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坊
可是，就在这时却是出了件坏事。龙香荳，不见了。留下的，只是一封信。而这封信正在剑三千的手中。
内容很短，很简单。她有事要赶回去。
龙香荳是谁？乃是魔龙殿的圣女。她说要回去，自然是回魔龙殿。
只是，自从她跟在剑三千的身边，早已经放弃了那个曾经尊荣无比的身份。而今却是不知为何，又不辞而别？
“放心，荳荳毕竟是圣女。回去省亲也是正常。”燕羽纤壮着胆子宽慰道。
自从拿了那封信后，剑三千便一言不发，全身却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其实小燕子说的没错。”这时了贫和尚也开口了，“不过既然是省亲嘛，总不好留你一人看家吧。”
“嘻嘻，我觉得和尚说得对。你这个做女婿的，也不能一辈子不见自己的老丈人是不。”燕羽纤眼睛一转，满是坏笑。
听着这两人揶揄多过安慰的话，即便是寒面如霜的剑三千，此时也是脸颊微红。不过那双星眸中却是化作了一片坚定。
确实，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当然了，独身一人去见，也不是太好。
这次就连木讷的剑三千也第一次耍起了诈来。最终逼着了贫和尚一同上路了。美其名曰，千魔洞的魔子相随，说出去也有些面子。
于是，便剩下了满头黑线的和尚，苦起了一张脸。
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日子总是在这样的反反复复中度过的。
于是，有一个熟人来到了药王谷。
段齐北，昔日的神刀城少城主。早已经没有了往日那如刀般的锋芒，内敛之中多了一丝沉稳的味道。只是那股爽朗，依旧。
“走，沈兄带我去看看那些将天下盟打得满地找牙的武器。”段齐北一来，便要拉着沈傲君去看看那些大炮。
那些武器乃是黄泉府如今能够偏安一隅的保障。所以，在听到段齐北这话时，燕羽纤使劲的打着
燕羽纤使劲的朝沈傲君使眼色，却全都被沈傲君选择性的无视掉了。
就这样，一脸气鼓鼓模样的燕羽纤跟在沈傲君与段齐北的身后，向着那武器锻造坊走去。
昔日药王谷病人众多，为了方便炼药，燕百味曾引来地火。
如今沈傲君便是借着那地火，在远离药炉的深处，建起了一座工坊。
平日里，这里轰鸣阵阵，却是也并不会影响到前来药炉寻医的病人。
段齐北远远的便能望见，那里有着一簇簇的房子，依山而建，如同一层层的阶梯。
直到临近的那刻，段齐北才惊愕的发现，之前所看到的，全都是骗人的。
那一簇簇的房子，不过是连接上下层的通道。而在这通道之后，才是从石壁上开凿出来的我一个个洞窟。这里，才是沈傲君口中所谓的工坊之所在。
那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一间间石室，上下相连，仿似蜂窝。
说是工坊，但在段齐北想来，充其量便是个大点的铁匠铺，随处充斥着叮叮咚咚的敲打声。
可是当双眼看到这一切之后，段齐北才明白，什么叫做眼见为实。
“这一层，专门负责锻打”
听着沈傲君的介绍，段齐北却发现自己所看到的，完全在颠覆自己以往的认知。
那抡着锤子敲打的铁匠在哪里？那应该发着呼哧、呼哧声响的风箱在哪里？
段齐北看到的，却是一个不断提起、下轧的铁砧子。以及那不见柴火，却烧得正旺的炉火。
“锻造出来的毛胚，会在这一层加工成需要的零件”
看着沈傲君所谓的零件，段齐北的眼睛直了。那些零件有长有短，有大有小。单凭外表，段齐北实在难以分辨它们的用途。
看着段齐北两眼犯晕的模样，原本跟在后面气鼓鼓的燕羽纤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里的秘密，又哪里是那么好窥视的！
想当初，这间作坊刚刚建成时，她可是受了不少的惊吓。而最让她郁闷的是，剑三千那个冰疙瘩竟然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这使得她一度怀疑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差了些。
如今看到终于有人跟她有着同样的表现，她怎能不得意。
对段齐北的打击，依然在继续。
“加工好的零件，会送到这里进行组装”
听到这话，段齐北的双眼开始冒光。那些零件虽然千奇百怪，当别人能够装在一起，他自然也能。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再一次的失望。
这里，流水席般坐着数十人。在他们的面前，整齐的码放着大量的零件。
零件虽多，但段齐北很快便发现，若是以种类论，其实也就那么三四种。这数十人，其实都是在不断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然后传递相邻的下一位。
这便是流水作业，简洁而快速。
段齐北有些发懵。他很清楚就连这些组装的人员，都不清楚自己手上组装的是什么部件，更别说是他这么一个外来人了。
“这里，会进行最后的检查”沈傲君继续带着段齐北向着下一层走去。
然而，此时的段齐北哪里还有之前那种，仿佛就要窥视到秘密的雀跃。他尴尬的摇了摇头，打断了沈傲君接下来的介绍：“下面的，我就不看了。说句实话，我本是为了偷师而来。现在看来，真的是想多了。”
他乃是昔日神刀城的少城主。神刀城覆灭，其父段海峰更是惨死。虽然他极少在江湖上行走，却也时刻惦念着光复神刀城。
这次他腆着脸来到药王谷，便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重现神刀城的契机。而今看来，不过又是睡梦一场。
不过段齐北依然磊落，倒也没有什么隐瞒。
“无妨，无妨。”沈傲君笑道。昔日神刀城之祸，他多少也牵扯其中。此时见段齐北如此坦诚，他也是心生赞赏。
“对不住了沈兄，日后若有差遣，还请开口。如此，段某就先行别过了。”段齐北双手抱拳，向着沈傲君拜去。
“使不得。”沈傲君手掌虚托，将段齐北正要拜下去的身子托起，他想了想，说道：“段兄想要复城，沈某也是爱莫能助。却不知段兄是否有兴趣，做个军火头子？”
“军火头子？”段齐北一愣，这词很新鲜，但段齐北隐约间已经把握到了些什么。
于是，一脸震惊的他不停的点着脑袋，仿佛置身于梦中般的兴奋。
梦，总有转醒的时候。兴奋退去，理智回归的段齐北很是疑惑：“段某惶恐，如此力量，若是把握得当，一番功名自是不在话下。沈兄怎么就此舍弃了呢？”
沈傲君笑而不语，他指了指与远天相连的湖面，说道：“这水虽然倒映着天穹，却也只占其一角，不能得其全貌。更何况是你我。”
“大丈夫自当心怀天下。”段齐北说道。
“这世界很大，很大。”沈傲君叹道。
之前的那次九州域外之行，让他看到了很多，听到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但这些，他无法跟段齐北解释。因为很难说通。
“难道沈兄想要出去看看？”段齐北觉得沈傲君的神情很奇怪。正是风华之年，却给人一种暮意。
“或许有一天，你便会懂了。”沈傲君神情一收，笑道：“我们还是说说军火头子这件事吧。”
段齐北是幸运的。想要恢复家族的荣光时，遇到了沈傲君这样的异类。手握强大的战力，却没有争霸天下的野心。
于是，段齐北便成了沈傲君口中所谓的军火头子。
“什么！”牧仁拍案而起。情急之下，竟是将身前的书桌拍成了齑粉。情绪如此的失控，是这么多年之仅见。
然而，化作齑粉的书桌并没有彻底的宣泄出牧仁心中的情绪。之间他飞起一脚，将散落在地上的一个茶盏给踢了出去。砸在墙上，碎屑四溅。
“这该死的沈傲君！”牧仁仰天大吼。
而天下盟的那些盟众，在收到与牧仁同样的消息后，也像是陷入了石化中一般，“这怎么可能？”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有的，只是想不到。
这世间谁能想到，黄泉府在以吹枯拉朽之势，击溃了来犯的天下盟之后，竟然没有凭着那些强大的武器，席卷天下。而是开始做起了兜售武器的买卖。
这就像是天下第一的剑客，竟然开始兜售自己的宝剑一般，匪夷所思。
谁能想到？
虽然想不到，但黄泉府就真的这么做了。让人不禁疑惑道，难不成他们厌倦了这买卖人命的营生人命，要开拓出新的生意来？
疑惑归疑惑，但黄泉府的这次生意确实做得很大。不仅是黄泉府，就连一向与黄泉府，或者说是沈傲君交好的霸王庄，也加入到了兜售武器的行业之中。
而他们此次兜售的，便是在药王谷外，将天下盟的野心炸成粉碎的武器：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