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拳亦是道
结局虽然不是极好，但他还是很满意的。宙天所练的劈拳在‘劈’的韵味上找的不是非常准确，或者说，有点儿四不像，不过，也总算是触摸到一些形意的门槛。
游虚道人所满意的远不止如此，更多的却是宙天的毅力和坚持。早在几年前他就将劈拳的套路教给宙天了，每天宙天所练拳术的时间，是他看在眼里的。这种坚持，或许在其他地方体现不出什么优势，但在拳术武术之中，尤其难能可贵，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越了一个所拥有的天赋。
古话说得好：“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天赋的欠缺可以用勤奋弥补，但没有勤奋，再高的天赋又有什么用呢？
游虚道人静静看着，宙天所练习的形意拳还是有些偏差，不过他却没有出言教诲，而是想让宙天自己领悟，拳法虽然有大纲，可是千古以来，同一套拳术，又有哪两个人会练出完全一样的拳法呢？
眼前是无尽大海，身后是宽阔平原，在这皓日当空菩提树下，一老一少的身影如此渺小，没有人知道的是，天地在他们眼中，又是否一望无垠，不可捕捉。或许，天地也没有这么浩大吧……
足足两个时辰，宙天一趟又一趟不知疲倦的重复着劈拳的套路，他似乎懂了一些游虚道人所说的：‘形与神俱，象其形、取其意’的形意拳的韵味。每一拳中，相比于他以前所练拳法，动作上丝毫未变，他已经娴熟无比，但是似乎又多了些什么东西。
汗水如淋，不知道已经沾湿多少次衣服，游虚道人满意点点头，不过以宙天的体力，应该快到尽头了吧。
看着艳阳高照，正是练武的好时间，他也懒得在回到忘归居，干脆就在这里来一顿野炊，也好让宙天有时间休息。
说做就做，他来到岸边。这里的海岸线不同于岛屿的其他地方，离海平面足足七八米的高度。海里波涛汹涌，不过他也丝毫不惧，找好一个方向，纵身一跃，便是直冲入海。
在离海平面一米多高的地方，稍稍调整一下姿势，右脚微微用力，点在岸壁之上，整个身体刹那间水平弹出，借力在海面轻轻点了三下，稳稳站在海面之上。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尤其最后轻踩在海面上的三下，也只是惊起一些淡淡的波痕，无处不透露着游虚道人宗师级别的造诣。
至于踩水而立，有优秀的水手，能半截身体立在水上，半截立在水下，不过也仅仅只能做到这点了，他们没有修炼过拳法，不懂得用劲力化解自身重力。而化境武者则是能够如此，就算是最次的宗师，也至少能做到膝盖以上越过海面。
从踩水而立的程度，亦能看出宗师之间的差别，如果有宗师只是膝盖越出水面，相比于游虚道人这种脚踝越过水面的宗师，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要知道从膝盖到脚掌的过度，难度成几何倍数增长，如果有武者能真正做到踩在水面如踩在镜面，那这个武者的造诣必定通圣通神，已经超越武术，追寻道的真意。
越是高深的武者拳术，越是朝着道的方向看齐。武亦是道，拳亦是道。
游虚道人在海面上如履平地，眼前已经游过许多鱼儿，但是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太过平庸，只能补充营养，没有其他任何作用。
游虚道人眼神极好，再加上海水通透，站在水面也能看清水下很深的地方，寻了十几分钟，依旧一无所获。
“再到更深的海域找找看吧！”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着更深的海域前进。一路上，海底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法眼。鱼群阅过无数，但是珍贵的鱼却很是少见，寻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发现他想要的鱼。就在他心灰意冷，打算换一种的时候，海下鱼群之中，一个鲜红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仔细一看，竟是通体鲜红如血，腹背之上全是花纹，足足三十几斤大小。
“哈哈，我就说这里有，想不到还真被我找到了！”游虚道人大喜，不过却没有说出声来，这种鱼是他以前发现的，有极高的营养药用价值，同样，数目也很少，也仅仅在这片海域有过身影。而且游速飞快，警觉性很高，很难捕捉。
游虚道人一动不动，像是老禅入定，红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跟着鱼群游过游虚道人身下，离他不过三米远的地方。
“就是现在！”说时迟那是快，一个宗师全速爆发，那种速度是惊人的。不到一个霎那，游虚道人已经贴近红鱼身边，一只手不知不觉间，竟已攀上红鱼的半个身体。
大势已定。这个距离，就算红鱼再怎么厉害，速度如何之快，也决计不可能逃走。
红鱼挣扎出翻天浪花，却丝毫不能从游虚道人的手中挪出半步。双脚微微凝力游虚道人已经重新踩到水面上。
回到岸上，游虚道人大喜，见宙天还在练习劈拳，便叫他停下来休息，看好红鱼，自己则是到周围找一些柴火。
宙天全身大汗淋漓，只得休息一下，要不然等下就虚脱了。他对游虚道人带上来的红鱼兴趣十足。
伸手戳一下，“哇，这是什么鱼啊！”又扯一下鱼的胡须，甚是好玩。
他这么想，鱼可不这么想。本来正常的鱼离开水面一会儿，应该就没气了，这条红鱼倒好，原本死气沉沉的，见游虚道人去找柴火，一下子居然活了过来，摆动尾巴和身体，朝着海里边挣扎而去。
能不跑吗，你不跑一个试试，不跑就死翘翘啦！
宙天这可不能答应了，这是他得口粮，哪有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的道理？他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干脆一个熊抱，死死抱着红鱼，看你怎么跑！
宙天的体重是不小的，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被红鱼带着翻滚了七八米，眼看就要到海里了，可是红鱼嘴吐泡沫，不被累死，也快被勒死了。
“你们这些刁民，都想谋害朕……”
见红鱼不挣扎了，宙天也懒得撒手，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放手了。休息一会儿，嗯，还真别说，这鱼儿还挺清凉的……
游虚道人回来，看着这一人一鱼的场面，实在无语，这是大战了三百回合吗？怎么最后还要来个热情的拥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