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像你,像我,又像鱼
像鱼记住水的拥抱，
像云在天空中停靠。
我要忘了你的样子，
像鱼忘了海的味道，
放下所有梦和烦恼。
——《像鱼》
莎莎婚后不久便和丈夫查理回去了英国。那边有他们的事业，有他们共同的梦想。两人跟随威廉老师和团队去世界的各个国家巡演，将他们的音乐带给每个人。陆时离的生活回归了平淡，学校放假，他住在家里。和平时一样，喝茶、看书、弹琴。虽然日子依旧平淡的过着，但陆时离的心境却发生了变化。孟如夏和陆时殇的生活依旧，陆时殇依旧很忙碌，孟如夏依旧过着牢笼般的生活。上次紫茄花的事情让两人之间生了嫌隙，孟如夏心里对陆时殇很失望，同时对两人的感情也产生了质疑。
“小姐，今天是姑爷的就任仪式。仪式过后还准备了庆贺舞会。您今天要穿哪一件去参加舞会？”
“你看这办吧？”
“小姐，您不是很想去是吗？”
“那种冠冕堂皇的场合不适合我，到时候也就是像个傻子一样站在旁边仰视着他。”
“小姐，可是……”
“选一身端庄大气的就可以了。”
“好……”
“如夏，准备好出发了吗？”
“兄长，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好！我在楼下等你！”
“嗯！”
陆时离和孟如夏坐车来到指定的舞会场所。这里聚集了很多南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如夏，今天来的全都是南京城里有身份的人，我们谨慎行事。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一会儿中途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带你溜出去。”
“兄长，谢谢你！”
“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
“哥，如夏！你们来了？”
“嗯！还是穿军装的你帅气！”
“嘿嘿……谢谢哥！”
这是孟如夏第一次见陆时殇身着军装。正如陆时离所说，穿上军装的陆时殇更加的干练帅气。
“哥、如夏，你们先坐！我先上台了！”
“好！去忙吧！”
“嗯！”
舞台上的陆时殇挺拔的站立，一脸的严肃。可孟如夏看得出他心里是高兴的。因为他的眼神她懂。委任仪式结束，舞会开始。众人将陆时殇团团围住送上祝福。
“陆上将，恭喜恭喜！”
“是呀！恭喜高升！真是年轻有为呀！”
“恭喜！我们南京城的发展和我们这些人以后还要仰仗您呀！”
“是呀！是呀！还请陆上将多多照拂呀！”
“各位客气！谢谢各位的祝贺！各位都是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涉及各行各业，以后陆某人还要依仗各位呢！”
“哎哟！陆上将您太客气了！互相照顾，互相照顾！”
“是呀！是呀！以后陆上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们能力范围的一定照办！”
“那陆某人先在此谢过各位了。”
“哈哈……客气！客气！”
“如夏，要不让小希陪你去跳舞吧！你们两人不用在这陪我的！”
“啊？不了兄长！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的！让小希带你！看看就学会了！”
“啊？不了！不了！这么多人我就不丢人现眼了。”
“各位，今天非常感谢给位的到来！今天我们齐聚一堂都是来恭贺我们陆上将高升的。为了向给位表示感谢特别举办了这个舞会。下面就到了我们舞会的高潮，请大家尽情的舞动起来！”
萨克斯想响起欢快的乐声，众人纷纷来到去吃中央翩翩起舞。
“这位小姐，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陆时殇伸出手。
“啊？”
“快点伸手呀！大家都看着呢！”
孟如夏窘迫的将手放在了陆时殇的手上。
“可不会跳呀！”
“没关系！跟着我就好！”
陆时殇拉着孟如夏来到舞池中央。他搂着她的腰，她扶着他的肩。他脚步轻盈，她步伐笨拙。她总是不经意间踩到他的脚。
“啊！对不起！”
“没关系！别紧张！放松一点儿！跟着我的脚步！”
“嗯！”
“对！这样很好！继续保持！”
一曲完毕，两人艰难的完成了一支舞。
“对不起呀！总是踩到你！”
“没关系！多练习就好了！”
孟如夏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
“陆上将，你好！我是丽莎，詹姆斯的女儿！”
“你好！原来是法国大使的女儿！很高兴见到你！你的中文很棒！”
“谢谢！我在中国出生！自小便学习中文！我很喜欢中国的文化！”
“谢谢！”
“我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陆太太不会介意吧？”
“啊？哦！不会，不会……”
“那好吧！请！”陆时殇无奈的看了孟如夏一眼。
“请！”
陆时殇和丽莎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两人配合的很默契。一支舞被两人舞动的有声有色。孟如夏看着舞台中央的两人有些恍惚，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种场合在所难免！时殇他不好拒绝！你别太往心里去。”
“兄长，没有！我理解！”
“要不我们去阳台那里透透气？”
“好呀！”
陆时离和孟如夏两人来到阳台，望着灯红酒绿的街景。
“最近家里来信了吗?”
“嗯！还是和以往一样！差不是多的日子会收到回信，信的内容大致也都差不多！”
“很想家？”
“有一点！就是有些惦念！不知道爹爹和兄长过的怎么样？”
“等过些时日时殇没有那么忙了我们一起回去一趟吧！我有很多年没出过远门了。我也很想看看如夏生活的地方！”
“好啊！兄长如果去到那儿一定会喜欢上我的家乡的！那里虽不比南京繁华，但却很质朴、很自然。”
“嗯！看到如夏就能够知道那里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
“哈哈……兄长真会说话！”
“嘿嘿……我说的是事实！”
“少爷！天凉了！你还是进屋来吧！”
“是呀！兄长，您还是进屋去吧！别着凉了！”
“没关系的！我没那么弱不禁风！”
“您还是进去吧！如果您生了病小希该多担心呀！我一个人在待一会儿！”
“那……好吧！吹吹风，整理一下心情后也早些进来吧！时殇要是看到你不在会找你的！”
“嗯！”
孟如夏望着陆时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总是很了解她，照顾她的感受，明白她的心意。总是不经意间去安抚自己的情绪。在他身边很温暖、很安心。这些都是她想要，陆时殇却给不了的。
孟如夏望着对面的天空，自己的心就像此时的天空，漆黑一片，望不到尽头。一辆车开过，车灯照亮了街道，对面楼的玻璃折射出了倒影。孟如夏清楚的看到对面楼顶有一抹身影架着一把枪正对着这边。
孟如夏心里一惊，心想：”不好”！她赶忙向陆时殇奔去。此时的陆时殇正背对着窗口和他人交谈着。众人也在热情的舞蹈着。丝毫没有察觉此刻的危险。孟如夏向陆时殇飞奔而去。
“时殇，躲开！”孟如夏焦急的喊道。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从她的耳边擦过。陆时殇转身看到向他飞奔而来的孟如夏，想要上前救他，却被受了惊吓的丽莎小姐紧紧的抓住。众人听到枪响吓得四处逃散。舞会顿时混乱起来。孟如夏被涌来的人潮撞击着，一不小心就被撞倒趴在了地上。地上打碎的玻璃杯划伤了她的手臂。警卫见状赶忙前来维持秩序。
“大家冷静！冷静一些！去！看看情况！”
“是！”
“大家待在原地不要动！枪声只响了一声，估计杀手已经逃跑了。大家蹲在原地不要动！”
“啊！丽莎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刚刚慌乱之中不小心把脚扭到了！”
“我扶您先坐下。”
“好！”
巡查的警卫进来在陆时殇耳边耳语了几句。
“大家放心吧！危险已经解除！杀手已经逃跑！我的人正在追击！”
“天哪！这是什么事呀！到底是谁派来的杀手？”
“是呀！是呀！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我们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呀！”
“各位！稍安勿躁！看此情景这杀手应该是奔着我陆某人来的！具体是谁派来的我会抓到此刻将此事彻查清楚。今天的舞会就先到这里吧！我会安排警卫护送各位离开的！”
“好好！我们先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是是！”
众人在警卫的护送下一一出门上了车。
“少奶奶，！您没事吧？”小希将孟如夏搀扶起来。
“哦！没事！”
“如夏，你受伤了？”陆时离看着孟如夏流血的手臂。
“来！我先将伤口简单的处理一下，把血止住！”陆时离从怀里掏出手帕。
“如夏，没事吧？”陆时殇跑过来关切的问道。
“没事！一点擦伤！”
陆时殇看着孟如夏流血的手臂内心很是愧疚。
“这样吧！我派车先送你和哥哥回去，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马上回去。”
“嗯！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好！放心吧！”
“啊！”
陆时殇赶忙上前询问。
“丽莎小姐，您好还好吗？”
“脚好像扭到了！”
“我派人先将您护送回去吧！”
“好吧！那就麻烦陆大人了！”
“您客气！来人！”
“上将大人，丽莎小姐的车刚刚在追击杀手时轮胎被流弹打中，车子暂时不能用了！”
“这……丽莎小姐，要不您先坐我的车。”
“好吧！我这脚也不方便行走，您这人手也不够用呀！”
“这样吧！我亲自护送您回去。您先上车，我安排一下。”
“好！”
陆时殇转身来到孟如夏和陆时离的身边。
“哥！丽莎小姐的车坏了。她先坐我的车，现在警卫人手不够，我得先护送她回去。”
“可如夏还受着伤呢！”
“我知道！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我……”
“没关系的！丽莎小姐毕竟是客人，还是个女孩子。她今天代表詹姆斯大使来庆贺你升迁，我们更应该照顾好她了。”
“谢谢你如夏！我已经打电话吩咐他们派车来了。你们就先稍等一会儿！”
“好！你先去忙吧！”
“时殇，尽快回来！如夏还受着伤呢！”
“好！我知道了。”
陆时离和孟如夏待在原地等待着。
“好像要下雨呀！”
“嗯！南京每年一到这个时节就总爱下雨。”
“听老人们说，天下雨，是因为老天爷在悲泣，他在心疼凡间的人们。”
“哈哈……如夏，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其实，有些时候看的太清未必是件好事。”
“伤口还好吗？”
“嗯！”
“啊！下雨了！”
孟如夏伸手去接落下的雨滴，雨滴打在她手心里溅起了水花。
“如夏，这时候的雨季寒凉，你还受着伤，我们还是避一避吧！”
“好！”
陆时离和孟如夏躲在雨搭下面，看着慢慢变的密集的雨滴滴落在地上，一会儿的功夫地面就被打湿了。
“阿嘁！阿嘁！”陆时离打了两个喷嚏。
“兄长，您还好吗？”
“没关系！”
“少爷，雨天寒凉！您这身子怕是禁不住呀！””还好！还好！”
孟如夏焦急的向路口张望。
“这车怎么还不来呀？”
雨天的微风确实夹杂着些许的寒意，孟如夏搓着自己冰凉的双手。
“如夏，把这个穿上！”陆时离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不用，不用！兄长，您快穿上！小心着凉！”孟如夏赶忙将陆时离伸过来的手推了回去。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你还受着伤呢！再说你这礼服也不挡风！”
“兄长……”
小希将自己的外套默默的脱下披在了孟如夏的身上。孟如夏惊讶的看着小希，赶忙要脱下还给他。
“小希……”
“您穿好！要不少爷会执意把外套给您的！少爷！您穿好外套，小心受凉！”
“好！”陆时离欣慰的笑着。
孟如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小希，谢谢你啊！”
“少奶奶客气！”
远处驶来一辆车，停在了陆时离他们身边。车窗摇下，探出一个脑袋。
“陆老师？您怎么在这？”
“哦！芊芊，我来参加舞会遇到了点情况，等车来接我呢！”
“啊？下这么大雨，您要等到什么时候呀？我送您回去吧！只不过车上位置不够了。只能容下两个人了！”
“没关系！芊芊你先回去吧！”
“上车吧，陆老师！这雨夜寒凉您的身体受不住的！”
“兄长，您的学生说的是！您和小希先上车，我在这等。估计一会儿就会到了。”
“这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兄长，没关系的！”
“如夏，你别劝我！我是万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小希，你留下！”
“是，少爷！”
“兄长，不行的！小希还要照顾你呢！您上下车的轮椅我也抬不动呀！”
“我会找人帮忙的！你和我先上车，让小希留下。”
“我们这一车都是女孩，四个女孩就是力气再大也抬不动呀！您就听我的，您和小希先回去。我相信接我们的车一会儿就便到了！”
“不行！我……阿嘁！阿嘁！”
“老师，您快上来吧！”
“小希，听我的，快上车！”
“少奶奶，这……”
“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
“是！少奶奶！”
“如夏……不是……小希，你先放我下来！小希……”
“小希，照顾好兄长！”
“如夏，你待在原地，我到家马上派家里人来接你！”
“好！”
孟如夏望着陆时离他们远去的车，环顾着寂静的四周。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她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濛濛细雨，神情有些恍惚。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们即将停止营业了！”
“哦！我在这里等人，顺带避雨。不会影响到你们吧？”
“哦！不会的！只是……我们这里要关灯关门了，您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哦！谢谢！”
孟如夏望着空荡荡的街道，舞厅门口仅有的灯也熄灭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孟如夏百无聊赖的踢着脚下的石子。
“车子怎么还不来呀？这鬼天气连个黄包车都没有！”
孟如夏有些焦急的张望着。远处一个醉汉正向这边摇摇晃晃的走来。孟如夏心里一惊，她皱着眉头，不安的注视着远处的醉汉。
“怎么还不来？”
孟如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已经关门的舞厅和空荡荡的街道。
“怎么办？怎么办？”她焦急的搓着手。
孟如夏看了看天空，淋着雨向前面走去。她加快了步伐，时不时地环顾四周。走着走着便迷了路。她迷茫的站在雨中，望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并不知道家的方向。她努力的回忆着出行的路线，可大脑一片空白。
“当……当……当……”教堂午夜的钟声敲响。
“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孟如夏努力的回忆着。
“教堂！修斯教父！”
孟如夏兴奋的笑着，她循着刚刚的钟声向教堂寻去。她加快了步伐，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衣服。雨珠顺着她的秀发、脸颊往下流着。高跟鞋已将她的脚磨破，流出了血，她也全然不知。在这陌生的城市，在这漆黑的雨夜，钟声给她带来了希望，在她黑暗的世界照射进来一道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