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秉烛夜谈
只听项羽神色凝重开口道：“蒯通先生、陈平先生，乱世争霸，稳固的根基极为重要。”
“在本王看来，以往大楚势力如日中天，之所以鸿沟一败便土崩瓦解，就是因为根基不够牢固。”
“如今南征结束，南方各郡都在我军掌控之中，这般一来，大楚面临的首要问题，便是如何稳定和繁荣南方各郡。”
项羽这话一出，蒯通、陈平立马点头表示认同：“大王所言有理，随着南征结束，大楚面临的首要问题确实是如何稳定和繁荣南方各郡。”
“两位先生既然同意本王的这个看法，那不知可有良策献上？”项羽随即问道。
对于项羽提的这个问题，陈平有一些看法，不过，他没有立即表达出来，而是向蒯通点点头，示意他先回答。
有过和张良暗争经验的陈平，在没有完全摸清楚蒯通的秉性之前，他习惯性地选择低调与隐忍。
蒯通察觉到了陈平的这丝异常，不过，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大大方方地给出项羽所问问题的答案：“大王，属下觉得应该给南方各郡的官员来一次‘大换血’！”
“大换血？”项羽口中呢喃，随即问道：“具体怎么个‘大换血’法？”
蒯通没有迟疑，直接回道：“据属下近期了解，南方各郡七成握有实权的官吏，要么出身氏族豪强，要么有氏族豪强在背后支持。”
“这七成官吏大多只顾自身和所代表氏族豪强的利益，就好似米中蛀虫，对于大楚而言，几乎到了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地步。”
“如果大王不把他们清除，就无法彻底掌控南方各郡，就无法稳定和繁荣大楚，也即无法奠定逆转天下大势的根基！”
蒯通这话一出，陈平对他的评价立马提高不少，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他和蒯通有着共识。
在陈平看来，氏族豪强表面上看，既不直接掌军，也不直接握权，但他们的影响力，却渗透到了整个天下的各个方面。
单说南方各郡官场，如果项羽不采取有效措施，恐怕时间一长，整个楚国官场就会被架空。
到时候，项羽及麾下重臣的一些政治想法，就很难贯彻下去。
不单如此，官场的腐败问题也会因为他们的内部勾结与包庇，彻底暴露出来。
如此一来，楚国即便有着绝强的军力，也会如同搭起来的空中楼阁，只要关键点被破坏，就会轰然崩塌。
陈平越是深入去想，思绪越是宽广，不过，不等他把这个问题彻底想透，项羽已出声问道：“陈平先生，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陈平没有特意标新立异，如实回道：“大王，属下认同蒯通先生的判断，南方各郡的官吏确实需要来一次大换血。”
项羽点点头，随即提出了自己的顾虑：“如蒯通先生刚才所说，南方各郡七成握有实权的官吏，要么来自氏族豪强，要么有氏族豪强在背后支持。”
“这些氏族豪强在南方各郡的底蕴颇为深厚，无论是他们拥有的土地、私兵还是家族产业，都是南方各郡能够有效运转的关键。”
“大楚对南方各郡官府进行大换血，必然会和氏族豪强翻脸，这般一来，整个大楚怕是有‘瘫痪’的危险。”
项羽有着这样的顾虑实属正常，因为秦末之后的朝代中，有几个朝代多多少少吃过氏族豪强的苦。
而蒯通既然给出了‘大换血’的提议，便已想到了应对之法，只听他不疾不徐地说道：“大王无需太过担忧，属下有一个法子可以暂时麻痹他们，为大王削弱他们的权力、势力打掩护。”
项羽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法子？蒯通先生速速道来！”
蒯通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大王可以使用明升暗降的策略！”
“明升暗降？蒯通先生的意思是说，许给这些官员一些无关紧要的高职，却将他们原来的职位，换给心腹文武，或者寒门中的有才之士。”
“不错，正是这个理。”
“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可氏族豪强不是傻子，他们反应过来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
就在蒯通被项羽问住的时候，陈平出声接话道：“大王，属下有一个法子不知道可不可行。”
“陈平先生但说无妨。”
“大王可以使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策。”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项羽口中呢喃，随后问道：“这话何解？”
陈平微微一笑，细细解释道：“大王给这些官员明升暗降的同时，可以暗中购取氏族豪强的土地，放松政策吸引外地商贾进入南方诸郡，亦或者大王暗地里培养一些商贾。”
“氏族豪强掌握的土地少了，南方各郡流通的商人多了，大楚在土地、商业方面就不会太过受制于人。”
“由于大楚军力强盛，氏族豪强即便心中有所不满，也不敢直接和大王对抗。”
“最终，他们为了保全家族，为了能够生存下去，自然会向大王低头。”
听陈平这么一说，项羽刚刚皱起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购取氏族豪强的土地，既可削弱氏族豪强的根基，又可以为屯田政策的施行奠定基础。
而引进商贾和培养商贾，同样既可以削弱氏族豪强的根基，又可以为大楚官府创造大量财源。
说起来，如何处理与南方各郡氏族豪强的关系，是近来最让项羽感到头疼的问题。
虽然项羽也想到了几个应对法子，但比起蒯通、陈平这一针见血的方案，却是差了许多。
当然，这个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因为，要想顺利购取氏族豪强的土地以及引进或培养商贾，并不容易办到。
甚至于说，要想一开始给南方各郡官府大换血都不容易。
因为，既然要大换血，必然要有换与被换的对象，而大楚刚经历跳水式的大衰败，可堪使用又对大楚忠心耿耿的人才，可谓是极为缺乏。
不过，项羽也清楚，有些问题需要一步一步的解决，并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他在给蒯通和陈平安排几个任务后，便结束了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