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身正不怕影子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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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了一遍鸡蛋，回到屋里。
再从一个小竹篓篮子里拿出几个，凑齐了二十来个鸡蛋，全部放入一个编制包里面，准备带着去医院看望赵先河。
八十年代，全国范围内的农村，大都生活都比较困难。像西泽村这样的贫困落后小山村，更是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
能拿着鸡蛋去看望病人，毫不客气的说，已经十分奢侈。
一切准备就绪，六点来钟，顾泽山吃了点早饭，便拿着编织包，匆匆离开家门，朝着后山石道那边走去。
昨天已经跟其他村干部们打过招呼，今天的工作由他们带着继续，不需要担心太多。
来到后山石道这边，大体看了下，昨天下午几个小时的清理，已经初见成效。
最起码上山的这段石道，已经清理出来，石头阶梯清晰可见。
但往上的石道，依旧被荆棘弥漫，遮挡住脚下石阶。
隐约露出来的石阶，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明显有严重破损，石阶不够完整，残缺不全。
这些都是后续工作，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顾泽山不再多想，抬脚迈上石阶，准备翻越大山，去往村外的镇上，从那里去县城医院。
刚迈上石阶，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喊。
“顾支书，这么早你这是要去哪儿？”
听到这个声音，顾泽山心神微微颤抖一下。
回身查看，可不正是纪秀芬么。
“秀芬，你咋也起的这么早，怎么跑后山这边来了。”顾泽山表情略显尴尬。
如果是之前的时候，面对纪秀芬，他只是内心有点尴尬而已，表面上还看不出来。
可是自从那晚纪秀芬前来给他送饭，并直接挑明了关系，等于那层窗户纸被一方强行捅破。
此时，再来面对纪秀芬，由内而外的感觉尴尬异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晚的事情，似乎对纪秀芬并没有多大影响，虽然当时看着满腹怨气的离开，但此刻脸上笑盈盈的，哪还有半点怨气的样子。
“顾支书，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么早要去哪儿。”纪秀芬走到近前，伸手将额头前方一缕秀发，拢到耳后。抿着嘴笑，看着还有点故意娇嗔的意思。
顾泽山眼神一阵游离，不敢去看纪秀芬的双眼，轻声道：“老赵这不是前些时候受伤住院了么，今天我打算过去看看他。
“嗯，那是应该的。听说这次赵主任受伤不轻，也是为了咱们村子打通天路，遭受这种伤害，真是让人心疼。”
纪秀芬点点头，有些叹息的说道。
“秀芬，这么早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吧，后山这里太危险，免得出现意外受伤。”顾泽山看着她，催促道。
听到这句话，纪秀芬抿嘴一笑，一双漂亮的月亮眼，此时弯成月牙状。
因为上了些年纪，眼角纹还是有些显化，但她的皮肤很好，倒也不是那么的明显。
只是一笑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
看着顾泽山，纪秀芬笑吟吟的说道：“顾支书，你这是在关心我啊，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这话让顾泽山喉咙有些发堵，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回复。
“秀芬，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不管是谁，我都会跟他这么说。毕竟咱们都是一个村里的人，谁出现了意外都不好。”
顾泽山稍微解释一句，再次催促道：“快回去吧，在这条石道没有修复完好之前，尽量别来这边。”
纪秀芬嘟了嘟嘴，显然很不满意顾泽山这个说法，“我也是要去县城转转，有点事情需要过去处理。”
顾泽山没有想到纪秀芬会这么说，什么事情啊，偏要现在去县城，还跟他凑在一起出村子，未免也太巧合了点。
其实一点都不巧合，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纪秀芬昨天就听说今天顾泽山要出村子，去县医院看望赵主任。
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就早早的在家门口等待着。
看到顾泽山从前面的路口经过后，立即转身锁好门，跟了过来，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只不过顾泽山不清楚这一点而已。
“秀芬，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那就先回去等等。顶多一个多星期，这些荆棘就能清理出来，那时候再出村子，也稍微安全一点。”
顾泽山急忙劝说一句，一来是不想跟纪秀芬同行，担心被人说闲话，毕竟人言可畏，影响不好。二来，也是真的担心纪秀芬现在上山太危险，很容易被荆棘划伤。
谁知，纪秀芬根本不以为意，反驳道：“那顾支书为何不过几天再去，难道你现在上山，就不危险了？”
“那不一样，我最起码是个男人，即便被荆棘伤到，也没啥事。但你不同，一个女人单独上山，抛开这些荆棘不说，有一部分石阶都损毁了，万一踩空了摔下来，可是很危险。”
“顾支书，你这话我可不愿意听，什么叫你是男人，你就行，我是女人就不行了？顾支书，你这话可是对我们妇女带有偏见。”
呼！
这话让顾泽山心惊一跳，他可没有这个意思，而且身为村支书，基层党员干部，怎能歧视妇女同胞呢。
“秀芬，你别故意曲解我的话语，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你一个女同志，在山道毫无安全保障的情况下，出现意外闪失。”
顾泽山急忙给纠正，也是简单的解释一句，希望纪秀芬能明白他说的意思。
其实，纪秀芬何尝不明白，刚才她就是故意那么说的。
而且，等的就是顾泽山后面这句话。
立即眉笑颜开的看着他，眉目之间都蕴含着一丝情意，笑着说道：“顾支书，你刚才可是亲口承认担心我的安危，这不是关心我，是什么？你还死不承认。”
最后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一副责怪他不敢面对的神情。
顾泽山这才知道，自己无形中被纪秀芬给绕进去了，无奈的摇头苦笑。
“行了秀芬，你是村里的民办老师，有知识有文化，我说不过你。还是那句话，要是没啥重要紧急的事情，今天就别出去了，过几天等山道好走点的时候，再去不迟。”
顾泽山轻声劝解，希望纪秀芬能改变主意。
然而，纪秀芬打的就是跟他一路同行的想法，岂能此刻退却。
“谁说我的事情不重要了，我今天必须得去县城一趟。再说，不是有顾支书你跟着一起走吗，有你在我怕什么。”
说着，纪秀芬率先朝着前方走去，还不忘回身摆手招呼他，“走啊顾支书，再不走可就晌午了。”
“秀芬，咱们孤男寡女的，这一起上山……很容易让人误会，这……影响也不好。”顾泽山实在没招了，只能老话长谈，再次搬出这个理由。
纪秀芬站在他的对面，秀眉微蹙，带着一丝不满的神色，“咱们两个清清白白的，不就是一起出趟山么，能有啥误会产生。再说，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别人喜欢嚼舌头，那就让他们说去。”
“我一个女人都不害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顾泽山，亏你还是个党员干部呢，难道就这么点思想觉悟？还是说，你怕我跟你在一起，对你产生不好影响，耽误你的前途。”
这……这话怎么说的……
顾泽山一脸的无奈，他担心的是这个吗？还不是怕别人的恶意口水，中伤了纪秀芬。
一个不是寡妇的寡妇女人，女儿不在身边，独自生活在村子里，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的，她能承受的住吗？
不过，刚才纪秀芬后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
没错，他是个党员干部，做人清清白白，做事清清楚楚，没做过那亏心事，又何惧半夜鬼叫门！
不想了，就依纪秀芬的话去做，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秀芬，咱们一起走吧。等会儿，你别离我太远了，这样可以最大减少危险发生，也有个相互照应。”
顾泽山轻声开口，没有再劝说对方。
纪秀芬内心很高兴，终于这个“榆木疙瘩”开了点窍，不再那么畏首畏尾，想的太多。
“恩好，那咱们快走吧。”纪秀芬笑着应答，跟顾泽山并排而行，踏着石阶往山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