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父亲”林潜

  “弟子林云，拜见洛长老。”林云走到凉亭旁，躬身行礼道。
  洛不周看上去只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比林云大不了多少，实际上却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家。
  不过在金丹期修士中，七十多岁已经算是很年轻了。
  洛不周穿着一袭青色长袍，气质出尘，丝毫不像魔道之人。
  林云擅自闯入，洛不周也不生气。他微笑望着林云，饶有兴趣问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洛长老恕罪，弟子并非有意打扰。只是弟子经过门外时，偶然发现这院中有一座大阵。弟子对阵法之道极有兴趣，看到这大阵一时见猎心喜，便闯了进来。”林云说道。
  洛不周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你也精通阵法之道？”
  “略有涉猎，谈不上精通。”林云厚着脸皮说道。他这叫投其所好，乃是和人拉近关系的不二法门。
  洛不周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我被派遣到这天罗城驻守，还能遇到一名修习阵法之道的后辈。哈哈，难得，难得。”
  阵法之道入门难，精通更难，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难学难精。而且阵法之道对天赋悟性要求极高，所以修习阵法之道的修士少之又少。
  尤其在魔道宗门，一万名修士中都难找出一个修习阵法之道的。相较而言，正道宗门中修习阵法之道、炼丹之道、炼器之道的修士，都是魔道宗门的数倍。
  魔道中人，大部分都是只对打打杀杀感兴趣。
  随后，洛不周和林云在亭子里聊起了阵法。
  林云对阵法并没什么研究，真要让他布阵，他连最简单的一阶阵法都布不出来。不过他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他见过猪跑啊！
  论坛上经常有修炼阵法之道的玩家发帖，分析各种阵法的优劣、原理、破解之道等等。他看得多了，对各种阵法自然也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
  在《三界》游戏中，大部分副本和秘境中都有阵法的存在，没点阵法知识几乎是寸步难行。
  这就好像现代社会，每个人都知道汽车的制造原理，甚至经常混迹汽车论坛的人，说起各种品牌的汽车都头头是道。但是要让他造一辆汽车出来，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林云对阵法的理解，就和现代人对汽车的理解一样。聊起来阵法来他比谁都懂，但是让他布阵，那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所以他和洛不周聊阵法的时候，专往宏观方向说。洛不周聊到布阵的具体细节，林云就将话题扯开继续聊宏观。
  天地三才阵，紫霄四象阵，混沌五行阵……
  一个个阵法的名字从林云口中说出来，每个阵法的原理优劣林云都说的头头是道。有些他提到的阵法，洛不周都没听说过。
  两人越聊越投机，你一言我一语，竟让林云生出一种大学时期和同学在宿舍尽情吹水的感觉。林云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坛美酒，说道：“来，咱们边喝边聊。”
  林云说着，将两坛美酒全都打开。
  一股浓郁的酒香从酒坛子里传出，洛不周闻到酒香眼睛一亮，伸手将一坛酒抱入怀中，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洛不周除了修炼和阵法，最大的爱好便是饮酒。这一刻，他怎么看林云都觉得顺眼，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林云顺眼。
  两人聊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洛不周笑道：“林云，你阵法基础虽然差的一塌糊涂，甚至连阵法学徒都不如。但你对阵法确实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今日和你一番交流，我收获甚多。”
  以洛不周的阵法造诣，自然早已看出林云在阵法方面其实是个小白。但林云确实对各种阵法极为了解，谈到每个阵法都言之有物，这让洛不周十分不解。
  “我很好奇，既然你没真正修习过阵法之道，是如何做到对每个阵法都如数家珍，知之甚详的？”
  洛不周能看穿自己的底细，林云并不奇怪。他本来就不会布阵，忽悠一下外行人还行，怎么骗得过洛不周这种阵法大家？
  他来之前就已经猜到洛不周会有此一问，早就准备好了一番说辞。这番说辞，才是他拉近和洛不周关系的杀手锏。
  “洛长老，实不相瞒，先父其实是一名阵法大师，他曾走遍整个中洲，研习正魔两道各种阵法。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父亲还没来得及将他的阵法之道传授给我，便意外去世了。”
  林云说到这里已经眼圈发红，继续道：“我对阵法的理解，都来自父亲在世时的讲述，以及他留下的一本《中洲阵法全解》。只是我那时候还小，无法随他修习阵法之道。而那本《中洲阵法全解》，也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毁了，那可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和他毕生的心血！”
  林云说到动情，眼中有泪光闪现，仿佛在为自己没保护好那本《中洲阵法全解》而自责。
  洛不周也是一个感性之人，听了林云的讲述不禁长叹一声，说道：“想不到你竟然出自阵法世家，这就说得通了。世间竟有《中洲阵法全解》这等奇书，我无缘一见，实在遗憾。”
  林云从未修习过阵法之道，却对各种阵法知之甚详，也唯有如此才解释的通。同时，中洲已故阵法大师的名字一一在洛不周脑海中浮现，猜测着林云的父亲可能是何人。以林云父亲的阵法造诣，应该不会是无名之辈。
  最后，一个林姓阵法大师的名字定格在洛不周脑海中。此人为人低调，甚少人知，莫非林云是他的后人？
  “可惜家父已经不在，不然定会和洛长老成为知己。”林云说道。
  他口中的“父亲”可不是随意编造出来的，而是确有其人。此人名叫林潜，陨落时只有凝丹后期修为。但是论阵法造诣，许多金丹期阵法大师都比不上他。
  林潜一心钻研阵法之道，甚少与人交往，所以名声不显，知道他的人并不多。洛不周在凝丹期的时候，和林潜有过一面之缘，两人一同探讨阵法之道，洛不周对林潜极为推崇。
  十多年前，林潜以凝丹期修为强行布置五阶阵法，被阵法反噬而死。林云知道他，也是在论坛上看到的。
  不知洛不周听完自己的讲述，会不会想到这位故人？
  “可否告诉我你父亲的名讳？说不定他还是我的故人。”洛不周说道。
  “既然是洛长老问起，自然没什么不能说的。”林云说道，“先父姓林，单名一个潜字。父亲生前名声不显，洛长老怕是没听说过。”
  洛不周乍闻故人姓名，金丹期的心境都不禁出现了一丝波动。他和林潜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是神交已久。
  “你真是林潜道友的儿子？”洛不周不信世间事情会如此巧合，问道。
  “弟子怎敢欺骗洛长老，难道洛长老认识先父不成？”林云惊讶说道。
  “如果你父亲和我认识的那位林潜道友是同一人，我自然是认得。林云，你可否给我讲讲你父亲的事情？”洛不周说道。
  林云等的就是这一刻，自然不会拒绝，开始讲述起自己“父亲”林潜的往事。他所讲的内容大部分都是以前在论坛上看到的，小部分是他自己的艺术加工。
  洛不周和林潜也只有一面之缘，除了敬佩林潜的阵法造诣外吗，对林潜其他方面的事情并不熟悉，自然找不出林云话中的破绽。
  现在听林云讲述的栩栩如生，言之有物，便相信了林云是林潜的儿子。何况林潜名声不显，林云如果不是林潜的儿子，也不太可能会知道他。
  “想不到你竟然是故人之后。”洛不周叹道，“我本以为林潜道友依旧在周游四方，钻研阵法之道，想不到十多年前就已经陨落，实在是令人惋惜。”
  “我也想不到，洛长老竟然认得家父。”林云说道。
  得知林云是林潜的后人，洛不周对林云的态度顿时多了几分亲切，说道：“你既然是林潜道友的后人，不修习阵法之道实在可惜。林云，你可愿意随我修习阵法之道？”
  “弟子愿意。”林云毫不犹豫道，“弟子林云，拜见师尊！”
  洛不周却是摆摆手，说道：“我只是传授你阵法之道，并未收你为徒，你不必称我师尊。”
  林云虽然是林潜的后人，洛不周却不会因此收他为徒。洛不周虽然随性，但对收徒的要求却是极高，至今也没一个看得上眼的徒弟。
  “弟子明白了。”林云答道，并未强求。洛不周拒绝收自己为徒，用游戏术语来说便是好感度不够。只要自己经常来洛不周这里刷好感度，拜师是迟早的事情。
  洛不周已经答应传授自己阵法之道，这就好比自己已经上了车，补不补票已经不用着急。
  洛不周见林云没有强求拜自己为师，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林云哭着喊着一定要拜他为师，反而会惹他不喜，甚至怀疑林云早有预谋。
  “明天开始，你每天辰时来我这里，我传授你阵法之道。其余时间我要修炼，你便不用来了。”
  “是！”
  洛不周肯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教导自己，林云已经是十分满意。洛不周这个修炼狂人肯每天在自己身上浪费一个时辰，简直将自己当亲儿子对待。
  林云看看天色，朝洛不周行了一礼说道：“弟子不敢继续打扰洛长老修炼，先行告退。”
  “去吧。”
  林云转身正欲离去，洛不周突然喊道，“等等。”
  林云回头望去，只见洛不周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坛酒。洛不周笑道：“刚才喝了你一坛美酒，我也不占你便宜，这坛酒便送给你罢。”
  洛不周将手一挥，酒坛便轻轻飘到了林云面前。他肯将这坛酒赠给林云，完全是因为林云的父亲林潜。
  林云看着酒坛的样式，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多谢洛长老赠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