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雪折枝15
就像是本来只是围绕着塔转动的水流忽然有了一个流动的方向，然后朝着这个方向围拢。
塔本身是绝不可能散发出杀气的，就算是在有灵气的兵器在没有被人拿在手上也不可能散发如此恐怖的杀气和压力，更不要说这么大一座塔。
很显然这些杀气是来自于塔上的人，但这股杀气的源头却浑然一体，来自塔的每个位置，这不正常。
“你感受到了吧？”老人的声音这才响起。
“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刚刚告诉你了你信不信?”
“那你也可以让开来让我自己来看看不就清楚了吗？”萧九换了个话语方向问道。
“我就算让你过来了，你还是一样要闯不是吗？”老人很了解萧九“但我只是可以阻拦一下你，因为他们下手不知道轻重我却知道。”
“可惜您并没有拦下我。”萧九并没有否定老人的猜测，而是避开了他是问题，所以他的意思也很明显。
“这一闯，很可能出人命的。”老人有回到了树杈上坐着，开始梳理自己的判官笔。
“死亡并不可怕，不管是我自己还是别人。”萧九淡淡地说道，随后就大步走向塔中。
“许多东西往往只有你已经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但性命这个东西往往在你就要失去之前才必须珍惜。”
“若境界停歇，疑问得不到解答，活着不也同样没意思?”
“虽然情理上我都不应该说，但千万别在地面上和他们战斗。”老人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告诉他这句话，但还是说了出来。
今天本就很奇怪，下着奇怪的雨，来了奇怪的人，还和自己聊了一些奇怪的话。
萧九的感官很敏锐，同样敏锐的还有眼睛，在这座高塔上，站着五个穿着灰色衣袍的人，衣服的颜色和塔一模一样。
萧九见到这五个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也是一件特别关键的事。
他在来这里之前当然是把里面的事情问的很清楚，不过他误解了一个词，“里面”。
在来到这个湖中小岛之前，在一处有名的地方打听过。
舒州西北方有一处位于山顶的小茶馆，萧九被一封信引到了这里来。写信的是一个女人，信约定的见面地点就在这小茶馆，信是由一个不大不小的普通江湖门派送来的。
信的内容是：你正在为刚刚覆盖全身酒真气的停歇而苦恼吗？你在为前路没有合适的修炼方向头疼吗？你正在为修行知识的缺乏而感到急迫吗？来这座山上的茶馆找我吧！
萧九乖乖来到了这里，可能并不是因为对方猜到了自己想想法萧九才跑过去的。而是因为这封信上贴着几片花瓣，封口还有一抹嫣红的唇印，信上散发着浓浓的胭脂香味。
萧九就是因为这才来的，自大外出游历，以来他总是和一些隐士村夫，或者老人家见面，除了在荆门大洪山和芮枕寒相处过之后，他已经一年没有接触过女人了，这一封信送来，既让他有了方向，也勾起了他的男儿本色。
果然这一位送信的人并没有让他失望，这是一位穿着粉色衣袍的妖艳女子，面上蒙着一层半透明的白纱。说话的声音很是妩媚。
“这个世间能在三十岁便修行进入小贯通期的人太少了，这些人注定成为天才，但也正是因为这些人太少了，所以关于之后修炼和路途的记录就更加少了。”
“请指点！”
“其实就算你去询问或挑战各种各样的贯通期高手，也没有什么用。因为就算同样和你一样是酒真气修炼者，但每个人的感悟和功夫特点都不相同，就算强行学习别人也只会把自己的尽头限制在对方的实力之下，永远超越不了对方。”
“那可有能指导我找到自己的路的地方?”
“这世界上目前只有两个地方，第一个地方便是战场，可惜现在是休战期。”
“那第二个地方呢？”
“你可知天下九楼中的上三楼?”
“知道。”
“其中有一座楼叫做竹海楼，便是蕴藏了天下江湖各路武学功法和人物的地方，你若想要弄明白真气的本质和你真正的发展方向，就应该去那里。”
“可这上三楼本就不对外人开放，我怎么可能进的去呢？”
“很难进去，但不代表不可能。”
“愿闻其详。”
“这竹海楼本是与四宝楼一样是蕴藏和收录事物的地方，但与四宝楼相反的是，这里面的人只喜欢书本和知识。
若是你想进入四宝楼的话，送他们一件宝物就可以了，多送几件甚至还可以成为他们的朋友。这竹海楼都是一群臭脾气的书呆子，送什么东西都不管用，什么样的关系和名望在这里也是没有用，想要进去的话只有两个途径，文或武，要么用诗文打动地方，要么就一路杀进去。”
“这两种办法我都挺喜欢的。”
“哈哈哈，萧公子真是厉害，不过小女子还是得提醒您几句。”
“姑娘你说。”
“这里面有一个极其特别的阵势，可以扰乱你的视听和感觉，这是上三楼独有的战阵，四海生竹大阵，阵里一共有五个人，其中五个人都有相似的修为，大阵形成之后你只能感受到这个整体的气息，分辨不出每个人在哪里，甚至传说动起手来看不清他们到底在哪里。”
萧九误会的便是这段话里的“里面”，他以为是塔里面会遇到这个阵，但在看到塔上五个人的一瞬间他才反应过来，这个“里面”并不是说塔里面，而是说的是岛里面。
“四海生竹阵?”萧九在意识到的一瞬间立刻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是故意朝着塔上的五个人说的。
“嗯?”果然这一说起到了效果，其中一个灰衣人有些惊讶，嗯了一声。
就在这个间隙中，萧九已经踏步直上，他并没有凭借这个间隙去偷袭别人，而是拼命往上飞舞。他当然记得老人说的不要和这些人在地上战斗，所以这一次他的动作只是为了飞上塔顶，并没有向其他人动手。
白刃已然出鞘，朝着天顶就是一记“大鹏一日同风起。”白刃发出嗡鸣声飞上了高空，这一招太快了，即使下面五个人反应过来也没有追上。
五道人影化作一团团灰色烟雾弥漫而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龙卷风要把萧九吸入其中，但大鹏的速度还是占据了上分，穿过五团烟尘的包围之后，萧九缓缓落在最高层的塔顶，白刃斜指下方，双眼已经闭上，静静感受着周围的气息。
这些人见没有阻拦下来，就落在了第五层的周围，绕着萧九飞快地转动起来。
强大的压迫感以飞快的速度逼近，即使他们在暗处而萧九在明处他们也没有掉以轻心，狮子搏兔的原理在战斗中还是特别有必要的。
灰色烟雾变成了一个圆环笼罩在萧九周围，并且还在不断地收缩围拢。杀气也全部收拢，从整座塔集中在了顶层。
正在这些人要交手的时候，压迫感消失了，杀气也削弱了许多，围拢在萧九周围的灰色烟雾绽放出朦胧的蓝绿色，然后萧九才终于理解到了“四海生竹”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