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季名山的猜测

  听到女儿说这个朋友在他落魄的时候还对女儿不离不弃,季名山是真的动容了。常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越是身在高位季名山越知道这种人的可贵,他当初被双规时感受更是深刻,多少本来与他称兄道弟的知道他失势时立刻便将他拉黑,那种举目无亲的感觉简直让人发狂。
  他以前读五帝本纪,本来还对皇帝尧不顾众大臣的反对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娥皇和女英嫁给矮龊丑的舜感到不解,经历过先前的起伏才算明白尧的苦心。所以听到李尚善的事后,本能地对李尚善便多了一份好感。
  “爸,您答应了,我就知道您是好人。我那个朋友他打的是黄一鸣,而黄一鸣他大伯听说是广电的黄振伦副局长”
  “你说什么,你朋友打的是黄局长的侄子,这不是给你爸我找事吗?”
  季名山听到女儿叫的这么甜又听女儿给他发好人卡就眼皮直跳,果不其然听到女儿说她朋友打的竟然是黄振伦的侄子后顿时惊得打断女儿的话,失声叫道。
  “爸~~~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你刚才可是说了要帮他的,你不会是要反悔吧?。再说只是黄局长的侄子,又不是黄局长本人,您堂堂一个局长难道还会怕一个纨绔二代吗?”
  季敏闻着拖着长音不满地嗔道,又拿父亲刚才的话激他。
  季名山闻言直想抽自己的嘴巴,暗道自己没事大包大揽做什么。他很想说怕,但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半晌才道:“乖女儿,你就别绕我了,你先给我说说你那朋友到底把黄局长打成什么样了,我看看到底怎么入手。”
  “那个也没打成什么样,就是把黄一鸣四肢打残了,不过黄一鸣还活着,我保证,我们走时还听到黄一鸣的叫声了。”
  季敏听到季名山问到了黄一鸣的伤势,支支吾吾地斟酌着道。或许她也觉得求父亲帮忙有些求人所难,所以说话的时候底气颇为不足。
  而他的话说完后,电话那边却是沉默了,他不知道的是他父亲季名山已经听傻了。良久都听不到父亲的回答,季敏也变得焦急起来,催促道:“爸,你怎么了说句话啊。你不是一直说吕局长很器重你吗,黄副局长再厉害也得听吕局长的吧。再说这事本就是黄一鸣**未遂又让人动手打人,我朋友虽然出手重了些但也是算是正当防卫吧,你就不能跟吕局长求下情吗?”
  “哎,女儿你也太看得起你爸我了。黄局长的侄子被废了四肢你觉得这属于正当防卫的范围吗,这明摆着是蓄意报复,你那位朋友倒是个狠人。爸倒是能帮上些忙,但也要冒很大的风险,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人你是非救不可吗?”
  季名山听到女儿的话叹了一口气,证据颇为沉重地道。
  “爸,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上次要不是她我可能就被别人欺负了,不过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事惹上麻烦”
  季敏闻言知道父亲在问她的底线,想了想郑重其事地道。
  “爸明白了,你放心爸会出手的,不过事情究竟发展到哪一步只能看你那个朋友的造化了,对了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听到女儿的心声后季名山也拿定了主意,吕局长给了他私人电话,曾叮嘱他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帮忙,这也是跟女儿说吕局长看重他的原因,即便他心中一直弄不明白他被上级看重的原因。
  “爸谢谢你,我朋友的名字叫李尚善,本子李,尚书的尚,性本善的善。”
  季敏听到父亲终于愿意帮忙,喜极而泣地道。
  “李尚善是吧,我记住了等等,李尚善,李上善!”
  季名山刚听到时还点点头重复了一遍,但随后就像是得了癔症似的大惊失色道。
  “爸,您怎么了这么惊讶干什么,难道你听说过我朋友吗?可是我没记得跟你提起过他的名字啊。”
  季敏听到父亲季名山的话突然高了八度,一脸狐疑地道。
  “嗯,没什么可能是我听错了,对了女儿,你上次不是说你有一个下属打了施煜吗,说的不会就是他吧。”
  季名山峰强忍住内心的惊讶用一副若无其事的证据追问道。
  “那个确实是他,他只不过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人还是挺讲义气的。”
  季敏闻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把颜诗语劝自己的话搬了出来,令她奇怪的是电话那边的父亲倒也没有再追问,简单地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后便借口要找人帮忙挂断了电话。
  而远在江南市的季名山挂断电话后却像是刚从水里逃上来的落水之人似的虚脱似的躺在椅子上,约摸过了半分钟他眼中蓦地精光暴闪突然起身弯腰翻起了抽屉,随后从抽屉最里面的一本书中翻出了一张写着字的纸条。
  书是线装道德经,而那张纸条上更是只写着三个字“几于道”。看着这张纸条,季名山激动地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他跟纪委姜书记那次交谈的情景。
  实际上季名山一直对自己这次没有被双规反而意外升迁的事纠结不已,不弄清其中的缘由他就像是在高空走钢丝一样连睡觉都不踏实。在和姜书记已及调查组的交谈中他意外听到在那次事件当中有一个李先生的人在他的升迁中直到了关键性的作用,然而无论他怎么套近乎,姜书记都不愿告诉他更多内容。
  姜书记越是对他保密,季名山的内心越是惶恐。在他看来不搞清楚谁在帮自己,自己就如浮水之萍一样没有根基,指不定来一场大浪自己就被冲到了岸边。而在他一再的纠缠一上,姜书记终于妥协了。答应给他幕后之人的提示,最后在书记写了这三个字交给他,并再三叮嘱他关于幕后之人只能说到这种程度,还保证只要他一继往地好好工作,那人还会继续支持他。
  季名山也是一位道家文化爱好者,“几于道”是老子道德经中的三个字,整篇是“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众所周知,水是往低处流的,它总是流向低洼、众人所厌恶之地,看似低下平庸,然而正是这样,它才可以包容一切,所以和大道的品行是最接近的。所以他才会听到李尚善的名字时反应如此之大,因为尚善便是上善,上善若不就是几于道吗,这于姜书记的话不谋而合。他以前一直将那位贵人看作是官场中人,从没往自己女儿的朋友身上想,要不是一直在琢磨那人的身份他也不会想到这么多。
  虽然说仅从一个名字就断定李尚善就是帮自己的人有些武断,但再结合施煜也是对方打的后这个人的嫌疑就大的多了。对方一再对权贵动手要不是真的傻出了天际就是真的对这些人的背景无所顾忌。可一个傻子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不管怎么说自己也要出把力,若真是他自己就算赌对了,就算不是依照吕局长和自己的关系他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想到这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吕文远的电话。
  第二天上午当李尚善从宿醉中睡醒后,一睁开眼只见自己身外一个女儿家的闺房中,整个房间弥漫着素雅的栀子花的香气。他略一皱眉,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纷至沓来。愣了半晌想到自己竟然在迷糊中将两人个人情许了出去就禁不住想扇自己的嘴巴。那个柏绮灵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再加上她是柏一阳的徒弟,指不定会提什么要求呢。
  就在他暗自郁闷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李尚善一抬头只见柏一阳一张老脸笑的像是盛开的菊花似的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一碗酸味扑鼻的醒酒汤,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娇靥浅笑的柏绮灵。
  “师父,您醒了。我知道您出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这是醒酒汤你快喝下醒醒酒气。”
  柏一阳像是偷到鸡的老狐狸般笑着来到李尚善身边邀功道。
  “打住,你刚才叫我什么?师父?我怎么不记得收过你这个徒弟。还有我的事我的事不需要你帮忙,我会自己处理。”
  李尚善是彻底被柏一阳的自来熟打败了,闻言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您现在不认我这个徒弟没关系,早晚您也会认的。至于说您的事跟我无关我可不这么认为,您可是十九局的顾问,而我咱是副局长,咱们十九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事情我都已经打听清楚了,完全是黄家那个免崽子没事找事,现在黄家竟然也敢掺合进来。您放心,这事我们觉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让黄家吃不了兜着走。”
  对李尚善的拒绝柏一阳倒也没多作纠缠,而是站在李尚善的一边对黄家声讨道,脸上的不忿之色就像是黄家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看得李尚善都懵了,因为不管怎么说黄一鸣都是被他给废了,还废的那么彻底,怎么到了这老道嘴里倒像是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