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似乎我来得不是时候

  第724章似乎我来得不是时候
  当男子停下笔,随从这才敢开口:“少爷,那匹布料已经从山上运抵仓库。”
  许墨拿着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冷漠的说道:“让下面的人将这匹布料混迹到其他布料里送出去。”
  “是。”
  “马家村那边如何了?”许墨端起一旁的热茶,轻抿了一口。
  “在少爷计划下,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动摇了。不需要多久,马家村织布坊将不复存在。”随从回禀的同时不忘拍一记马屁。
  “告诉李胜利,盯着那边,不到最后一刻,不可轻忽。若是让我看到成功在即时,功亏一篑,便拿他问罪。”许墨冷森的说道。
  “是。”
  随从离开后,许墨负手而立,看着天边那轮月明,唇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不自量力的人,终究会摔得粉身碎骨。
  马家村
  六家门口都挂上了白布,村中弥漫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哭泣声回荡在村中。往日热闹的村子,却是难以见到一人。
  祠堂内,族中几名长老,以及织布坊的几位负责人全部聚集在此,每个人的脸上满是愁容与哀伤。
  “祖叔,是我对不起大家。是我害了他们。”马勇伯头上包着白纱,手臂与腿上都固定着木板,脸上有多处的淤青,可见其伤势非常重。
  坐在左边第一位上的老者开口道:“勇伯,这件事你不应自责。怪就怪那些悍匪,是我们运气不好,遇上了这些人。”
  突然,祠堂的大门被人推开,一名穿着披麻戴孝的妇人牵着一名老夫人走进祠堂。
  “这件事怎么不能怪他。如果不是他坚持要开织布坊,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我儿就不会死。马勇伯就是凶手,就是害死我儿的凶手。”老夫人悲恸的将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敲击着地面。
  祠堂内的族老们沉默不语,不敢与之辩驳,深怕刺激人。其实,大伙心里都明白,这件事不管马勇伯的事,但是村中却是有各种流言传出。
  马勇伯被骂得抬不起头,更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句,任由她们责骂。
  “马勇伯,你还我夫君。夫君没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如何活。”妇人嚎啕大哭着,闹着堂中的人都皱眉不已。
  “二虎家媳妇,这件事也不是勇伯想如此,都是意外。二虎为了织布坊的事而死,族中不会让你们过不下去。”一名族老开口承诺道。
  “你们说的轻巧。你们准备怎么养活我们?现在织布坊办不下去了,咱们村还钱着人家的钱,你们拿什么来养活我们?”二虎家媳妇怒怼道。
  “这件事我们不是正在商量么。你们先回去,族里会给你们一个说法。”另外一名族老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我们不走。今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婆媳两人赖在原地不动。
  就在这时,马智冲了出来,怒气冲冲,“婶娘、嫂子,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当初你们拿钱的时候,怎么不说,怎么不退出去。现在出了事情,你们就将所有的过错归咎于马叔,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
  二虎的死,又不是马叔害的,你们要怪,就怪那些山匪,是他们杀了二虎。你们抓着马叔是什么回事,是不是以为他好欺负,可以被你们拿捏?”
  婆媳两人被怼得七窍生烟,尤其是二虎娘身子不住的颤抖,手指着马智想要骂却半天开不了口,“你、你、你……”
  马勇伯呵斥道:“马智,你说什么呢。这里没你的事,你出去。”
  马智不为所动,坚定的站在那,沉声道:“叔,你拼了命的救大伙,也险些没命。你的腿和手,都、都要废了。他们还如此咄咄逼人,她们这是想要逼死你。”
  祠堂内的众人沉默,马勇伯被抬回来时,全身都是血,浑身都是伤,险些没命,好不容易才救回来。
  二虎媳妇怒道:“马智,你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就在逼他了。亏得二虎一直将你当兄弟,却不曾想他一死,你这个做兄弟的就如此欺负他媳妇和老母亲。若是二虎泉下有知,定不会瞑目。”
  说着、说着,二虎媳妇嚎啕大哭起来。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族长厉呵一声,“够了。”
  二虎媳妇惊得闭上了嘴。
  族长看向二虎家的婆媳二人,“当初织布坊不关门是村里人一致的决定,做生意自然有赚有赔。二虎的死,村里不会不管。你们回去等着,结果出来会通知你们。”
  “可是……”
  二虎媳妇还想说什么,但见族长那阴沉的脸,不敢再说什么。
  马族长看向马智,“你也出去。没大没小。”
  虽是斥责,却无斥责之意。
  马智乖乖的离开。
  “王管事醒了没有?”马族长问道。
  “还没有。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马勇伯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个时间,信差不多送到了秦氏商行的手中。接下来我们要商量好对策。这次布匹没了,虽说我们只承受一小部分的损失,却是也是一笔不菲的钱。上次卖掉那批货物,应该还有结余,这些钱就先给人家垫上。
  咱们不能失去诚心,失去秦家商行。死去的六户人家,给每户人家补贴二十银钱,以后大伙都照顾一些,莫要寒了人心。”
  除了马勇伯应了一声,其余人却是无人应声。
  其中一名族老开口道:“族长,这一次损失还有钱弥补。如果下一次呢?若是下一次再碰到山匪,我们村拿什么赔给人家?其实,我觉得织布坊还是关了吧。”
  此言一出,祠堂里陷入一阵沉默。
  “三伯,织布坊不能关。织布坊关了,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我们马家村世世代代都是靠织布为生,一旦关了,那不是将祖宗的手艺给丢了。”马勇伯急切的说道。
  “织布坊关了,大伙可以去镇上那些织布坊工作,照样没有丢了祖宗传下来的手艺。”
  “你、你……”马勇伯有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三伯,你难道忘记了城中那些商贾是怎么对付咱们的吗?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那些事都是过去了。咱们总不能为了那些事,就不生活吧?总不能再去冒险吧?我觉得,还是稳妥一些为好。这样大家既安全,又能赚钱养家,也是不错的。”马三伯继续说道。
  马勇伯看向其他族老,注意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后,心一沉。
  马族长亦是注意到了众人的表情,显然这一次的事情,彻底的让他们没了信心。
  马族长开口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众人沉默片刻,一名族老开口道:“族长,我们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亡。马家村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大家还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为好,总比现在整日提心吊胆的强。”
  这一次轮到了族长沉默,久久不言。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不愿,那就算了。”在开口的瞬间,马族长似瞬间苍老了不少。
  “族长,咱们得问问全村的意思。”马勇伯依然在坚持。
  马三伯开口道:“勇伯,不用问了。他们都同意了。”
  “我不相信。”
  马三伯正想开口,族长先说道:“那就问一问大伙的意思。”
  片刻后,马家村全村的人都被召集起来,下面的人都在猜测是为了这一次的事。等到族长出来时,下面的议论声渐渐消失。
  “今日召集所有人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与你们商量。这次押运出了事,损失不少。现在面临一个问题,你们是愿意继续将织布坊开下去,还是关了织布坊,安安稳稳的去其他作坊过日子?”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喧哗。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已到了村头,而村中的人却是一无所知。
  暮清妍与秦子骞两人从车上下来,远远便听到前方村子中心处传来的喧哗声。
  一行人朝着村中心而去,还未靠近便听到了议论。
  暮清妍站定脚步,未继续向前走,站在原地。
  此时,议论声一轮高过一轮,族长再次开口道:“大家都静一静。现在给你们自己选择。同意关织布坊的人,站在这边。不同意关的人,站在另一边。最终的结果,以少数服从多数为准。自己考虑清楚,再做选择。”
  说完后,马族长不再多说什么。
  以几名族老带头,最先站位,随后死去亲人的几家跟着站了过去,渐渐地有往那边站,而另一边却只有寥寥几人。
  马智冲着对面的人喊道:“织布坊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难得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就这么没了吗?”
  对面的人无人回应,而那些还未选择的人,看着两边的差距,心中的天枰一点点的倾斜,最终走向了另一边。
  以马智、马勇伯为首的几家人,孤零零的站在另一边。
  那一刻,仿佛彼此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彼此再无瓜葛。
  马智不放弃,不停的在劝说其他人,那些人却是无动于衷。
  马勇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拉住了马智的衣袖,沉声道:“小智,不用劝他们。人各有志。”
  面对这样的结果,族长亦是摇头叹息。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沉重的气息,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似乎我来得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