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朔州,你成了一锅粥之杀气
恐惧，无望，充斥着全城。
如果说灵君杀蒋景天是逼不得已，那杀章罕则是日思夜想。他盼望着这一天早些到来，可真的到了那天他却手软了。
没杀章罕并不是因为什么药王谷人情深意切的话语，更不是信任“五方血祭”可以有个公平的战斗。而是他真的手软了。
母亲生前无数次的告诫，“你们是兄弟，上一代的恩怨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有人为此买单。”
可真的结束了吗，那可是杀父之仇啊。作为堂堂灵达郡的头人，如果连杀父之仇都不报，那他还是个人吗？
虽然灵达人都很怕灵君的父亲，在族人的口中他是凶残的恶魔。虽然灵君也不喜欢父亲。
“头人，该吃饭了。”随从把饭菜端到灵君房间。
“嗯。”
很乱，灵君的内心很乱。
心乱的不只是灵君，还有他同母异父的哥哥。
夜深了，猎风号还没收拾妥当。几十年的家业，一场战斗损毁大半。十天后随之而去的还有章罕的命。
“义父，安心休息，猎风号有我。”说话的事章罕的义子，石俊。
章罕笑笑，虽然他知道项上的脑袋不会留太久了，可义子的话还是让他心里安稳了许多。毕生的家业有人守护。
心乱的不只是这队难兄难弟弟，还有药王谷的人。二当家稀里糊涂卷进了章罕和灵君的恩怨，他本不想参与，可事情的发展往往都是不如人愿的。《天涯百草》又下落全无，想抽身怕是不行，只能硬挺着等到十日后。
想抽身的不只是药王谷的二当家，还有蒋景天。他是完全与这事这些人无任何瓜葛的，可为了寻找宝刀线索误打误撞就成了“五方血祭”的一方。他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在浪费时间。但章罕手中的刀和祖辈口口相传的模样真的很像。
有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的，就有觉得时间不够用的。张家父子，张道爷已经被父亲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既不能寻求清风观的帮助，也不能对蒋爷说出实情，更难办的事猎风号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在想进去找父亲藏的书难比登天。他想的是时间慢点，让大家都能停一停，最好大家能把关注点移开猎风号，这样自己就能好好找书了。
十日很快就到了。
朔州城中摆上了擂台，大家想看看能把猎风号收拾的人是什么样。而猎风号的人想的是还能不能发生奇迹。
比武前一夜，猎风号内一片萧杀之气。
章罕坐在厅堂不说话，低下站着他的徒弟们。
“师傅，要不明天您别去了。”
“对，师傅，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灵君摆明了非取您命不可，我们为什么要伸长脖子让他剁呢。”
徒弟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他们知道章罕绝非灵君对手，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毁约。
“混账。你们在我猎风号也都有些年头，为师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知道嘛！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背盟毁约岂不是害了药王谷、张道爷和蒋公。更何况‘五方血祭’誓言当空，吾能欺人，岂能欺天！”
茶杯被重重的摔倒地上，碎片飞溅。
“可，师傅，您”
“不要再说了，我走后，你们要好好经营猎风号，也就足够了。”
章罕转过身，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厅堂上的画，猛虎下山。
“义父请放心，猎风号倒不了，我和师兄们一定会发扬光大。明日您安心比武，万一不测，不出十年我会拿下灵君的项上人头前慰您在天之灵。”
石俊，这个勇武果敢的少年，或许也只有他才能提章罕报仇。
“罢，罢，罢。”章罕扬天大笑
这边灵君也心神不宁，血他已经不知沾染了多少。人，也不是第一次杀。可这次，他有些不安。毕竟那是他同母异父的兄弟，如果死在别人手上他会拍手称快，认为大仇得报。可明日就要死在自己手中，竟有种说不出感觉。母亲生前一直不让他报仇，就连临终遗言也是，虽然没有明确告知，可灵君知道，他兄弟二人是母亲一生致死也解不开的心结。
对于父亲他确实没有太对情感。暴躁、嗜血、酗酒、野蛮、粗鄙，在灵君心中父亲仿佛只是隔壁一个凶残的屠夫。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夜，他想在最后见章罕一面，以一位兄长的身份。
猎风号，灯火通明。
今夜再也没有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再也没有汗流浃背的大笑声。只有叹息和无助，他们要再陪章罕最后一夜。
蒋爷先到的，他知道章罕算是当时豪杰。与这样的人结实也是缘分，人生一场送送这位惺惺相惜的新朋友。
张三爷也到了。
灵君到时蒋爷和张三爷已经在猎风号了。他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进，更不知道进去该说什么，他该以怎么样的心情面对章罕。
药王谷的人来了。“灵君，来啦？！”
“啊，啊。我”灵君如此爽利杀伐决断的人竟也语塞了。
“进去吧。”二当家拍拍灵君的肩膀。
灵君的脚步仿佛注了铅一样，每一步都那么艰难。
“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停在了猎风号门口，二当家和灵君回头。
“这可是猎风号。”声音又尖又细，像个女人。药王谷可是给皇家治过病诊过脉的，二爷知道，大事不好，宫里来人了。
蒋爷章罕等众人也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跑到院中。
“你们谁是猎风号打铁的章罕？”那人声音很尖，扬起脖颈，斜眼看着众人。
“我是！”
“章罕接旨，卓獒部屯兵十万意欲犯我边界，朕听闻章义士勇武非常，且有锻天下兵器之技。现令章罕统领朔州铸器匠人，打造兵器五万，限百日内完成。”
“章罕怕是要抗旨了。”章罕伏跪在地，双手抱拳面露难色，。
“大胆！”
“公公息怒，非章罕不愿，保境安民实属大义，我也愿意冲锋陷阵马革裹尸。只是章罕这条命，怕是活不到明晚了。”
那公公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