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长街上的械斗
据说,在“万兽山庄”最为鼎盛之时,这里所有的石室皆是上锁。以至于后续捕捉的魔兽,没了关押之地。为此,曾有一先人发下豪言,挖穿地脉,困锁天下奇兽。或许,这向下的七层石阶,便是从那之后一点点的开凿而成的。
只是,如今的兽栏石室皆空,显得有些荒败了。
那身影一路来到了这山腹之中,向上略微扫了一眼,便向着最上方的一处石室窜去。
那是一间看起来寻常的石室,唯一区别于其他石室的地方,便是室外那扇精铁铸就的大门。不过,如今这门已然打开,似乎有人在内。
走进那扇敞开的铁门,便是一间石室。这石室一看便知特殊,因为在正对着室门的那堵墙上有着一副浮雕,以及浮雕之前摆放的那张香案。
浮雕,乃是一条神龙的模样。就地取材雕刻在那石墙之上,棱角分明,活灵活现。
而那香案却是极为简单,不过是一张长条木桌摆放着一盏铜炉。
这身影刚刚迈入铁门几步,便就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在门旁寻了个角落,站在了那里。因为此刻,正有一人站在了里面。
只见那人站在那香案之前,手中举着三柱清香,正要往那香炉之中插去。似乎是在悼念着什么,却不见繁杂的仪式。
这人便是兽王,或者说是牧仁,这片庄园真正意义上的主人。以他的修为,不可能不知道门旁刚刚站了个人。而他却是视而不见,依旧极为恭谨而虔诚的完成着他那插香的动作。
若是此刻沈傲君站在这里,他定然会知道,这间石室便是当初藏着那份羊皮卷轴的那间。
当时各派青年俊杰皆汇聚于此,一心为了那卷轴而来。却没人知道,这里竟然还是“万兽山庄”历来祭祀先祖的祠堂。
而牧仁欲要重开这“万兽山庄”,自然要来这里祭奠一番。因为只是简单的凭悼,自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知道的,自然也就只有他身边的那些人。
见到牧仁已然将那清香插好,那门旁的人影方才又向里走了几步,来到了牧仁的身后,便单膝跪了下来:“师尊交待的事情,已然办妥。不知师尊还有何吩咐?”
听那声音轻柔,像是一个女子。只是她此刻低着脑袋,看不清容貌如何。
“起来吧,这里拜的,只是先烈。”牧仁转身过来,此刻的他已然摘掉了脸上的那张面具,露出了一张英武,却被风霜浸染的满是刻痕的面容。既然山门重开,他自然也要显露出本尊了。
“是,师尊。”那女子闻言也就站了起来。就像是兽王摘了面具做回了牧仁一样。这“万兽山庄”的子弟,自然也不再需要继续遮遮掩掩。只见这女子清丽动人,眉眼间略带一丝媚意,竟是那被沈傲君送出三星镇的狐!她不是走了吗?为何又会再次回来?
“青衣”彻底的控制了三星镇。而其中最为逍遥的,要数沈傲君了。这些天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是详尽了所有的奢华。俨然做起了那垂帘的太上皇。
而这些天,他从青衣书生处了解到,已然有着不少的江湖人士陆续来到了这里。而其中自然不乏一些超级高手。如“魔龙殿”的黑龙使,“幽冥洞”的公子尤夜,还有那“烈焰门”的颜天旭。当年这三派与“万兽山庄”共同撑起邪派的一片天。而今“万兽山庄”重开山门,怎么能少得了他们。
当然了,“圣剑山”、“琉璃禅院”、“浩天府”以及“问天道院”自然也不会就此坐视不理。只不过,曾经的这正派四首,如今却不见得还能真的同气连枝。这“万兽山庄”的山门大典,不知又会搅起怎样的风波。
江湖各派云集西南,因为“万兽山庄”往年的规矩,便只能停驻在了这三星镇上。
“青衣”虽是这小镇明面上的主事人,但与这些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佬们相比,却是失了太多的分量。
以至于这些门派,似乎要将这三星镇当做那正邪较量的擂台。数日来,已然是冲突不断。而这正是这几日来青衣书生最为头疼的地方。
这三星镇隶属“万兽山庄”,在这山门大典的特殊时期,山庄本该派人前来打点。
可是不知为何,这些日来“万兽山庄”却是不闻不问,似乎早已经摈弃了这方圆之地。
“万兽山庄”可以置若罔闻,当青衣书生不行。所以,他不得不前来求助于沈傲君。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老实且轻易的将最近发生的种种,巨细无遗的告之沈傲君。
沈傲君也没想到三星镇竟然会是如此的混乱。记得当初“万兽山庄”还未通告天下之时,那三星镇虽然鱼龙混杂,却也只是相互提防,从未像现在这样的剑拔弩张的。
这不,沈傲君方才踏上那条长街,便又见到了这么一幕。
长街本就不宽,却也并非羊肠小道。按理说,并排过去两辆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可现在的问题是,就是那迎面而来的两人,却是开始嫌小了。
这一幕,让沈傲君不禁想起了当初他初入江湖时的那一幕幕。似乎这江湖,对于那无谓的争斗,永远乐此不疲。
长街的这头,据说是某个剑派的嫡传。而那头,也是一邪派散修的入室弟子。这两人在这长街只是遥遥互看了一眼,便已然生了怨。
于是,长街便像现在这样空出了一块地,中间就这么站着这两人。
而四周,人们只是远远的避开,不见丝毫的慌乱,反倒是因为两人的迟迟不肯动手,而显出了一丝的不耐。
那剑派的青年年岁不大,显然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旁人的那些催促与起哄。只见他张手一扬,背在背上的长街便已握在手中。手捏剑诀,三尺青锋便向着对面的那人刺去。
这一剑,没有想象之中的剑气纵横,更没有携带着风雷之音,有些平平无奇。
那邪派散修眼中露出一丝轻蔑,冷哼了一声。心道:“就这等伎俩,还想踩着自己扬名立万。既然如此,便让我先显显威风!”
只见这散修双脚一跺,一道蓝光便自其身上涌起。其间隐现一尾蓝鳍蛇状的兽影。这兽影一闪而没,这散修的身上便多出了一套蓝色铠甲。而一杆长戈也被他捏在了手中。
图腾兽“铠化”只在须臾,这邪派散修至少已是人境巅峰的实力了。
散修一挥手中的长戈,就如同以长镰割草般,向着那剑派青年的腰间斩去。
一寸长,一寸强。这散修便是要仗着这长兵之利,让这戈下再添一道亡魂。
眼看那剑派青年就要丧命在这长戈之下,却见青年手中的剑式一变,剑柄向下一压,正好撞在了那长戈的戈间之上。顿时,天地间犹如响起了一道惊雷。
这惊雷一响,散修心中暗呼了一声,“不好!”却是来不及了。
散修只觉得双耳一片嗡鸣,犹如千百只蜂儿钻进了脑袋般,直令得双眼一片恍惚。
这一恍惚不打紧,手下的长戈却是失去了准头。再加上剑派青年先前剑柄的这么一点,那横斩而来的长戈,顿时如小鸡啄米般,点击在了那地面之上。
长戈落空,那长剑便却是顺势再次刺来,如前一剑般。只是这一剑在不似之前般平平无奇。剑尖之上,隐隐可见一道龙形腾转。那龙嘴微张,发出一道轻吟。听在那散修的耳中,却是恍若雷鸣。
前一次雷鸣,散修双耳欲裂,双眼迷茫。而今雷鸣再响,那散修顿觉眼前一黑,仿佛那天穹被人以黑布完全笼罩住了。
一招失,失的不是先机,而是性命。这邪派散修的喉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血线,双眼已然失去了神采。
长街之上一片寂静,除了那散修倒下时发出的声响,仿佛还都沉浸在先前那一剑带起的那道龙吟之中。
“啪、啪、啪啪”人群之外,长街一头响起了几道拍掌声,打破了这异样的寂静。只见一道身影自人群中走出,看了地上的邪派散修一眼,说道:“好一个天龙剑派,好一个天龙剑吟。只不过,堂堂一身地境修为,却是欺压一个人境小辈。难不成,你们所谓的正派,便全都是这般以力压人?”
“小辈?”剑派青年嗤笑了一声,说道:“此人名唤朱鹮,别看他一副青稚模样,却是一修炼多年的老怪。这半年之间,为修邪法,被他掳走的稚童已过半百,至今尸体不存。正是凭借这邪法,才有了这张臭皮囊。他若算得小辈,那我年方二十又三,那我岂不是一幼童?”
四周一片哗然,为的是这朱鹮为修邪法,竟然连稚童也不放过。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这剑派青年的年纪,却已然有着地境的修为。如此下去,不可谓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