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弃者
就算是剩余几人中速度最快的姚佳,也完全无法跟上陈瑭鸿的速度,这也就是三重与二重的差别。
但话虽如此,每个榜上有名的高手谁会没有一个压箱底的招数?姚佳若是拼命地提高自己速度,追上陈瑭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既然陈瑭鸿已经追了过去,几位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的大楚高手也没有兴趣去跟着陈瑭鸿看一场屠杀,搞不好这性情凶猛的宦官没杀尽兴掉头杀他们几位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几人就向那仍端坐在屋中的唐浩天略一拱手,道声告别离开了。
还在屋里的唐浩天,呆呆地望着自己已经写好一长串名字的竹简,流露出难以言语的怅然之情。这榜上之人,除去那陈貂寺以外,都是曾经受刘展鹏恩惠,否则根本没可能来。大楚常年打压习武门派,这天下还真没有那个门派对此没有任何怨言的,以致于这与北狄交战的沙场上仅仅只有朝廷自己培养的武人战斗,鲜有别的江湖门派上战场。
唐浩天又记起那从扬州护送天子到冀州的天龙弟子,估摸着那次就是江湖上人对这天下局势最大的一次影响了吧。
那次追杀扬州的诸侯预谋已久,设局颇深,那时天子一意孤行,硬是要去扬州赴那鸿门宴,刘司徒怎么劝都不听。可惜那次直接战死了多少天龙弟子,直接把天龙宗给打残了。
可正是因为这一千多天龙弟子的死,朝廷对于天龙宗各种敛财强行招收弟子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终酿成大祸,让那陈貂寺领兵踏平了天龙山头。
这数十年来,天下事总是那般无常,短短几年发展起来的天龙一朝被灭,正处盛时的武当也以惊人相似的方式化作尘埃逝去。
唐浩天开始有些怀疑老师的观点,觉着老师处事还是有些优柔寡断不够果决。有些事既然无法改变,执意行事仅是徒然。
一声长叹后,又是不了了之,饭还要吃,路还要走,怀古伤今不如着手眼下。唐浩天整理一下思绪,看着竹简上还有些许空白,淡淡一笑挥笔写下:
武二,断肠人。
再是一气呵成的一笔,写下武一二字,就留有空白,唐浩天心中暗自念叨了一声那个名字,就止住了笔,叫仆人收拾一下笔砚。
没过多少时间,陈瑭鸿就追到了京城外的荒芜之地上。即使北狄高手撤退得再快,也不可能摆脱陈瑭鸿十分变态的追杀之法,除非有三重境界的人亲自帮忙堵住陈瑭鸿,没有谁能在他的追击下安然离去。
所以说北狄高手到了这个荒山野岭后也就索性没有再逃,纷纷止步看着那弥漫着恐怖杀机的阴柔男子。
陈瑭鸿有些惊讶于这些人果真有骨气得很,没有惊慌失措地溃逃,所有人都留了下来。看着这一幕的陈瑭鸿心里想了下,决定还是每个人都留有全尸,让这群人死也死得体面点。
他拍拍自己华服上因为赶路而沾上灰尘,懒得废话挥拳都打了过去,凛冽的拳意看得在场的人都心惊肉跳,还好他们都清楚不用自己去承受这一击。
黑夜还笼罩着天,一团黑中突然有人直接用掌握住陈瑭鸿的拳,硬生生止住了陈瑭鸿前进的步伐。那人顺势握拳,一拳往陈瑭鸿腹部打去。
陈瑭鸿也有些反应不及,没想到会有和自己相同境界的人杀退了自己的攻势,无可奈何地承受了这一拳,往后退了三步。
那突兀冒出来的三重高手,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想法,挥手让其余二重高手将陈瑭鸿围住,今日就要杀这不可一世之人。
陈瑭鸿有些疑惑地抬头问道:
“你突破了?”
黑夜中有些看不清模样的三重高手重重地嗯了一声,听这低哑嗓音,陈瑭鸿猜测也不会是一个女子。其实陈瑭鸿也不清楚这人哪冒出来的,只能靠猜,这一句话问下来就能确定这人肯定是北狄的人没疑问。
现在最大问题是,如果仅仅只是面对面前这个人,他有百分百机会脱身而去,而现在七个北狄二重高手正在自己身周围,就算是消耗都能把自己吊起来打。反观大楚江湖上有名号的人,没有一个跟上来支援自己,可真是可笑啊。
想到这,陈瑭鸿突然感到有些彻骨寒意,对面的人正是算准了大楚与江湖矛盾很深,借此空当打算杀掉自己。
再者听到北狄那几个武人喊这个三重高手军师,陈瑭鸿大概就能把真相猜个七七八八,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杀出去,把情报传递给皇上。
杀出重围说是说着好听,现在北狄整个江湖最高武力都在这里了,想杀出去谈何容易。一炷香时间,号称双拳破万武的陈瑭鸿身上都不知道划出几个大口子了,小的伤势更是数不胜数。
陈瑭鸿的双眼已经血红,他很清楚再耗下去绝对是死路一条。这群人专门研究过自己的战斗方式,针对自己的武学展开搏杀,他毫无准备又怎能抵抗,只能靠着三重强悍体制硬撑。
一招不慎,陈瑭鸿为了挡下朱俊杰的绳镖,用右拳去挡,被那个善用双锏男子猛得一敲,打在背上横飞出去。北狄军师看正是好机会,迈步向前握拳欲要绝杀这个宦官。
陈瑭鸿合上双眼,心中第一次有一份安宁之感。
突然,黑夜中有一肆意潇洒之声响起:
“陈貂寺,你欠我个人情。”
锋利的剑竟然从一片黢黑中飞射而出,一下子贯穿了北狄军师的胸口,那所向披靡的气势一下就断了。陈瑭鸿很快就反应过来翻身掉头就跑,没有丝毫高手气概。那些北狄高手赶紧冲过去扶起军师,查看后庆幸还好没有伤到要害。
那北狄军师拜了拜手说道:
“不碍事,那人也不可能杀得了我,他只有二重境界,使出这一剑定会虚弱很久,追肯定追不到了,我们回去吧。”
那些北狄高手有些惊悚地看着地上的剑,拾起剑就带着军师离开。
黑暗中,聂泽仁擦了擦嘴角的血,有些心痛地看着失去的剑,愤愤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