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城口决战起,长安双雄汇

  “人为什么跑了?”
  “对方有诸多高手,还有禁军和李泾护送。”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加快进度,宁可多损失一些人也要避免这一点点的风险。”
  “少林寺和纯阳宫怎么说。”
  “都不会介入,不过……”
  “不过什么?”
  “紫虹宗的事儿还拖着,南方那些门派已经在因为紫虹内斗的事情开始站队了。”
  “嘭”说话的人一把把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喝道“夜金笛已经抓了回来,为什么还会内斗?”
  “大人息怒,原本紫虹是三方制衡,这夜金笛一落马,夜余笙就顶了上来。”
  “剑盟怎么”
  “庄白还没有下翠云山,江无波也还在长安,还参加了护送萧九的行动。看来应该是不会管了。”
  “那就让南方人把夜余笙这一派搞掉,若是萧家敢出来帮忙,就让曾将军把萧家一块灭了。”
  对面的人答应了一声,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然后紧接着又来了一个人,跪在地上小声说道:“丞相,查出来了。”
  “直接说便是。”
  “是!我部在蜀势力遭到打击,从蜀州到剑阁一路过来,一个自称凤凰的少年一路挑战,几日前还只是把人打伤,废了武功,可从前天开始,此人就开始杀人。”
  “武道榜可有换位?”
  “没有,此人并没有公布身份,所以武道榜一直空缺。”
  “真是可笑,天下武者挑战武道榜高手不就是为了名声,这两个人,只夺名不上榜,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
  “不,丞相,还有一人,也是如此,他自称青鸟,在南方活动,已经废了五六个武道榜高手,此人行事最为隐秘,我们也是前些日得到消息。”
  “什么?武道榜被废了五六个人,你们前天才得到消息?”
  “青鸟的事情一直被一群神秘势力封锁了。我们也是看到武道榜空位之后才调查到此人。”
  “算起来,凤凰,青鸟,还有萧九,三个夺名之士,已经废了武道榜接近十人,而且一半都是我的人。”丞相说完这句话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情报处的人说,萧九来到长安,分别挑战了寒江月和江上烟,然后又挑战了洪如龙。寒江月是自己认输,江上烟是在勘天宴上败的,而洪如龙说的是被打落了武器。你觉得可信吗?寒江月江无波参与了萧九的护送,而洪如龙也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家人就被救了出去。你不觉得蹊跷吗?”
  “属下愚钝,还请丞相指教。”
  安丞相眯着眼睛,“那都是这群人在演戏,明知道长安是谁的地盘,还要到这里来演一场戏,然后逃往江南,他们这是借造势夺名来削弱我的江湖力量。而我们的人都是互不认识,单向联系,我不出山无法整合,他们是要逼我去江南整合势力,然后暗杀我。
  所以他们肯定知道经过这件事之后我会加快脚步,龙鳞还没来得及搞掉,我一旦南下就必须先攻皇宫,现在禁军和兵部肯定已经在秘密备战。既然南北两边都必须有我,那我就给他们来一个分身术!”……
  冬至,杭州城,一列马车浩浩荡荡地进了城门,跟在背后的一大群士兵也在杭州城口向萧九等人告别。
  寒风从北方吹来,坐在马车上的刘雪影也不由开始发抖。
  但在外面,身穿铁皮铠甲,手拿刀枪的士兵们却一个个站的笔直,一动不动,他们似乎感觉不到冬日的寒流。
  萧九在路上时才打开了那几位皇宫侍卫给他的名册,但里面居然并不是丞相的手下和当年参与龙爪惨案的人。
  这里面有四个人的资料和一封信件。
  四个人分别是夜家的三个公子和夜岚的一个私生子。四个人的资料都异性详细。
  还有一封信件,上面印着一个“侃”字,正是李侃皇子的信。
  信上只有两句话:
  “此役开端在于夜家争霸。
  此事成败在于夜尽青萧。”
  萧九看到这两句话陷入了沉思。
  据说当年龙爪遇害,刘将军接到过侃皇子的消息,而自己回到长安侃皇子的印就被盗了,后来已经证明洪如龙没有偷过,然后侃皇子还亲自为管勘天带来了消息。现在有给自己写了一封信。
  这个皇子还只是个孩子,但萧九却感觉,明明他和这件事一点联系都没有,但这件事的进展却全围绕着他。
  他到底在皇城争霸和当年龙爪遇害中扮演什么角色?
  使劲摇了摇头,萧九感到头痛,心道,既然你一直都在帮我就是朋友,就算神秘那就让你神秘罢了,我反正报的了仇就可以了。
  萧九的伤早已经痊愈,赶路的这些日子里,但刘雪影还是一直在照顾他,萧九渐渐在刘雪影身上找到了某些从前没有接触过的感情,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聊很久,萧九把从小在萧家一直到军队,龙爪的许多往事都讲给了刘雪影听,刘雪影也讲述了小时候和妹妹一起跟着父亲练武骑马,再到后来搬到边塞。她们本是一个大家闺秀,备受疼爱关怀的千金大小姐。又是将军的女儿,做事强硬不拘泥于俗套,所以她们长大也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托付终身,可以说本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但却正是因为她们是将军的女儿,最美好的年纪却浪费在了边塞的沙漠中。
  其实到达杭州的前一晚,萧九就已经痊愈了,这一路行来,每晚都是刘雪影照顾萧九入睡,路途颠簸,又总是担心伤势,刘雪影当然没有睡好。
  而这一晚刘雪影便在萧九怀里睡着了,睡得很安心,很甜美,尽管在年龄上萧九要叫她一声姐姐,但萧九看着她红红的脸,还是忍不住觉得很乖巧可爱。
  杭州城第一个来迎接的人竟然是夜余笙。
  萧九依稀记得那日夜余笙在刘将军府邸的风采,装作害怕发抖冷汗直冒,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轻视之。但在真正做事情的时候确实动如雷霆,一击斩杀敦煌骆驼。
  装糊涂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本领,凡是精通这种能力的人都是很可怕的存在。
  萧九的印象中,除了夜余笙之后,还有两个人也会装糊涂,一个便是长安捕头龙浩,另一个则是天下第一的第五害。
  “萧公子,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夜余笙迎了上来。
  “夜兄!相信北方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这次前来便是为了助君一臂之力。”
  夜余笙苦笑道:“我又何止是听说,这消息走的速度可比各位走的快多了。如今家父病倒不参加门派议事,我和二弟已经完全对立,安水清已经下令让他强夺掌门之位,我们这几日已经剑拔弩张,各方派系也已经站队了。”
  “紫虹夜家作为南方四大派,能凭借极端的年限和少林,纯阳,青光分庭抗礼,实在是令父的一番心血,如今为了一个外人而自相残杀岂不寒了心?”萧九试探地问道。这紫虹宗那么多人再加上南方各个小派系的联合,一旦打起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萧九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青光庭虽然没有表态,但已经有意向朝丞相靠拢了,如今局势太过复杂,萧兄不要管我们这边了,专心对付丞相即可!”
  “夜兄!”萧九还想说些什么,但皱着眉头有叹了口气,说道:“此事之后不管安水清死不死,我都不宜现身了,我会让第五如云来帮你!”萧九只有承诺道,除了左贤之外,他唯一可以给的承诺便是让第五如云来帮忙。
  明白人都知道,萧九这次来,夜余笙立刻就迎接,已经把所有事放在明面上,又有刘雪影和刘雀儿这两个军方千金在,安水清想动他只有动用江湖势力。安水清的部下都是单向联系,只认丞相一个人,不认其他人。现在夜余笙出来迎接便给了那些安水清的部下一个信号:若要动手你们分开来肯定没有可能,想做掉就只能让头目亲自前来,也就是安水清。
  若是安水清不来,萧九就没有危险,各方运作之下安水清的事就会曝光,皇家就有了动他的铁证。所以他必须来。
  “我会让我四弟来帮你,千风情报局的人也卖给了我们消息,丞相大概后天就回到杭州城,到时候我四弟会带人极力配合你!”夜余笙说道。
  “不要管其他一切事情了,放心地去做吧!”夜余笙笑着说道。
  众人一路进了杭州城,然后刘雪影和刘雀儿带着几个护卫和萧九一起住进了紫虹宗,其他人则在杭州的各处客栈住了下来……
  紫虹宗,西支部,紫色的巨大建筑物里,一大群人守在一处抄练的广场上,把一间客房围了起来,练房顶上都是伏剑隐藏着的人。
  客房里,只有三个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白桦木桌,白桦木椅,青铜茶杯,三个紫衣青年。
  二十三岁的夜余笙,身着紫红宗少爷五道纹衣袍。脸色温润,一脸平和,温如玉,柔若风,浅浅的笑着。
  十八岁的萧九,换上了紫虹宗顶尖弟子的四道纹衣袍,脸上仿佛满是冰霜,浑身的气质锐利逼人,宛若一把利剑长枪。
  十六岁的夜沉,也是四道纹的顶尖弟子衣袍,他不如第五如云那么潇洒豪放,还有着少年人的一分羞涩,不怎么爱说话,但仍然有一股沉郁冰冷的气势。
  茶壶在炉火上蒸腾出一丝细腻的白雾,房间里弥漫着茶香。
  “安水清的车队来杭州城前会不断有人前来接他,在杭州城口的时候,本地的人就会去换班,然后互送的人返程,若是千风的消息没有错,那他们在城门口换班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夜余笙第一个开口,然后为三个人各倒了一杯茶。
  “这里的人只有安水清认识,不过马先生已经向我们提供了几个人。所以我们可以假装这几个人去迎接他。”萧九说道。
  “那现在就行动?”夜沉激动地问道。
  “不,不能着急,我们没有把握抓人的时候被发现然后有人通风报信。所以等到那天的时候,那些人正要出城迎接的时候,我们在干掉他们去接安水清。”
  “此事绝不可迟疑,立刻实施,我会带人在城外要到观测,一旦人来我就在北城生起狼烟,到时候凡是那几个人动身你们就动手。”夜余笙说道……
  两日之后的清晨,太阳的曙光刚刚从大地上射出,杭州城北数百里外,一队庞大的商队缓缓地在管道上过来。木质的马车和货物都盖着脏兮兮的灰布,商人都是风尘仆仆的。
  官道旁边的小树林里,十多个紫衣人藏身在树上,看到这大队商旅,一个紫衣人叹了口气,说道:“只是一些商人罢了。”
  众人的警惕放了下来,但夜余笙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大队人。
  看了很久,夜余笙突然喝道:“不对!”
  “怎么了大少爷?”正是当初夜余笙身边的靛芒三剑之一问道。
  “不对劲,这些人太奇怪了!”
  “就是一些商人而已。”
  “这么大一个商队,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多麻烦,这里一个女人都没有,而且这一大排物资人员分配更是不合理,前面那么多货物每个旁边只有两三个人看着,但最后一辆马车旁却有几十个人围着!”
  “难道?”
  “马上点火,快!安水清来了,这是安水清的队伍!”
  十多个紫衣人立刻飞快落下树,然后朝着城里飞奔,一路上已经有一大堆的柴堆,夜余笙引火一点,柴火燃烧了起来。
  火焰一染起来,一群紫衣人便拉来了许多袋树叶撒在上面。然后继续冲向城内。不过几分钟,一股浓飞上天空。
  杭州城里,有十多处建筑同时跑出来一些江湖人,飞快地朝背门口奔去。
  而在紫虹宗西支部的萧九和夜沉也已经看到了那股浓烟。立刻跳上了城墙,俯看杭州城的街道的几个建筑物,里面果然同时有十来个人跑了出来,去往城北。
  “行动!”萧九,夜沉带着十来个紫虹宗弟子和几个山西军团的高手追向那些人。清晨的杭州还没有多少人在街道上,这些飞奔的身影一进入那种狭窄阴暗的小巷子就突然跑出来几个紫衣人把他按在地上,然后就开始拔掉他的衣服。
  一丝不挂地把人绑了丢在巷子里,然后萧九和夜沉就带着人来换上了衣服,不一会儿,萧九这边接近二十个人全换上了各种各样的江湖人的衣服,带着各种兵器,同时对每个领头者的身份,兵器,都记得滚瓜烂熟了。
  随后,他们来到了北城门外的一个路口,只见到陆陆续续已经有接近五十人来到路口,遥遥看着那队商旅过来。
  这里有一处小山包,在萧九等人就位的同时,夜余笙已经紫虹宗的人开始逼急这个路口的小山包,而山西守军也悄悄调出了一队五千人的骑兵绕到了官道后面包抄。
  商队缓缓来到路口,站在路边的五十来个人都沉默不语,宛若雕像地站着,马车一个个从他们身边行过,直到最后一辆马车刚刚经过这些人身旁时,萧九和夜沉都死死看着那辆数十人互送的马车,在马车停下来的一瞬间,萧九看到自己身旁的一个陌生人身子一曲,已经跪了下去,几乎是一瞬间萧九也跟着做一样的动作,后面的一大群人全部整整齐齐跪了下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马车里响了起来,“都起来吧。”
  然后这个声音默默地开始念起名字,幸好第一个念到的人并不在萧九等人中间,那人答道:“在!”
  已经完全记住自己扮演的领导者人物的萧九和夜沉也一样跟着回答。
  然后那里面的人只是疲惫地“嗯”了一声。然后周围的人开始陆陆续续退去,带着前面的马车往回离去,只留下最后那个马车留在原地,同时还留下了三个黑衣人。
  带着其他马车走的人和其中一个和一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往后退去。
  黑衣人立刻跳到了人群中间,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问道:“曾将军呢?”
  其中一个人立刻回答道:“我们先往城门走,曾将军已经出城,很快就能遇到。”
  黑衣人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一群人立刻围在了马车四周,然后继续向城门前进。
  他们二十来个人默默跟在马车后。走了一会儿之后,夜沉感觉不妙,悄悄看了看萧九。按照这个数独,背后的山西军队应该已经包围了那些走回去的车队,但却没有喊杀声传来,他们也不敢动手。
  萧九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狠狠看着马车。
  而前面已经遥遥看到了一大堆士兵朝这边走过来,同时还有几个熟悉的门派的人,也正过来。
  所有人都心都飞快的跳动。
  终于,就当马车快要走过那个山包,即将要下坡的时候,背后终于传来一阵鼓声。
  众人都很惊讶,停了下来。
  马车里的声音立刻问道:“怎么回事?”
  “是,进攻鼓声!难道?”黑衣人刚刚说完,才发觉已经迟了。
  二十多个人同时拔出刀剑冲向前面,见到不认识的人就是刀剑招呼,一瞬间就砍死了十多人,一个黑衣人也在惊讶中受了伤,不过那三个黑衣人却立刻飞遁,在马车口集合。
  随着喊杀声响起,山包另一侧忽然跳出来密密麻麻的紫衣人,杀向马车。
  三个黑衣人急忙中拿刀砍掉了车轮后的木刹,然后调转车头,猛拍马背,马儿受惊,立刻朝山下冲了过去,黑衣人紧随其后跳上了马车。
  紫衣人围了上来,刀剑齐出,很快就把原本在马车旁的人杀掉干干净净。
  另一边各大门派和城门口的军队见这儿的骚乱立刻冲了过来。
  马车在山坡下停了下来,两边都是一大群江湖人和一大群军队正全力赶来,原本装作商队的人已经被山西军做掉了。
  这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刻,萧九在人群中扒去了外面的衣服,露出一袭白衣,抽出白刃便是一招“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狂奔之下剑刃直刺马车,三个黑衣人立刻迎战,萧九的剑招在空中一变,使出了李白剑法中最难的一套。
  “日本晁卿辞帝都,征帆一片绕玉壶。”
  此剑一往无回,宛若直刺到蓬莱仙岛,在急速中急速转向,仗剑横扫,耗费巨大的精力和内力,在空中身子画了一个弧形,剑刃则绕着圆弧内侧横斩而过。
  太快了!三个和黑衣人才刚看到萧九仗剑飞来,下一刻人已经消失,只留下一道白光从自己胸前飞过。
  三个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胸口同时射出一串血线,轰然倒地。
  下一刻萧九已经踢烂了马车,然后忍不住大吼道:“老杂种!你死定了!”
  萧九一脸的不可置信,马车中呈现在萧九面前的不止是安水清,还有一个中年人,而且这个人还很熟悉,曾经他和这个人共事过,甚至可以说自己的哥哥龙爪军团大统领和这个人就是同事。
  大唐兵马大元帅,梅独笑!
  在马车破开的一瞬间,梅独笑手中的剑宛如弓箭发射,瞬间刺向萧九,他的手并没有动,全身上下也只是安静地坐着。
  萧九急转身,手中白刃就像云雾挡住的太阳突然走出了云层,一道白光绕着手腕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挡住了这一剑,直接将萧九震退了几步。
  剑虽然被挡开,但剑气却无法挡开,萧九的白袍瞬间出现了无数裂缝,然后整齐的白衣变成了一条条杂乱的碎布。
  这一缓冲的时间,两方的江湖高手已经围了上来,夜余笙带着靛芒三剑和一大群紫衣人冲过了马车,与那些江湖人交战起来。
  而那群从城门来的人也不是俗手,其中有许许多多小门派的人,还有最棘手的,一队青光刀庭的人。
  杭州紫虹青光互相制衡,剑宗刀庭的称号更是响亮,紫虹宗如此厉害,那刀庭又怎么会弱了?
  “列阵!”
  “列阵!”
  两个所有同时响起,一个是夜余笙,一个则是青光刀庭的二少爷,寒无垠。
  四十九个紫虹宗弟子立刻呈伞状向前包围,夜余笙位于这群人正前方,五十把紫极虹光剑化作一道洪流。
  “紫极紫光阵起!”随着夜余笙的吼声,四十九个人立刻七人一列,七人一方,手中长剑横胸,一股浓郁的彩色光芒出现,四十九个人,七人一列一人一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剑气由刚至锐,由力至锋。
  每个小队的人身外又出现一大圈剑气色彩,七个方向包围而来分成,然后彩色全部变成紫色,所有的剑气都收敛起来,包围而来。
  而青光刀庭则是数十人围成一道尖刺,宛如大雁的阵势一样,最前方的寒无垠高高举起泛着青光的大刀,然后整个队伍充满了青色刀光。这群人收紧了队列迅速前冲,就如一把开山大刀砍向剑阵。
  夜余笙与寒无垠在空中交手,刀剑碰撞在一起,两人互不相让,平分秋色,而背后的人也裹挟着气势碰撞在一起。
  刚刚接触的时候,剑阵的所有剑气轰然爆发,包围势地击打在刀阵阵尖上。刀阵落了下风,不过在接触之后,刀阵慢慢插入了剑阵,剑气在刀阵上蔓延却如找不到尽头一样,最终被刀阵一往无前之势逼退。
  直到两方人的第一股气势退去,两方阵仗都不再有优势,只得僵持在原地不断互相消耗。
  另一边梅独笑逼退的萧九,夜沉立刻跳了出来,他拔出腰间的剑时,没有声音,也感觉不到气势,只有一股阴暗的气息传来,那把剑是黑色,黑如墨水。
  “紫极黑曜剑!”梅独笑动容,“你这个小子怎么拿着紫极黑曜剑?”实在是出乎意外,这把黑曜剑是南方剑宗紫虹宗最强也是最邪门的一把剑,由黑曜石打造,锋利至极,削金断铁。本是当年紫虹宗第二代宗主夜千星的佩剑,此后在无人有资格掌握它。
  “你是什么人?”梅独笑问的同时连忙举剑去挡。
  夜沉皱着眉头根本不理会他,夜岚年轻时一直喜欢自己的妹妹,但是近亲不能结合,两人的恋情被上一代宗主发现并把他们强行拆开,后来夜岚被逼娶了妻子,他性情大变,野心勃勃。
  最后终于夺得了宗主之位,然后悄悄把妹妹接了回来一起住下不久之后诞下了一个孩子,便是夜沉,此子虽生来白化,从小头发花白,一直戴着帽子,但血脉纯正,父母都是紫虹宗嫡系,所以对剑的领悟空前绝后,十三岁便不败于宗门弟子,如今已经是紫虹宗隐藏的第一高手,其实力比起自己父亲夜岚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曜剑一拔出来来便是迎面一剑,黑光闪烁,紫虹剑法信手拈来,交手的这一剑刚刚劈落,便是一剑转三,三转九,连续无穷。打的梅独笑手忙脚乱。
  看到这一幕的萧九也是暗暗叫好,夜沉内力不强,远没有萧九的内力深厚。夜沉的剑法和自己的剑法差不多,甚至自己习得的李太白的剑法还要比紫虹宗剑法更胜一筹,但剑道造诣萧九却不如他。
  不过夜沉虽然剑法极好,却破不开梅独笑的防御,这位大将军修行数十年,力量经验还要浑厚的内力都不是夜沉只靠天赋可以弥补的差距。
  两人只有一攻一守,两人都占不到更多便宜。
  萧九也不是傻子,几乎在两人一交手,便已绕到了梅独笑后面去攻击马车里的安水清……
  长安,丞相府。
  “人到了没有”安水清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应该已经到了杭州城门口。”一个黑衣人回答。
  “龙息那边也得到我下去了的消息,所以咱们等,要是他们今天杀不了我的替身,南方就会立马乱起来,南边军队一动,我们就立刻把皇宫包围。”
  “那,要是他们把替身杀了呢?”
  “要是那萧九有能耐在今天杀了我的替身,我就主动出面,带人抓天卫。一举把天卫吃掉。”安水清呵呵笑道。
  “所以他们输定了。”黑衣附和道。
  同样在长安城,皇宫中,后宫一处小院子里,李侃坐在一张木椅上,手里抱着一只小猫。身边坐着一个蒙面女子。
  “李婺去杭州了吗?”
  “应该已经到了。”女子回答。
  “你觉得,李婺他拦得住萧九吗?”李侃笑道。
  “那当然,李婺的武功已经到了当世巅峰,有最强的武器,最好的功法和老师。”
  “要是李婺打败了萧九,就让他回来吧,他也历练了这么久了。”
  少女“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丞相的人会不会去害他?”
  “丞相那边的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而且只要他想走,军队也留不住。”李侃和熙地说道。
  少女安心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萧九,我们救不救?”
  这句话刚刚问出来,一个下人跑了过来,说道:“皇子,龙息军团,周海潮求见!”
  “哦?禁军的军师怎么来了?”侃皇子一脸惊讶。
  女人忍不住问道:“这个人怎么是禁军军师?我都没有听说过?”
  “别说你,我知道他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主动来找过我,这个人是天卫的重要人物,龙息军团隐藏的大统领,整个天卫禁军的脑袋。整个皇宫认识他的人不超过二十个。”
  李侃显然很信任这个女人。
  一个消瘦的灰袍青年走了进来,坐在了李侃对面。
  “侃皇子,今日终于做完了这些事,在下还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还请指教。”周海潮笑起来很温润,眼睛泛着亮光,让人如沐春风又感觉无所遁形一样。
  “我也有几处不明白。”李侃笑着说道,并没有看他的眼睛。
  “那您就先讲吧!”
  “两年前你忽然找到了我,让我准备李侃和萧九那边的事情,还提供了许多消息,但您为什么找到我呢?或者坦白地问,您是怎么察觉我一直没有动用的手下的呢?”
  “那时候我正在愁,如何找一个可以在皇宫随便走动又可以在江湖创建新势力?您确实看上去没有一点破绽,也表现得比其他皇子还要纨绔。不过有一件事却给了我明显的线索。”
  “哦?我可不记得那几年我露出过任何破绽。”李侃很自信地说,也很好奇自己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您一点破绽都没有,就算我们龙息的人在全天监视之下都找不到破绽,不过你的行动没有破绽不代表您的呼吸就没有。
  “我们龙息有一种特别的观听法,人的呼吸在睡着的时候和清醒时完全不一样,而且入睡的呼吸特征是无法假装的。我们发现您在很多个晚上,关了灯之后还没有睡,在那么多个没有灯的夜晚,您到底在干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你继续。后来又怎么会想让我来帮忙?”
  “两年前,安水清已经发展了许多江湖暗线,从长安一路到边塞,每一个地方都有他的人,边塞城城防图,兵力部署,还有沿途所以信息都被他送给了胡人,所以胡人才得以攻入大唐腹地。
  “离得最近的几大军团同时失联,安水清的人把比赛数城的报信使做掉了,皇帝昏庸,不懂兵法和线路,便掉了山西守军前去,安水清则告诉皇帝必须先拦住胡人,所以让龙爪全部出动。
  “后来安水清带人围剿龙爪,刘广来迟,这些事我们龙息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龙爪叛国的消息回来。所以很显然禁军里面有内鬼。”
  李侃笑了“原来这两年你不断试探我的底线然后派人来给我搞鬼,是借我的手杀内奸?”
  “哈哈哈,实在抱歉!”周海潮说道,“不过萧九回来的前我来找你办的事我却有几处不解,我们的印被盗了,你们又送了回来,到底是谁盗印?”
  “萧九刚刚来长安城,我就联系了龙浩龙瀚两兄弟和飞燕子,让他们演了一场戏。我本来是想让飞燕子偷你们的印然后给萧九送过去,没想到萧九自己已经联系飞燕子偷禁军印,那时候两个印一起被盗,我就让龙浩带人去飞燕子的面馆掉包,捕快里面有丞相的人,他们自然看到了这出故意演给他们看的戏。所以我才想到借洪如龙去勘天宴的事来做文章。
  “萧九自然有他们的计划,但他们却在这之前做掉了大牢外一大堆安水清的人,实在是太鲁莽了。所以我就丢了几块龙息的碎铁,把这件事嫁祸给了你们天卫。”
  “更鲁莽的事你还不知道。”周海潮没有生气,反而忍不住笑了,“龙浩掉包之后你叫人去把印取回来,你可知他为什么要拿刑部牌子?”
  “逼迫洪如龙的家人确实是个好办法。”
  “但他没有做!他没有悄悄去找洪如龙的麻烦,而是拿着牌子去把大牢里的马盛德掉包了出来。”
  “啊?马先生?”李侃终于变了脸色。
  “真是阴差阳错,正因为他没有去阻止洪如龙,我们才知道洪如龙并不是丞相的人,而是家人被抓了。而皇子您现在虽赞同他的做法,当时那着急的样子我可都知道啊!”
  李侃老脸一红,咳了两声。
  “我最没有想到的是,您为了给洪如龙压力,居然谎造了一份先皇的阴谋事件出来。我本来只是在等姜茶给我复命,哪知道我们两人本不是为此,却默契地来了一出合力突围。”
  周海潮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到了南方,那就让他做了了断最好。第五叔叔那边也这样说。”
  “那就没问题了,让萧九和李婺打一架,然后杀了那个替身,安水清肯定会狗急跳墙立刻跳起来指认天卫禁军,不过第五叔叔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还是在想,做掉他?”
  “唉,这安水清确是不能杀呀!他虽野心勃勃,是个大贪官,但却不能杀,皇帝昏庸,百官没有代表,没了他,朝廷要跨的。
  “这个天下就像太极图,有光明就有黑暗的一面,恶是除不尽的,只有等到下一个政治的领头人出现,安水清不能死,让他换个名字官职继续扶持朝廷!”
  “但我们龙爪这么多兄弟的债,向谁讨要?”周海潮很难起脾气。
  李侃又为他倒了一杯茶,茶叶在水里飞快地浮起来,又缓缓沉下去,白色的烟雾满满飘荡,寒冷的冬风已经开始吹拂皇城。
  “周兄,那些曾经参与此事的人,不管谁做的,这几个月都死的干干净净,有的只是消息没有传来罢了。萧家也很清楚这件事,萧九回来他们没有表态,尊重他自己的意见。”
  “就当这次专门为萧九编造一个谎言,让他出出气,报了仇就好,然后把这个少年带回来,我很想他变回从前的样子。”
  两人都叹了一口气,皇宫慢慢下起了第一场雪,比从前都来的早。
  对皇宫里的这些人来说,人的生命就像一片叶子,秋风一吹,落一片也是秋天,落一百片一千片也是秋天。
  在大唐帝国历史车轮前,这些海量的死亡和其延伸出来的怨恨都只是螳臂当车。
  “今年的雪为什么来的这么早?”李侃问道。
  “可能老天也在悼念龙爪的兄弟们吧。”
  “往事已经过去,人的死亡只是另一个生命进程的开始,像周兄这样的枭雄人物,不应该如此感伤吧?”李侃说道。
  “哈哈哈,侃皇子,您确实是个天才,整个天下的智者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不过三五个人,但您是高高在上的皇族,您还没有成年,甚至还是个孩子。兄弟间的感情你懂个屁。”
  李侃若有所思地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