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鱼儿
而此刻的水壶，在地上正微闪着红芒。这红芒忽明忽暗，吸引着所有的目光，有疑惑，有忧虑，有犹豫，有惊惧。
猎人们很想弄清原由，却迟迟不敢向前。因为在他们的脑海里。依然浮现着那个被烫成了猪蹄般的手掌。
终于，还是领队的猎人壮着胆子走了上去。手中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拿来的木棍，朝着水壶轻轻的戳了两下。
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危险，猎人着才凑了上去，小心翼翼的伸手，想去拔水壶口的塞子。
幸好那塞子是由一块橡木裹上一层纱布制成，并不导热。绕是如此，领队的猎人，依然感到正有一股热流自空中向他的手掌袭来。
猎人知道这个时候犹豫不得，否则时间长了，难保不会被这热流烫伤手指。于是他一咬牙，手中一扯，将那塞子拔了下来。
一股白气从那壶口处涌了出来，在水壶里面，哪儿还能看到一丁点得水渍，早已雾化成了蒸汽。
待得蒸汽散去，猎人们着才看到在壶口处，趴着一只小鱼。小鱼通体红色，若不是看它双唇翕合，还以为它早已经被煮熟了个通透。
猎人们断定，方才令得水壶产生莫名高温的元凶，就是这条红色得鱼儿。否则，在那等的温度下，水壶中又哪里会有活物留下。
这不寻常的小鱼儿，又是怎么出现在了这个再寻常不过的水壶里的？毫无疑问，必然是不久前，在那个山涧汲水时，不小心游入了壶中。
大山多精怪，小村子的猎手们很清楚这点。虽然他们时常进山，但是打的，无非是一些寻常的野物。如同这小鱼儿这样，透着诡异与神奇的精怪，他们是怎么也不敢招惹的。
而且山民多有信仰，遇到了山间的精怪，多是供奉着。小村子的人，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还要更加的笃信虔诚。
在领队看来，这鱼儿定然是那山涧里的水神之属。他们无意间将那里的水神带走，便已经是犯了大忌讳。若是这鱼儿再出点什么意外，后果他也不敢想象。
于是，领队连忙将自己腰间得水壶摘下，将里面得水，小心翼翼的洒在那小红鱼身上，以免它被干死。同时，命令手下的猎人砍下一截树干，刨出了一个小木桶。而他自己则一边洒水，口里还默念着什么。想来应该是一些，他们无意冒犯，请求小鱼儿原谅的话语。
也不知是领队的真诚的道歉，打动了鱼儿，还是在洒下的水真的有了作用，原本洒在鱼儿身上的水，渐渐的不再化作水汽，甚至还在鱼儿身周汇聚成了个小水洼。
见此，领队双手捧成碗状，神态恭敬的将小鱼儿从水洼里掬了出来，轻轻的放入了早已经装了水的木桶里。
看着小鱼儿在小木桶里神态悠闲的游了起来，领队心头的大石着才放下。甩了甩额前的汗水，领队召集了其他的猎手沿着原路，向着之前的那个山涧的方向赶去。
由于之前已经走出了不少光景，待到猎队重新回到那个山涧时，月儿已经正当空了。虽然天色昏暗，领却不敢耽搁片刻，将木桶往背上一绑，亲自往山涧下爬去。
幸好山涧不高，山势还算缓和，虽然夜色正浓，领队凭着天上的月光，很快便来到了涧底的小溪处。
将木桶取下，领队正打算将小鱼儿放回溪水里。双手却是僵在了那里，眼中露出了迷惘的神色。
原来，在往小溪里倒木桶的时候，他不经意往里面瞟了一眼。却见木桶里，一只银白色的鱼儿正要顺着桶沿往外游去。
怎么是条小银鱼？原来的那只小红鱼哪儿去了？
这下，领队完全懵了。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倒吧，又怕放错了，触怒了这里的神明，说自己李代桃僵。不放吧，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原先的那条小红鱼。于是，进退失据的领队，双手便这么将在那里，也不敢将那木桶放下。
领队的异样，很快便引起了其他猎人的注意。看到领队突然不动了，生怕他出事，于是又有几个猎人爬下了山涧。
猎人们组队进山，早已习惯了一切以领队马首是瞻。此刻领队失了方寸，他们又哪里会有主意。于是，他们便也如领队那般，僵在了那里。
山涧上的猎人们再次发现，刚爬下去的那些猎人竟然也像领队那样，呆立不动了。于是又派了几个猎人下来。
就这样，陆陆续续有猎人们下来，直致山涧上只余下那个手被烫伤的猎人，实在没法下来，方才停止。
就这样，一队猎人在涧底溪边僵立了一夜，待到天边泛白，也没能寻出个结果来。
也许是他们的小心谨慎，所变现出来的敬畏与虔诚，打动了这里的神灵，在阳光升至当空时，猎人们发现，那桶中得小鱼儿，竟然慢慢的褪去了一身的银辉，重新化作了那鲜红。
心中虽然震惊，领队却不敢怠慢，他将鱼儿的变化，全都当作了神灵的一种宽恕。早已僵硬发麻的双手，努力的，尽量柔和的将手中的木桶往小溪里一倒，再也控制不住身子，一屁股摊在了地上。
将那鱼儿归还，尽管身体疲累不堪，猎队却不敢在这里继续逗留，连忙爬上山涧，返回了小村子。至于计划的进山捕猎，在发现小鱼儿那刻，就已经被他们从行程里抹掉了。
他们相信，小鱼儿的出现，是大山里的存在对他们这次进山的一个警示。他们宁愿啃一段时间的野果，也不愿去触犯这个规矩。
这件事，本是猎队里的一个禁忌。但是由于当时我的加入，为了给新人一个惊醒，这才破例得说于我听。
我是个没有记忆的失魂者，所谓的信仰，我本就没有太多的顾忌。所以当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此刻突然想起，心中不由的有了一些猜测：难道，眼前的这些小鱼，竟是与猎队所遇到的鱼儿是同一种。
因为，这群鱼儿的大小与那传闻中的鱼儿相差不大。最主要的是，这些鱼儿虽然及时的褪去颜色，化成了透明状，却依然被我看到了消逝前的那抹银色。
我敢确定，先前混淆在湖面月影里的银辉，定然就是这群鱼儿。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先前那借着夕阳染红湖面之际，悄然向我发起袭击的那抹红芒，定然与这群小鱼儿，存在着某种联系。
想法有了方向，行动自然也有了目的性。于是，我迅疾出手，无数层层湖水的阻隔，将离我最近的一只小鱼儿抓在了手中，想要好好的看个仔细。
却没想，原本四下逃窜的鱼群，却在被我抓了一条后，突然静止在了水中。上万条小鱼儿齐刷刷的面朝向我，调转了过来。同时被上万双眼睛盯着的感觉，即便是我，也顿感头皮发麻。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就在我的眼前上演。只见，所有的鱼儿的身子开始从透明向着淡银色转变。同时，它们以一种极快而且有序地速度，聚拢在了一起。
眨眼间，一只浑身发出淡淡银光的巨型鱼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看了看依旧被我抓在手中的那只小鱼，眼前这只张嘴便能将我生吞的怪物，活脱脱的就是小鱼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模样。
惊诧中，湖水突然传来了丝丝的寒意。细眼一看，那巨鱼身上的银辉慢慢凝实，化作了一层冰晶。就像是烧熔的银水，最终冷凝成了银色的鳞甲。而那一条条小鱼，便是那一片片坚硬的鳞片。
怪物终于张开了那张可以轻易将我吞噬的大嘴，尾巴一甩，朝我冲来。
我连忙一摆双腿，借着脚上双蹼产生的强大力道，躲过了怪物地噬咬。可是那怪物庞大的身躯，在掠过我身边时，产生的那股强大地水流，依然将我带的一卷。
而那被我抓在手中的小鱼，由于本就没太用力，借此逃了出去，冲入了那黑洞洞的巨大鱼唇，消失了踪影。
因为同伴被抓，激起的凶性，并没有因为同伴的回归而减弱。反倒是因为没有了顾忌，那股凶戾反倒更浓了了几分。
巨大鱼怪尾巴一摆，不断的朝着水中的我冲来。看来，今天不将我吞了，势必不会罢休。
然而，我得水性极好，虽然在水中的速度依然及不上这鱼怪。但是凭借着一双脚蹼，躲避着鱼怪的攻击却是绰绰有余。甚至，我还趁着与那鱼怪擦身而过的间隙，抽出双刃，狠狠的砍了那怪鱼几下。
然而，那怪鱼的身上由银辉凝结的冰晶十分的硬实，我看的那几刀，仅仅只是在它的身上刮下了几块鳞片，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那鱼怪身上的鳞片本就是那一条条小鱼儿所化，与那数以万计的鱼儿相比，我刮下的这几片鱼儿，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除非我一直挥刀，将那些个鱼鳞全都刮下来。但显然，我没有这个耐心。
可是，这鱼怪的耐心显然也不比我好多少。几次的攻击都被我躲了过去不说，更是挨了我几下。于是，这怪鱼便不再朝着我冲来。
只见，怪鱼摆着庞大得身躯，开始在我的身边一圈一圈的绕着。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的，在我四周的湖水，在这怪鱼庞大身躯的带动下，开始形成了一个漩涡，将我围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