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暗雨敲花 柔风过柳
“杜少辉的一剑飘零！”四周围观的人不知是谁一声惊呼。
“暗雨敲花，柔风过柳，能否接得住我的一剑飘零。”杜少辉的话附带着一丝磁性，手中长剑竟恍若吞吐着剑芒，刹那间一股冰冷的剑气弥漫，似要斩碎所有。
“那便试试……”韩雨婷也不在是小丫头，浑身内气激荡，长鞭挥舞，两股凌厉的气息碰撞，恰若罡风。
“杜家的一剑飘零傲视江湖，当年慕容前辈的暗雨敲花也是名震天下，可惜慕容前辈与杜飞龙前辈从未交手，孰强孰弱一直难以分辨，想不到今日有缘看到两位前辈的传人施展，我等不枉此行啊。”演武场四周传来阵阵唏嘘声，韩雨婷与杜少辉的功力在江湖上已属大师级别，虽不如慕容卿那般精彩绝艳，却也算是当代奇才了。
“韩泼妇果然厉害，看杜少辉眉头紧锁的样子，应该是奈何不了韩泼妇了。”周小山摸了摸下巴，又望向白小依，五年前的白小依固然厉害，但是好像后力不足，若是韩雨婷不施展她的蜻蜓点水还就罢了，拼起身法，韩雨婷足够甩白小依几条街了。
“两人纯拼内劲，其实还是杜少辉略占上风，只不过雨婷的暗雨敲花后续之力延绵，这也正是后招柔风过柳的特殊之处，否者以一剑飘零的凌厉，雨婷怕是要折戟沉沙了。”白小依作出了评论，又是奇怪地望着周小山：“他们两人怎么会打起来？”
“其实可能跟你有关。”周小山沉吟片刻：“不说韩泼妇对你如何，在别人乃至我眼里，她对你实在过于亲昵，就算在江湖，可曾听过哪个女孩子成天往别人住处跑得？这五年来，除了回家，她跑你这可算是最勤了。我听说韩泼妇收到素心宗来信，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就急匆匆找你来，偏偏此事被杜少辉撞见，他对韩泼妇素有情义，整个冰海城估计少有不知者，于是就在这截住了韩泼妇，以韩泼妇的脾气，还不想揍他一顿？”
“杜少辉……雨婷……”白小依错愕地望着演武场，雨婷比他大四岁，两人只能算是情同姐弟，反而怎么看都是杜少辉和雨婷更为般配。原来不知不觉，雨婷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哼，杜大公子，你不好好巴结我爹，跑这来添什么乱？”韩雨婷冷笑，要不是杜少辉，她这回估计早出城门，绝尘而去了。
“听闻韩小姐欲往素心城，杜某不才，愿通往。”杜少辉微笑道，长剑一挥，直接入鞘。
“素心城路途遥远，一路辛劳，就不劳杜大公子屈尊相伴了。”韩雨婷岂会让杜少辉跟去，自己在冰海城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可以行走江湖，这杜少辉要是跟去，还不三天两头往家里汇报，到时个把月估计就能被自家老子的一纸飞书召回来。
“无妨，杜某不谙江湖，此行正好历练一番，也可光交天下英豪。”杜少辉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韩雨婷冷笑，杜大公子这是准备跟她扯皮了。远处的白小依倒是听懂了，无非就是杜少辉想跟去，韩雨婷不肯，杜少辉便阻她不让她来找自己，然后两个就打起来了。
“随你！”韩雨婷气的跺脚，长鞭一收挂回腰间，见两人收手，周小山便大呼道：“韩小姐，白公子在这呢。”一边招手，生怕韩雨婷听不到。
“周小山？”韩雨婷惊疑一声，随后又看到白小依，几个纵身便跳了过来，施展的赫然就是蜻蜓点水，任它飞叶轻羽，都能作为轻功的踩点。
“小依，素心宗传信，师父似乎遭遇什么事，我们去素心宗看看吧。”韩雨婷青丝飘动，一副可人的样子让周小山一度怀疑，这是韩泼妇吗？
“慕容姐姐于我有恩，自当愿意，或许这一身蛮力也能效劳一二。”白小依颔首，转身离去。韩雨婷抿抿嘴，白小依的话不多，一直都是这样。她狠狠地盯了周小山一眼，周小山一颤，差点不由自主地施展出凌空虚度逃命。
“一个时辰后，冰海城正门。”韩雨婷又望向杜少辉，真要带上这狗皮药膏，这日子咋过啊。
冰海城门外，三匹骏马嘶鸣，不安地踏着马蹄。杜少辉和白小依相视一眼，颔首示意后便不再言语。未及片刻，一道青影飞奔而来，正是韩雨婷。背后周小山、谭冬等人尾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舍不得啊，以后多久才能见面。结果被韩雨婷一眼瞪回去，吓得像是受委屈了的小媳妇一般，再不敢多话。
回头望了眼冰海城城门，白小依心中默叹，此行一入江湖，六年前的钱宁村惨案也该了结了。韩雨婷翻身上马，三道身影远去。
“这回真走了。”周小山长出一口气，随即一片欢呼：“走，冬临酒楼，本少爷请客，不醉不归！”
或是沿海多雨，天色黄昏后，天上下起了小雨，而且天气越来越闷热，显然不用多久便要转为大雨……
“那边有个城隍庙，先去避避雨。”韩雨婷遥见一处破庙，大声说道，白小依与杜少辉自然无异议，三人冒雨躲入其中，若无意外，今夜便要在此过夜了。
三人拾柴生火，铺放干草，估计平时也有江湖客在此落脚，这才不缺干柴稻草。突然间，庙外一阵马蹄声，三人对视一眼，又低头撩拨柴火。
“大哥，有人！”一道身影走入破庙，惊呼一声，便又见十来人走来，为首大汉满面胡渣，手提一把钢刀，正惊疑不定地望着眼前三人，眼前三人完全不为自己这些人所动，镇定异常，非常人。
“在下铁秋生，路过此地，可否行个方便？”大汉声若铜鼓，手中钢刀紧措。韩雨婷抬头望着大汉：“冰海城官府张榜，禁萧镇程员外回家途中遭歹人劫杀，无一生还。歹徒一共十四人，为首歹徒手持一把钢刀，可是阁下？”
“哦？铁某方从陆家村来，娃娃莫不是认错人了？”铁秋生声音一冷，禁萧镇外程员外，那是数天前的事了，为防节外生枝，在场除了自己一伙人可是无一幸免，如何会有官榜布告出来。
“东瑾有奇女，二十过南无，江湖千秋景，可断去来路。不知阁下可听闻素心慕容卿之名。”韩雨婷淡淡道，师父慕容卿二十便走南闯北，熟知天下诸多武学功法。
“你是慕容卿？”大汉大惊，又是摇头，冷笑道：“慕容卿五年未出素心城，女娃，你是何人？”十来人分散开，将韩雨婷三人堵在前方。
“冰海城韩家韩雨婷！”韩雨婷突然起身，右手往腰处一扣，随机长鞭袭出，顷刻便要打中大汉脑袋，于此同时，白小依后跃一步，右手翻出几把飞刀也是瞬间甩出，而杜少辉却是欺身上前，长剑出鞘，寒光乍现，丝毫没有江湖雏儿的样子。几声铿锵，兵刃交错，只有白小依的飞刀突袭扎在几个大汉身上，发出几声惨叫。
“小辈敢尔！”铁秋生怒喝，大刀挥舞，一刀斩下漫天尘埃，力道可见一般。韩雨婷瞥了杜少辉一眼，杜少辉耸耸肩，错开铁秋生扑向其他人，白小依则翻玩手中的匕首，并不主动攻击。顿时破庙内刀光剑影。
“暗雨敲花……”铁秋生大惊，韩雨婷倒是有些惊讶地望着铁秋生，识得此绝学的绝非泛泛之辈，又岂会是普通的劫匪首领？自己虽然从程员外一伙人的伤势看出致死凶器，且其余伤口与其他劫匪武器相似，却从未想到对方并非单纯的劫匪。
“铁家破风刀？”韩雨婷豁然开然，当初的刀伤有些熟悉，只觉哪里听过，原来是南无国的铁家，当初慕容卿从南无国回来，与她讲述过南无武林大家的武学，其中铁家破风刀以刚猛为主，伤口从上至下深浅相差无多，入骨三分，只因自己从未见过，便也没把对象想到南无国铁家上去。只是铁家向来只在南无国境内活动，怎么会跑到东瑾国来。
“杜家一剑飘零！你是冰海城杜少辉！”铁秋生大惊，冰海城时长有货船往返各地，江湖上对杜家的一剑飘零甚是推崇，与慕容卿的暗雨敲花齐名。铁秋生又望向白小依，只是任他如何观察，都无法获知白小依的招式出自何处。
匕首挥过，敌人的剑未断，脖子上却划出一道细线，一击毙命。江湖上从未有过这样一门武学的传言，此等凌厉的手法不该默默无闻才对。
铁秋生的功力不弱，比起韩雨婷要高上些许，但是手下并无高手，若等杜少辉与白小依腾出手来，自己必败无疑。眼见韩雨婷长鞭乱舞，虚砍一刀便抽身而出，遁入雨中。
“杜少辉，追。”韩雨婷轻叱一声，蜻蜓点水施展开，身若飞鹰冲入雨中，循着铁秋生方向追去。杜少辉忘了白小依一眼，抽身追了过去，施展的正是杜家惊鸿飞步。白小依双眼微眯，也是抽身退开，眸光一冷，顿时数把飞刀抛出，飞羽千叶！破庙内躲无可躲，片刻间对方便接连惨叫。白小依脚步一顿，身影缥缈，在敌人身上补上一刀，随后也冲入雨中，施展的，正是方学会不久的烛影魅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