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跳动的数字跳动的生命
“警报，入侵，开启一级防护模式。”
“警报，入侵，开启一级防护模式。”
随着这道电子音，战舰内部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开口。那些开口里伸出了一根根机械手臂。
那些机械手臂灵活的转动着，然后将手臂上的那些指头对准了战舰上的人。
那些当然不是指头，可以饶痒痒。那是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随时可以喷突出致命的火焰。
战舰上的人员依旧茫然。他们不是不清楚这些机械手臂的出现，究竟代表着什么。他们而是不明白，这些机械手臂为何会出现。
他们茫然的彼此对视，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先找到答案。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停止，那枯燥的电子音也被一道鲜活的嗓音所替代。
“八百九十三。”
那声音说出了一个数字，一个让人不明所以的数字。
但是，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将军整个人豁然而起。双手紧紧的按着桌子，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这不可能？”
而在战舰的另一个房间内，一个年轻的男子抬头看向了房间的某个角落，露出了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里，有着一个机械臂。而他的耳朵上，钉着一排的耳钉。
火光四溅，战舰内不断有人倒下。他们的双眼大大的睁着，依旧茫然。
终于，火光消失。但枪声并没有就此停止。每隔一段时间，依然会有枪声响起。然后，便有人倒在了血泊里。
然后，那道声音便会再次出现。依然是一组数字，熟悉。
战舰里的人惊恐的四处躲藏，但却恐惧的发现无处可藏。
那些原本让他们生出无限自豪，保证着他们最后安全的机械手臂，此刻却成了他们摆脱不去的梦靥。
“住手！给我住手！”将军的嘶吼，回荡在了房间里。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那声音再次响起。但那组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出现的数字却依然继续。而战舰里，依然有人逝去。
那时间不多不少，就十秒。
“我让你住手！”将军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这个我想，你不应该对我说。”
依旧是那声音，依旧是那组继续跳动的数字。
将军很愤怒，他不能接受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切。
不是因为那依旧在继续倒下的人。也不是因为自己制造出的恐慌，最终自己却要在承受。更不是因为房角的那根手臂，正在掌控着自己的生死。
而是因为，自己竟然失去了，属于自己战舰的掌控。这对于一个军人，一个以自己身份而自豪的军人来说，这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或许正是这种从未有过的羞辱感，让将军表现得无比强硬，“做梦！”
“哦？”那声音有些意外，然后略带慵懒的报完了下一个数字，说道：“那我就没办法了。”
“跟你一样，我也不太喜欢血腥。所以，都是你逼的。”这句话后，又是一个数字报出。
将军的愤怒，将军与那声音之间的对话，毫无保留的透过战舰上无处不在的屏幕，传递到了战舰的各个角落。
战舰上的都是来自各方的精英。身边时而倒下的同伴，早已经让他们猜到了那组数字，以及那十秒所代表着的意义。但他们并不在意。
他们真正在意的，是那十秒过后，倒下的将会是哪个？是别人？还是，自己。
人总是自私的，特别是在生死这样的大问题之前。
于是，有人开始哭嚎，有人瘫软在了地上，更有人歇斯底里的将地上将地上同伴拉到了身上，感受着尚存着的余温的同时，也试图将自己保护起来。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战舰本身所代表着技术太过先进。防卫系统所具备的火力太过强大。无人可以阻止，更没人能逃脱。
丰都山。
战舰上发生的一幕幕，通过那道屏幕，如实的传递到了这里。
大概就在半分钟前，高台上的年轻男子终于发生了什么。然后，手中的扳机再也没有扣动过。
作为一个军人，服从命令是绝对的天职，不容更改。
为此，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屠戮，即便面对着的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可是，十秒又十秒的过去了，他的手指僵硬在那里，不敢有丝毫的动弹。
因为，在那块大屏幕上流动的画面里，有着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那是他的爱，为了爱，他可以抛却一切。
“你究竟想怎样？”将军无力的瘫软在了椅子上，双目紧闭。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昨天自己的侄子瘫软在对面那张椅子上的模样。那张自信的脸上行为流露过的释然，原来是这样的苦涩。
“你知道的。”
将军迅速的按动了自己面前的屏幕，再次让自己的影像出现在了那座高台上。
“收队。”
简单的两个字，仿佛透尽了将军所有的锐气以及精力。他丝毫不顾及的再次瘫在了椅子上，让自己的软弱，毫无保留的曝露在了空气里。
战舰内，再次恢复了平静。没有了警报声，没有了跳动的数字。就连那些机械手臂，也随着将军说出那两字后，再次隐藏到了墙壁后。
一切重归于零，却无法真的清零。
而随着将军的命令，那些钢铁巨兽再次响起了轰鸣。那些荷枪实弹的军人，陆续的进入其中，准备着离开。
然而，就在所有人进入那些钢铁巨兽之后，几道光亮从天而降。
这些光亮来自于战舰本身，那是遍布于战舰身周的量子激光炮。
所有的钢铁巨兽就此消失在了尘埃里，连同其内得所有一切。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余下的那些百姓还未从死亡的恐惧，以及逝去亲友的悲怆中挣脱出来，便再次陷入了茫然之中。
就在他们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那道屏幕上的光亮再次闪动，一道影像出现在了上面。
“渝州的百姓们，你们好。”长发披面，衣衫褴褛，那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乞丐模样。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不好，而且将来也不会太好过。”
“你们可以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我，我并不在乎。”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对于未来，没人可以许诺什么，也无法许诺什么。何去何从，那是你们的选择。”
“是耻辱的屈从？还是愤然的反抗？决定权，在你们的手上。这是你们的自由，我不会左右，也没人可以左右。”
“我所能做的，就是为你们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们可以为自己的未来抛洒热血，奋起反抗的机会。”
“当然，成功，或者失败，由你们自己来决定。至少，不需要等待虚无的命运来裁决。”
“当然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去做的。毕竟，这里是我的家。”
说着，乞丐的影像从屏幕上消失，转而出现了将军的身影。
将军依然瘫软在椅子上，不去思考，没有根究。失败，就是失败。
就如所有的失败者那样，他在等待着做为失败者的命运的到来。而这也是墙角的那根机械臂一直没有消失的原因。
在耳钉男的推论里，那个神秘的乞丐的行为，被归咎为英雄主义的泛滥。但事实证明了，他对了，但也错了。
而将也错了，他错误的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以及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
他以为，只要摒除了远程控制的武器，便能让对方那对智能机械的诡异操控能力，逝去效力。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引以为豪的先进技术，原来在对方的眼中，尽是如此的渺小，不堪一击。就如自己一样。
输了，就是输了。
所以现在他很平静，平静的接受着命运的到来。
火光再现，将军的身上多出了一个窟窿。生命的温度正从其中慢慢的流逝着。
恶必除，错必纠。
这是乞丐一直以来都在传递的讯息，但是没人相信。即便有人相信，也没人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而今，他们相信了。但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渝州城门处，一个乞丐穿过城门，来到了城外。
那炽烈如火的光线，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伤害。
事实上，封锁了渝州城数日之久的战舰又有了新的动作。
那些巡走于街头的机器人，陆续化作回了圆球的模样。就如之前出现的那样，再次回到了战舰上。
而做完了这一切的战舰，也慢慢的离开了渝州上空，消失在了天际。
渝州再次恢复了平静，但平静的日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就如此刻的九州大地一般，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艘艘的战舰，陆续出现在了九州各地，占据了那里的天空。
渝州暂时的解除了封锁，但九州各地就此沦陷，无数的异人出现在了九州各地。
渝州是幸运的，因为一个神秘的乞丐。但其他地方却远没有渝州这般的幸运。
外来的文明，与本地势力不断的冲突。爆发出的火花里，饱含着血与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