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那边有事
“这个无相劫指,还蛮厉害。”陆缘揉着被那人戳中的部位,喃喃说道。
回到听雨楼,陆缘就近在门口一张空桌旁坐下,对君海棠说道:“他是什么人?”
君海棠平静回应:“无相劫宗门下。”
听了这话,陆缘双眉一轩,诧异道:“无相劫宗在江湖上也算站在顶峰的宗门之一,长安城杨府又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莫非那人口中的师兄是……”
陆缘话未说完,一阵爽朗之音传来,太子龙骁阔步踏入听雨楼,说道:“这个问题我来给你解释吧。”
闲云老叟整天向巴结太子,隔了这许多日相见,他闻声从柜台后冒出,脸上的褶子堆成一坨,笑着说道:“太……”
龙骁蓦地瞪了他一眼,闲云老叟立时将太子二字收回,说道:“太好了,欢迎光临,里面请!”
陌小唐起身向霜流蝶舞一边挪了挪,将位子让给龙骁。
“杨长峰有个儿子叫杨凌,目前在无相劫宗修行。杨府每年向无相劫宗供奉白银,养着他们整个宗门几百人,所以杨凌的地位在宗内很高,深受师兄弟爱戴。”
“难怪杨家在长安横着走,原来有这么大一个靠山。”陆缘内心说道,他抬头看了太子一眼,揉着胸口淡淡说道:“多日不见,你都忙什么呢?”
太子殿下望向陆缘说道:“还不是太守董席……”
他声音高扬,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周围的百姓见他直呼太守名讳,纷纷向他投来惊诧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白痴。
陆缘感到周围火辣辣的目光,低声说道:“走,去楼上。”
几人登楼而上,来到陆缘房间。龙骁刚进门就开始抱怨:“还不是那个董席天天缠着我,不是让我参观长安景色,就是让我去鼓楼听曲儿,还为我准备什么西域歌姬。我早就想过来这边,无奈脱不开身啊!”
陆缘轻笑一声:“你是太子殿下,他这么费尽心思好好招待你,无非是想你日后荣登大宝还记得他这个长安太守,也来个青云直上什么的。”
“他有这心思,还不如专心打理长安事务。”说到这里,龙骁脸色一变,颇有兴奋说道:“我倒是听说,你们这段时间热闹的很,可惜我一个也没赶上,不然我也能上场跟那些江湖修行者过过招。”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人顿时不淡定了。陆缘望了一眼龙骁身后面色冷峻的宫九,庆幸说道:“那幸亏不在场,否则你有个皮肤破损擦伤,我们所有人都要掉脑袋。”
龙骁蹙了蹙眉,不满说道:“不是说好,不当我是太子的?”
倘若宫九不在场,陆缘肯定又要出言挤兑他,紫耀王朝太子东宫,这是当就是不当就不是的事儿?果然,龙骁说完这句话,陌小唐、君海棠甚至温柔贤淑的霜流蝶舞也起身离场,她们实在听不得这种欠揍无耻欺负人的话。
见诸人退出,龙骁也示意宫九下去,让他们两个单独待着。而后,龙骁一脸懵逼的望着陆缘,“我说错什么了?”
陆缘强压一口气,说道:“您没说错,是他们耳朵贱,接受不了您的尊贵之言。”
龙骁瞪了他一眼,用手托着下巴遗憾说道:“说实话,我真的很想跟人打一架。在宫里,那些侍卫演技太假,我明着跟他们说,把我当成普通人对待,他们还是一味跟个木头人似的被动挨打,实在没有意思。”
闻言,陆缘脸上一青,愕然说道:“你再这样说话,我真的要翻脸了!”
龙骁像个小孩子一样撅起嘴巴,说道:“好啦,不说这个了。诶,当日你问过我皇族中人可不可以跟人拜把子,我回去反复思量,觉得有些不大对。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跟哪位皇室族人拜了兄弟?是哪一家的世子小王爷,朋友一场,说出来我会替你保密!”
陆缘盯着龙骁明亮漆黑的双眸,摇了摇头,“不说……不是,压根儿我就不认识皇室的人。”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龙骁哪里肯信,锐利的目光直透陆缘内心,认真说道:“是你跟我说,二人相交,贵在坦诚。”
“你……”
陆缘被他噎了一下,索性耍起了无赖,“我就不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龙骁往前凑了凑,低声道:“我答应你不告诉任何人,也不会跟父皇说。这样,你就不用掉脑袋,如何?”
陆缘望着他的双眼,忐忑问道:“真的?”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龙骁一拍胸脯,朗声道:“我龙骁像是出尔反尔不遵诺言的人?”
陆缘沉默良久,含糊不清说道:“皇室中人有没有一个叫龙戬的人?”
龙骁蹙眉说道:“什么?”
“龙戬!”
龙骁白了他一眼,“你嘴里含着大粪么?”
“哎,好吧,龙戬龙大哥!”
“太皇叔?”一语说完,龙骁拍案而起,指着陆缘的鼻子喝道:“你大爷……”
轰然声响,宫九一脚将房间的门踢开,左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陆缘愣了一下,望着地上碎裂的扇门,说道:“宫大叔,你家主子骂我也就算了,没有必要再踢碎我的门吧?”
龙骁长叹一声,冲宫九摆了摆手,重新坐下来。陆缘的脑袋低垂不敢望向龙骁,几乎要扎进桌子底下去了。
沉默良久,陆缘支吾说道:“我哪知道他是当朝太皇叔呀?”
细想父皇不止一次向他提起这位太皇叔的为人,龙骁气急而笑,无奈说道:“论辈分,我应该叫龙戬一声祖父。你倒好,拜了个把子一下大我两辈儿,这还怎么做朋友?”
陆缘抬头看了龙骁一眼,说道:“这我可不敢当你爷爷!”
“滚一边儿去,”龙骁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想也不能想呀,如果被父皇知道,你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你说过替我保密的!”
龙骁叹息一声,说道:“太皇叔天性纯真玩世不恭,行事不拘小节,从来不以身为皇族中人自居自傲,整日在江湖上游荡,这些父皇向来是知道的。可是,知道归知道,他断然不会容忍皇室威严受损,你竟然跟太皇叔结拜,胆子也忒大了。”
“是他老人家提议的。”
龙骁说道:“这我肯定信,父皇也信,问题是天下人不信啊,传扬出去,让紫耀皇室如何自处?这件事就此打住,以后谁也不要提起,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此事。”
陆缘低声说道:“我希望永远不跟他老人家见面。”
坐了片刻,龙骁觉得有些尴尬,起身准备离开。刚刚走到门前,陆缘忽地叫住他,一脸认真说道:“这个门儿的钱,你可要赔给我。”
……
门儿钱是肯定不会赔的,龙骁甩给他一个鄙夷的白眼随即离开了听雨楼。没办法,陆缘只得自己找来木匠,花十两银子修好了门。
晚间,陆缘半躺在床上,手里攥着花生米一颗一颗往嘴里丢去。桌上,金鳞盘着身子正在沉睡,现在小家伙有了听雨楼的伙食供应,张开双翼已经有鸵鸟般大小,生长极快。烛火旁,君海棠正在为他缝补日间被那名刀者点破的衣服,房间内满是宁静温馨之意。
“看不出,你拿剑的手还拿得住针线!”
君海棠淡然说道:“废话,我一个人行走江湖多年,什么不会?”
“也对,”陆缘嚼着花生米,双手放在脑后,想到唐敬之为他写的那封信,叹声说道:“我不明白,以敬之的性子,接到我的信之后,恨不得将他所有的事都与我分享,怎么会只写这么几个字?”
闻言,君海棠顿了一下,侧颜望向陆缘说道:“你的意思是他有意瞒着你?”
陆缘自床上坐起,平静说道:“我觉得奉京一定有事发生,所以我想回去一趟。”
对陆缘的话,君海棠没有反对,而是眨着长长的睫毛说道:“我陪你去。”
陆缘知道她担心自己,摇头笑道:“不必,我自己去便可。奉京我很熟,况且只是去探探敬之那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又不是去跟人打架。”
君海棠没有作声,继续低头缝补衣服。陆缘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拉过她柔软的小手说道:“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君海棠微微点头,柔声道:“那就把金鳞带上。”
陆缘轻笑一声,说道:“带着它?去了之后还不总跟我添乱,你瞅瞅它肥成什么德行了?”
蓦然间,君海棠将线头剪断,凝视着陆缘说道:“要么我陪你去,要么带着金鳞,你挑一个?”
这是个要命的选择题,好像是在问陆缘二者你要哪一个?
陆缘额头渗出细汗,颤颤说道:“我选金鳞。”
君海棠奋力将衣服摔在他身上,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微怒,“给你的破衣服”。
陆缘躲了一下,顺手揽她入怀,紧紧抱住不让其离开,君海棠挣了几下也就放弃了。
秋风微凉,徐徐拂动烛火,将二人偎依的影子投射在墙上。
陆缘嗅着她发间淡淡幽香,温言说道:“等我回来。”
君海棠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侧脸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