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江雁的朋友
庞虎替徐来倒了一杯凉茶，一把夺过徐来刚刚从包里掏出来的金狮奖杯，细细地把玩起来。
“是真金的吗？”
庞虎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竟想用牙去咬一咬。
看到徐来毫不在意的态度，庞虎反而不咬了：“哇！这么讲义气！我真咬了！你不心疼？”
徐来摊了摊手：“送你了！”
“我才不要呢！”
庞虎将金狮推给徐来：“你看着蛮疲惫的啊！”
“那是！”
徐来当即对着损友大倒苦水：“这些天，都是在飞机上睡的！从飞机下来，就直接去吃饭谈生意，忙得屁滚尿流！”
“该！”
庞虎恶声道：“让你前些日子折磨我，现在自己遭报应了吧！”
他见徐来竟罕见地没有驳斥，当即感觉到这个好友，似乎真的疲惫到极点，赶紧劝慰道：“你也抽时间歇歇，别累死在岗位上了！”
“说点好话！”徐来没好气地说，“唉！主要是没有太厉害的班底啊！拍电影，剧本、掌镜这些我导演负责就算了！配乐、剪辑，也要我出马！等会儿，还要整出个普通话版本的电影！”
庞虎皱了皱眉头：“你普通话版本配音演员找到了吗？”
徐来摇了摇头。
“要不要我帮忙？”庞虎主动替好友分忧问。
徐来盯着庞虎看了一阵子，直看得庞虎受不了了。
“你同性恋啊！”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徐来抚掌大笑：“配音演员，就归你找了！本来就是你的事！”
庞虎瞪圆了眼睛：“凭啥？！什么叫本来就是我的事！我是主动帮你好不好！”
“是主动帮我！”
之后徐来却话锋一转：“不过也是帮你自己啊！”
他看到庞虎又要分辩，赶紧解释道：“你不是要办动漫公司吗？我本来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咱们刚好，趁这个机会，把两件事合一块儿办了！”
“我这边要普通话配音演员，你那边动画公司也要！刚好一起招人！”
提到这个，庞虎就一阵火大：“屁的动漫公司啊！八字还没一撇呢！”
“怕什么！现在就搞！”
徐来重重地一拍桌子：“这年头只要有钱！竖个公司起来，不要太简单哦！”
他说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庞虎：“钱管够！明天！不！今天就先把公司牌子挂出去！先招人，注册那些以后再弄！”
庞虎不客气地拿起银行卡：“多少？”
徐来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勉强可以搞一家小公司，随便找家门面房也能开张！不过后期肯定要补钱的！”
庞虎看到徐来一脸鄙视的表情，愣住了：“你要是敢说是十万，我肯定一巴掌呼死你！”
“一千万啊！”
徐来喝了一口凉茶，大声道。
“我晕！你拿来的这么多钱！”
庞虎看到徐来根本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咋舌道：“拍电影这么赚钱吗？要不带我一份吧！又能捞票子，又能潜规则，多Happy！”
徐来懒得废话：“怎么样！能不能搞定？我那边《飓风营救》电影比较急！配音演员三天之内，能搞定吗？”
“包在我身上！拿钱绑，也给你把人绑来！”
庞虎歪着脑袋想了想：“公司名字，定什么？”
“你是CEO！你想吧！”徐来挥了挥手，直接放权。
庞虎愣住了。
这他丫就成了CEO了！
他转而问徐来：“那你是什么？！”
“哈哈！”
徐来神气活现：“我是董事长！专管你这CEO！”
“滚！把我惹急了！不干了！我把你炒了！”
庞虎虽然还在开着玩笑，但话语间还是认可了这个分配。
毕竟徐来是出资方，当然是老大！
“你说庞徐怎么样？”庞虎刚问完，就自己否定了，“不好！来虎！虎来！对！就叫虎来动漫公司！如何？”
徐来刚想点头同意，突然摇了摇头。
“怎么了？”庞虎有些诧异，“哪里不对？！”
“虎来！容易让人联想到虎虎虎！万一到时候，有人攻击我们哈日！那可就惨了！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总归是可以避免的麻烦！”
庞虎点了点头，设计到中日问题，再怎么敏感，都不为过！
毕竟从甲午战争时期，就开始累积的仇恨，到了上世纪30年代，更是到了极致！
这种东西，能避则避！
庞虎瞄到桌上长着两只翅膀的金狮，眼睛一亮：“那飞虎怎么样？”
“飞虎蛮好的！就是不够霸气！你想想，飞虎、飞虎！废物、废物！”
庞虎瞪圆了眼睛：“你丫这话，别给飞虎队听到！不然人家揍死你！”
“叫插翅虎如何？比飞虎霸气！”徐来问。
庞虎扭了扭屁股：“那还不如叫做天虎呢！更霸气！”
“妙啊！”
徐来再度一拍桌子：“天虎！天王盖地虎！霸气！我喜欢！就这个了！”
庞虎拿起笔记了下来：“那就叫天虎动漫！”
他右手疾挥，一个插着翅膀的老虎，瞬间跃然纸上。
“牛啊！”
徐来跟着徐宽海学了十几天绘画，看到庞虎的这画图的速度，一拍他的肩膀：“就这手标志！不愧为天虎的CEO！”
“哼！”
庞虎左手拿着银行卡，将银行卡当成芭蕉扇，很是自得地扇着：“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花四个大屁股，只要1秒的男人！”
徐来瞬间呆住了。
他又想起当初在宿舍，庞虎画****的场景！
庞虎志得意满地看着他亲手设计的商标，哈哈大笑：“也不枉我忙死忙活！替你刻录了五万张光盘！”
提到这个，庞虎又忍不住抱怨道：“当初你还说要让我帮你刻一百万张！就那二十台机子！你想刻个几年，累死我啊！”
“那是试推！懂吗！如果销量好，我直接找流水线，用模子压盘了！比你这快多了！懂？！”
“那你什么时候试推？现在？！”庞虎问道。
“再等等！急啥！让子弹飞一会儿！你再替我设计一个封面！”
庞虎急忙道：“有封面了！我亲自设计的！大多数都已经贴好了！”
“那就来个封底！”
徐来将自己的思路，稍微交代了一下。
庞虎了解了徐来的意图，一脸阴笑：“小子！你够阴的啊！”
徐来很是自得：“那是！我可是燕影之耻！”
庞虎在徐来的讲解下，三下五除二，将徐来大致的构想，画了出来。
“说到燕影之耻！”
庞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毕业典礼！你怎么没去？没工夫吗？”
徐来皱了皱眉头：“根本就没通知我啊！我以为直接发个毕业证书了事呢！”
“那你毕业证书拿到了吗？”
庞虎追问道。
徐来摇了摇头：“可能因为我被封杀的缘故！他们这些领导，就没准备把毕业证书给我！”
庞虎重重地唾了一口：“什么玩意！”
他随即拍了拍徐来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今天燕影以让你毕业为耻，明天人民以燕影不让你毕业为耻！”
徐来洒脱一笑：“我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都去了！金狮奖也拿了！我还在乎这个？！”
“哈哈哈哈！”
庞虎哈哈大笑，认同地点了点头。
“公司地点你选在香江哪边？”
徐来考虑了片刻：“香江这边，只能将分公司驻扎在这里！总公司，绝不能放在香江！”
庞虎呆住了。
你丫公司还没注册呢！
都想好总分公司的事情了！
这徐来，当真是走一步，看三步！
“为什么？！”
庞虎不懂就问，直截了当地问道。
“总公司绝不能放在香江这边，不然动漫审核上，去内地的时候，能让你跑关系跑断腿！”徐来细细分析道，“而且内地对动漫的保护政策，香江公司的动漫，想上电视台，更是千难万难！”
“而放在内地，迥然不同！不但不会有阻碍，甚至还有鼓励政策！”
庞虎顿时了然：“那你认为公司放在哪里好？我觉着最好离香江近一点！羊城还是鹏城？你看哪个更好一点？”
徐来挤眉弄眼道：“说得没错！你看东莞怎么样？！”
“滚！”
庞虎翻了个白眼：“说正事！”
“羊城吧！鹏城相比而言，还是更开放了些！”
徐来想到后来，张小龙的微信团队，就是不去鹏城的腾讯总部，顿时学起了高手的先进经验。
“更开放了些什么意思？！”庞虎有些不解。
“就是诱惑多了点！让人更难沉下心情做事情！但其实差不多，要不你再看看！”
庞虎虽然不太懂徐来的想法，但还是听从了徐来的意见，将羊城写了下来。
自己这位好兄弟的直觉，一向是很准的！
两人就着天虎动漫公司的问题，不停地磋商着。
对于一些细节，更是热烈地讨论着！……
就在庞虎和徐来讨论问题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燕京，也有着一群人，在讨论着徐来的问题！
燕影学院。
一间会议室内。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办啊！”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率先发言道：“关键是，徐来现在拿奖了！还是欧洲三大电影节之一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还是重要奖项！金狮奖！”
“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得太广！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人家知道，我们把一个荣获金狮奖的导演，都没有颁发毕业证书！相比开除，稍好一点！但基本等于踢出门墙！到时候，华戏和沪戏，还不怎么耻笑我们呢！”
“那些人民群众，又会怎么看我们！”
他对面的一个男子立马驳斥道：“那怎么办！难道再补一个？！你别忘了！指示精神，是什么部门下发的！现在补发，岂不是两面不讨好？！”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啊！”
先前发言的中年人，苦口婆心地劝道。
一群人，各持己见。
争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原本，徐来不过是拍了一部电影的小导演！
不给毕业证书，也就算了！
这年头，导演多了去了！
谁知道若干年后，徐来会不会泯然众人！
就是不当导演了，也说不定！
没想到！
这威尼斯电影节，真的是瞎了眼了！
金狮奖！
就这么颁给了徐来！
皮球一下子被踢到了燕影学院这边！
真是头疼！
操蛋！
这些院长、主任又争论了许久，坐在前面的易校长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止住了这场持久了近一个小时的辩论。
他转而问向旁边主位上燕影学院的党高官：“胡书记，您怎么看？！”
胡书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放了下来。
“方才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觉得都很有道理！不过，在我看来，都是没有意义的讨论！”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不过他们都知道，胡书记必有下文。
胡书记右手拿着茶杯盖，在茶杯上轻轻地荡着：“因为！毕业证书！早就已经寄给徐来了！”
“啊！”
“什么？！”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
那我们来开这个会，干嘛！
易校长眉头紧皱，却突然间舒展了开来，显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胡书记慢条斯理地说道，“早在毕业典礼前夕，我们就已经打过徐来的电话！可是怎么打都没人接啊！”
“后来！我们无奈之下，也只能将毕业证书，以及学位证书，邮寄给徐来！现在，他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下首坐着的与会人员，先是不约而同地一脸茫然。
既然如此，这会开的是几个意思！
可旋即！
几位院长，最先反应了过来，当即连连点头。
接着，是两个比较机灵的主任。
第三个醒悟的，更是大声道：“没错！我们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早就寄出去了！证书的底根都在我们学校！”
参加会议的众人，在这声提示下，全都明白了过来。
不少人连连点头，脸上纷纷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易校长也捧起茶杯，看着合作多年的老伙计，不由在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
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早就已经寄出去了！
至于是不是邮局或是快递弄丢了，咱们燕影学院虽然也有责任，但不是主要责任！
怎么能怪我们燕影呢？！
都是邮寄的锅啊！
姜！
还是老的辣啊！……
徐来对燕影的这次会议，肯定是一无所知。
他一个下午，都在和庞虎讨论公司的具体事宜，累得筋疲力尽。
本想随便找家餐馆，住个酒店将就一下！
老妈殷素柔又打电话过来，今晚除非世界末日，否则务必回家吃饭！
听到庞虎也在旁边，当即让徐来把庞虎也捎上！
两人打了个出租车，直奔徐来家中。
等到徐来倚在门旁，按响门铃，过了一会儿，铁门缓缓打开。
徐来看到门后出现的身影，顿时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江雁？！”
庞虎惊呼一声，对着徐来挤了挤眼睛，一副你们之间果然有奸情的表情！
他自来熟地拨开徐来，抢先一步进屋，还没见到殷素柔和徐宽海，就高声喊了起来：“伯父伯母好！”
只余下徐来一个人呆立在门口，彻底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
江雁的朋友！
到底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