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憨阎王改造地府
瑶姬看见婉妗骑着青鸾回来,吃了一大惊。想了半天也猜不出其中的原因。搀扶婉妗回到后宫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鸾大神竟驮您回来了?”
婉妗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担忧地说:“你哥哥该不会介意青鸾吧?”
瑶姬笑道:“我们有青鸾这样的神鸟镇守通明殿,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哥哥又不是小气之人,怎会吃几万年前的醋?再说,您这样为哥哥着想,帮他把瑶池要过来了,他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婉妗揉着腿说:“我倒不要他感激。我们是夫妻,本是一体的。”
瑶姬见状忙命宫女为婉妗捶腿,又说:“您累了这一天,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临朝呢!”婉妗逛了半天,真感觉累了,便早早卸妆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婉妗穿上新做的凤服,戴上凤冠,在瑶姬的陪同下来到通明殿。众神都知道婉妗今天第一天上朝,早早地就来了。到了通明殿前一看,门口站着一只像凤凰一样的青色巨鸟,高大轩昂,羽毛闪闪发光。众神不认识,不禁议论纷纷。太白金星看见青鸾,急忙上前拜见:“金星见过青鸾大神。不知大神为何会在此处?”
青鸾引颈长鸣一声。太白金星听懂了,原来从今天起,青鸾负责镇守通明殿。不禁暗惊:昨天发生什么事了?老君带着婉妗去瑶池,我以为青鸾不会轻易答应让外人居住。没想到,它不但答应了,还跑来镇守通明殿。我得去问问婉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青鸾大神屈尊降贵。急忙问殿前侍卫:“婉妗娘娘在什么地方?已经到了上朝的时候了,可否通知,今天在什么地方上朝?”
侍卫愣了一下说:“上朝从来都是在通明殿啊!婉妗娘娘已经在殿内了。”
太白金星闻听瞪眼说:“岂有此理!”迈大步进入殿内。抬头一看,果见婉妗端坐龙椅之上,头戴风冠,身穿凤袍,瑶姬站在龙椅旁。太白金星紧走几步到了近前,正颜厉色地说:“娘娘,通明殿是三界之主处理朝政的地方,娘娘不宜坐在这里,还请移驾到别的地方。”
婉妗盯着金星看了几秒,语气平静地说:“处理三界事务不在庄重的地方,岂不拿三界事务当作儿戏?”
太白金星语气严厉地说:“三界事务应由三界之主处理。玉帝不在的日子,娘娘只处理一些天宫内的事情就好,不要插手三界事务。”
婉妗不急不愠地说:“三界事务千头万绪,一日不处理,就有可能让事态变得严重,甚至殃及无辜,危及性命。金星难道就忍心看着无辜之人受苦?”
太白金星心说:你一个下界的乡野村妇,也敢妄想插手三界事务?真是不知所谓。一脸郑重地说:“三界事务不是人人都能处理得当的。万物各有其成,阴阳各有不同,因此男女也有差异。女人做事感性,看问题只看表面,没有远见,缺少大局观念。所以娘娘不宜处理三界事务。”
婉妗见他当着众神的面竟敢瞧不起自己,再也忍不住了,柳眉一拧,大声说道:“下界有许多年幼的皇帝,他们在亲政之前都是由母亲代为摄政。这些太后无一不是杀伐果断,赏罚分明,决策英明之人。难道金星认为,三界之主的夫人,还不如下界的太后?”
婉妗的话十分尖刻。太白金星也寸步不让,毫不留情地说:“三界事务,岂能与下界之事相提并论?宇宙的运转是有秩序的。太阳就应该白天出来,万物生长靠的是太阳,夜晚才由月亮主宰。如果月亮也要白天出来,夜晚该由谁来照明?太阳和月亮只有各自发挥作用,大自然才能和谐。人也要遵从自然秩序,各司其职,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发挥作用。三界事务只能由玉帝处理,娘娘参与朝政,会破坏秩序。”
婉妗见太白金星毫不让步,气得质问说:“到底是三界的事务重要,还是金星重男轻女的观念重要?现在殿外有多少身居要职之人,等着汇报处理大事,金星竟在这里喋喋不休,大放厥词。金星是天界的元老,难道就是这样顾全大局的吗?”
太白金星被问得张口结舌,一时竟不知怎样反驳。婉妗不再理他,传令外面的人进殿面奏。太白金星冷眼旁观,只见婉妗坦然自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有些事情处理得很有真知灼见。太白金星暗自称奇:一个下界的山寨夫人,竟有这样的能力和智谋?面对群仙没有一点拘谨和窘态,处理事情有条不紊,有理有节。这对夫妻当真是命中注定的三界之主啊!
婉妗连续几天都在通明殿处理政务。太白金星虽然看不惯,却也阻拦不了。好在婉妗懂得通权达变,各路神仙对处理结果都十分满意。
玉帝回到天宫后,婉妗立刻把瑶池和青鸾的事告诉了玉帝。玉帝闻听大喜,赞道:“知我者,夫人也。那瑶池我向往许久了。还有那青鸾,也是久闻其名,不想竟成了夫人的坐骑。有青鸾大神镇守通明殿,可以大大提高天庭的威望。”
婉妗见玉帝并不介意青鸾,这才安下心,笑道:“陛下这次得胜而还,咱们可要好好的庆祝一番。”
玉帝眉头微皱,暗想:这次攻打天魔,让我犯下杀业,哪里值得庆贺?可这事只有我和小龙女知晓,别人并不知情。表面上我们确是打败了天魔,凯旋而回。这正是彰显天庭威望的时候,理应大肆庆祝。于是点头笑道:“那是自然。这次攻打天魔,极大的展现了天庭的实力。我们不仅要庆祝,还要大大封赏有功之臣。”
婉妗见玉帝眉眼间露出忧虑之色,忙问:“这次攻打天魔,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之事?”
玉帝不想这么早告诉婉妗,免得一起忧心。故作轻松地说:“夫人多虑了。攻打天魔一切顺利。明天咱们就大封群臣,好好热闹一天。”
第二天,登籍在册的仙人全来了。玉帝对有功之臣全都进行了封赏。千里眼、顺风耳因能聆听千里之音,观看万里之物,授予巡视南天门及凡间四大部洲之职。雷公、电母、风伯、雨师、游奕灵官、翊圣真君、大力鬼王、天蓬元帅、天佑元帅、九天玄女、九曜星、日游神、夜游神、太阴星君、太阳星君、武德星君、佑圣真君、托塔天王、巨灵神、月老、左辅右弼、王灵官、萨真人、紫阳真人、文昌帝君、天聋、地哑、六丁六甲、十二元辰、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等也依次授予神职和得到封赏。下界的南岳夫人证位天仙,赐“紫虚元君上真司命南岳夫人”之职,负责训导凡间奉道应仙之人。泰山碧霞元君证位天仙,封“东岳泰山天仙玉女碧霞元君”,统摄岳府神兵天将,并照察人间一切善恶之事。犍陀罗山四兄弟封四大天王,负责督建灵霄宝殿。
宇宙之魂警示将来天魔会在通明殿刺杀玉帝。玉帝决定废弃通明殿,在南天门内新建一座更加宏伟的宫殿,命名金阙云宫灵霄宝殿。灵霄宝殿建成后,玉帝正式册封婉妗为王母娘娘,统领天下所有女仙。妹妹瑶姬为巡察特使,监督巡视三界神仙的功过得失。而推举玉帝登上三界之主的太白金星,玉帝只给了一个天庭信使的闲职。
太白金星一心向道,对功名职位自然不屑。但玉帝兴师动众攻打天魔,屠戮生灵。王母娘娘又干预朝政,插手三界事务,这让老仙人非常忧心。玉帝是他一手举荐的,元始天尊又令他辅佐。金星很想理解玉帝的行为,可越想越觉得,三界之主拥有悲天悯人之心,比拥有过人的胆识才能更重要。太白金星心里郁闷,又来找阎罗王排解。
地府现如今有十殿阎王。阎罗王虽然是首席阎王,但对玉帝把权利的触角伸进地府十分不悦。好在那几个阎王都安分守己,从不插手地府的事务,每日只陪阎罗王闲聊。阎罗王的怨气才渐渐平息。
阎罗王心情刚好点,太白金星就来了。一见面,金星就唉声叹气地说:“我以为我已经算是有高深修养的人了,与世无争,安心向道。可最近常为了玉帝的事心烦气闷。玉帝是我一力举荐的,当初的他谦恭和善,有情有义。登基后判若两人,一意孤行,发兵攻打天魔,执意挑起兵戈战事。我真担心他以后做出更荒唐的事,辜负了天尊的厚望,也累及我变成千古罪人。”
阎罗王听了冷笑说:“玉帝现在兵多将广,手下法力高强者不计其数,论实力,足可以与五方天帝抗衡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玉帝就组建了一股强大的天庭势力,其才华和魄力,三界无人能比。金星你也算慧眼识人了。”
太白金星苦笑说:“你就不要再挖苦我了。记得你曾提醒过我,张百忍是凡人,他身上特有的人性会限制他的眼界和气度,不能站在三界的高度看问题。我现在信你说的了。只是,凡人身上特有的人性到底是什么呀?”
阎罗王闻听笑道:“金星果然是清修之人,不染世俗习气,也不懂世俗习气。让您跟天庭那些人打交道,真是难为您了。他们都是刚刚上来的散仙,身上都带着凡人的本性,趋利避害,争名逐利。对自己有利的就去追逐争取,对自己有害的就摒弃躲避。”
太白金星若有所思地说:“趋利避害,争名逐利。我看不仅凡人如此,神仙也是这样啊!五方天帝常年争斗,不就是这个原因造成的?依你看,玉帝会不会也加入到五方天帝的争斗中,变成六方争斗?这样三界岂不更乱了?”
“难说。不过,趋利避害、争名逐利虽然是人的本性,但人还有一个特性,就是爱惜自己的名誉。玉帝所采取的一系列举措,都是为了站稳脚跟,是破釜沉舟之举。现在他已坐实三界之主的位子,功成名就,三界之主的名誉会约束他的行为,尽量表现得像一个圣明君主。只要五方天帝不过分挑衅,不动摇他的权力地位,不该再有过激的行动。”
太白金星点点头说:“你说的有理。五方天帝中,已经有两方不跟天庭对立了,另三方再与天庭为敌,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看来三界暂时可以安宁一段时间了。”
太白金星焦虑的心情刚刚舒缓一些,院外的猛犬狂吠起来。阎罗王侧耳一听,笑着说:“青华大帝来了。”起身准备迎接。
太白金星一愣,问道:“他来干什么?”拦住阎罗王说:“且慢!玉帝现已稳坐天宫,又收回五方天帝在凡间的权利,看来他们耐不住性子了。青华大帝与你素来交好,你要想办法劝说他,一切以三界大局为重。不要与天庭起冲突。”
阎罗王笑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两人一起来到外面。
青华大帝看见太白金星,立刻来了气。玉帝就是他从下界寻来的。忍不住讥讽说:“金星可是玉帝登基最大的功臣,怎么屈尊降贵,来到这暗无天日的阴曹地府了?”
太白金星笑着说:“真人别来无恙?咱们是老朋友了,又是有身份的人,这么说话有点见外了。”
青华大帝冷笑说:“玉帝只封你做了个小小的天庭信使,你也算有身份?”
青华大帝一向说话不给人留情面,又在气头上。太白金星不便与他计较,尴尬地一笑说:“你这老家伙,脾气还是这么臭。”
阎罗王忙打圆场说:“真人远路而来,咱们进去说话。我已命人备了上好的香茶,咱们边喝边聊。”
青华大帝怒气未消,指着猛犬说:“你这里又多了两个看门的畜生,分明是不让人来。我还是回去的好。”
阎罗王笑道:“真人说笑了。这是日前地藏菩萨带来的,也不知是从哪里寻到的,倒极有灵性。你们来它都认得,倒不用守门的人了。”
太白金星一听笑呵呵地说:“我说呢!还以为你太小心了,特意养两条狗看家。就凭你地狱主宰的威名,谁敢到你这里来偷东西?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阎罗王解释说:“地藏菩萨送它们来,倒不是为了看家,而是让它们在这里修行的意思。”
阎罗王边说边拉青华大帝往里走。一进屋,青华大帝就迫不及地说:“长庚,那玉帝招兵买马,大肆扩充势力,先灭了天魔,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对我等动手了?从最初寻找玉帝,到后来的辅佐,天尊都交给你一个人了。玉帝的所作所为,你敢说你事先不知道?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主意?”
太白金星慌忙摆手说:“不敢!不敢!玉帝是三界之主,怎能听我一个做臣子的?”
阎罗王也说:“真人有话慢慢说,别发火。长庚跟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他的为人你还不清楚,怎会做出那种事?”
青华大帝压了压火,又说:“你辅佐他,就应该时时监督提醒。他做出祸乱三界之事,怎的不加以阻拦?”
太白金星对玉帝也是一肚子牢骚,可又不便对他提起。只得装作不懂,问道:“祸乱三界这话从何说起?”
青华大帝怒道:“他把下界凡人招上天庭授予神职,这还不算祸乱三界?又把我等管辖的领域夺走交给凡人管理,这还不算祸乱三界?他擅自出兵攻打天魔,这难道不算祸乱三界?”
太白金星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也有理。但玉帝是奉元始天尊法旨重整乾坤。他既是三界之主,三界事务理应由他管理,包括分配管理,授予职位。玉帝胸有丘壑,想要将三界治理成清明的世界。只是在实施中有些刚愎自用,急于求成,但他的目标是好的。你我是天界元老,理应以天下苍生为重,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青华大帝瞪着眼说:“什么胸有丘壑?我看他就是野心膨胀。千百年来,五方天帝虽时有争执,但都是为了守护三界,没有哪一方做出灭绝种族之事。玉帝一登基,就差点让天魔亡国灭族。这说明他没有心怀三界的慈悲之心,不懂万物存在的道理,根本不配做这三界之主。”
青华大帝说的每一句,太白金星都深有同感,再也不知该怎样相劝。暗使眼色向阎罗王求助。
阎罗王心里对玉帝也有气,却知在这个时候不能火上浇油。青华大帝来此,一定是和另几个天帝碰过面,商讨要讨伐玉帝。他不能让天帝这么做,几方开战,三界将再次陷入动荡。于是心平气和地说:“依我看,三界统一管理是好事,问题出在让下界的凡人管理三界。凡人眼界窄,缺少经验,看问题缺乏高度。可是,他是元始天尊指定的三界之主,即使我们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能跟他对立,更不能联合攻打天庭。真人,你今天来找我,想必是从另几位天帝那得到了些消息。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们的个人恩怨和不满,都属于小节,三界的稳定才是大局。玉帝有再大的过错,再不配做三界之主,那也要由元始天尊发话。我们私底下联合对付天庭,就是大逆不道。”
青华大帝听到这叹了口气说:“我来就是为了此事。长生大帝和后土娘娘找到我,商量要联合讨伐天庭。我觉得不妥,这才来找你商量。”
阎罗王忙说:“勾陈大帝和北极大帝,对天庭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着你们三方有什么动作。焉知不是在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
青华大帝不甘心地说:“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千年基业和势力,就这么被玉帝拿走,难道还不能吭一声?不行!我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太白金星劝道:“你的地盘不是还归你管吗?玉帝只是拿回了你们在凡间的权利,还允许你们各自为政,不必听从天庭调遣。勾陈大帝和北极大帝都不出一声,你干嘛要当这出头鸟?何况你们几位天帝,不辞辛苦守护三界几千年,为的就是让三界安定。现在天庭成立,你就算不支持玉帝,也不能出兵攻打。这样会引起新的动荡。”
阎罗王又说:“玉帝初登天界,胸襟和眼界都小,做出荒谬的事也有情可原。等在天界生活一段时间,眼界放开了,看问题就有高度了。如果到那时他还是刚愎自用,野心膨胀,做出有违天道之事,我们再上奏天尊,罢免他也不迟。”
青华大帝本就无意讨伐玉帝,只是有些想不开。听他二人一番劝说,怨气渐渐平息。又闲话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去。
玉帝攻打天魔犯下杀业,回到天宫后一直心绪不宁。王母娘娘看出玉帝有心事,见他不对自己讲,便知遇到了棘手的事。心想:陛下攻打天魔获得巨大威望,天庭的势力再无人可以动摇。还能有什么事让他忧心?忍不住问道:“陛下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有什么事不能跟臣妾讲呢?”
玉帝见问,面带愁容说:“本不想这么早让你知晓,免得跟我一起忧心。这次攻打天魔,其实是不义之举,深重的罪业已降落在我头上。小龙女说,只有转世渡劫,才能化解这一灾难。”
王母娘娘一听吓得大惊失色,忙道:“转世渡劫,面临的风险可是难以预料的啊!难道除此以外,再没别的办法了?”
玉帝摇摇头说:“这已经是避重就轻的唯一办法了。神仙犯杀业,很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思来想去,只有下界渡劫这一个办法。只是怎样下界,何时下界,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王母娘娘眉头紧皱,说道:“这里面的玄机我们知之甚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应该请太上老君来一趟。自从陛下助他成立道教后,他对陛下倒是十分尊敬,还算懂得感恩。有他帮着筹谋,我也会安心些。”
玉帝犹豫说:“我也想到了他。只是这个人有野心,我担心趁我下界之时,他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来。”
王母娘娘分析说:“太上老君虽然有野心,但没有取代你的能力。五方天帝和元始天尊都不会容他,所以不会做自掘坟墓之事。在天界,我们勉强可以信赖的只有他。他是聪明人,知道在三界推广道教,还要仰仗我们,不该做对咱们不利的事。”
玉帝觉得有理,这才请来太上老君,将自己的处境和盘托出。
太上老君也着实吃了一惊,说道:“攻打天魔后果竟如此严重?怪只怪老道我只顾推广道法,忽略了陛下您。”
玉帝忙说:“此事与老君无关。我请真人来,是想问问,凡人死后魂归地府,正神死后是不是也去那里?”
太上老君说:“神仙犯下深重的罪孽,死后是会坠入地狱的,而且神力干涉不了。”
玉帝眉头紧锁,又问:“此事可有破解之法?我听说下界渡劫可以改变命数。”
太上老君慎重地说:“确有此事,但至少要做到功过相抵,方能免除恶业。贫道一时还想不出,什么样的善举可以抵过攻打天魔犯下的杀业。另外,下界历劫风险极大,一旦出了意外,很有可能魂飞魄散,甚至灰飞烟灭。”
玉帝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太上老君思索片刻又说:“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一试。”
玉帝眼睛一亮,满怀期待地说:“老君快快讲来。”
太上老君说:“不管是人还是仙,都有主魂、觉魂和生魂。主魂,主宰人的意识,觉魂,主宰人的善恶羞耻,生魂主宰人的寿命。主魂和觉魂常游离在外,唯有生魂独住其身。三魂并不常聚首,所以陛下可以分出觉魂下界渡劫。一旦觉魂有什么意外,您还可以采取补救措施。”
玉帝闻听失望地说:“小龙女也是这样说的,只是这个办法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而且,觉魂主宰善恶。我若少了觉魂,会不会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太上老君想了想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陛下下界不过几十天的光景,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实在不放心,可以让娘娘同您一起上朝,帮您把握分寸。觉魂历劫,虽然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渡劫成功,您就可以化解可怕的业障。这个险还是值得一冒的。”
玉帝听太上老君和小龙女都建议让觉魂下界渡劫,便说:“多谢老君筹谋,一切就按老君说的办吧。”
太上老君笑道:“为陛下分忧是老道的分内之事。不过,这事不能操之过急。下界渡劫要做的一定是大大的善举,方可化解业障。待我推算出来渡劫的最佳时期,陛下再下界不迟。”
玉帝闻听这才觉得安心。却听太上老君又说:“地府是个十分神秘的地方。那里聚集天地间极端的晦气和戾气,天神大多不敢去。可就是这样一个阴极之地,却有三界罕见的上古神器。他们拘禁魂魄,有不被外人知道的手段。陛下的觉魂下界,能否瞒得过地府,最好找人去查一下。否则一旦泄露,不但觉魂难保,还会引起三界大乱。”
玉帝惊疑道:“我下界渡劫,地府有可能探知我觉魂的身份?这可不妙。”王母娘娘也觉得事态严重,问道:“真人,可有什么办法查探地府的情况?”
太上老君笑道:“我相信陛下自会有办法探查究竟。”
玉帝点头说:“我懂了。真人且请先回。待我与娘娘商量一下,再做定夺。”
太上老君走后,王母娘娘面带忧虑说:“据我所知,太白金星与阎罗王关系十分密切。陛下攻打天魔时,太白金星几次在大殿上为难我,我都没给他留情面。后来陛下又只给他一个信使的职务,想必对我们十分恼恨。如果他联合阎罗王算计咱们,将对陛下大大不利。”
玉帝愁眉苦脸地说:“我在地府设置了十殿阎王,本想让他们互相牵制。不成想那九殿阎王形同虚设,一点作用不起,还是阎罗王一个人把持大权。阎罗王是个神秘莫测、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又与太白金星交好。看来,我们得找一个信得过又能干的人,去地府做首席阎王,真正的控制大权。你想想,让谁去比较合适呢?”
王母娘娘发愁说:“找家里人最可靠。可咱家男丁少,只有姑爷一人。姑爷性格太憨厚,我怕他不能胜任。这么重要的事,万一有个闪失,可就坏了大事了。”
玉帝想了想说:“找别人去都不放心,姑爷不聪明,还有女儿呢!容真年纪不大,却很有心计。有容真帮着倒是可以放心的。”
商量妥当,玉帝立刻招来女儿女婿,封女婿为秦广王,即刻到地府走马上任。为了避免非议,又叮嘱女儿,万不可泄露他们的父女关系。一切交代完毕,玉帝颁下旨意:神仙的职责是造福三界,救助一切生灵脱离苦厄。即日起,秦广王任地府首席阎王,负责改造地府,教化灵魂。阎罗王调任第五殿,负责叫唤大地狱。
秦广王夫妇拿着旨意来到地府。阎罗王事前并不知情,听到玉帝有旨意,便率领几殿阎王在阎摩城外听旨。宣旨官捧着旨意宣读完毕,阎罗王这才抬眼观看,只见新来的阎王满头的棕色卷发,头憨腰壮,脸镗澄亮,两道眉毛又粗又黑,像是用墨画上的一样。幸亏长了一对又圆又大的牛眼,才不让眉毛那么突显。再看鼻头微微发红,中间有一道凹痕,将鼻尖一分为二。下嘴唇突出,嘴角下垂,一嘴的红色络腮胡须。他身边跟着一位美艳少妇,鬓挽乌云,眉弯新月,高鼻梁,深眼窝,一双雀眼显得古灵精怪。阎罗王看罢,青着脸冷笑说:“既然玉帝有旨,这里就交给秦广王了。地府的一切事务皆由首席阎王掌管,恕小王不在这里奉陪了。”说罢拂袖而去。那几殿阎王都以阎罗王马首是瞻,见他离去,不敢不走,匆匆向秦广王施了个礼,转身都跟着走了。执事判官、牛头马面紧随其后。转眼,阎摩城外一片空寂。
容真公主料到此行不受欢迎,不成想比预想的还尴尬。她担心夫君心里不舒服,嫣然一笑说:“我们进去吧!他们都不在,咱们更自在。”
秦广王脸色阴沉地走进阎摩城,进入大殿一看,里面有几个小执事候在那里。秦广王瞪着牛眼问:“谁是领班?”
一个小执事毕恭毕敬跑过来说:“小的张九是这里的掌事,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就是。”
秦广王盯着张九问:“你认识我?”
张九笑着答道:“刚才阎罗王吩咐了,秦广王新来乍到,可能不熟悉这里。叫我们好生伺候王爷。”
容真公主见张九长得挺机灵,便说:“王爷第一天上任,对这里的确不熟悉。即日起十日内,你负责带着王爷熟悉地府的环境,每一处都不能落下。”
张九一听面露难色,说:“回禀夫人,这地府实在是太大了。别说十天,就是一年怕也走不完。还有,咱们这里一天,阳间就是十年。王爷一天不办案,新来的亡魂就不知道该关在哪里,该转世的也不能转世。阳间没有婴儿降生,一定会大乱的。”
秦广王一愣,低声对夫人说:“原来当阎王要管这么多事?我哪懂得这些?他们又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容真公主冷笑说:“父皇让你做首席阎王,他们自然不服,想要故意刁难。有我在,可能吗?”吩咐其他几个执事:“你们去告诉九殿阎王,秦广王初来乍到,必须熟悉环境。让他们平日负责什么还继续负责什么。如有差错,秦广王必禀报玉帝治他们的罪。张九,你就负责带王爷熟悉环境,其他事情都交给别人去做。”
张九不敢不听,吩咐手下去请几殿阎王回来办案,自己陪着秦广王夫妇游览阎摩城。
秦广王和容真公主熟悉阎摩城就用了好几天。不但看到了几件上古神器,还收服了一批肯为他们效力的判官执事,牛头马面。
秦广王不理事务,阎罗王等人每日仍在大殿办案。表面上一切照旧,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谁都知道,地府名义上的主人已经换了。阎罗王创建地府一千多年,制定的灵魂转世方案,解救了三界的孤魂野鬼,使无数亡魂重新转世为人,灵魂得以历练。他对三界的贡献可以功标青史。但就是这样一个有着不世之功之人,玉帝说撤就撤了。几殿阎王全都愤愤不平。本来对玉帝派他们来地府就不满,他们早已得道成仙,却被派到暗无天日的地府来,跟服刑没什么区别。楚江王第一个忍不下去了,怨声说:“玉帝到底想要干什么?派个猪头来当首席阎王。我们倒也罢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阎罗王被降到第五殿,凭什么还帮他处理公务?”
宋帝王也气不过,走到阎罗王面前说:“谁不知道地府是您的地盘!这里的一瓦一砾都是您亲自建的,经营上千年才有了现在的规模。玉帝说换人就派人来把您换了。您真能咽下这口气?”
大家闻听都围了过来。泰山王不解地问:“我说阎罗王啊,平时您根本不把天界的神仙放在眼里,这次是怎么回事?把您的地盘都占了,怎么一言不发呀?那玉帝仗着扫平了天魔,就天老大,他老二了。在我眼里,他算个什么呀?咱地府要是真打上天庭去,就他那点人,哪是对手啊?”
五官王说:“如果咱们这次就这么认了,玉帝一定当咱们软弱可欺。过几日,不定又颁下什么更过分的旨意呢!”
都市王出主意说:“不如咱们都甩手不干了。让三界没婴儿降生,孤魂野鬼四处飘荡,鬼怪任意横行。玉帝治理下的三界乱成这样,众神定然不依,一定会将他赶下台去。这样,我们不动一兵一卒就报了仇。”
楚江王闻言大声赞道:“这主意好!就算有人找到地府来,也是秦广王担责任。谁让他是首席阎王呢?不干咱们的事。”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阎罗王一直闭眼听着,时而微微摇头,时而露出不屑的冷笑。
转轮王见状忍不住问:“阎罗王!自从秦广王来了,你就一直冷着个脸,不表任何态。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说出来让我们知道,也好放心。”
阎罗王睁开眼,神情冷峻地说:“你们说的我都想过,率兵打上天庭去,或者关闭地府大门,从此与三界隔绝。但这些做法都是赌气,后果只能让三界更加动荡。当年地藏菩萨点化我成仙,为的是三界生灵终于有了希望。地府是灵魂转世的唯一途径,灵魂必须经过无数次转世方能得到净化。保证灵魂转世,就是保证三界的秩序,这是天道。任何时候我都不能忘了自己的职责。所以不能因为跟玉帝赌气,就做出违背天道之事。是否做地府的主宰只是小节,遵循天道才是大义。”
几殿阎王听完全都肃然起敬。过去他们对阎罗王只是虚与委蛇,这次是真心敬佩。不管在胸襟气度上,还是思想境界上,他们都自愧不如。
阎罗王见大家都不言语了,叹了口气说:“现在你们懂了,意气用事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地府是我一手打造的,我不能亲手毁了这里。外人不知审查亡魂的重大意义,难道你们也不知?就算秦广王大包大揽不让我管,我也不会任由他胡来。这不是畏惧权势,而是遵循天道,顺应天意。”
楚江王诺诺地说:“是我想的太肤浅了,也没您那样的胸襟。这事,我是真心佩服您的境界。但地府主宰的位子就这么送人了,我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替您感到憋怯。”
阎罗王冷笑说:“什么首席阎王,十殿阎王,都是玉帝定的规则,我就没打算跟他玩这种游戏,自然不在意他定的名分。地府仍由我控制。除了我,没人能掌控地府。”
转轮王与阎罗王最为交好,比起其他阎王也最有头脑。他冷静地想了想说:“玉帝住进天宫以后,一直忙着巩固自己的势力,对付五方天帝都让他焦头烂额,怎么有时间管起地府的事来了?从来没有上仙关注过地府,他们都像避瘟疫一样躲着这里。秦广王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带着夫人住进这里?玉帝派他来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阎罗王轻蔑地说:“秦广王是玉帝的姑爷,在下界时,不过是个小教派的首领。后来认识了玉帝的女儿,就把帮派解散了,跟着容真四处游历。这么些年,一直没什么作为。玉帝住进天宫以后,把家里的人都归入神籍了。他以为归入神籍,地府就查不到了。却不知,他能当上玉皇大帝,还是我亲自为太白金星筛选的。他的家庭背景,我早就一清二楚。”
众阎王都吃了一惊,原来秦广王是玉帝的女婿,他的夫人是公主。那就不用猜了,他们来地府肯定是有所图谋。
阎罗王问崔判官:“张九可有回报,秦广王夫妇有何可疑之处?”
崔判官答说:“据张九观察,秦广王夫妇对几件上古神器似乎十分关心。别的地方都是走马观花,但是参观托梦堂、孽镜台、上虚宝镜和转轮仪时,详细地询问神器的功能和使用方法。”
阎罗王一阵冷笑:“上古神器也是他们可以染指的?”
转轮王笑着说:“除了阎罗王,没人能与上古神器神交。玉帝动上古神器的脑筋,真是枉费心机了。”说完,又叮嘱崔判官:“务必让张九盯紧秦广王夫妇,有情况及时禀报。”
张九陪同秦广王夫妇每日游览地府。地府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天空永远是阴沉沉要下雨的样子。容真公主生性浪漫,是个寄情于山水间的明朗姑娘。进入地府后,到处都阴森昏暗,而且人形怪异,建筑物残缺破败,走到哪里都让人压抑。容真公主有些受不了了,问张九:“你可知地府的光线为何这样昏暗?”
张九说:“地府的外围可以吸附一切物质,大部分日光和月光都被吸附了,照不进来,所以显得昏暗。”
容真公主想了半日,对秦广王说:“父皇让咱们改造地府,教化灵魂,咱们何不连地府的风貌一起改变?这里太压抑了,要想长久住下去,必须改变环境。”
秦广王是个没主意的人,夫人怎样说就怎样做。容真公主精心设计了两张图纸,命人照图建造。首先在阎摩城旁边建立了一座城池,名“森罗宝刹”,俗称森罗殿。城墙用铜墙铁壁筑成。
森罗殿依序共有十座宫殿,第一殿玄冥宫,气势最为恢弘,供首席阎王审案和居住。第二殿普明宫,相隔一里远,由楚江王居住。第三殿纠集宫,宋帝王居住。第四殿太和宫,五官王居住。第五殿纠纶宫,专为阎罗王设置。第六殿明晨宫,由六成王居住。第七殿神华宫,由泰山王居住。第八殿碧真宫,由都市王居住。第九殿七非宫,平等王居住。第十殿肃英宫,由轮转王居住。森罗殿地下罗织密布,建造无数座地狱,受刑的亡魂都关在这里。在森罗殿之外,是一个更加庞大的城池,名鬼国京都。
鬼国京都仿照凡间的格局,修建街道、店铺、府邸,家家门前明灯高悬。秦广王下令,亡魂转世可以双向选择,不愿转世投胎的,可以留在京都城内。有钱的可在城内经营店铺、置办房屋。由于凡间连年战乱,灾害不断,很多人厌恶了凡世的生活,心甘情愿留在地府做鬼。没多久,京都城内店铺林立,车水马龙,宛如凡间的闹市。
地府的亡魂虽然生活安逸,但缺少正能量,庸庸碌碌的生活,何以让灵魂的修炼功成圆满?秦广王又犯难了,不得不请教夫人。
容真公主笑道:“父皇让咱们来地府,难道当真为了改造地府,拯救亡魂?咱们的目的是神器。你看,森罗殿建好以后,我已光明正大把神器挪出阎摩城,放到了森罗殿。接下来,你要想方设法套出这几件神器的妙用。”
秦广王闻听情不自禁地赞道:“夫人真是高明啊!神不知鬼不觉,就把神器从阎罗王手里骗了出来。好吧!接下来我会想办法打听神器的用途的。”
秦广王让张九给自己演示几件上古神器的用途,不过是显示凡人一生的功过善恶,托梦转世。看来看去都觉不出神器可以感知玉帝转世。秦广王放心了,趁人不备,来到天宫向玉帝禀报。
玉帝听完汇报说:“你们得到神器有点太容易了,一定还有你们不知道的秘密。不要让人察觉,再慢慢地细细打听。”秦广王只得回到地府,继续打探上古神器的秘密。
容真公主这些时日又培育出几种适宜在昏暗光线下生长的花草树木,种植在京都城内外。还繁殖出一大批绿光鸦。绿光鸦是地府特有的乌鸦,个头比公鸡还大,周身发出绿幽幽的光亮,能把三米之内的景物照得通亮。绿光鸦养在屋里,屋里不用烛火也异常明亮。容真公主走到哪里,都有一群绿光鸦随行,再也不用担心昏暗了。
地府经过容真公主的一番改造,面目焕然一新。秦广王也没闲着,着手制定了一系列规章制度。按照新规,京都城的房屋都有统一规制,身份不同享受的待遇也不同。贵人统一有三十个奴仆,三辆驾车,三进的院落一套。富商统一有二十个奴仆,两辆驾车,两进院落一套。店老板有十个奴仆,一辆驾车,一个小四合院。一个人决定在地府生活时,阎王就根据他在阳世的善恶,确定了他的终身身份。或为奴仆,或为富商,或为老板,或为牲畜。秦广王还规定,贵族、富商和老板可以结婚,但妻子或丈夫要由阎王指定。
为了避免阳世的追名逐利、不择手段的恶习,地府杜绝亡魂有追求和目标。追求和目标都是人的欲望,实现温饱,得到安全保障,继而要求得到尊重,荣誉,活得有价值,野心膨胀之人还会追求权利的巅峰。为了杜绝欲望作祟,地府中不设奖励和升迁制度,亡魂没有追求,没有目标,没有实现价值和荣誉的途径,这样便于管理。虽然日久天长会变得思想僵化,生活麻木,但不会发生像阳间那样的争斗厮杀,社会动荡。
秦广王颁布的一系列新规,志在把地府建造成适宜亡魂生存的地方,又避免大批亡魂滞留而造成动乱。
转轮王等人见地府被搞得似是而非,都聚在阎罗府抱怨。楚江王说:“地府的职责就是帮助魂魄转世投胎,怎么能让大批亡魂滞留地府呢?”
宋帝王说:“秦广王夫人真是异想天开,把地府搞得像凡间的集市。她怎不把地府建成天宫的样子?岂不是更漂亮?”
转轮王说:“按照秦广王颁布的新规,亡魂不许有追求和目标,不许有欲望。他要让亡魂都变成行尸走肉,让地府变成行尸走肉聚集的地方。这么荒谬的做法,阎罗王,你不能坐视不管了。”
阎罗王蹙眉说:“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正是火烧得旺的时候,我们不宜这时候跟他对着干。何况,他的做法虽然荒谬,但并不是严重危害三界秩序,我们还扳不倒他。”
转轮王气愤地说:“他作为首席阎王,做出这么荒谬的事,我们还告不倒他?”
阎罗王说:“你我觉得他荒谬,他自己不觉得荒谬,玉帝不觉得他荒谬。我们该如何界定荒谬?”
转轮王闻听冷笑说:“难怪凡间有句俗话,枭雄造时事。历史的演变,有时就是靠执政者的一道荒谬指令。想不到这种情形竟出现在地府。”
阎罗王安慰他说:“倒也没这么严重。不愿转世的亡魂,毕竟是少数,灵性也较低,不妨碍灵魂净化的进程。”
众阎王对秦广王的新规虽不看好,却也找不出好的理由阻拦,新政就这样顺利推行了。
再说小龙女从天魔国回到落伽山,心情非常沉重。善财深知缘故。当初小龙女执意攻打天魔,他就料到有这样的结局,之所以没极力阻拦,是因为这是运数使然,非神力可以更改。
小龙女见到善财更觉忧伤,惭愧地说:“佛教普度众生,以慈悲为怀。我竟率众侵占他国,无故屠戮生灵。这样的逆天之举,我怎么就去做了呢?”
善财安慰她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尘缘未了,所以受业力牵引。这是天意,无法改变的。”
小龙女又哀怨地说:“你我形影不离,攻打天魔你却不去,我就应该察觉到。都怪我过于执着别人的言论,蒙蔽了心智,导致罪业降临。”
善财劝解说:“业障不是单一事件就会出现,要由诸多的因缘积累而成。你与众人的成佛之路不同,众佛都是历经艰难万险才悟道成真,在漫长的修炼过程中,魔障逐渐消除了。你刹那间成佛,过去的许多业障并未了结。有此劫难也是必然的。”
小龙女闻听这才稍稍释怀。想道:自己成佛的确比别人省略了许多磨练和劫难,看来凡事都不能一蹴而就。想到自己下凡在所难免,不免又心酸起来。说:“你我一同在紫竹林修行,一同到凡间救度苍生。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从没想过我们也会分离,而且是转世。转世后的我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也肯定记不起你的模样,记不起我们曾在一起生活过的情景。”小龙女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
善财也觉心如刀搅。他俩早已心心相印,而且志趣相投,同行同止,是无数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这一切就要随着小龙女转世而消失了。哽咽说:“放心,等你转世渡劫时,我一定会守在你身边保护你。也会想办法让你记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这世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把我们分开。”
小龙女忙说:“转世渡劫不能有外力帮助,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放心,我会把握分寸的。”
两人正在伤心,空中传来观音菩萨的声音:“你们不必烦恼,转世渡劫的时机未到。何况渡劫是消除业障的最好方式,应该抱着喜悦之心才是。只要记住魔由心生,心中坦荡,魔自然就会消失。”
小龙女拭泪问道:“敢问菩萨,何时是下界渡劫的时机?”
观音菩萨答道:“时机到了,你自会感应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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