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父爱如‘山’
“福伯，无碍的！您老不必担心了。就是擦破了点皮，昨晚已经清理好了。”
“那就好！”
“时殇……他还好吗？今早起床便没瞧见他。”
“回少奶奶的话，少爷无碍。由于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些后续问题还要处理一下。一早便去司令部了。”
“哦！我就是有些担心，想要看看他。”
“少奶奶不必忧心，少爷说他今天忙完会早些回来的。”
“好！”
孟如夏昨夜一宿都没有睡踏实，梦里都是些可怕的事情，想必是昨晚的事情留下了阴影。
“福伯，我可以给兄长打个电话吗？”
“好的！老奴这就帮您打电话。少爷昨晚便吩咐下去，派了人在大少爷身边保护，您大可放心。”
“好！”
接通学校的电话，陆时离电话里宽慰一下孟如夏，让她不要担心自己，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便同学校请假，回家住几天。陆时殇派人保护他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想必是不想麻烦陆时殇，所以才想要请假回家休息的。孟如夏听后很赞同，她认为此做法很是稳妥，比较安全。询问了一下陆时离的情况，孟如夏心里踏实了许多。陆时离说了几句，便以上课为由挂了电话。他并没有和孟如夏说要带小希去医院的事情，想必是怕她担心。
与陆时离通过电话，孟如夏的心情有些沉重，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的自己，一时还难以适应。她来到花园，坐在秋千上，望着二楼书房的窗户。这时的那里已经没有了陆时殇的背影。以前陆时殇在书房忙碌时，自己经常坐在秋千上偷偷的注视着他。他因为各种原因忙着，很少有时间陪伴自己，为了安慰自己，为了以解相思之情，自己就喜欢这样偷偷的注视着他，安安静静的欣赏着自己所爱之人。
“小姐，您还好吗？”
“琳儿呀！”
“您在担心姑爷儿？”
“嗯！有一些。也不知道他受伤的手臂怎么样了？”
“没事的小姐！少爷身子骨健壮，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很快就能恢复的！”
“嗯！他是因为保护我才受的伤……”
“小姐！您这说的哪里话！您可不要自责！那些人本就是冲着姑爷儿去的！”
“虽说如此，可我这心里……我怕！我怕有一天我会变成他的看累赘，变成别人伤害他的武器……”
“小姐！您可千万不要这么想！我也没有责怪少爷的意思。琳儿认为，这危险是姑爷儿带给您的，您这提心吊胆的还不是因为他。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已是夫妻，当然是有难同当了！”
“琳儿，你说的对！现在这种时刻我不应该懦弱，也不该埋怨。这是我和时殇遇到的第一个难关，我们应该携手共渡难关的！”
“对呀小姐！您这么想琳儿就欣慰了！您不必担心，昨晚我就看到门口加强了警卫，府里也加强了警卫，您大可放心！”
“嗯！想必现在整个陆府上下都很不安，这个时候，作为女主人的人我应该起个带头作用，我要表现的坚强、从容，不能搞得家里人心惶惶的！”
“嗯！小姐，我相信您可以的！”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互相鼓励着。
午餐过后，孟如夏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便上楼小憩了一会儿。午餐时，她交代福伯安抚一下家里的人，稳定住人心。因为陆时殇昨晚受伤的事情登上了今早各大报刊的头条。标题和内容被大肆渲染，说是因为陆时殇提议推行新政，新政的内容动摇了一些老官僚的利益，但深受一些有识之士和百姓的拥护，所以有人要杀人灭口，阻止陆时殇的做法。
看过报纸的人们纷纷议论着，大多都为陆时殇不平、担忧。新政针对的是军队改制，陆时殇想要打破多年来的世袭制，他想要对外公开广纳贤士。只要你有能力，凭借自身的军功和才华就可以做到高位，而那些凭借家里势力身居高位的酒囊饭袋将一一被清除。他想要拥有一个实力雄厚，干净整洁的陆家军。他想要改变百姓眼中对军队的偏见，他想要清除那些身居高位却中饱私囊，凭借官职和一把枪整日压榨百姓的败类。这样的做法无疑会得罪很多官僚子弟，但这样的做法却很受有识之士的拥护。他再也不用因为身份地位等原因被埋没了。百姓们也觉得这样的军队才会真正的保护自己，而不是压榨自己。
“昨日的车查到了？”
“没有！想必是用了假车牌！”杨柏岑愤愤的说道。
“没必要生气，这点我想到了。”
“虽说同类型的车在南京城就那么几十辆，可一一排查也是很麻烦呀！再说，即使找到了，没有证据，到时候死不承认，咱们又能怎么办！”
“别生气了，喝口茶！”
“诶！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也不着急呀！这次他们没成功，一定会有第二次的！这很明显，他们已经向我们宣战了！时殇，你这每天都处在危险之中，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呀！”杨柏岑焦急的说道。
“好了！好兄弟！我知道你担心我！这次他们只是想要吓唬我一下，并没有真的想要我的命。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们还需要我。这一点我还是很确信的！只是……他们一手培养起来的傀儡，如今却要挣脱他们的引线，他们自然是不高兴的！所以，给我一点小小的警示是很正常的。”
“你是说……这件事和陆伯伯有关？天哪！你可是他亲生儿子！”
“亲生儿子？他何时把我们当做过他的亲生儿子！如果他还有那么一点人性，兄长又何苦落的今天这般模样！我又何苦经历那么多磨难！”陆时殇神色阴沉，眼神变得难以琢磨。
“唉……也是！如今你翅膀硬了，想要扳倒你亲爹！一手把你培养起来的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么多年的隐忍，这么多年的苦难，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与他抗衡。我也要让他尝尝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背叛究竟是何种滋味！他不是很在乎他的名利、权利这些东西嘛！那我就要一一的抢走他，让他慢慢的失去，让他痛苦！”
“时殇，虽然我一直都不是很理解。也一直不是很支持。但作为你的兄弟，只要是你想要做的我都会奉陪到底。既然他们已经开始拿你的生命作为威胁，作为兄弟的我觉不会饶恕他们！谁都不能伤害你！”杨柏岑坚定的说。
陆时殇拥抱着杨柏岑，狠狠的拍打着他的背。
“好兄弟！有你，此生无憾！”
“嗯！咳咳……无憾是无憾，你下手倒是轻点儿！”
“臭小子！”
两人相视一笑。
“陆上校。”
“怎么了？”
“抓到昨日行刺之人了！”
“好！问出什么了？”
“回上校的话，此人已经交代，幕后之人是刘上将。”
“好！我知道了！此人就处置了吧！”
“时殇，为何？留着他好做证人，指认幕后黑手呀！”
“如此不坚定的人，只不过用了几下刑法就全部如实交代了，如果让他做证人，到时他再反咬我一口，说我雇他污蔑刘上将，自编自导的演了这出戏，到时候我可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了！像他这样一个小虾米，知道的内情应该不多。能交代的已经全都交代了，留他还有何用？难不成要还要供他口粮！因为他，昨日我受了伤，如夏受了伤，小希受了更重的伤……吩咐下去，可不能让他死的那么痛快！”
“是！”
“小希受伤了？”
“嗯！今早来人禀报，兄长一早便带着小希去了医院，看来伤的不轻！”
“这些老帮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当我们好欺负！”
“稍安勿躁！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应多加小心，万不可自乱阵脚！”
“我知道！我就是心里不平衡！我去医院看看小希，兄长行动不便，万一需要帮忙呢！”
“也好！你去医院看看，我去父亲那里探探虚实！”
“好！时殇，多加小心，别和陆伯父闹得太僵！”
“放心吧！你也注意安全！”
“嗯！”
陆家郊外别墅，陆老爷一脸阴沉的坐在沙发上。
“老爷……您喝点茶，别生气了！”小妈依偎在陆老爷身边劝慰着。
“去去！你懂个屁！”
“老爷……丽丽是不懂这官场上的事情，但丽丽心疼您哪！您还是要注意身体的！”
“心疼我？我看你是心疼你自己吧！我告诉你！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我活着，你还可以锦衣玉食的逍遥快活。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是什么下场，你自己清楚的很！”
“老爷……丽丽知晓了……”
“还有，告诉你家里的那些狗屁亲戚，最近都给我老实点儿！看在你的份儿上我把他们安排在了陆家军。但也不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货色！不老老实实的在军队里给我猫着，还到处打着我的名号招摇过市！如今不同以往，现在局势不稳，袁总统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时殇那个兔崽子这时又跳出来和我唱反调，还煽动那些无知的百姓，现在搞得我里外都不是人！你告诉他们，在这非常时期不要到处惹是生非，都给我老实点儿！”
“哎呀！老爷……您别气。您放心，我都会一一交代下去的。绝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嗯！对了！你抽空去陆公馆瞧瞧！借机看看如夏的肚子，成亲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急死我了！”
“哟！老爷……我可不去！万一时殇知道了，我怕到时候会说我图摸不轨的！他们兄弟俩本来就对我很敌视的！我可害怕！”
“啧……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就说是我派你去的！拿点儿东西去！如夏自从嫁过来你这小妈也没表示过，这次正好借此原由去探探风儿！你们女人之间谈论这话题也方便，我这当公公的也不方便！”
“好……您这是想培养下一任接班人了？没想到您一手培养出来的狼崽子如今却要反咬您一口了！”
“你也不用在这含沙射影的！要是你的肚子争气点儿！我用整天惦记别人的肚子吗？”
“老爷！您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肚子哪里不争气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小妈的脸上，小妈被打的头晕眼花，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白皙的小脸顿时红肿起来，嘴角也流出了血。
陆老爷恶狠狠的看着地上哭泣的小妈。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的原因了？”
小妈被吓得瑟瑟发抖，捂着红肿的脸，哭啼啼的说道：“老爷……您误会丽丽的意思了！”
“误会？”
小妈爬过来，抱住陆老爷的大腿，一脸可怜无辜的样子。
“老爷……您真的误会丽丽了！丽丽十五岁就跟了您，这么多年，丽丽对您的忠心您是知道的！老爷……”
“老爷！二少爷来了！”
“时殇来了？”
“是！已经在门口候着呢！”
“让他进来！”
“是！”
“你！赶紧给我起来！去房间思过！几天不打你，你就这么没大没小了？”
“老爷……丽丽知道错了……”
“滚！”
小妈赶紧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脸也肿了，头发也散了，妆容也花了。陆时殇进来时和小妈撞了个正面，小妈看了陆时殇一眼，便匆匆的跑了出去。
“您老这动手打人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陆时殇径自坐了下来。
“兔崽子！老子的事情你少管！没规矩！让你坐下了吗？”
陆时殇喝着下人送来的茶并没有理会。
“这茶不错！看来您这儿好东西还真不少！想必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吧？”
“啧……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子的吗？你今天来不是专门来看老子的吧？”
“您知道就好！我对您可没那么孝顺！就是来告诉您一声，袭击我的犯人抓到了！”
陆老爷拿起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
“哦！报纸我看了，抓到就好，抓到就好！”
“您老未免有些太过淡定了吧？我受伤的消息您知道了，怎么也没来问候一下？难道是不关心我这个亲生儿子？”
“臭小子！老子怎么不关心你了？堂堂七尺男儿！这点皮肉伤有什么可矫情的！”
“您老怎么知道是皮肉伤的？”
“哦……这报纸上说的嘛！”
“噢……这报纸上可说我身受重伤，危及生命了！您老还真是先知呀！知道这报纸夸大其词了！我说，您老知道了我受伤的消息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呢！居然都不来看看我这亲生儿子。我还在想，难不成……您巴不得我死！”
“啪！”陆老爷将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
“臭小子！原来你今天跑来我这儿是兴师问罪来了！”
“父亲大人！您言重了！儿子可不敢这样造次！万一您哪天一不顺心，再派个杀手，我可是很危险的！”
“你！你！你你！你给老子滚！滚！”
“哟！这话还没说完就着急撵我？您这心虚了？”
“咳咳……咳咳……时殇，我毕竟是你亲爹！你身上可留着和我一样的血！”
“亲爹？一样的血？哈哈……哈哈……我听着怎么这么讽刺！您可别说我这条命是您给的这种话！我怕到时候我会忍不住对您动手的！”
“你！你！你这兔崽子！你现在翅膀硬了！敢来和老子叫嚣了？你的这条命还真他妈的是老子给的！”
“哈哈……你给的？我的这条命是我母亲给我的！我哥哥用一双腿换来的！你还还意思在这大言不惭？”
“你！咳咳……咳咳……”
“你老了！还是在这别墅里颐养天年吧！外面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过多的过问了！否则，你的晚年可没有现在这么滋润了！”
“你！你威胁我？你能有今天都是老子给你的！咳咳……咳咳……”
“别动气！即使现在你特别的想要挥起鞭子打我，你也没有那个力气了！正是念在你培养了我的份儿上，你现在还能在这别墅里锦衣玉食的安享晚年。我这是在感谢你呀！感谢你的养育之恩！感谢你造就了今天的我呀！”
“咳……自从你推出军政变革的新政，我就预感到这一天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你的动作包会如此之快！”
“不！不是我的动作快！而是你们的动作快！是你们逼我不得不雷厉风行一点儿了！”
“时殇呀！为父劝你一句，还是收手吧！这样做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到最后我们只能两败俱伤，会让对我们虎虎视眈眈的敌人有可乘之机的！像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权利、金钱、地位……我们是应有尽有呀！”
“父亲！您一直以来想的都是自身的利益，国家的利益，百姓的利益，您何时考虑过？哦！也是！您一向都是这么自私自利的。对权利的贪恋也是极致的！”
“哈哈……国家？百姓？我们还有国家吗？中国还是中国吗？中国人还是中国人吗？我自私自利，这几百年来的中国，历代君王，哪个不是对权利贪恋，哪个不自私自利？中国走到今天难道是我一人的过错吗？”
“父亲！时代不一样了！封建腐朽的大清王朝已经一去不返了！现在的中国需要的是新鲜的血液，新的思想，新的政权。如果和你有着相同思想的人少一些，想必中国定会向属于自己的新道路！”
“你别同老子讲那些大道理！老子活了一辈子，老子信奉的就是权力！权力是至高无上的！没有权力，一切都是放屁！”
“听您的意思，您是要和那些反对我的人站在同一战线了？”
“时殇，收手吧！凭你一己之力是很难做到的！你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老子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己之力？您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的？既然是亲生骨肉，作为父亲的您更应该支持儿子才是！所以，我希望您可以交出手中的兵权，不问政事，好好的颐养天年！”
“你放屁！让老子交出兵权？做梦！”
“父亲，既然您的态度这么决绝，那就休怪儿子心狠手辣了！”
“兔子崽子！你威胁老子？老子什么时候怕过！倒是你，还是小心为妙！”
“父亲，您想要收拾我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我还是要提醒您，那些人可非善类！他们对陆家虎视眈眈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我在这里顶着，想必他们早都对您出手了！虽说都是您的老部下，曾和您一起打天下。可在面对权利时，他们可都是和您一样的！如今他们意识到了危急，跑来和您联合。如果您帮他们解决了这场危急，扳倒了我，他们接下来就会快速的反扑您的！我总归是您的亲生骨肉，对于您我还是心存感恩之情的！可您要是落在他们手中，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您这么聪明，这点还是看得懂吧？”
“你！给老子滚！滚！咳……”
“您老别生气！别生气！可要保护好自己的身子骨呀！那帮人可都指着您哪！”
“滚！”
“儿子今日就先行告退了！您老注意身体，我改日再来！哦！我说的话您老可要好好琢磨一下！”
陆老爷被气的捶胸顿足，喘着粗气。陆时殇说的情况他又何尝不知晓。眼下的形势真是进退两难。
陆时殇走到门口时，正好碰到前来的刘上将。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
“刘伯伯，时殇就先告辞了。免得扰了您与父亲的大计！”
“额……呵呵……时殇侄儿哪里的话！今日前来只是老友之间叙旧而已。”
“哦！是吗？”
“人老了，不求什么了，只是希望能够像现在一样，经常找老友叙叙旧，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是吗？刘伯伯能够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安享晚年，这是我父亲和您这个年纪首选的事情！其他事情上还是不要过多的操心了！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灾祸！”
“额……呵呵……时殇侄儿还真是直白呀！”
“您老赶紧进去吧！外面风凉，您这身子骨可招架不住！”
“呵呵……好！那侄儿慢走！”
“哦！对了！兄长去医院的费用刘伯伯别忘了给报销一下，到时候我会派人把花销票据送到您府上的！告辞！”
“额……这……”
陆时殇转头离去。刘老爷子站在原地，望着陆时殇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浮现杀机。
“唉……看来此人得尽早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