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麦基寻花

  开洋虽然很不情愿,还是给我指了路,很快也就到了他再也不想回来的村子。自遇他到现在,其实也没过多长时间,估计也就两三个小时,他是哭累了、讲累了,这会正头倒在我大腿上睡着了。但是很遗憾,他还没有睡多久就要被我拍醒,因为已经到了。
  他说村子是由树和沼泽地围着,要进村子只能徒步,而且村子也不允许有重型单位进入。因为地基软很会陷进去,也正因地形原因,小村子一直没有遭到重型单位的攻击,只是一些零星的变异生物和机械生物的袭击,几颗手雷或者几发子弹就解决了。所以每家每户都会藏有武器,不仅是对付外面的怪物,还要防御混进村的流氓土匪。
  把坦克停好,盖上防伪布就跟着开洋走进村子。穿过了几片小树林就到了这个沼泽之村——麦基村。村子真的不大却很安逸和谐,站在坡上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建筑里发出的灯光,每家住户周围都有自己的小菜园,种着日常吃的蔬菜,最常见的就是萝卜;一条水渠像一“田”字一样围着这个村子,个别居民在水渠边有一个小小的水轮和小风车,看着悠悠转的水轮和风车,这份浓浓的田园气息真让人惬意。
  路上并没多少人,而且开洋也故意躲开人们,带我来到了他的家。已经不能再称为家了,核心成员不在了这只能说是以前居住的房子。这房子空空荡荡,除了核心构架外,甚至连门窗全没了,站在屋里抬头都能看到屋顶的星光。房子内部无人打理破烂不堪,反倒是屋子周围的菜地却不是杂草丛生,松软的泥土反而像是有人松过,扒了扒泥土还能发现一些已经发芽的种子。
  蹲在地上正疑惑怎么回事的时候,身后传来中年妇人有点不高兴的声音:“谁啊?是谁在弄我家地。”
  我站起来转过身,一个稍胖的中年妇女正走过来。开洋看到这个妇女的时候,很快地跑到我身后躲了起来,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角,露出一个脑袋,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正靠近他似得。我看他这样似乎明白了什么,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抚着。
  中年妇女虽不说一脸横肉,但也是一脸泼样。先是很鄙夷地上下打量我一下,再低头看了看开洋,由于天黑再加上开洋现在是长发又躲在我身后,她看了许久才认出来。很嘲讽地说:“哟,我还以为又是哪个臭流浪汉勾引谁家姑娘,原来是开洋啊。”顿了一下继续说,“那么久不见你回来,我还以为你也成了霸王花的点心呢。”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很让她开心。
  开洋虽然不说话,一直拽着衣服在身后,但是囊鼓鼓的嘴巴,红扑扑的脸蛋,泪汪汪的眼睛,已经说明他有多生气。
  一直轻轻地抚着他的头,从兜里掏出了30g硬币。30g并不多,能买6枚手雷,2个******,还能吃一餐很不错的,对与月收入只有100多g的农民来说,已经不算少了。这年代生活物质并不缺,只要是没人生活的地,有水都能种庄家,缺的是能换其他物质的钱。农民有的是粮食,但是吃不完的粮食没有销路只能囤起来,不可能为了卖粮出去冒险;更不可能花大价钱找雇佣兵,出去卖几次粮都未必赚得回一次雇佣兵的钱,只能等久久才来一次是商团采购。拿着30g我很恭敬地伸了过去:“大姐,我问个事呗。”
  妇女看到我手上的30g,态度立刻就变了,很热情地说:“哎呀,你说你,要问啥就问呗,给啥钱啊,我都不好意思了。”说完就很顺势地收下了,笑得都合不拢嘴。
  我继续摸着开洋的头看着她,微微地说:“你是否知道霸王花在哪?”
  “哎哟,这就不太懂了,那怪物没见过,只知道开洋父母被害在村子的西面……”她犯难了,推辞道。
  “大姐,既然你不知道在哪,为什么要接下我的钱呢?按照约定,你解决我的问题这些钱是你的;但是你并没有解决我的问题,所以这里就造成了违约,你必须退还我之前支付的金额还要赔偿违约金,正好60g。”我冷冷地说着。说完后她是先愣了一下,很快缓过神来正要张嘴撒泼的时候,我继续说:“你等等,我还没说完。这样吧,你做一餐你们家最好的东西给我们吃,这30g就是你的了。”然后指了指周围被翻松的地,“而且你私用开洋的家的地,我们也不跟你们计较,相信你们村应该也有规定在没经地主的同意就私用,是不允许的吧?”
  开洋很意会地搭腔:“嗯嗯,我可没同意你在我们家地种东西。”
  她恨得牙痒痒的,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还在犹疑着。
  “哦,对了。”我做了个忘记事情又突然想起的表情:“忘了跟你说,我是开着坦克过来的。”
  我话一说完她冷汗就下来了,在月光下虽然看得不清楚,但还是能猜到她僵硬的表情。她市侩却很聪明,没有谁会一见面就给30g问路,而且还是问威胁村子的赏金首,居然还把流浪在外面的开洋安全的带回了。村子本不通重型单位,若是没事,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坦克、战车这类宝贵的重型单位停村子外面,不说真有没有坦克,就说从别的地方一个人到村子也是很有能力的人。
  她考虑了会,就算是抛开全部问题,拿出家里最好的让他们吃一顿30g也不亏,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很冷静地问:“就吃一餐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开洋,他也开心地点了点头。妇女真的是恨得牙痒痒,说话都咬牙切齿。赚30g虽然是好事,但是被摆了一道确实很叫人不爽,如果一开始就开门见山的说,我给你30g,你弄一顿好的给我,她肯定会很高兴的答应;但是开洋见她跟见鬼似得,肯定是在村里被她欺负得够呛,而且开洋没走多久她就开始私用开洋家地,所以才想个办法整整她。
  三步两步跟着妇女走到她家,跟我想的一样,小康家庭。在她走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她身后的家,门口挂满了玉米,旁边的菜园子绿幽幽的各类时令蔬菜,重点是还有一个水轮和一个小风车,整个村子有的有水轮,有的有风车,但是两样都有的还是少数,而且如此市侩又精打细算的女人,日子怎么会过得不好?
  走进她家的时候,她丈夫正蹲在门边吹风,看到她领着一个陌生人和一个很眼熟又一时叫不上名字的“女孩”走进家里,站起来扯着妇人问:“媳妇,这两人谁啊?”
  还没等妇人开口回答,开洋叫了声:“大伯。”
  大伯这才反应过来:“哎呀,是开洋啊。你这头发怎么这么长?”大伯正想伸手抱抱开洋的时候,被大婶拉开小声地对他说:“快做饭去,那人给了点钱,在我们这里吃一顿好的。”
  “唉唉唉,好好好,你们坐,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大伯说着屁颠屁颠地就钻进了厨房。有些人对开洋确实是真心,但是碍于媳妇,也不能多做些什么,大伯就是。大婶就说我们在他们这吃饭,也没问说多少钱,赶紧就进去做饭。又是烙大饼,又是拌大酱,还把自己珍藏的酿白玉瓜都拿出来了;大婶虽然看着心疼,却也没说什么,拿出点瓜果让我们边吃边等。
  做完后端上桌,这顿饭做得和过年没什么,就差没年糕。大婶看着菜有点虚晕:“你们吃,我有点累了,先进去歇会。”看着她蹒跚的走进去,估计她是气得不行了。自己都没舍得吃,现在拿出来招呼着我们这两兔崽子。
  大伯搓着围裙:“吃快,开洋多吃点。”然后看着我说,“你也多吃点,还麻烦你照顾他了。”说完他就走回厨房收拾。
  我到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只是想吃个好点的晚饭,没想到别人居然真把最好的家底都拿出来了,平时自己都不舍得吃的东西现在都在桌面上摆着。30g买这些确实绰绰有余,但是我只给20g,甚至是10g呢?大伯也不知道我实际给了多少,从头到尾都没提过。
  吃完后,开洋打着饱嗝,我也吃得挺饱,接下来就是要考虑今晚住哪。跟大伯打听了一下,就告别大伯走出了他家。其实细想一下,大婶的市侩,斤斤计较,爱占小便宜,恰恰就是这样的人才能把这个家经营得井井有条,不说富裕但求安稳不缺吃穿。这样的乱世,没有一技之长的农民,把日子过成小康家庭也属不易。
  经大伯的介绍,来到了麦基唯一的旅馆。但是这旅馆不知应该怎么吐槽,在木质的地板铺些稻草垫着,一块破布的床单盖着,就算是床了,不说老鼠蚂蚁之类的小邻居,就说蚊子都能把人抬走。这也没办法,穷村子的旅馆也不是为赚钱,只是路过的商团有个歇歇脚的地方,而且商团大都自己备着住宿用品,也只能将就住一晚。躺在如此简易的草垫上彻转反侧,想着明天的事和开洋这孩子怎么办。这孩子躺在旁边草垫上睡得倒是很香和死猪一样,只是偶尔挠了挠被蚊子咬痒的脸,想着想着,想至半夜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哥,起来啦,太阳都晒屁股了。”开洋一边摇着我一边说。
  昨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加上蚊子又多咬着我根本就没睡好。揉了揉了很迷糊的眼睛坐了起来,开洋乖巧地坐在旁边,我又躺了下来:“好累啊,再眯一会。”
  “哥,起来啦。”他一直在摇我,摇得我睡意全无。好吧起来就起来吧,但还是很困,时不时的还打着哈欠。
  简单地梳洗下,吃了旅馆提供的简易早餐,带着开洋去了人类装备店,这里也只有人类装备店,坦克战车这样的重型设备进不来,所以没关于战车类型的机械店。选了几件自己认为不错的衣服给开洋,开洋乐得屁颠屁颠地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我也趁机选件武器才行,到目前为止手上的武器只有钢弹弓,问开洋要他老爸那把散弹枪他会给,但是别人的遗物又怎么好意思拿,而且也不适合我太过于沉重。这附近的地形,坦克连村子都开不进,更别说沼泽地,和霸王花的对战只能肉搏。
  武器老板的介绍真让人失望,什么手枪、鸟枪、单发散弹枪,不是没威力就是射速太慢太重,倒是挂在身后的冲锋枪引起了我的注意,指了指冲锋枪说:“那把我看看。”
  老板慢悠悠的转过身,很不情愿的取下了枪递在我面前给我介绍:“沃克慈冲锋枪,射速快,容弹量大,威力不比散弹枪差多少,重点是还轻后坐力小。”我拿起来颠了颠,这重量我一只手端着不是问题,开洋这样的小孩双手应该能抱起来。
  “老板,这枪我要了,多少钱?”我毫不犹豫要了这枪。
  有个词叫后生可畏,老板估计是没想到我的消费能力,居然真的要了这枪:“这枪可不便宜,我拿回来挺久,你是唯一一个说要的。”
  “你就说多少钱吧。”我有点不耐烦。
  “一口价750g。”老板想了想说了一个数。
  我犹豫了下:“行,那就要了。”说完就开始掏钱。
  “哈哈,帅哥如此爽快。”我这水鱼让老板高兴坏了,“既然你爽快,我也爽快,多送你几匣子弹,再送你两个手雷。”
  老板接过我点好的钱,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枪,把枪背在身后,子弹匣别在皮带,手雷收在腰部的便包就走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是这么愉快的交易。开洋也从试衣间出来,小伙子穿着我选的衣服倒是显得有点中性,长长的头发加一张清秀的脸,再穿女生衣服的话,肯定以为是女生,所以给他选了几件比较土气的男孩子衣服。这村子也没发廊,头发都是自己家人剪,我又没剪过头发,与其让我把它剪得更丑,还不如先这样吧。
  从装备店出来,先打算把他安置在大伯家,再根据丝丝线索找霸王花。来到大伯家,大伯和大婶正忙着田活。大婶看到我来后就转身进了屋子,不知是躲着我呢,还是不想看到我。我没理会大婶,直径来到大伯跟前交待了一下,就把开洋留下我独自一个人出了村子。
  根据官方情报,它是在沼泽地吸取水分,沼泽地大部分都在村子的西面,而开洋父母出事地点也正是村子不远处的西面。我一边走一边分析已知的情报时,忽然幽幽的闻到一股很不自然的味道,我站在原皱着眉头嗅了嗅,这味道并不刺鼻,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就是让人很不舒服。警惕地从身后取下枪,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收摸着便包里的手雷缓慢地前进。
  还没走几步突然背部一阵剧痛,被敌人偷袭打中了背,因为剧痛我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差点跪倒在地上。我勉强地支撑着身体,摸了摸被击中的背后并没有出血,倒是几个类似种子的东西贴在衣服上。顺着攻击的方向望去,没生物,没机械,只有几个叶子围着一个大大的花苞,这花苞似有似无地呼吸着。
  难道连植物也变异了么?我心想正着。它突然一阵抖,似乎吐出了什么东西,我瞬间往旁边翻了一下,种子就朝我身边飞了过去。它的攻击力不高,不像机械子弹那样能够击穿肉体,但是打在身上真的很疼。
  我站稳后摸了一个手雷就丢了过去。和植物怪战斗有个好处,它是固定的,仿生类,机械类是可以移动,瞄不准的话未必能造成伤害,而植物类即使没丢准,在其旁边爆炸的冲击波一样能造成伤害。这颗手雷就是在它旁边爆炸,“轰”硝烟散去后,冲击波震掉了它小半边花苞。这花苞很奇怪,散下来的花瓣并不像普通花瓣一样能随风飘,而是略有重量地掉在地上,还流着绿色的液体。
  它似乎还想挣扎一下,抖着花苞正打算吐下一发种子。我赶紧跑过去端着枪对着它“哒哒哒”地突了起来。“哒哒哒”没几秒子弹就将近打了三分之一,我停下来看看它什么情况,顺便也冷却下枪口。整个花苞就剩下几片破烂的花瓣,焉拉着挂在杆上并流着绿色的液体,没一会这杆就软软地倒在地上,好比本来站着的人没了意识后就倒了下来一样。
  这个世界是越来越奇妙,仿生机械,有动物的躯体,还有机械的武器;没人驾驶的暴走机械,见人就攻击。现在连植物都开始变异了,以后还会不会有更匪夷所思的物种?
  一边想着一边走,走了大致10分钟这样,忽然听到“呱呱呱”青蛙的叫声。导弹蛙!下意识地往树下躲。几秒后,没什么动静,还是“呱呱呱”地叫着。往声源望去,两只导弹蛙正静静地趴在沼泽地的泥里面叫着。这些怪物虽然有了机械攻击方式,但是还是保留了生物的习性,青蛙在大白天视力几乎为零,我不主动惹他们的话应该是不会发现我。
  利用沼泽地边的小树林躲躲藏藏地绕过这两个导弹蛙,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遇到了让人非常作呕的赏金首,也是唯一一个被悬赏的植物怪——霸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