第二十一回 蒙冤群雄心黯伤

  第二十一回
  待赵叶二人走到岳州城里,已是三更时候。赵慎行一面指路,一面叫叶小林拉自己走街串巷。走到先前那家铁匠铺时,却见店门紧闭,光火全无。叶小林说与赵慎行听了,他自感觉纳闷:“我明是吩咐好了,叫他连夜打造,若是闭门倒还见得专心,怎地连光火也没有?”叶小林察言观色,问他道:“赵公子,你说怎么办?”
  赵慎行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叶姑娘,我眼睛不方便,劳烦你敲门喊几声。”叶小林携了赵慎行的手,走到那铺门前,刚欲扣门环时,却听里面有人说话。赵慎行低声说道:“先且听个明白。”
  一人说道:“二弟,怎地却没点灯了?”另一人低声说了:“师兄,你说小点儿声!这会儿开不得灯!”第一人却是不听,反而说得更大声:“如何说不得?莫非师父他老人家又在弄些鬼吹灯的把戏?”另一人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不在啊!”第一人说道:“咦?不是有个公子下了单生意么?师父去街上吃酒,也不看时候!”另一人说道:“唉,哥哥,我可早跟你说了别大声说话。方才来了三个牌军模样的人,将师父带了去。现在不知师父犯了什么事,万一是个大罪,师父他老人家将咱们抖落出来,官府回转来又捉拿咱们,那怎生是好?”先前那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竟有这事儿?那咱们终究难躲,不如你我哥俩打挟了东西,快些走路吧。”
  赵叶二人听得正是纳闷。叶小林轻扣了门环,这下里面全没了动静。赵慎行说道:“我是客户,不是牌军。里面两位大哥,劳烦开门一见,有要事相询。”那二人如何肯信?只不出声。赵慎行没法,只得运力推门,轻轻地便将门闩推断。叶小林进去将灯重又掌上,只见两个学徒战战兢兢蜷缩在一起,口中只念:“大人,我等什么事都没犯……”
  赵慎行问道:“你们师父去哪儿了?”其中一人答道:“师父…师父给人抓走了。”赵慎行又问:“还有个姑娘呢?”问的正是丁香。那人答道:“嗯…那时我等正在后面做事,那姑娘却在前铺里看着师父做工,想是给并掳了去。”赵慎行说道:“怀疑是牌军?”那人说了声是。赵慎行念头转了几转,说道:“好。你们两个,接着将这口锅造好,价钱我不得亏待。若你师父确在官府,我保他平安回来。”那二人忙跪下磕了几个响头,连声称谢。却听那大徒弟说道:“官人,你肯救小人师父出来,小人极是感激。但这锅……小人乃是入学不久的新徒,恐怕只有敬谢不敏了。”
  赵慎行心底焦躁,朝叶小林说道:“叶姑娘,劳你领我去街上,再找一家铁匠铺。这锅很是重要,非在天明前造成不可。待交代了造锅一事,再去寻我师妹。”叶小林依言带他上街。其时夜色已深,街上人影都无,铁匠铺更是早早就关了门。叶小林见了铁匠铺的招牌,便敲门去喊。如是挨店找了十多家,都说师父给人掳了去。这时赵慎行方知其中大有文章。
  赵慎行寻思:“难不成海轩门教知道我要造锅,便将全城铁匠一并掳走了?这可怎生是好!”
  叶小林拉了拉赵慎行的手,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赵慎行说道:“什么?要去衙门看看么?”叶小林笑道:“不是,我知道是什么人将一城的铁匠师傅全捉了去。”赵慎行又惊又喜,忙问:“是谁?带我去找他!”叶小林说道:“你是担心你师妹呢,还是担心锅子造不好呢?”赵慎行说道:“自然两样都挂心。但是人总比锅重要些的。”叶小林放开了他的手,说道:“嘿嘿,你倒是很有分寸嘛!”
  赵慎行心中忐忑不安,只催她:“叶姑娘,你带我去寻那些铁匠,好不好?”叶小林说道:“好啊。带你去找你师妹,还有治你的眼睛,两样只能选一样,你选哪个?”赵慎行本来心焦,叶小林迟迟不带他去寻,他更是焦极而怒,说道:“你先前不是答应我,说带我办完了急事,再给我治眼睛么?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叶小林说道:“现在我反悔了,你待怎样?”
  赵慎行只得强压怒火,咬牙说道:“好,你带我去找人。”叶小林冷笑道:“好啊。赵公子果然信义第一,佩服!”赵慎行说道:“少絮,快带我去找他们。”
  叶小林带着他在城里四处搜寻,哪里见了半个人影?赵慎行双目不能视物,只想是叶小林在戏弄他,但制于人手,也不敢说出来,只得尖着耳朵听周遭动静。忽然旁边闪过七道人影,叶小林说道:“赵公子,那边有七个人鬼鬼祟祟地闪过去了。”赵慎行也听见了动静,说道:“嗯,咱们去看看吧?”叶小林说道:“好。”二人悄悄跟了上去。只见这一行人到得一间大宅子外面,翻墙进去了。
  叶小林拉着赵慎行走到那墙下,说道:“这是间大宅子,进去看看么?”赵慎行道:“好,只是我不方便,怕多有麻烦。”叶小林道:“不碍事,咱们处处小心。”当下二人跃过了墙去,果见得里面透出火光。
  赵叶二人走到窗边,只听有一人说道:“钱大侠,全城的铁匠,果真尽数给人掳走了。”赵慎行听了这声音,陡然心头一震,思索片刻,终于想起:“这人是世兴酒坊的福千斗!”那钱大侠说道:“难不成真是‘独胜千里’廉甚来了?”福千斗说道:“多半便是。只不知何人要去得罪他?”
  钱大侠说道:“咱们这事做得隐秘,可不曾泄露什么风声?”福千斗说道:“不曾。只是岳州城附近集结了许多江湖高手,恐怕咱们得快些脱身才好。”赵慎行猛然想道:“难不成是他们夺去了火玉宝簪?”
  福千斗又道:“钱老爷子重出江湖,是指日可待了。”
  叶小林拉着赵慎行走到一旁,说道:“那姓钱的叫做钱章,他父亲是钱泊,乃是万贯山庄的庄主。听说父子俩武功都很高,只是钱泊好像得了什么病,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动了。”赵慎行说道:“我总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二人刚要再过去偷听,忽然一道黑烟闪将出来,叶小林看时,却是福千斗。福千斗何等功夫,赵叶二人在远处轻声细语,他也察觉到了,这才冲出来看个究竟。叶小林惊慌失措,忙携起赵慎行跃上屋顶。福千斗冷笑道:“两个小贼,哪里跑!”赵慎行这才晓得是福千斗出来了。这时那钱章与六个世兴酒坊的小喽啰跟了出来,将那屋子作四方围住。
  福千斗轻轻跳了上来,对准赵慎行臂上只一抓,但听得赵慎行“啊哟”一声,已给福千斗擒住。叶小林大惊,左手一掌排出,跟着身子倏地一转,“波”的一声右手已击在福千斗背上。福千斗见是个姑娘,心中早有了三分轻蔑,是以这一下防不胜防。叶小林趁着势头,左手钩将上来。福千斗侧避出爪,蓦地里右手一引,左手折肘顶出。叶小林足尖旋点,身子待要斜飞。只听得虎虎风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叶小林一个踉跄便要摔倒。福千斗闷哼几声,伸手抓过去,跟着从衣中取出绳子,将赵叶二人并绑了。
  赵慎行用内功将绳子绷开,斜下里一手探出,循声拍福千斗左肩。福千斗斜避开来,说道:“你们究竟是哪路人?”忽听得波的一声,原来叶小林一腿扫过,正好踢中福千斗小腿。福千斗“啊哟”一声,踉跄退开几步,险些坠下屋顶。叶小林忙说道:“赵公子,快出掌!”赵慎行随即靠掌排开,福千斗措手不及,被冲下屋顶。
  叶小林凑到赵慎行身边,说道:“赵公子,给我松绑。”赵慎行摸索着将绳子解开。不多时福千斗又跃了上来,其余人众已在屋周布好了阵势,待来个“瓮中捉鳖”。
  福千斗说道:“是谁指使你们来刺探消息的?”叶小林战战兢兢地说道:“我和我哥哥不过是看这户人家房子气派,过来相个脚头……大爷大人大量,咱们不该在太岁头上动土。大爷这次就放过我们吧。”福千斗冷冷地道:“嘿嘿,我有这么好搪塞么?”叶小林说道:“大爷……我们兄妹俩全靠偷偷摸摸养活,请你不要报官。”福千斗怒道:“少废话,叵耐再三骗我!”
  福千斗走进几步,缓缓说道:“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的?”忽然他脸色一变,说道:“是你!”原来他走近些后,已认出了赵慎行。那天赵慎行与王和尚等人在枯木岛上,曾与福千斗有过一面之缘。赵慎行冷笑道:“福大人痛恨奇阴三盗偷鸡摸狗的勾当,你自己这般行径,却光明得很么?”福千斗又惊又恼,只说道:“是不是龙九刚叫你来的?”赵慎行恨恨地说道:“你没做亏心事,干嘛这么紧张?”
  赵慎行忽地挺出一掌,呼的一声击往前面。他有意与福千斗说了许久的话,已摸清他所处方位。福千斗侧避而去,边还手边说道:“跟我动手,你别不自量力!”赵慎行毫不示弱,跟叶小林说道:“叶姑娘,你给我指方位。”福千斗一爪往他臂上抓来,去势凌厉。叶小林忙呼:“当心右肩!”赵慎行运骨略避,跟着小臂格上,左手斜下里按出。忽觉劲风偏吹,啪的一声,赵慎行腹上已结实中了一掌。
  福千斗紧跟三记猛攻,一推、一扫、一拉,直打得赵慎行措不及防,节节败退。但听他冷笑道:“莫说你是个瞎子,便你有四对八对招子,难道就打得过我么!”赵慎行身子站立不稳,砰的摔倒,只听见咔咔啦啦瓦片碎裂的声响。叶小林更是吓得呆了,说不出话来。福千斗左手一招,众人纷纷抢上,去押赵叶二人。
  赵慎行轻声问道:“叶姑娘,福千斗在哪?”叶小林道:“左前方。”这时余人纷纷跃上屋顶,正围过来。蓦地里黑影一晃,赵慎行腾身而起,右掌堪堪击向福千斗怀心。众人无不大骇,福千斗更是大惊失色,忙退了几步,右腿略曲,尽量侧偏身子。但赵慎行来势太猛,只听得哗的一声,这一掌竟是擦边而过,只摩得赵慎行手上灼痛不已。福千斗更是冷汗直冒。其余人忙来帮手。赵慎行心想:“既然一记未成,要善罢也是不能了!”当即折腕回掌,以御骨神功游过了几人的招式,径去击打福千斗。福千斗前心空虚,速将左脚微挪,身子斜避。赵慎行终是吃了眼盲的亏,一掌只拂过他胸前。手一拂过,忽觉掌中多了一个丸子般的事物。正此节点,异物在手自然碍他手脚。他顺手将那球丸往后一抛,再去招架。
  说来也巧,这丸子直往叶小林面门砸了过来。叶小林伸手接过,刚要将它扔了,却瞥见福千斗从赵慎行后背摸了过去。赵慎行四面是人,早已分不清福千斗在何处,福千斗这下得手,赵慎行非就擒不可。她手上不由得一紧,忽然计上心来,将那球丸重又掷了过去,径砸福千斗后脑。
  福千斗旋过身子,轻哼一声,说道:“哼哼,雕虫小技!”赵慎行听见了福千斗的声音,忙转过身来,忽然背上中了别人一掌,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福千斗躲过了那丸子,正自开心得意,但他眸子一转,忽然脸色大变,瞧着那丸子愣了愣,大呼:“不好,不好!”忙伸手去接。但叶小林在上面使了十分力道,如何接得住?他呼呼呼三下掌风带过,将那丸子势头缓下来,再伸手去拿。正在此时,那丸子竟飞入了赵慎行的口中。赵慎行骇然失色,怒道:“福千斗,你居然用暗器!”忙锤自己胸口,大口咳嗽欲将那暗器毒药吐出来。
  却觉胸口一紧,竟是给福千斗死死揪住了。福千斗失心疯地叫道:“你……你……快吐出来!”旁人似乎知事不妙,忙抢了上去,摁住了赵慎行,不住地按他脑袋,让他呕吐。赵慎行不明就里,正要开口喝骂,惊觉浑身奇热难忍,眼珠发胀,头脑晕乎,竟尔昏了过去。
  ……
  赵慎行迷糊中听见鸡鸣之声,不多时只觉浑身清爽,经络、气脉畅通无阻,真炁四通。他缓缓睁开眼睛,只觉白光乍现,定了神后,不禁大喜——自己竟能看得见了。这一来心中惊喜若狂,情不自已,眼看要叫出声来。但转念想到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如此贸然,恐有不妥。当下环顾一周,方知自己身在一间密室。这密室徒有四壁,空空荡荡,墙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孔子,阳光从中射将进来。
  他爬起来坐住,只觉脑清神爽,容光焕发,全身轻轻飘飘,舒畅无比。忽觉身旁有物蠕动,移目去看,只见一个妙龄少女躺在一旁,巧目微合,嘴角晶莹,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赵慎行不由得呆了半晌,这才念入心头:“她多半便是叶小林姑娘了。”见她睡得香甜,便也没去扰她。静下来后,猛然想道:“现在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不知道浮庭帮怎么样,丁香怎么样?”想到此处,哪里还能平静得住?他心下如同火燎,焦急万分,在密室中来回踱起步来。过了良久,却发觉叶小林一动未动,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凑过去察看,见她脸色不好,气息有些微弱,便晃了晃她的身子。
  不多时叶小林醒转来,有气没力地说道:“饿……饿了。”赵慎行还道是什么重伤,得知是饥饿后,反倒落了心。但心念一转,想道:“饿成这样,莫非我们关了好几天了?”想到这里,知道大事不妙。目光在屋内猛扫一周,见到东首有一扇古铜色的门,看起来沉重厚实无比。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门边,试着去推那门。谁知双手刚拍实在门上时,发出嘎啦一声巨响,那门倏地大开,眼前豁然开朗。赵慎行盯着自己双手,当真惊喜万分,难以置信。当下回去背了叶小林,冲出门去,又将门重新合上。关门时才发现,这铜墙铁壁般的门上,锁、链竟都被自己震断。
  出来后便看见一座假山,赵慎行背着叶小林从一旁绕过,不远便见一个甚大的水池,有小湖泊风范。水面上一道石桥飞过,栏杆之上精雕细刻,直通远处一间大宅。看来这是个富贵人家。
  正往远处瞧看时,已走到一处水榭,连着一条水滨廊道,遥与豪宅平行。赵慎行深恐宅中有人,便躬下身子快步而行。忽然迎面走来一群侍卫模样的人,叫道:“什么人?”这群人少说有七八个,个个佩有单刀,甚是凶悍威武。赵慎行怕动静闹大,便猱身上去迎招,拟在数合之间点穴制敌。手到之处,只轻轻带过,但对手无不立时毙命,惨不忍睹。赵慎行也是大惊失色,不知自己何来如此神力。但惊讶归惊讶,自不敢多有逗留,当下便快步行走,寻找出路。
  赵慎行所处之处分明是个山庄,富丽堂皇,端的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赵叶二人走了约摸有一顿饭的工夫,总是绕不出这四通八达的廊道。正自焦急间,却走到了一条死路上,面前是一间房舍。赵慎行肚中叫一声苦,连忙回转去走。但心念猛地一转,想道:“我如何身在此处,现在还未知晓。倘若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糊涂之极?”于是他便往那屋子凑过去,从窗户外面朝内看。只见屋内一个人也没有,却摆着一桌上好的酒菜。赵慎行虽然不甚饥饿,但见着这一大桌子山珍海味,不免朵硕大躁。何况叶小林饿已昏昏,若再不进食,只怕要出人命。当下铁了心胆,要进去偷食。
  却在此时,屏风后面走出来几人。当先一人虎面豹须,赵慎行认得是那钱章。他身后还有三人,却不曾见过。
  只见那三人尘色满面,显然是长途跋涉,刚到不久。钱章请那三人上前,说道:“我早知道三位兄弟要光临寒舍,特意备下薄酒,以接风洗尘。”那三人中有一人病容弱态,表情更是如丧考妣,难看至极。但另外二人却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后,显然这三人中却以此人地位最高。
  那病容之人说道:“钱座上费心了。咱们兄弟三个此番前来,并不是来吃酒的。”钱章仍是笑容满面,说道:“即便有事,那也边吃边谈。”那人摇了摇头,说道:“座上,我等此次前来,所为之事,关系重大。恕属下实在无心喝酒。座上张罗的一桌酒席,待我等商议完后,再吃不迟。”
  钱章说道:“本座是一堂之主,难道我说边吃边谈,还有不妥么?说完再吃,与边说边吃,我看分别不大。”那人执意不从,又说道:“座上此言差矣,如果此事不能善果,我们兄弟几个哪里吃得下饭?这分别当真就大了!”
  钱章忽然将脸一板,说道:“好,那你说说,是什么事?”
  那人说道:“四天前在潭州,昆仑派一帮人大骂我紫桐帮觊觎武林至尊之位,大肆排除异己,惹是生非,甚至挖墙脚、使反间计等,唯恐天下不乱,最后好坐收渔翁之利。若是骂我葛大文一人,那我自是左耳入右耳出。但这些人一出口全是些没来由的话,有损我紫桐帮的威名,我如何能忍?”
  钱章皱了皱眉头,说道:“后来便又如何?”
  那葛大文说道:“当时咱们八舍堂有三十多名弟兄聚在潭州,得知此事,一时气不过去,便去找昆仑派理论,且听他们对这番无凭空口作何解释。”
  钱章忽然说道:“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葛大文甚是惊讶,忙问:“座上如何知道?”钱章说道:“他们昆仑派定是说,我紫桐帮夺走了青天教的火玉宝簪,然后杀人灭口,以图暗度陈仓,称雄武林。是也不是?”葛大文等三人登时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子,葛大文才说道:“莫非……莫非真有此事?”
  钱章轻哼一声,说道:“人家信不过我,莫非你葛大文也信不过我?”葛大文说道:“当然信得过。我正是信得过座上,才马不停蹄来拜见,共商大计。”钱章点了点头,说道:“好,你接着说。”
  葛大文听了钱章一句数落后,对昆仑派立马变得污言秽语,好表示自己自是深信本帮。他说道:“他妈的,昆仑派那些人说了这话后,咱们一众兄弟自然没一个人相信。但昆仑派一口咬定,此事千真万确,没有半句虚言。这时兄弟们才有的半信半疑,但大多数兄弟仍不信此事。昆仑派见咱们有的兄弟摇摆不定,更是加油添醋地乱说,其中不堪入耳的下流之话,着实不少。我等只想给他们点记性,却碍于帮主的教训,不得与武林正派结怨,不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