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章 堡垒要从内部攻破

  丁税在燕山府的确已经取消。
  王跃现在拼命鼓励生孩子,他还收个屁的丁税。
  他都准备给补贴了!
  这时候他在燕山府的改革实际上已经正式完成,所有土地全部收为事实上的国有,包括那些依附他的豪强,比如李处温家,左企弓家之类的土地,还有那些契丹贵族的土地,统统收归国有,最多给这些人合理补偿。反正不答应就可以去死了,燕山府已经是他说了算,这些人毫无反抗能力,哪怕那些契丹贵族也一样没有反抗能力……
  老百姓都听他的,贵族想反抗有个屁用。
  难道自己拎着刀找他单挑?
  更何况他给的补偿也还可以,而且因为鼓励工商业,这些有钱的贵族豪强实际上都在转向工商业。
  然后种地的只交田赋。
  大致上相当于收成的十分之一,除此之外不需要交任何的税,丁税,徭役折钱,各种乱七八糟实物税,尤其是损耗这种没有标准的东西,这些通通不收,就只是一个田赋。虽然这样的确造成税收下降,但一来抢掠收入足够,二来工商业税收因为经济繁荣而大幅增加,依然完全能够支撑财政,所以无论地方官员还是胥吏,只要是收田赋以外的任何东西……
  不管什么名目,直接就去燕山府找他敲鼓告状。
  反正地方小好管理。
  以土地国有为基础剩下就很好操作了,所有村庄都是民兵化,一个庄子就是一个民兵营,自己推选庄头,民兵营长,财务。
  他派遣教员和医务员。
  一个庄子就这五个管理的,只不过一些小庄子与临近的合并在一起,毕竟他手下的人才也不多,至于教员也不是什么真正有学问的,就是他自己的学校扫盲班出来的。
  会写常用字,能看懂他编写的那些科普教材,会简单的四则运算。
  就这些。
  这些就已经够用了。
  医务员也只是同样扫盲班出来的。
  知道消毒,知道常见病的常见药方,知道基础的卫生知识。
  这个基础卫生知识就是不能喝生水之类初级的,这个时代还想要什么卫生知识,一个不能喝生水就能解决很大一部分传染病。知道发烧得降温,知道受了伤得用酒精消毒,虽然这个酒精浓度至今还得靠口感,但好歹也有用处,最重要的是知道接生,至于男人接生的问题……
  又不是让他亲手操作。
  他知道一些基础的东西,然后让他老婆操作就是了。
  总之这就是王跃的基层组织。
  然后是乡,这个是他真正派出官员来管理。
  但实际上也只限于一个乡长,一个治安官,这个手下会有一队骑兵充当警察,一个财务官,一个税务官,一个医院。
  还应该有一个学校的,但因为第一批真正的学校人才还在上学,而且村庄教员手下的小孩也还没到升学时候,所以这个只是在计划当中,至于医院就是真正请大夫坐镇了。哪怕这些大夫水平可能也就是个诊脉开药方的水平,但也不是那种扫盲班突击出来的,而是真正职业大夫。
  这是乡一级。
  不过还有一个隶属县一级但实际上用于乡村的巡回法庭。
  专门在各乡转悠,定期到乡驻地接受居民告状,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至于法律是依照王跃自己修改了部分内容的大宋法律,但大案子得移交县里。
  以前的契丹,汉人,渤海,奚人之类区分已经没有了,现在无论职业如何,无论之前民族如何,一律登基为公民,爱干什么并无限制,种田也罢经商也罢放牧也罢,这些统统都是随便。以前的各种专营取消,但却改成了粮食和盐业专营,不过不是官方专营,而是他自己的粮食公司,这个不属于官方系统,是他自己给自己授权的专营。
  就像银行一样。
  所以他对扩张一直控制,毕竟扩张就得改革制度。
  今年扩张的新地盘,就还没完成新制度改革,就是因为缺少足够的人才,哪怕他的制度已经很简化,但终究也不是再用旧儒生。
  但是……
  这就已经很震撼了!
  当王跃以听说加眼见的旁观者姿态讲述完这些以后,周围已经聚集了上百名睡不着觉的士兵,一个个听的是目瞪口呆。这些是从南边信德府也就是邢台来增援的,知信德府梁扬祖也组建了这支名为忠义军的,总兵力五千人,都是在信德府各地招募的青壮。
  军饷每月五贯。
  这个军饷都已经是目前各军普遍的标准了。
  常胜军也是五贯。
  当然,常胜军当兵的会得到一块开荒地,而且根据战功会有包括女人在内各种奖励,伤亡有可以确保他们无后顾之忧的抚恤,这些是其他各军比不了的。
  这些青壮多数都是客户或者五等户……
  不然谁会来拿命换钱?
  当然,也有少量四等户,但就算四等户,王跃的这套制度也是让人羡慕的啊!四等户也就是个自耕农,交各种乱七八糟的税,宋朝官员自己都说了,交完乱七八糟后,田主大概能剩下六七成收获,也就是说官府得以各种方式拿走百分之三到四十,而王跃只要百分之十。
  王跃还教小孩读书。
  那个医务员更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啊!
  “那咱们为何在此与中山王作对?”
  一个士兵说道。
  “能混一天是一天,哪天外面攻城了咱们该跑就跑,左右不能真给那些官老爷们卖命!”
  王跃说道。
  “何人在此妖言惑众?”
  蓦然间人群后面一声怒喝。
  正在妖言惑众的王跃愕然抬起头,就看见后面一个年轻儒生带着几名家丁骑着马,局高临下一脸怒色地看着他,那些士兵赶紧闭嘴,王跃附近几个悄然靠在一起,直接把他给挡在了后面……
  “闪开!”
  那人喝道。
  “老爷,小的们就是在聊家常。”
  一个士兵陪着笑脸说道。
  那儒生手中马鞭立刻抽落,那士兵立刻躲开,不过也就在同时露出后面的王跃。
  “小的就是实话实说,这真定本地谁不知道这些。”
  王跃说道。
  “实话实说?
  这都是妖言惑众,那常胜军杀人不眨眼,抢钱抢女人,那王跃就是个妖孽,这妖人恶贯满盈,早晚会遭天谴,尔等别以为他此时施些小恩小惠就是什么好人了,他不过是为了谋朝篡位而已。
  什么不收税?
  不收税他部下吃什么喝什么?
  这种谎话你们都信?”
  那儒生喝道。
  “可人家已经不收税了!”
  王跃继续说道。
  “立刻将这个奸细拿下,送府衙军法处置!”
  那儒生怒道。
  他身后的家丁赶紧上前……
  “老爷,老爷,他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一名士兵赶紧拦住。
  同时向王跃示意了一下,让他赶紧趁乱逃跑,不过王跃并没动,然后那些家丁迅速分开士兵们,紧接着将王跃控制住……
  “你们要干什么,我犯了何罪?你们不能如此欺负人!”
  王跃嚎叫着。
  但他却没有反抗,只是在那里挣扎着满腔悲愤,看的那些士兵们同样满腔悲愤,不过这些人也没做什么,毕竟王跃只是一个陌生人,就算带来令人向往的好消息,但并不值得他们为此闹事,他们就这样看着王跃被捆绑起来,然后被押着离开……
  “再有敢妖言惑众者,一律以奸细格杀勿论!”
  那儒生临走前威胁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兄弟们,我说的都是真的……”
  王跃悲愤地嚎叫着。
  “你这狗东西还敢妖言惑众!”
  那儒生立刻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
  王跃惨叫一声。
  后面士兵满腔悲愤。
  然后他就这样被押着,在雨夜中向着府衙方向走去,很快就离开了这些士兵聚集的城墙一带,转到了直通府衙的大街,因为是深夜,而且下着雨,整个大街一片漆黑,只有两个家丁手中的灯笼在照亮很小一块。
  突然间前面的王跃停下了。
  紧接着他转过身。
  “这狗东西讨打!”
  那儒生再次举起鞭子抽落。
  然而那鞭子却被王跃一把抓住了。
  “这位老爷,你抽的很快活啊!”
  王跃狞笑着说道。
  那儒生还没醒悟,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突然间前面的王跃腾空而起,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拳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从马背上倒飞起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玛的,这地方应该可以了!”
  王跃站在一口池塘边,满意地看着儒生的死尸。
  那死尸正抱着块大石头缓缓沉入池塘,而在此之前,他的那几个家丁也都早已经在水下等着他了,看着他消失在黑暗的水面,王跃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开。十几分钟后,他又出现在了距离之前那群士兵至少一里外的另一群士兵中间,这里丝毫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当然更不会知道城内已经发生了一场血案。
  “挤一挤,挤一挤暖和!”
  王跃就像美国恐怖片里的小尾巴般掀开一个士兵的毡子,用刚才相同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