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城隍爷色胆包天
这一天，大韩岭来了一对少年兄妹，他们为患病的父亲进山采药，不慎迷路。天渐渐黑下来，乱石林立的峭壁像蒙上一层黑雾，分不清哪处是山，哪处是路。兄妹俩踏着碎石，深一脚浅一脚向前摸索。云中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时候，他们终于发现一个山洞。兄妹俩躲进山洞。哥哥点燃树枝，两人围坐在火旁休息。突然，万籁俱寂的山谷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接着，一阵阴森的冷风吹进洞中。
妹妹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屏住呼吸，警惕地盯着洞口。过了一会儿，声音停止了。妹妹悄声对哥哥说：“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走路。”
哥哥也听见了，故作镇定说：“是鸟睡觉不小心发出的声音吧！”
妹妹嗔怪说：“鸟在地上睡觉吗？我听老人说，山谷里有鬼魅，晚上会出来害人。”
哥哥心里也害怕，为了安慰妹妹，只得壮胆说：“别胡说！世上哪儿有鬼？鬼魅之说都是骗人的，有谁亲眼见过鬼？”
妹妹反驳说：“如果没有鬼？那地狱是干什么的？如果没有鬼，神佛也就不存在了。”
哥哥逞强辩道：“神佛跟鬼魅之说一样，都是世人虚构出来的。天堂和地狱也是人们设想死后的归宿，编造出的谎言。只有愚昧无知的人，才会相信这些。”
妹妹深信鬼神之说，不服气地说：“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假如神佛和鬼魅都是骗人的，为什么千百年来，神佛的香火一直不断？难道那么多人都不如你聪明？”妹妹的话音刚落，洞外隐隐传来一阵冷笑：“嘿——嘿！”
兄妹俩吓得毛骨悚然。好半天哥哥才壮胆问：“什么人？你别，别装神弄鬼……”没容哥哥说完，妹妹已经紧紧捂住他的嘴。两人恐惧地盯着洞口，外面又恢复了平静。
妹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轻声说：“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吧！这里有鬼。”
哥哥看了一眼洞口，外面黑漆漆的，出去岂不更危险？忙说：“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刚才可能只是风声。真要是有鬼，他早就进来了。”
“你还嘴硬？”妹妹显然生气了，埋怨说：“刚才你明明吓得直哆嗦，现在又装得没事人似的。你不走，我可走了。”说完，站起身走出山洞。哥哥忙跟着来到洞外，边走边解释说：“我不是害怕。不管是谁，乍一听见莫名其妙的声音，都会有些异常的反应，这很正常，并不能说明我怕……”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对面的崖顶飘来一团碧绿的幽光，一闪一闪像小灯笼似的飞来。兄妹俩吓得呆若木鸡，瞪着恐惧的眼睛盯着绿光。
绿色光团眨眼飘到两人面前，光中飞出几个亮晶晶的蓝色小人，四肢乱舞，使劲扭动身体，渐渐长成孩童般大小，悬在半空中。
兄妹俩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瘫倒在地。妹妹想要张口呼救，却听见自己的牙齿“咯咯”作响，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瘦长的道人飘到两人面前。道士背着一把长剑，苍白的脸庞在绿光的映照下，极为阴森恐怖。
哥哥情知道士倏忽出现，绝不是善良之辈，但在鬼魅包围下，只有道士跟他们是同类。看见道士就像看到救星，伸手拽住道士的衣袍，口中发出沙哑的呼救：“道长救命！”
道士磔磔一阵怪笑，雪白的牙齿反射出碧绿的幽光。他微微一抬手，两道绿光从指尖激射而出。兄妹俩感觉一股凉气从头顶袭进，随即魂魄离开身体，摇摇晃晃朝道人飘去。道人挥手在半空划了一个圈，两个魂魄立刻痛苦地扭动身体，渐渐缩成一寸来长的小人，随着空中的蓝色鬼影，一起融进绿萤萤的光团。
大韩岭离浮梁县城仅有十几里。最近一个月，进入大韩岭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没回来。几个侥幸从山中逃回来的人说，他们进山不久就看见了死尸。死者全身无伤，肯定是被鬼魅吸走了魂魄。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浮梁境内人人都知道大韩岭出现了鬼魅。住在山麓的居民更是惶恐不安，有的举家迁走了。
常家庄与大韩岭只有一河之隔，庄内村民整天提心吊胆。想要外出躲避，又受族规限制。常家庄有条老规矩，凡是不经族中长老集体同意，私自外出者，永远不许再踏入村庄一步。常家庄依山傍水，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家家过的充实富裕，没人愿意舍弃祖上留下的家业。况且村中几乎沾亲带故，背弃亲友独自逃命，无人敢做。但也不能眼睁睁等着妖怪进庄吃人呀？怎么也得想想办法。人们约好一起来到族长家。
族长常安生已过不惑之年，性情耿介，刚正不阿。听说大韩岭的事闹得人心惶惶，正召集族中长老开会。大家围坐一起，七嘴八舌地说：“听说大韩岭的妖怪闹得可凶了。县老爷派了十多个衙役进去，都没出来。衙役的家属不干啊！闹到县衙里去了。县老爷也没办法了，亲自去城隍庙上香，请城隍爷进山除妖。”
“你说请城隍爷管用吗？城隍爷真能帮咱老百姓去除妖？”
“那当然！城隍爷是咱老百姓的保护神，不但能驱雷役电，呼风唤雨，还能保病禳灾呢。”
常安生不信鬼神之说，听他们谈的不靠谱，制止说：“不要胡说！城隍庙我虽没去过，但听说里面只有一个木头雕像。那是人们敬畏神明，希望得到保佑的一种愿望。哪里就真有什么城隍爷？兴师动众地去请木头人除妖，这不是天大的闹剧吗？”
内坐有一长老深信鬼神之力，慌忙打断常安生说：“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否则会被神灵降罪的。城隍爷是玉皇大帝亲封的神灵，是天界与人间沟通的使者。不但可保一方风调雨顺，还受理老百姓的疾苦冤情。地方官解决不了的事，只要向城隍爷祷告，城隍爷都能让人如愿的。”
常安生埋怨说：“您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怎么也跟着年轻人一起迷信起来？朗朗乾坤，清明世界，哪来的鬼怪？我活了快五十了，没见过一个妖怪。进山的人出事，那是常有的事。我叫大家来，是想让你们都回去劝劝子侄，别信那些胆小之人造的谣言。”
长老闻听叹气说：“我知道你不信鬼神，我们也不强求你。但你也别拦着我们。山里闹鬼，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看见，我们不能无动于衷。过两天就是清明节，我们也去城隍庙上上香，请城隍老爷进山除妖。”
大伙一听都叫好：“咱们都去上香，请城隍爷一定把妖怪抓住。咱这离得太近，万一妖怪从出里山来，渡河而来，谁能逃命？”
常安生的女儿听说要去城隍庙，缠着母亲也要去看热闹。常安生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名兰婷。从小就聪明好学，常安生闲暇时教女儿读些诗词歌赋，陶冶性情。兰婷今年十六岁了，长得花容月貌，温柔娴静。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可都被常安生回绝了。他和老伴早有了中意的女婿，那就是常夫人的侄子童谣。
童谣自幼没有母亲，父亲常宽是个郎中，有时外出行医，就把童谣托付常夫人照顾。童谣比兰婷大两岁，生得十分俊秀，又懂得谦让体贴。两个孩子彼此喜欢，可谓青梅竹马，言顺意和。去年两家已行了纳定之礼，只等今年年底完婚。
清明节这天，常夫人带着兰婷和童谣早早就来到城隍庙。天才蒙蒙亮，城隍庙前已经聚集了上万人。人们手捧“香山”、“香塔”、“万民旗”、“万民伞”，虔诚地等候城隍爷出巡。
卯时过后，庙里响起敲击云牌的声音，接着庙门大开，一队鸣锣开道的和尚走了出来，手举“肃静”“回避”的虎头木牌，口中高喊：“城隍爷出巡喽！”后面是一群道士，抗着二十八面白底镶红边的大旗，旗上绘有青龙、白虎、云鹰、熊罴、太极八卦、日月星辰等图案。再后是六十四执事，分别拿着刀枪、矛戟、金瓜、月斧、朝天镫等仪仗。仪仗队过后，走出一队手提宫灯的道士，灯上贴着“城隍”金字。后面有四人抬着一个大香炉，炉内香烟缭绕，云雾飘飘。透过烟雾，隐约可见两顶杏黄伞，伞旁各有一面黑地撒金的方形大扇。一群道士簇拥着大轿缓缓走出。第一顶大轿用青色绒布包裹，里面坐着木制的城隍爷塑像，后面一顶是城隍奶奶的彩色大轿。
庙前百姓看见城隍爷大轿出府，连忙敲起锣鼓，点燃花炮。随着五彩缤纷的花炮升上天空，城隍庙前变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兰婷站在沸腾的人群中，抬头观看五彩缤纷的烟花，娇美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城隍爷的大轿由远而近，兰婷欢快地挤到人群前观看。只见轿中的木质雕像有真人般大小，头上戴着乌纱帽，身上穿着藏蓝蟒袍。这衣帽都是人们供奉的实物，脸却是彩漆木雕的，有几块漆已经脱落，脸显得花了呼哨，神情十分滑稽。兰婷看了忍不住“噗哧”一笑说：“怪不得我爹说他们迷信。这么个木头人也能捉妖？真是好笑。”
兰婷本与童谣说笑，哪知浮梁城隍董卓文的真身就在轿中，听到有人藐视神灵，勃然而怒，心说：什么人如此无礼？往路旁一看，轿前站着一个妙龄少女，鬓发如云，柳眉如烟，秋水含睛，肌肤胜雪，站在人群中，简直像仙子下凡。董卓文看得心神摇曳，暗想：“这是谁家女孩？真是美若天仙。比我生前的妻子强上万倍。”想到阳世的妻子，董卓文心里一哆嗦。
董卓文生前是浮梁县令，几世之前是地狱十八勇士之一的费达古，于危难之际，替阎罗王挡下致命的一击，不幸身亡，坠入了轮回。几经转世，今世出生在一个贫困家庭。父母节衣缩食供他读书。二十三岁时董卓文不负厚望，终于考取功名，做了浮梁县官。上任后，他去总督府拜见上司，不巧遇到总督千金。这位千金见董卓文英俊潇洒，年轻有为，一眼相中。总督也觉得董卓文精明能干，前途无量，遂招为乘龙快婿。董卓文以为飞来了好运，婚后才知是噩梦的开始。董夫人自幼被宠坏了，刁钻任性，专断蛮横，倚仗娘家势力任意妄为。奴仆婢女稍不如意，抬手就打，张口就骂。董卓文初时还耐心规劝开导，哄夫人开心。后来天天如此，也就随她闹了。最让董卓文受不了的，夫人是个醋坛子。结婚那天，夫人就跟他约法三章，说：“你这一生，荣华富贵我父亲都能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许娶二房。我容不得家里有一个狐狸精似的女人缠着你。也不许你偷偷摸摸在外面找女人。如果让我知道了，定会让你失去一切。”
夫人蛮横无理的样子让董卓文真怕了。他谨守对夫人的承诺，在外不敢沾花惹草，在家也不敢多看丫环一眼。有时出席乡绅财主、巨贾豪商的宴会，席间都有舞妓作陪。这些舞妓姿色妖饶、体态娇美，围着董卓文争相献媚，百般挑逗，引得董卓文欲罢不能。但即使是这样，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因为身边的随从都惧怕董夫人，没人敢帮他隐瞒这种事。古时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但由于董夫人气量小，董卓文只能压抑心中的欲望。每当心中有非分之想时，他就强行让自己工作，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家庭不顺心，董卓文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公务上。他待人真诚，敢于维护正义，断案公正无私，深受百姓爱戴。几年以后，因政绩突出被升为府尹。升迁之时，董卓文千方百计找借口不带家眷上任。惹得夫人大怒，结果被总督参了一本，仍回原籍做他的县令。董卓文又气又恨又无奈，没几年便抑郁而亡。他死后，玉帝念他廉洁奉公，敢于维护百姓利益，让他做了本地的城隍。
董卓文脱离凡胎，当选城隍，最高兴的人是阎罗王。费达古曾因救他坠入轮回，阎罗王痛不欲生，却也无可奈何。在以后的千余年，费达古几次转世，虽不记得前世之事，但阎罗王一直悉心关照。直至今世，费达古终于修成正神之身，阎罗王内心的喜悦难以言表。董卓文走马上任的这天，阎罗王亲来城隍府祝贺。
那天，城隍庙里聚集了不少的山神土地，县府城隍。阎罗王到了门前，见董卓文穿着新官衣，神采奕奕坐在院里，心里高兴，迈步就往里走。
门口迎客的小道士拦住他问：“请问您是哪路神仙？”
阎罗王朗声答道：“地府的阎罗王。”
小道士一听，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院里的人听到阎罗王的名字也是一惊，急忙抬眼观瞧，只见来人纶巾羽扇，气度威严，锐利的双眼精芒闪烁，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看年纪也就三十来岁，并不像传闻中的瘟神恶煞。阎罗王很少在凡间走动，见过他真容的不多。但是他的名声太响了，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传说中的阎罗王凶神恶煞，神通广大，性格乖戾，喜怒无常，遇见他能躲多远就要躲多远，否则就要倒大霉。阳世间的人，不怕见到天皇老子，就怕见到阎罗王。人们对阎罗王的恐惧深入灵魂，代代相传。即便同属阴司神职的神仙，听到阎罗王的名字也会为之变色。院中众神纷纷起座离席，府城隍迎上前问道：“尊驾当真是阎罗王？”
阎罗王微微一笑说：“正是。”众神连忙躬身施礼说：“久闻冥君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阎罗王摆了摆手，满面含笑说：“今天我不请自来，为的是给我的兄弟贺喜。各位有所不知，董城隍前世是我的生死至交，几经修行，今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我兄弟初入神府，许多事情都要仰仗各位的指点和关照。今天你们都在，我就在这里拜托各位了。”
府城隍忙说：“冥君太客气了！我们和董城隍是同僚，本就应该互相照顾。又是您的兄弟，那就更不用说了。一定会关照他的。”
阎罗王突然收起笑容，目光咄咄逼人，沉着脸说：“还有一事我要事先讲明：董城隍刚刚上任，各方面都不熟悉，或许就有得罪你们或办错的事情。你们胆敢背地里搞小动作，让我知道定是不依。我把丑话先说在这，即便有一天，董城隍触犯了天规戒律，你们也不许私自上报。先派人通知我，我自会处理，断不会让你们受到牵连。倘若有人不通知我，直接上报天庭，哼！他的神仙也就做到头了。”
阎罗王脸色阴沉地盯着大家。他的气场太强大了，在场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气袭入脊髓，空气似乎都骤然凝滞。半天，府城隍诺诺地说：“不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即便有事，我们也会先禀明冥君的。”
董卓文在一旁看着，心里十分诧异：阎罗王的大名如雷贯耳，而眼前之人，与传闻中的瘟神完全是两个人。更奇怪的是，他说他们曾是生死至交，怎么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呢？他躬身施礼说：“小神董卓文拜见冥君！”
阎罗王含笑握住董卓文的手说：“贤弟不必客气！咱们兄弟不讲这些虚礼。”
董卓文惶恐地说：“冥君的话小神都听到了。只恨小神昏聩，前世之事都不能记得。辜负了冥君的一片厚爱。”
阎罗王笑道：“我会一一讲给你听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紫色水晶，递给董卓文说：“这叫璃心石，源自地府，乃天地形成之初，集原始精华之气凝结而成，蕴含巨大能量。后经地藏菩萨炼化，降妖除魔，威力无比。你刚刚当上城隍，法力有限。有了璃心石，再厉害的妖魔都不是你的对手。”
董卓文一听慌忙推辞说：“如此贵重之物，小神万万不敢接受。”
阎罗王温和地说：“权当是我的贺礼。你务必要收下。”说完，扭脸对府城隍等人说：“各位来参加董城隍的就职礼，我很高兴。只是有些私事，要与董城隍商谈。你们自便，我们去去就回。”
院里都是董卓文的同僚还有上司，今天又是第一次相见，为的是他的就职礼。董卓文感觉提前离席太不礼貌了，为难地说：“冥君！有话就在这里说也是一样。放着这么多人不管，私自离开有点不妥。”
府城隍及众神都巴不得这个瘟神快走，满脸堆笑说：“董城隍不必拘礼。冥君有重要的事，我等自会在这里等候。你们慢慢谈，我们可以照顾自己的。冥君慢走，我等恭送冥君！”
阎罗王微微一笑，与董卓文手拉手离开城隍府，穿云破雾来到地府，进入阎摩城。阎罗王让十七勇士都来与董卓文相见，又命人去请转轮王等人，大家共同为董卓文接风。自此，董卓文经常往来地府，阎罗王又传授他一身降妖除魔的法术。
董卓文心内感激阎罗王的厚爱，又感念玉帝对自己的信任，上任以后勤勤恳恳，不畏辛苦，四处缉拿妖魔鬼怪。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三个清明节，本打算为民除害，清除大韩岭的妖孽，没想到刚出府门就遇到兰婷。他从没见过如此清纯娇美的女子，不禁意乱情迷。心想：“我若能跟她春宵一刻，真是不枉为神仙了。”邪念一动，立即不能自已。于是真身离轿，施法将兰婷带走。
兰婷正与童谣说笑，突然感觉身体不知不觉飘了起来，恍恍惚惚升到空中。云中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头戴乌纱帽，身穿藏蓝色蟒袍，一字眉，铜环眼，鼻准饱满，嘴唇棱角分明，菱形脸上配着柔软而秀美的胡须。兰婷一看又惊又怕，怯声问：“你是谁？”中年男人微笑说：“我就是浮梁城隍董卓文。你看看，我到底是真神还是木头人。”说完向兰婷一招手，兰婷身不由己地到了城隍身前。董卓文搂住她的纤腰，飘身返回府邸，进入一间陈设精致讲究的房间。
房内空无一人。兰婷一进屋，身上的衣服不脱自落，洁白的玉体立刻暴露在董卓文面前。她吓得慌忙转过身，看见床上有被子，飞奔过去将被子裹住身体。董卓文看着兰婷慌乱娇羞的样子，心中升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今天，他终于实现了几十年来对女子的思慕之情。事毕将兰婷的真身送回。
兰婷只觉眼前一团漆黑，朦胧中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睁眼一看，自己靠在童谣身上，母亲焦急地对她说：“兰婷，你终于醒了。你刚才怎么啦？怎么突然晕倒了？”
兰婷定了定神，想起跟城隍在房间里的事，羞得满面通红，暗道：“我失身了？大白天的怎会发生这样的事？童谣哥知道一定不喜欢我了。”她见童谣正爱怜地望着她，不禁难过得哭了起来。
童谣不知发生了何事，安慰说：“别哭！你到底哪不舒服？告诉我。刚才昏迷了半天，现在感觉怎样了？”
兰婷一愣，惊讶地问：“我刚才昏迷了？”
童谣说：“可不是！你站着站着突然晕倒，浑身僵硬，脉息全无。把我们吓坏了。”
兰婷一听暗暗庆幸：“啊！原来我刚才昏迷时，做了一个噩梦。幸亏是梦，吓死我了。”
常夫人摸着女儿的头问：“你身上哪儿不舒服？怎么出了好多汗？”
兰婷无力地答道：“没事，我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现在觉得浑身发软，没有力气。”
常夫人不解地问：“你梦见什么了？”
兰婷见问，不觉又羞得满脸通红，那种梦怎么好意思对人说？低声答道：“我，我想不起来了。”
童谣见兰婷说话吞吞吐吐，但身体已然无恙，便说：“热闹已经看完了，你身体要是没事，我们就回家吧！”
兰婷感觉做那个梦太对不起童谣了，愧疚地说：“童谣哥！我觉得今天特别对不起你。让你担心了。以后我们再也不来这了。”童谣和常夫人没听出兰婷的话外之音，见她行动如常，悬着的心放下了。三个人离开人群，返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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