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路在脚下
看到毛毛熊的回复的中文传呼机上的显示，洛克暂时纷乱的情绪得到一丝稳固。
这个一面之交的朋友，看来没忘记自己啊。这个人是自己曾经妄想超越的偶像呢。这世界真奇妙啊。
他打了毛毛熊的大哥大96501488，对方约他到静安寺的百乐门咖啡厅见面聊。
百乐门咖啡厅隶属于百乐门歌舞厅，名气主要来自于解放前的谍战片中的地下党交换情报的约定地点，位于闹市区愚园路218号和万航渡路交界。
老远就看到毛毛熊在临窗的位置上隔窗招手，里面光线比较晦暗，有几盏射灯照过来，富有浪漫情调，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喂，小阿弟，我在这块。”他叫洛克小阿弟，显得亲热。
“早到了？让侬久等了啊！不好意思啊。牛老板。”
“没啥，没啥，我已经吃了两杯咖啡了。侬吃啥？我帮你点。”
“来一杯卡布基诺。去捞揩布。呵呵”洛克漫不经心的装作释放出轻松信息。
“看不出侬这个小阿弟倒满幽默的。改天我帮你介绍个女朋友，好伐？”毛毛熊调侃道。
“好格啊，谢谢牛老板的关照。”洛克开了一句玩笑。
其实在他心底挥之不去的绕的心头心痒痒的是菲蓝那一个主动送吻，令人销魂，难以忘怀，那是自有了记忆开始第一深刻的母性印记，烙在了他的灵魂深处了。
“好了，阿拉现在谈正事，谈正事了，我考考你，现在股市暴跌，哀声一片，鬼哭狼嚎的，大家以为股市崩盘了，你怎么看啊？”
“我真的不晓得，牛老板。请侬多多指教啊，愿闻其详。”洛克谦虚说道。
“哧那，侬迭个小阿弟，精刮的狠，反倒将我一军啊。”
“股票不好做，那咱们做国债交易啊。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懂点皮毛，不熟悉啊。”
“吓傻了？有我呢！只要侬听我话，配合我操作就行。我对本地人不大放心，倒是和你这个刚刚来闯荡SH滩的无锡小阿弟蛮谈得拢呢。”毛毛熊拍拍胸脯。
“那，牛老板，侬叫我做啥呢？”
“这个嘛，等我通知好伐？先不要问太多哦，注意保密哦。侬晓得这个百乐门咖啡厅连同舞厅的历史吗？”毛毛熊喷了一口万宝路香烟问，烟味好呛人。
“呵呵，这个是解放前国民党时交换情报的场所，电影《保密局的枪声》看过吗？就是在这里发生的啊。这个地方军统中统地下党青红帮黑道RB间谍都在这里跳舞喝咖啡。侬分辨的出哪一个是好人，哪一个是坏人？”
看到洛克一脸的发愣呆萌的表情包，毛毛熊笑的嘴里一口咖啡喷出。
“好人坏人一样多。关键看你是哪一部分的干活？”他不想难为洛克。
“感谢牛老板指点迷津，来，小弟以茶代酒敬侬一杯，谢谢。”
“小阿弟，侬不要见外啊，不要一口一口牛老板，就叫我毛毛熊，好不好？大家全都这么喊我，叫牛老板怪别扭的，生份了！”
接着他招呼洛克把耳朵伸过来，对他耳语起来，并不时扫视四周的动静。真的像是在搞谍报工作似的。
“阿拉之间在台面上要装的不认得的样子，勿要让人家看的出阿拉是一伙的，好伐？我们主要押注几只国债，比如重点是327和329和330，尤其是327，这个很怪异的，吞吐量非常大，里厢的主力，庄家不是一般的哦。所以要格外当心，小心使得万年船。弄不好会吃生活，掉脑袋的。”
327是92(3)国债06月交收“国债期货”合约的代号
洛克竖起耳朵听得格外仔细，他知道，机遇来了，遇到贵人了，看似无路可走，实际上路在脚下。
一扫往日的心头笼罩的阴霾，转瞬化作了一个艳阳高照的万里晴空。
承蒙毛毛熊厚爱，工作性质需要他提携洛克一步步踏进了当时SH滩第一批金融大鳄的社交圈，约会的地点不再局限于百乐门咖啡厅，而是和平饭店，国际饭店以及曾是李鸿章小老婆的丁香花园。
这些人属于这个大都市金字塔顶尖的那么些精英。堪称人中之龙。第一批吃螃蟹的暴发户。
通常他们聚会吃饭在黄河路美食街或者乍浦路美食一条街。
最大好处是快速结交了众多的同行大户和达官显贵又开阔了自身的眼界。
在阅人无数后，洛克已经提高了历练了自身识别人的能力，和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沟通交流，顺带还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阿六头就是新认识的朋友。
在“阿六头炖品”饭店的酒桌上，竟然意外发现被股票沙龙上那帮听课人暴揍的黑庄的托儿——大老李也列位其中，两人微微点头，心照不宣。你懂得。
偌大的SH滩，圈子真小啊，抬头不见低头见。
山不转水转，山水有相逢。
阿六头端起了酒杯，笑眯眯的说：“来来来，朋友们，我提议大家先干一杯，先活跃下气氛，认识下彼此，好吗？下一个节目大家再聊聊股票的话题，好伐？”
一杯干了，接着又是一杯。
酒精在每个人的内心开始燃烧起来，每个人基本放下了伪装的假面具，放松了心情，话开始多了起来。
“这个是我的小朋友，洛克。请大家多关照！”阿六头拍拍洛克的肩头，和整一个酒桌上的来宾朋友做了个介绍。
看出大家的眼神有些狐疑，他放下酒杯，大声嚷道：“哎哎，你们别小瞧了洛克，他做的比你们好很多呢，你别不信啊，反正我信。来，干一杯！”说完，头一昂，咕咚咕咚，干了个底朝天。
好爽啊！再来一个。
饭桌上的各式菜肴几乎没怎么动，这群人光顾喝酒了，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近期波涛汹涌的股市债市上面了，开口闭口327，329，330的，平常众多的应酬，多是山珍海味居多，显然肚皮里不缺油水，洛克不管这么多，先填饱肚子再说。
谈来谈去还是这些代号327，328，的国债。这个明显是主旋律，绕不开。
洛克啤酒喝了很多，和大家打了个招呼，起身上厕所放水去。
他在盥洗盆里洗了把冷水脸，烘干了潮湿的双手，往回走。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飘进洛克的耳廓里，好熟悉，在哪里听到过，循生望去，从走廊边上包厢里半开半闭的门缝里这么一瞧，不得命了，这不是菲蓝吗？
瞬时，洛克的头皮发麻，血液喷涌到头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怕事认错人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揉了揉醉意惺忪的双眼，定睛再瞧，没错就是菲蓝。
在无锡数天的近距离观察和坠入爱河亲密的接触，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的是她的倩影和淡淡的性感的体香。
她身旁的那个秃顶的老头是谁？这一酒桌上又是些什么人？他们在谈什么呢？难道和我们这里一样？
种种疑问和焦虑缠绕住洛克。
回到阿六头这边的酒桌上，他们说什么，争论什么，他都没心思听进去了。他的心思放在不远处的菲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