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多是偶然汇成缘

  如果面对普通人,武者有绝对的优势,或者说,一定程度上,普通人的数量已经不是决定胜负的重要因素。
  但是枪械不同,没有任何人,至少老者的认知下,还没有任何人敢正面面对枪械,武者就算再怎么强悍,也毕竟不是铜皮铁骨,一颗子弹打进肉体,依旧是一个血窟窿。
  船上的海盗没有开枪,而老者也没有轻举妄动,他在观察四周的局势,寻找最好的办法逃脱。
  海岛是肯定不能走的了,岛上船上全都是手持枪械的海盗,一露头肯定被打成筛子,神仙也扛不住。
  那么唯一的路,恐怕就只有惊涛骇浪的大海。天将大雨,迷雾缭绕,又到了晚上,可见度甚至不超过五十米,只要能安全走出这个范围,到时候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快看,这个老人居然能站在水面上!”
  一声惊起千层浪。
  “我的天,这怎么可能……”
  “这个老者不是人吧……”
  “这绝对不可能!”
  所有的海盗顿时看向老者的脚底,只见老者就只有脚踝浸入水中,而整个人,竟是踩水而立。甚至,老者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是只有上帝或者神才能做的事情!
  “就是这个机会,小娃子你可要憋住呼吸了!”
  老者心绪一动,后一句则是对怀中小男孩所说,虽然昏睡的小男孩可能未必能听见他所说的话。
  原本的踩水而立,忽然变的像泥鳅鱼儿一般柔软,滑入水底,未曾惊起半丝波澜。
  “他这是要走!”
  海盗不愧是海盗,就算是上帝他也敢开枪,反正他们信的是钱,而非上帝。
  一串串子弹不要钱的朝水里面扫射,仿佛不杀老者绝不罢休。
  可是一个对于一个熟悉水性的宗师级别的强者而言,他们还是慢了,半分犹豫,老者早已逃之夭夭。
  如果不是带着这个男孩,老者可能更快,可同样,如果不是发现还有这个还有微弱呼吸的男孩,老者未必会逃。
  枪声早就惊起了几个海盗头领的注意。
  正是刚才屠杀游客的海盗愤恨说道:“我去把他追回来,从来没人能在我的手下活着离开,非得要将他剥皮抽筋,扔到海里喂鲨鱼。”
  西装男子一言不发。
  他手里拿着望远镜,看着老者离去的方向。两百米开外,老者已然离开水面,不是他不愿意继续潜游,实在是男孩再这样折腾,恐怕就真的性命堪忧了。
  而他似乎有感应的感觉到西装男子,回头一眼,无悲无喜。而后快速离开,竟都是踩水而立。
  原本风雨不摇的西装男子,不知何时背心竟然冒出了一丝冷汗,国家军队围攻,他也不曾这样心悸,但是看到这超乎常理的一幕,他害怕了。
  作为海盗头子,哪怕不是中国人,他也知道踩水而立意味着什么。这是中国古老的拳术,中国赋予这种境界一个美丽的名字——化境,也就是宗师强者。
  他曾有幸在美国见过南盟的一个宗师。二十多个特种兵,在没有枪的情况下,居然无法在那个宗师手下坚持一分钟。
  而眼前离去的老者,分明就是和南盟同样的人。
  南盟,普通人或许很少有人知道,但是但凡有一点地位或者势力的人,却都明白南盟在美国意味着什么。这是一个由中国拳师组成的联盟,其实力之大,恐怕就连美国政府也不愿轻易与之为敌。南盟成了在美华裔的依靠,数十年来,还从未有人敢挑战南盟的地位名声。
  “滚回来,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谁都不准走漏半点风声,否则老子把他扔到海里喂鱼!”原本的万事皆在掌握的他,却变得有些狰狞,疯狂对手下海盗喊道。
  复仇?如果这个老者真的是南盟的人,若老者出了半点差错,那他们必将面对南盟的怒火,而结局,恐怕是连骨灰都剩不下半点。
  且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资格对付宗师级别的强者。
  ……
  老者走出海盗们能攻击的范围,看到海盗没有追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真别说,哪怕多年前都已经进入化境,对付有枪的对手,依旧显得力不从心。确实,时代在变,以前傲立江湖武林的拳术,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已经没有多大的优势了。
  一年练枪,抵过十年练武,所有人都在怀疑,现世道练武还有出路吗?
  四周全都是狂风暴雨,海水汹涌,他也不敢继续深入大海了,而且武者能踩水而行还要根据自己的精力,在水上行走比陆地上至少要多花费十数倍甚至数十倍的精力,而且大海险峻,踏水而行的宗师很多,踏海而行的,基本上没几个有如此魄力。
  老者回顾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这片位于大海深处的岛屿是一座群岛,而他也是从群岛的背面而来,一下子便决定先到自己原来的位置,那里还有自己的一艘船。
  说走便走,老者顺了一下内息,瞬间改变方向,朝着右边飞驰而去,海里惊涛骇浪,却始终无法成为他的阻碍。
  大约半个时辰,终于隐隐约约能再次看到岛屿的身影,这是与海盗距离最远的群岛边缘,他也正是从这里而来。本来出海捕鱼,也顺便在严峻大海中历练一番,哪里曾想到能遇到今天这样的风浪,不得已到附近岛屿避让。风浪依旧,而他凭借敏锐的耳朵听到风雨夹杂的枪声,这才发生了后面这一幕。
  这也算是缘分,如果不是这种种偶然的交替,恐怕这个小男孩的下场十死无生。同时,这也是命中注定,除却小男孩之外的所有游客,却全都客死在这大海之疆。
  看了看怀中的男孩,五岁左右,本该俊秀的脸上,却有带着死气的苍白,而衣服上沾染着的血迹,似乎在告诉老者他经历了怎样不为人知的磨难。
  “可怜的孩子……”
  老者摇摇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又那么无可奈何。
  回到自己的小船上,大雨已经转成小雨,而风是向坡的,他所在的这一方,海风被群岛挡下不少。
  而小男孩似乎受了冰冷海水和惊吓而着凉,一张小脸上苍白如纸,全身却如同一个火炉一样。
  老者一看就知道这是受惊着凉的后果,而他身上却没有什么药物能够治愈,这座小岛他刚才也看过,很少有草药,如果想救男孩,恐怕就只要到他出海的海岛。
  “诶,此时我也无能为力,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老者叹了口气,摆船划桨,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