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燕秀小七

  一身襦裙,脑后挽着乖巧的双环髻,脸上抹着淡淡胭脂的上官静儿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倒是让叶芷青眼前一亮。她可是当初见过上官静儿惨状如何的人。
  如今不过半个多月,上官静儿就如此光彩照人。显然已经是从当初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不由得让叶芷青暗自欣喜。
  如今坊内知道上官静儿情况的不过数人,其中就包括七秀中的叶芷青、萧白胭、苏雨鸾等人,至于“琴秀”高绛婷早已不见外人,今天就连码头都没到。故只有燕秀小七刚从外面疯玩回来,对情况不甚了解。
  当下小七看到上官静儿站在那里,自己却不从来没见过她,便好奇道:“诶,这位妹妹是哪个姐姐新收的弟子,小七怎么从未见过?”
  没等别人说话,上官静儿自己倒是先开口了:“这位便是小七姐姐吧,小妹上官静儿承蒙叶姐姐从野外救回,还未及拜入哪位姐姐的门下。”待听到还未拜入门派之后,小七不知为何,眼前一亮。
  “今次又承蒙紫晴姐姐与苏姐姐治伤的救命之恩,得知二位姐姐要回万花谷,静儿也来拜谢相送。”说着,上官静儿就要向紫晴与苏雨鸾盈盈拜倒。却早被紫晴上前一把扶住,“晴儿妹妹客气了,万花谷本就是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紫晴也只是做了该做的,妹妹不必如此。”
  紫晴是知道上官静儿前不久还是男儿身的,虽然经过了她的妙手,那可怕的伤口并不会留疤。但也只能落的一个不男不女的境地。看着眼前一副女儿姿态的上官静儿,内心不免一阵唏嘘。就算能做到这地步,你也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女子啊。往后的日子,可不会那么容易过啊。
  苏雨鸾却是没有多想其他,也上前一步握住了上官静儿的手,“静儿妹妹瞧着身体是大愈了,以后有时间,可要到万花谷来找姐姐玩啊。”
  上官静儿只得答应道:“静儿知道了,以后定会到万花谷看望两位姐姐的。”
  要问上官静儿为何能这么快就适应身份,只短短半月就能姐姐长妹妹短的。她只能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上辈子就算没看过那么多的后宫剧,也至少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女孩子之间的交流方式。今天这么豁出去一试,倒也不显得有什么突兀。要是再问有什么感受,她只能说在做了二十多年男人后,现在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当下苏雨鸾与紫晴二人与众人又是一番告别,不免依旧伤感落泪,这才依依不舍的登船往扬州而去。
  “哇~静儿姐姐当真胆子大~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要是我和莲儿却是万万不敢的。”等到送走了苏雨鸾与紫晴二人,回到坊内后,婉儿和莲儿便一脸崇拜的望着上官静儿,好像她做了多么大的一件事一样。
  “傻丫头们,等你们长大了,自然就敢在人前说话了。”上官静儿一脸无奈的说道,但她显然忘了现在这幅身躯的年龄比婉儿还要小一岁。
  “对哦,静儿姐姐说的有道理。”诶,可是静儿姐姐也并没有多大啊~两姐妹反应过来后,不免小声嘀咕起来。
  “静儿妹妹在不在?小七有一件大好事告诉你!”话音还未落,就见一团火红闯了进来,正是燕秀小七。
  “婉儿、莲儿,正好你们也在,快恭喜你们静儿姐姐,她已经被我小七正式收为入门弟子啦!哈哈哈!”完全不顾屋内一脸懵逼的三人,便自顾自说道:“我已经跟叶姐姐说过了,她也已经同意,静儿妹妹你以后就是我燕秀首席大弟子啦,哈哈哈。”
  尽管婉儿和莲儿还是一脸呆呆的样子,但上官静儿却已经反应过来,当下便要跪倒行拜师礼,“上官静儿一直便仰慕小七姐姐行事风格,欲求见而不得。如今能拜到小七姐姐门下,却是了却静儿一桩心事呢。”原来当初在游戏中,上官的七秀角色就是拜到了燕秀门下,而她对小七这个人物一直就充满好感,相传小七与其他七秀中人不同,虽然年纪最小,但却生性豪放,行事洒脱。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之意。
  而她最为外人称道便是对坊内姐妹极为维护,记得当年有狼牙军大统领庞龙武率众想要轻薄于琴秀高绛婷,众人苦劝无果。当时正值安禄山势力崛起,在座武林人士因畏惧狼牙军势力和安禄山,竟无人敢出手相助。只听一女子冷声到:“原来所谓江湖侠少,武林豪杰,就这样看着我等女子这样被外族欺辱么?
  然后一道寒光闪过,一柄无鞘之剑就刺向了庞龙武,只见持剑之人在庞龙武头顶虚按一下,便又飞回原处。原来出手之人正是小七。
  少顷,才见庞龙武脖颈处血线迸出,一颗还带着冷笑的脑袋才滚落到地。一时四下竟无人敢动,心中皆想,如果此剑是刺向自己,也绝无可能避开。本来是春日暖阳,众人却感到身上阴森阵阵。而小七却转头对高绛婷温言道:“四姐姐,师父已经允我出门了,你高不高兴?”神态与之前的冷然简直如冰消雪融一般,判若两人。狼牙军众人被小七气势所震慑,竟生出无力抵抗之感,拖着庞龙武的尸体狼狈离开。
  经此一事,小七便对外宣布脱离七秀坊,此事与七秀坊其他人皆无关。从此便浪荡江湖,在江湖中闯出了“七姑娘”的威名。而当时的七秀坊其实是叫做忆盈楼,后来公孙大娘将忆盈楼改名叫做七秀坊,其中之意,恐怕众人皆知。
  而小七也因为此事,一直没有在坊内收徒。这次也是听闻苏雨鸾要回万花谷,才从外面赶回来与众姐妹见了一面。这才遇到了上官静儿。却不知怎么就起了收徒之心。
  小七见上官静儿要行拜师大礼,赶忙上前扶住,说道:“小七生平最恨这些繁文缛节,咱们江湖儿女,就是要不拘小节,才叫人痛快。更何况妹妹身上有伤,还是要乱动了。”
  “是,既然如此,静儿就遵姐姐心意,只是以后,静儿就要改口叫姐姐为师父了。”
  “静儿,你我之后还是以姐妹相称好了,你一叫我师父,我老感觉怪怪的。”被武林中人最为看重的师徒之礼,在小七这倒像是过家家一般。
  “姐姐当日一见你,就觉的你眉眼之间有股英气呢,想着你恐怕也是我辈中人,就动了这个心思。刚才与师父一说,才知道的你身世遭遇竟如此凄惨,倒让姐姐生出怜惜之感。”小七说着,便轻抚了一下上官静儿的小脸。
  “姐姐不嫌弃静儿这幅不男不女的的身躯么?”被小七突然提到这件事,倒让上官静儿有些措手不及,她怕在嫉恶如仇的小七眼里,自己这副残破的身躯,玷污了这份纯洁的姐妹之情。
  “为什么要嫌弃?静儿还小,还没有变成那些臭男人,再说静儿长得这么可爱,正好当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可比当什么男人有趣多了。”
  上官静儿一直以为古人都比较保守,就算是小七这样跳脱的人肯定逃不出一个大的框架。没想到她却能说出这种就算是在现代也比较前卫的话来,虽说上官明白小七是在有意开导自己,却还是不知怎么,心中一酸,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静儿别哭,你要知道,就算做不成男人,咱们女子也不比他们差到哪,虽说静儿现在还不是一个完整的女孩。但是姐姐最近几年在外游历,倒是听说过西域有一种神奇的功法,练到后来甚至可以逆转阴阳,让男人变成女人,虽说不知真假,但姐姐一定会帮你弄到这份功法。”小七一边温柔的帮上官静儿擦掉眼泪,一边说道。
  “其实姐姐看到你,就想到了坊内之前的一个故人。他叫孙飞亮,是当时师父收的唯一一个男子,他也和你一样好看,而且与五姐姐曲云最为交好。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五姐姐远走南疆,再没回来,他便也跟着去了,再后来,他也·····所以后来师父便立下了坊内只收女子的规矩。”
  小七说的孙飞亮,上官静儿倒也知道,作为一个永远追随在曲云身后的痴情男子,却不料曲云的意中人始终是当时藏剑山庄二庄主——石中剑叶晖,只把他当作一个弟弟看待。而后来曲云为叶晖所弃,曲云便索性远走南疆继任五毒教教主,他也跟着去了南疆。
  再后来曲云为了抵御反叛的天一教,不惜练习五毒教秘传心法,不料却导致自己身形越练越小,从一个风情万种的妙龄女子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功力也是大退。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是孙飞亮舍身跳入万蛊血池,受尽皮开肉绽之苦之后,化身成了力大无穷名为德夯的巨人,打退了进犯的天一教。而孙飞亮却也至此永远的失去了神智,变成了一个只愿意让曲云接近的怪物。
  而曲云望着原本俊美的师弟在血池中全身筋肉爆开,他清澈的眼神也由不舍转变成痛苦,到最后变成野兽般的狂热。她知道,叶晖已经从此在她心中淡去了,而她的余生,将会陪伴在这个已经无法感受到她爱意的师弟身边了。两个同样失去爱情的人最后竟以这样的方式永远走到了一起,想来让人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