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又奈何
“喂。”我接起了电话,现在经常半夜能接到这种跑原料人的电话,他们自己过得是没时间概念的日子也总是以为别人都跟他们一样。看看表,还不到五点半。
“高老板啊,你能来我这一趟吗?”是一个刚开始跑料的人,好像是叫老张。我也就见过一次。
“什么事啊,张哥。”我揉了揉眼睛下床去外面接,怕吵到Mina。
“我这有块料,你能来看看么。”他恳切地说,他刚开始做,东西我也看过。这人眼光一向不怎么样。
“张哥啊,这大清早的还不到六点,是什么好料么,你这么着急。”
“哎老弟,我不瞒你。我是真没办法了,你来看看再说吧行吗。”
“是料子不对啊?还是料子不好不知道怎么开法啊?”我不会轻易说人家打眼,太伤人面子。
“都有,我找了不少人了都不敢接。我这还等钱用,你也知道我刚开始做,本钱都砸进去了。是真难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看来是真遇着难了,东西肯定是不对也不知道怎么下料了。
“行吧,你让我再睡会儿行吧?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还是答应了,想过去看看再说。
“行,行,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回去继续睡觉。Mina已经习惯了我这种半夜接电话,翻了个身抱着我继续睡。可我怎么也睡不着了,职业病,听说哪有古怪或者好的料子了,心里就跟猫抓一样。起床洗漱准备过去。
“你干嘛去啊,这么早。”Mina迷迷糊糊地在床上问。
“去看块石头,你接着睡吧。”
“哎,你喝酒喝到半夜才回来,能有精神么?睡会再去啊。”
“不睡了,睡不着。你别管了。”
迎着江南早晨的曙光我就去老张那了,路过便利店买了两罐红牛和一个面包胡乱垫了下肚子。我需要提神。
“哎哟,高老板你来了。”他见到我喜出望外的把我迎了进去。
“东西呢?”我还带着些起床气问他。
他把我引到了里面,掀开了一块布。
“你这也太杂了,有钛有发,还有银发,多少钱买的啊?”我扫了一眼问他,都不想再看第二眼。
“我说了你千万别骂我,一百二。”
“多少???”
我听了差点没蹦起来,这料就是打个对折给我我也不要啊。对折都收不回来本。
“老弟老弟,你别急。我没想一百七卖你,说真的,这块料不少人都看过了。亏我是铁定亏了,你就给看看,看能值多少就行。我不逼着你买。”
他急忙同我解释,我这才重新拿起了手电。仔细看了一遍后觉得这石头基本就是废了,做手链的货了,还得挑着做。
“拿外面去吧,我再看看。”吩咐着两边的小工,我想再仔细看看,怎么也要对得起人家这份信任,何况比我大那么多。
几个人搬了出来后我重新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突然发现这石头有点意思呀,他外面已经开好了,只剩下肉了。问题在于外面一大圈的茶体把里面的包裹体包的个严严实实,手电打下去都不会轻易透的。但是最里面有几道丝吸引了我,这丝是银发一般的很容易被当成棉或者干脆不注意就被手电打透了。必须要从各个角度仔细去看才能确定这是银发,一般人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会被外面这圈厚厚的茶体直接忽略了。只有白体,又干净,才算得上品。何况他这块料里面的包裹体已经杂了,我估计他是外面看到钛了才买回来,没想到一开里面杂成一锅粥。在物理形成上这是很难遇到的,但大自然就是这么神奇,什么稀奇古怪的现象都会发生。
“你打算怎么办?”看了半个多小时我才站起来问他,腿都麻了。
“能走最好还是走掉,我是做原料的,再去加工太麻烦了,还要找人而且还要等成品卖了才有钱拿。”
他的话倒是实话,没人愿意耽误这个功夫去做这种事,对原料的人来说快进快出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咬了咬嘴唇,还真是难办。
“真是一百七买的啊?”
“真的,撒谎不是人的,我这么大岁数了。”他如实地说。
我蹲下重新看着那块石头,看了好一阵想清楚了才又开了口。
“你说吧,想多少。”
“三十。一口价,我认倒霉了,能见到钱就行了。”
“想好了,三十。”
我和他确认着。
“真的,就三十了,你也别压我了。算我求你了。”
“行,三十就三十。我收了。”我一拍大腿。
“那太谢谢老弟你了,真的,你这都算帮我大忙了。我是真缺钱。”他急忙握手感谢我,弄的我好不自在。一个快赶上我爸的人这般和你客套,能自在么?
“拿笔,我告诉你怎么开。”
接过笔我在上面七七八八画着,告诉小工第一刀从哪里下,嘱咐完等消息了。工人们开始忙碌起来,我和老张在边上抽烟等着。
“白体,白体!!!”小工突然大喊起来。
我和老张过去看了一眼。
“刚第一刀,激动什么,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出呢。”我让小工继续按照我画的继续开,出去抽烟了。等着第二刀的消息。
“老弟你都不看看吗?”老张忐忑的问我。
“有什么可看的,是福不是祸……来来来,消停等着。”我把他喊出来继续等着。
“师傅,师傅!”里面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丢掉烟头我走了进去。
这时候已经基本已经明了,最中间一个硕大的白体银发料子露了出来,把手电重新调了光度照了下,全净体。
“nice!”我攥了下拳头。
“老弟,你这是什么眼睛啊?啊?”老张都懵了。整个人都傻那了。
“呵,人眼!!”我不屑地冷笑了一下。
按照我的一步步指示全部开完已经下午,一个直径数十公分的银发纯净料被我从中间挖了出来。
“行了,给我包好扔车上吧,我带走了。”我吩咐着旁边的小工。
“老弟,你这真是。人都说你眼睛毒,多少人都看过不敢动这块石头,你上来就给开了。”
“哎呀行了老哥,您就别奉承我了。到边上来我跟你说几句话。”我拍了下老张的胳膊把他带到了角落。
“老哥,这块石头呢我先带走,让人连夜开工把光抛了看看效果。”
“效果好,这东西肯定是不止你买的那个数了。你也知道,是吧?”
“对,我知道,你放心我绝不后悔。这东西已经到答应卖你就是你的了。”他以为我怕他赖账,急忙同我解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啊。”
“这东西如果抛完光效果好,我给你100,咱们有零有整,如果效果一般或者说还行,那我就给你五十。然后剩下的那些开下来的料,你自己找人做了,回个二十肯定不成问题。我一块不带。”
“不行不行,高老板,你这太客气了,就算红包也不敢收这么大的啊。”他连连拒绝。
“哎你听我说,老哥。”我一把拦住了他,也不分大小了。
“以后啊,再遇到大料千万看准了,别再被外面那点东西迷了眼了,你刚开始跑原料也不容易,国内国外出关进关的。往后有什么好料了先想想我就行了,好吧?咱别就做一锤子买卖。”
“哎呀老弟,你真是太仗义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也真的多亏你了。不然我这一关真是不知道怎么过,都亏死了。”他感动的都语无伦次了。
“没事没事,哪有不被东西迷眼了的时候,咱们呢常来常往的。我先走,好吧?”
“不行不行,我必须得请你吃饭喝两杯,你说什么也不能走。”
他死拖着不放我走,最后在我的坚持才肯放过。告别了老张我直接把料子拿到了郊外的代工厂,在工厂盯了三天。效果没的说,如约给老张打了一百个,我再一次的创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神话。
这件事在做之前其实我就已经想清楚了,主要想拉老张一把,毕竟这圈子水太深了。多个朋友好过多个敌人,他以后铁了心的有什么东西第一个想到我。这种渠道是很难建立的,谁不想多看几家多赚点钱呢?我偏又是个看见好东西不愿意撒手的人。之所以在我已经确定里面是什么样的时候也没有先开口说给他加倍货款,万一开砸了呢?幸好又一次赌中了,这件事在圈子里很快传了开来,引来了更多的人愿意和我做生意,但这是我早就想到的,不感到什么意外。那块料最后做成了一个球,被老杨一个朋友以一个很昂贵的价格买走了。我又一次名利双收。但我始终高兴不起来,刺激不到心脏。我越来越麻木,因为我觉得一切来得都太快太容易了。
生意成了老杨张罗着让我请客,我自然不会拒绝。带着他们一群人在MK里胡作非为。那晚我又碰见了思思,吃宵夜时老杨问我。
“你是不是看上了啊?”他努了努嘴冲我旁边的思思说。
“啥意思?”我明知故问。
“装尼玛什么大瓣蒜呢?你可真逗。”老杨不屑地说。
“看见我没?说个数儿,不就完了么。”他看了眼旁边的人。
老杨的话引起了思思的不屑。
“傻逼。”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老杨,这让我有些下不来台,放下筷子半睁着醉眼。
“说个数儿。”借着酒劲我开始为朋友打抱不平。是的,我越来越膨胀,何况老杨刚刚为我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为了钱我现在已经开始践踏别人的尊严,并且丝毫不顾及这件事是否对错和对方的感受。在我看来她们只是商品,酒桌上的调味剂。她现在顶撞了我的财神爷,我必须找回这个台阶。
思思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旁愣着看我,筷子停在半空。
“说个数儿。”我重复着。
思思脸上尴尬无比,不知如何作答。
“五万,半个月。”我开了价码。她犹豫了。
“不用每天,我没那么多时间。”我继续毫无表情的看她说着。
“好,成交。”她答应了。
我哼了一声不屑地继续和老杨他们继续吃饭,她在旁边变得渐渐老实不敢轻易插话。我变了,我的心理正在一步步走向扭曲。宵夜结束后我带思思去了酒店,一阵发泄后带着醉意回了家。
“你怎么还不睡?”我把衣服胡乱丢在沙发上。Mina在一旁静静坐着看电视。
“等你。”
“等我干嘛啊?”我说着上前抱住了她,她没有任何反应。
“我们谈谈吧,高晋。”
“行,谈。”我撒开了手知道这是有什么事了。
“你能先坐好么?”她冷冷地对我说。
我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她,心想这大半夜的抽什么风啊。
“好,坐好。”耐着性子坐了起来。
“你不觉得你变了吗?”
“我怎么了啊?”我不解的问她。
“你今晚去哪了?”
“和老杨一个朋友谈事去了啊,生意成了请人喝顿酒怎么了?”
“我问的是你喝完酒之后的事。”、
“什么意思?”
我预感到她知道了我带女人开房的事了,但还是装傻。
“我既然敢这样问你,你就不能坦白点吗?”她还是冷冷而又平静的说着,可是眼睛却没有看我。一直注视着电视机。我知道瞒不过了。
“好吧,我承认,我带女人开房了。”
“到什么程度了。”
“花钱买的。”
“你知道吗,高晋。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带过很多女人开房,车震。”
她不紧不慢的说着,可这句话却让我不由得转头看向她,早就知道?
“我早就暗示过你,轻点作。你不记得了吗?”她眼神里透着一丝寒气,让我感到冰冷。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提前领证吗?因为我怕你被婚事来得太突然吓到悔婚!”她突然大声的说道,我无言以对,我确实为突如其来的婚事感到过迷茫。过了许久她恢复了平静才继续说。
“我以为你只是因为压力大,我又缺少对你的关心,你才去用那样的方式减压自己。于是我选择提前领证,希望你能因为责任而有所收敛,可你呢?”
“你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你到底要干什么高晋!”
“我错了,老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在外面碰别的女人了……”我马上求饶,说一千道一万是我出轨了。没什么可说的。
“高晋我要的不是这个,我是希望你知道你变了,你明白么?”
“我变了?”
“你没变吗?”她看着我不知所以的样子气的发抖。
“好,高晋。那我告诉你。”她迅速恢复了冷静。
“你现在已经不把别人当成人看了,你知道吗?这才是你现在最可怕的地方。”
“我怎么就不把人当人看了啊?”
“如果说你只是因为一时没管住裤腰带,被那些狐狸精迷住了,那我也认了。可你不是,你是在把女人当成你发泄的一种工具。”
我再次沉默,她说的没错,我无法反驳。
“也许是因为你觉得现在钱来的太快太容易了,每天又出入不同的娱乐场所。是,我承认,那是个金钱至上的地方。可是不代表人,为了钱就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你不觉得扯上灵魂这样的字眼有点太大了吗?”我问她。
“好,那换个说法。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了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不是!只有在那种地方才是这样,你真的应该好好看看身边的这个世界了。高晋。”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啊?”
我喝了酒,听完她的这些话后脑子更乱了。
“高晋,你就像个孩子你知道吗?你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担负责任,无论是对家庭还是对这个社会,你都在用一种消极的态度去面对,你觉得你遇到的所有不公和不好的事都是不应该发生的是吗?那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每天有多少人遇到的比你还要更惨烈,那他们呢?何况上帝已经给了你很多了,这些难道你都没发现吗?”
“给我很多了?什么叫给我很多了?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靠我自己的眼睛一寸一寸盯回来的,不是靠运气!!你要搞清楚这一点好吗?”
我愤怒了,我认为她根本就不了解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甚至不睡!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三四年你知道吗?我为了省钱去新疆进货坐几十个小时的绿皮车下了火车坐汽车,光去的路上就三天两夜。这种体验你有过吗?一块石头我可以一动不动的看一天,直到现在我还可以和工厂的工人混在大通铺上几天几夜的不睡觉你看见了吗?”
“你没有,我也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些。因为我觉得没必要,生活本来就是艰难的,没什么人是能够坐享其成。”
“哪怕就是到了今天!也有人在我面前放一瓶洋酒告诉我,喝了,生意就成了!这种情况你见过吗!!!你真的以为尊严就在这个世界面前就那么值钱吗!!!”
“还是你想说我践踏了别人的灵魂?我告诉你,那是她们自找的!我逼她们了吗?我强迫她们了吗?我没有。你想知道她们为什么要那样做吗?我告诉你那是因为钱可以给她们带来快乐,替她们所谓的尊严买单!”
“而我只不过利用赚来的钱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和一点点欲望,我承认我这样做很不道德,我可以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活的容易,我只是有能力也有条件去放纵一下让自己知道我他妈还活着!!”
我以为Mina会继续与我争论,但她没有那样做。
“好,那希望你记住你的话,我还是那句话,轻点作……”
Mina回房睡了,我一个人在躺椅上慢慢睡着了。我不觉得我那样的思维有什么问题,没有一分一毫的自责。唯一能让我感到惭愧的就是背着Mina出轨还被她发现了,也许她选择了得过且过,也许准备着下一轮的辩论。随便了,以后老实一点就是了。
我开始学会收敛不再招惹花花草草,每天早上迎着太阳上班,伴着月亮下班回家。Amy从国外出差回来给我打了电话,我告诉她最近有事,有空过去。我的婚礼如期而至,Mina没有计较我的出轨行为,为此我心存感激。我曾一度以为她会突然在某天找我办理离婚手续,甚至做好了同意的准备。可直到我们婚礼的当天也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在Mina一人的操办下我们的婚礼很是隆重,甚至可以说是奢华。席开七十余桌包含了两边各自的亲朋好友,从鲜花、蛋糕、伴手礼等等甚至是餐具都做足了功夫。直到婚礼前一天彩排时我才知道婚礼的具体流程,现场气氛浪漫温馨而又热烈,我很好的扮演着一个新郎官的角色按照预先设计好的环节一步步流水线式完成,接新娘子,踹门,敬茶,化妆,典礼,敬酒,一整天接受着中国人特有的各种花样百出的有关婚礼上刁难。尤其是点烟这个环节,恨不得站到房顶上去。我一米八几的身高举着手都够不着,你他妈这是要上天?看起来似乎每个人都要比我高兴的举起酒杯庆贺着我的婚礼,当我以为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居然还要留下来清点烟酒糖果和礼金。whatthefuck?气得我肝都疼的问王尧,你当初结婚时有这么麻烦吗?他告诉我他当年还没到这一环节的时候新娘就被人抢走了。总算是能激发出我当天最真实的一个笑容了,这一天,脸都快笑僵了。当我好不容易看着下面人都清理完毕以为可以回家睡觉了。王尧他们一帮孙子居然起哄着闹洞房,这简直就是已经拿AK47对我突突了一遍之后还要把我从死人堆里拉出来鞭尸。我算是很好的理解了这些习俗到底是怎么来的,自己结婚时受过的罪一定要在以后别人的婚礼找补回来,我就是这样想的。
我在床上趴着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那是我第一次发现结婚是真他妈的累,忙活了一天还要陪你们闹洞房?去你大爷的,老子不干这种事。睡觉。我和Mina都没有力气完成洞房花烛夜的重要事项,各自摊在床上睡着。在这里我真的要鄙视一下那些其他和电视剧里的情节,都什么年代了哪有新郎新娘能等到新婚之夜再去播撒革命火种的?就算真的有我也不相信这一套流程下来还有力气干别的?这得是多大的精神头儿啊?那天晚上Mina破天荒的打起了呼噜。
我父亲与我的关系一直十分的微妙,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带着我妈坐飞机回老家了。用他的话说就是不乐意看见我,我理解,他看我不顺眼多少年了。别以为这就算完,还有回门。我和Mina一对新人又回去重新见过她的父亲,从家里出来时这个婚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你瘦了……”Mina摸着我的脸说。当时我就不乐意的跟她抱怨了。
“能特么不瘦嘛?这婚结的我,打死我也不会离婚。结次婚简直太麻烦了。”
我连开车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也有一点心疼Mina,要知道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的,婚礼和家里所有的事物能够一项项准确的落实这完全归功于她,这几个月真的辛苦她了。加上我还干了那么不是人的事,可惜回到家我就忘了。躺在床上就爬不起来了。
我们的蜜月没有真的按照一个月的行程来走,真走一个月还过不过日子了。我提议去非洲,她不肯。我说去看看这世界的残酷性,她骂我神经病。我也觉得。商议到最后我们选择了东南亚当了十天猴子。这个婚才算是彻底的结完了。
两个人本来就在一起同居了那么久,加上这一个婚把我们结的彼此连最后一点的**都没了。我们俩就像哥们儿一样的相处,我现在极其认同一句话,如果你想和哪个异性成为好哥们儿你就跟对方结婚。真的,几年下来你会发觉哪怕是赤身裸体的站在对方面前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碰见逗比点的保不齐还拿件衣服给你披上。天冷,别冻着。虽然Mina无论从身材还是相貌来说都足以对男人产生巨大的杀伤力,但真的架不住岁月的长河滚滚流逝。归根结底就三个字,太熟了。从前她看见我在洗手间里方便起码还知道避让一下,现在干脆就是我在马桶上蹲着看杂志,她在一边刷牙。我心说姐们儿难道不味儿吗?更有甚者她现在居然不跟我提前商量一下就让林姐走了,当然这里也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林姐找到了一家更需要她的人家。我无心与她因为这件小事争吵,随便了。谁让她是现在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提到家就不得不说我越发觉得这个新家空荡荡的,每天白天各忙各的,利用最多的空间就是卧室和门厅区域。我甚至连隔壁几个屋子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她提出了要一个孩子的建议,我同意了。人么,既然没什么玩具了那就创造出一个玩具好了。孩子么,不就是被大人玩大的。于是,我们轰轰烈烈的造人计划展开了。
由于婚前我们的安全措施一直采用的很好,她也没有出现过意外怀孕的情况发生。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这种事而再一次的需要重新面对彼此,这真的太难了。我每天在Mina的鞭策下勤奋的耕种着,而每一次的例假来临都成为了我的噩耗。
“Mina啊,咱商量件事行吗?”我光着身子在床上躺着。
“说。”
“我觉得吧,孩子这个事情,是一个看天意和顺其自然的事情。你说咱折腾了这么多回,也没个动静。那说明就是还没到时候。”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在一旁翻着杂志问我。
“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适当休息一下,你说你不累,我还不累么?你要真把我榨干了以后没得用了你可怎么办?对不对?”我委屈地小心说着。她一把抓住了我的下半身疼的我嗷嗷直叫。
“干嘛?这么年轻就不中用了?你从前的那股劲儿哪去了?”
“好好好,我错了,不闹了不闹了。睡觉。”
她冷笑了一声。
“哼哼,想睡觉?先睡了老娘再说!”
“啊啊啊啊啊。苍天啊……”我哀嚎着……
在我和Mina努力创造人类的时候,王尧传来了一个消息,三姐怀孕了。
“王尧,这孩子我不会要的。”
三姐在阳台上矗立着眺望远方,王尧在一旁焦急的劝着。
“为什么啊?难道不是你的骨肉吗?我就听说过当爹的不要自己孩子的,还从来没听过哪个当妈的说不要就要了,你是疯了吗?”
“王尧是你疯了,咱们俩从一开始就说好了的。”
“只在一起,不谈婚论嫁。”三姐的话说的让人心酸。
“你不就是怕我爸反对吗?我回去和他商量不就行了吗?再说他过几年就退下来了,还有什么关系呢?”王尧苦口婆心的解释着。
“王尧你不要像个孩子一样行吗?咱们俩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也没想过嫁给你。你冷静点好好想想再说行吗?我拜托你了好不好?”
“我不管,我现在就去给我打电话。”
“王尧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王尧气鼓鼓的去另一个房间打电话了,任由三姐在后面喊他。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上谁说什么都没用的。里面房间里传来了王尧电话里的争吵声,听得出很激烈。在接近四十分钟的喋喋不休的争吵后里面终于安静了,王尧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
“明天去领证。”王尧丢下一句便坐在了客厅里,三姐没有理会他,一直在阳台站着看风景,我们几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凳子和沙发上坐着不敢说话。良久之后七月开了口。
“何必呢?王尧。”
王尧没有抬头,依旧注视着地上,像是个静止了的雕塑。
“难道你就没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么?”
“我……”王尧的话让七月欲言又止。
“王尧我们分手吧。”
我们齐刷刷地看向三姐,王尧木讷了。
“三姐,你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为什么不再努力下呢。再说都什么年代了,好好说下老人也会遵从我们意愿的啊。”我在一旁劝着她也劝着王尧。
“你待会儿和你们家老头好好说话,别一上来就火药味那么足。听到没?”
“你不觉得你心理很扭曲吗?”王尧盯着三姐继续说着。
“怀孕了你要打掉,现在又要跟我分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是扭曲,我本就和你们都不一样。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不是吗?”
他们两个人看似平静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
“在你家的那天晚上我守着你的时候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只谈情不说爱,我也从没要求过你对我忠贞不渝,更没要求过你娶我。你想我在的时候我就陪着你,如果你有一天厌烦我了我就走。这不是早就说好了的吗?”
三姐的话让我不由得看向七月,她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难怪最后三姐向王尧妥协了,原来有这样的内情。我们不知说些什么,在王尧和三姐的事上我们更插不上话也没什么发言权。每一个人的婚姻都希望得到亲友的祝福,而王尧这样一个敏感的家庭似乎根本不会容纳三姐这样一个人。人和人哪里有真正意义上的平等,这样的感触在我们每一个人心里默默徘徊着。而王尧自小便失去了母亲,他对于家庭的渴望异于常人,现如今让他亲手葬送掉自己的骨肉,与其这样不如拿把枪杀了他。
“你们帮我劝劝他吧,都是聪明人,我就不饶圈子了,我知道你们拿我当好朋友也没有在意我的过去,可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对王尧,只能到喜欢了。”
三姐说完最后看了王尧一眼离开了。我看着三姐的背影,依然是那么倔强,风姿绰约。她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深思熟虑,她深知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成了她和王尧一辈子都解不开的羁绊,即便是不结婚王尧也会永远背着这样一个**私生子生父的头衔。她也知道如果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王尧就一定会和父亲闹掰,她不希望看到刚刚失而复得的亲情再次陷入冰点。不是她不愿意养,也不是养不起,而是这个孩子注定成为他们之间一段孽缘的了结。
三姐和七月走了,留下了我们三个人陪王尧发呆。我脑子在不停的转着希望能找到什么方法游说王尧的父亲,可王尧父亲身上的那种威而不怒如绵绵细雨中带着些许寒意的气场让我根本无法见缝插针。几十年官场纵横又岂是我这种毛头小子对付得了的,还未谈我就已经输了三分。一直静坐到傍晚时王尧的手机响了,是他父亲。告诉他二十分钟以后到他家。我们为他父亲的神速感到吃惊,原来王尧手里有自己独立的户口本,他父亲怕王尧一冲动再次先斩后奏急忙飞了过来。决定亲自同儿子摊牌。
“叔。”
“叔。”
“你好,叔叔。”我们再一次见到了这位一方大员,与上一次的和蔼慈祥相比这一次显得更加威严。
“嗯。都坐吧。”
一干人纷纷落座,王尧父亲的贴身秘书退了出去。
“那个姑娘呢?我想见见。”王父开门见山的说。
“她先走了,要不要把她叫来?”我询问。
“好,那你帮我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我想见她,希望她务必过来。明天一早我还要回去。”王父表情严肃的对我说。我给了Mina一个拒绝的眼神示意她出去给三姐打电话让她先不要来,等等再说。Mina出去了。
“王尧,你说说吧,现在我也过来了。我们两个人就好好谈一谈,你两个最好的朋友也在,你也听听他们的意见。”
王父的话摆明了就是不同意,让我们跟着一起劝王尧。王尧很是复杂反感的看着自己父亲。
“这还用我说吗?电话里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快乐,她现在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娶她。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听完了王尧的话王父沉默了片刻后开了口。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来路?你知道她以前都做过什么吗?你是我儿子,我不会害你。你如果真的娶了一个这样的女人回来,你将会面对什么你有想过吗?”
“我当然有想过!可我不在乎,是我和她生活,不是别人。也不是你,爸。”
王尧的这一声爸似乎叫的王父心有些软了,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后。
“好,这个问题我们姑且先不讨论,我就当你都考虑清楚了。”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她看中的不是咱们家的背景?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爸我退了下来,她还能看上你么?”
王尧刚要开口反驳立刻被王父挥手示意打断了,继续威而不怒的说着。
“你听我说完。”
“哪怕这些因素你都不考虑,你都这么大了,是不是也该为你亲爸想想?你想让你爸这么一个地方一把手有个开夜总会的儿媳妇吗?夜总会是什么地方?你让中央怎么看你爸?就算你爸我将来退休了,你就不怕老百姓指着脊梁骨骂我们爷俩吗?”
“你要娶。行,就算我同意了,你想过你妈没?你让我百年以后拿什么脸面去面对你妈?就把儿子交到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手上?”
听了王父的话后连我都有些动摇了,他的话句句都说在了要害,每一句都离不开三姐的出身和背景。可王尧听到自己父亲提到母亲时愤怒了。
“你还有脸提我妈?我妈当年要不是你,怎么可能会死?”王尧激动的站了起来,这是谁都不能提的伤疤。王父面对儿子的指责没有说话,我和贱男上前安抚住了王尧后两人才重新开始谈判。
“行,爸。那我让她把伯爵关了。重新寻一门生意,这总行了吧?”王尧看着父亲。
“儿子,你知道什么叫政治眼光吗?姑且不说我这关你们能不能过,难道你就真的不在乎以后有一天碰见她从前的那些是是非非吗?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不会害你。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知道吗?”
王父的话字字珠玑铿锵有力,让我们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谁也不知道三姐到底和多少男人发生过关系,谁也不知道将来某一天会不会遇到旧相识。没有哪个男人在面对这些时是绝对理智的,除非在极个别的情况下。人们大多数只能选择不去轻易触碰,而不代表心里真的释怀。一次次的触碰只会把两个人的情感一次次消耗殆尽,直到分开。大多数女人真正爱上一个人选择的是包容,而男人则会变得斤斤计较。王尧是否会变得越来越计较这些,谁也不知道。因为他对三姐没有其他的索求,只要在一起。而往往越是简单的需求,最后也越棘手。
“那我们脱离父子关系吧。”
王尧想了好久终于说了出来,这是他最后的底牌。这句话让我和贱男大吃一惊,也明显激怒了王父。
“你为了一个来历不明劣迹斑斑的女人,你要跟我脱离父子关系!我看你是疯了!!被那个妖精迷了眼了!!!”
“她不是妖精!!她是我孩子的妈!!我不是你,为了自己的前途连自己老婆都搭了进去!!”王尧理直气壮的顶撞着自己的父亲。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你妈那是意外!意外!!”王父气得已经有些发抖了。我和贱男急忙上前给他把水杯拿了起来,让王尧先闭嘴。
“你先冷静下。王尧!”
可王尧并没有善罢甘休继续喊着。
“如果不是他!我妈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连妈都没有!!!”
王父气得摔了水杯。
“你是我儿子,我不让你娶,你就娶不了!!!”
“户口本在我的手上,我想娶就娶!!!”
“我告诉你,不信你就试试!!!”王父情绪激动的在一旁喘着气。
我们也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王尧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敢动用私权不让人给我办手续?”
王父轻哼了一声。
“哼,我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王北疆,你就不是我亲生老子!!!!你是不是非要毁了我!!!”王尧指着自己的父亲破口喊着父亲的名字。
“你就是走到哪,你身上流的也是我的血。我不让你结,这婚你就结不成!!”
“哼,不信你就去试试,你去看看是到你的户口所在地,还是她的老家,谁会给你们办这个手续。”
王父的话不是没有可信度,权利一旦任性起来,这点小事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好好好,好你个王北疆。你当年逼死了我妈,现在又要逼死我是不是?”
王尧指着自己的父亲凶神恶煞般的说着。
“我没有逼你,也没有逼你妈。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考虑的不周全。我必须替你做这个主,你知不知道!”王父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说道。
面对王父的话王尧有些崩了。
“好,好好好……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完王尧就朝阳台跑去。
“王尧!!!”
我和贱男一个箭步蹿了上去幸运的抓住了王尧的腰,王父面对这一突发情况显是没有准备,猛地跟着站了起来。看见我们抱住王尧后才松了口气重重坐在沙发上叹息……
“逆子啊……你就是个逆子啊……你就不能学着高晋找一个好姑娘吗你!!!。”
王尧拼命喊着放开我,一股脑的继续往前冲,力气大的像头牛。几次差点挣脱,我和贱男知道这不是吓唬他老子,是真的想跳下去了。
“王尧!!!”
一个女声从后面传来,是三姐。她怎么来了?我不是让Mina告诉她不让他来么?以王尧的性格这个时候来不就是火上浇油吗?
“你能先回来么?我们谈谈。”三姐在门口默默注视着王尧。王尧总算是稍许平静了下来,他还是最听三姐的话。
“王尧,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娶我,我很感激你。真的,我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因为我知道自己心里的人他心里有我。”
“要怪只能怪咱们俩没缘分,真的怪不到任何人。”
三姐在远处迟迟没有走过来,她就一直那样望着王尧,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王尧,我们分开吧。咱们两不相欠,把我忘了吧。”说罢三姐捂着鼻子跑了出去。
“三姐!!”王尧突然挣脱了我和贱男狂奔追了出去。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在电梯口王尧追上了三姐。
“咱们俩没话说了,我们吹了,孩子的事跟你没关系了,王尧。”三姐一个劲按着电梯哭着说。王尧在一旁拦着三姐不让她走。
“我们私奔,大不了我就带你走。离开这儿,行不行?你听我说!!”王尧吼着。
三姐不听任何的解释挣开了王尧的手往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跑去。
“你等等!!”王尧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三姐。
“你放开我,王尧。你疯了吗!!!”三姐哭喊着扯开了王尧的手。
“啊!!!”
三姐大力的和王尧撕扯着,脚下踩空了一步摔了下去。这一幕让我们所有人瞬间暴目,三姐在楼梯拐角处的地上捂住了肚子,七月和王尧狂奔了下去,其他人跟在了后面。
“姐,姐!!”七月托着三姐扶了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事!”王尧已经傻了,我在旁边急忙问道。
七月摸了下三姐的后面突然愣了。
“流血了。”七月傻傻的看着我。
“送医院啊!!”我在后面喊道,王尧这才反应过来抱起了三姐往医院送去。
“你留在这看着叔,别再出什么事。我跟着他们去医院。有什么电话!”我急匆匆叮嘱着贱男,转身飞奔去追电梯。
“好。你开车,别让王尧开车!!”贱男在后面喊着。
“姐,你没事吧姐。一会儿就到医院了。没事的啊姐。”七月在电梯里轻轻拨弄着三姐的手臂。三姐脸色苍白的笑笑,已经说不出什么了。
我开着车一路狂飙的把三姐送进了医院,等到时王尧手上已经留下了三姐的血迹。在三楼手术室外等待时王尧一句话也不说的坐在那,已经没了刚才的激动,看起来很平静。过了不知多久后医生从里面出来了。
“大人没事,小孩没保住。很抱歉。病人已经走通道转到病房了,你们可以过去了。”
医生抱歉的说完后走了,我们准备跑去病房。
“都别去了……”七月突然喊住了我们。我们回头看她,她缓缓走了过来。
“你们该满意了吧?”
七月说起话来还是那般慢吞吞的,只是眼睛里没有任何情感。她看了低下头的王尧一眼后离开了,眼睛扫都未扫我一下。
王尧的父亲次日一早离开了,临走前关照我和贱男照看好王尧,并拜托我们以他的名义转交给三姐一笔补偿金。直到走时王尧也没和自己的父亲有过一次的眼神交流,也没有任何的话。一方水土的封疆大吏在自己儿子面前像是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灰溜溜的走了,而这场博弈谁又是赢家呢?我们都输了,输在了命运与现实面前。一些现状并没有因为社会的发展进步而得到改变,我们都还在这样的洪流中身不由己,越抗争就越痛。
王尧用我们每一个人的电话给三姐打过电话,三姐听到是王尧的声音后就挂断了电话,也不肯见王尧。期间王尧去医院和家里找过三姐许多次,几乎每日一次。可三姐始终没有见他。只是让七月重复那句,我们有缘无分,把我忘了吧。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某个晚上王尧偷偷跑到病房外,远远的看了三姐一眼,三姐睡着了,他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他想一直等着,可最后被七月发现后赶走了。直到数日后有人给王尧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有说话,听了两声王尧的喂,喂,之后便挂断了。王尧说一定是三姐,再拨过去时对方已经关机。我们找到了伯爵找到了七月,七月告诉我们三姐已经走了,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只是说等想联系七月的时候就会联系。三姐将伯爵交给了七月,可我们再也没有去过。三姐给王尧的最后一面是那个睡着了的背影,我的脑海里对三姐的印象也永远定格在了王尧家那一个转身,倔强、风情万种、遗憾。
三姐的走对王尧的打击非常大,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家里或是曾和三姐一起去过的地方站着,他说三姐从未离开,可我们却都不知道三姐的下落。经过了这样的折磨后他开始性情大变,有些喜怒无常,每日花天酒地。我们不陪他,他就找别人。由于工作的便利他每天左拥右抱的出入各种会所,酒店,但绝不带女人回家过夜。他说那是他和三姐的家,不允许第二个女人进入。我们都看在眼里却没什么好的办法解决,只能期待某一天三姐回来,或者是某一天王尧能够被我们感悟。我以为风波总算可以暂时平息,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一件坏事后面总会跟着一件好事,这样才不至于将人击垮。可是我错了……
“喂。”
我接起了电话,是七月,这是她在我订婚后第一次主动打给我。
“我们见一面吧,我有事和你说。”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般的温柔似水。
“好。现在吗?”我答应了她。
“你要是有时间就现在,或者你定个时间。”
“那现在吧。我去哪里找你。”我问她。
“老伯爵的门口吧,我在那等你。先挂了。”
“好。”
我当时正在和一个客人谈块石头,匆匆说了声有急事便离开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大概就是直觉吧,觉得有事发生。我不知为何七月会挑在老伯爵门口见面,心里不踏实让我一直猛踩油门没一会儿就到了。老伯爵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在重新装修改成一个饭馆。七月在脚手架和凌乱不堪的破楼前静静站着,看着里面工人有条不紊的施工。她似乎是在回忆着某种东西。
“七月。”我终于喊了她。她转身发现了我后上了车。
“去哪?”我问她。
“不了,就这里说吧。”她看着外面的老伯爵说。
“好……”我点头等她开口。
她看了外面良久后终于说话,语速一如既往。
“我把伯爵兑出去了。”
“什么?”我惊呆了,那可是她和她姐姐多年来的心血。
“干嘛?不能卖么?”她冲我笑了笑继续说着。
“姐姐不在这了,我也不想一个人撑下去了。太累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么?”我问她的同时心里感到有种愧疚,毕竟相识一场,不应该为了避嫌就不管她了,我们一群人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朋友,而且……
她摇了摇头,看着外面破败不堪的旧楼对我说。
“没打算,想出去走走再说。这些年自从山沟沟里出来就每天面对这些人这些事,太累了。”
“我本来不想找你的。”她缓缓说着,我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手,还是那么绵软。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手没有反抗。
“可我还是没出息的给你打了电话,想再见你一面。”
她指了指外面慢声落寞地说。
“你看啊,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一眨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结婚了,我姐不知去哪了,现在连我也要走了。”
“你要是舍不得就别走了……”我对她说。她闷声冷笑了一声。
“哈,舍不得。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姐不是就被舍不得害了。”
七月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哎,有时候想想真的挺后悔认识你们的,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的。”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算了,不说了,你能陪我再去我家里看看动漫吗?”七月看的我说不出话来。
“就一集。”她伸手比着。
我发动了车子去了她家,家里陈设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我坐在地上陪着她看着柯南,我们聊起了很多过往的事,有喜有悲。她说她从我第一次去就记住我了,只是一直没有主动认识过我。她几乎是看着我如何一步步从一个淘宝小店主如何一步步做到今天,我在那里为李思欣和江雪买过醉,也为了陪客户喝到站不稳,也在那里认识了Mina。曾经我们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着,野炊,在这座城市里漫步。她可以说就是我那几年历史的见证人,当这样一个人在我眼前就要离去时,我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就那样,动漫看了一集又一集,我不愿走,也什么都没有做。
“走吧,该回去了。”她提醒着我。
“好。”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不敢再看她。直到我出门的那一刻她一直在我的身后,我想回过头拥抱一下她,恍然发现自己没有资格。随着吧嗒一声门响我离开了。我不知道她最后哭了没有,但我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只适合迟迟没有落下。在我心里眼泪是一种懦弱的表现。我们没有山呼海啸依依不舍的告别,就像我和她的开始,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这也许是人类情感里的默契,彼此都知道,没有告别,其实就是告别。那吧嗒一声的关门声将会成为我们之间最后一次的纪念,我不知道这种情感的划分究竟是友情还是爱情,只知道自己的过往正在一点点的离我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王尧和三姐,我和七月,都成为了在错误的时间遇到的人,我们不知对错却依旧在以自己的方式羁绊着。有人说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是一种遗憾,可要我说,在对的时间遇到了不知对错的人才是一种可悲。
开着车行驶在城市的高架上,两旁的高楼似乎又漂亮了。现在我的身边只剩下了Mina,王尧整日花天酒地,贱男忙着四处救火。我愈发感到孤独,长大了,一点都不好。
回到家时月亮早已爬上夜空,Mina已经做好了晚饭。
“我回来了。”我沉闷的说了一声把车钥匙重重丢在鞋柜上。
“吃饭吧。”
“嗯。”
我并未察觉到她与往日有什么不同,低头吃饭。
“高晋,我们谈谈吧?”
“嗯?”我这才发现她一直没有动筷。
“怎么了?”我问她。
“你和七月怎么回事。”她若即若离的眼睛看着我,眼里满是失望。
“你什么意思?”我停下了筷子。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高晋?你什么意思啊?”
“她说她要走了,我去送送她,这能有什么问题吗?”我怒视着她,可她却白了我一眼。
“哈,走了?走了你就跟她回家待里面四五个小时不出来吗?高晋,我以为你真的学好了。可你居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跟踪我?”
“你居然找人跟踪我?????”
我知道这绝非偶然,她已经不知道派人跟了我多久。
“我自己的老公,我想知道他每天干什么,这有错吗?”
“妈了个巴子的!!!!”筷子被我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蹦起老高。
“你摔什么摔!!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她喋喋不休的说着。
我回头指着她气得说不出半个字……
“原来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一直装做不知道对不对???”我怒目死死的盯着她,她也没有伪装。
“对,我什么都知道。我还实话告诉你高晋,外面的女人你花点钱招惹也就招惹了,唯独她七月就是不行!!!”她拍着桌子冲我大喊。
“你有病吧你!!!我跟她什么都没做,你不知道吗!!!”我和她大吵起来。
“哼,你觉得我信吗?高晋?你们两个人在里面待了四五个小时你告诉我什么都没做?那干什么?难道叙旧情么?”
“Mina她也是你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她?你有这个必要吗?我就是去送送她怎么了?”
“如果你们真的什么都没做那就更可怕了好吗?”
她越来越大声的同我争论着。
“你有病吧你?Mina……”
“她们两姐妹就是狐狸精,把你和王尧迷的神魂颠倒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告诉你,我跟她没完!!”Mina大声冲我嚷着。这话让我没法再淡定,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