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在夕阳下奔跑,虽然没啥要纪念的

  脚爪在草地上轻踏的声音自被吸引了天上巨鸟吸引了注意力的几人身后传来,回头望去,才发现兹白和他们一样,被这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天空中的巨影勾起了兴趣。
  它似乎毫不畏惧光芒的耀眼,直视不比太阳暗淡的光芒,却连眼也不眨一下。
  “兹白就是有这种习惯。”无铭对它的表现并不意外,反倒对显得有些疑惑地虎妖们解释了起来,“它们容易被光亮吸引注意,且有追逐太阳的习惯,不过我觉得那太夸张了,又不是猫——我没有暗指诸位的意思。”
  逃开几位虎妖偷来的奇怪目光后,他们便也对这事情失去了兴趣,打算离开此地,不再有过多瓜葛。
  “就算追又怎么样,反正就在头顶上,不会乱跑。”
  寅家家主随口一说。
  然后,隐隐约约地看到天上的三足金乌拍动了一下翅膀,如同激光一般留下一道耀眼的轨迹,笔直地飞向了幻草原的西方。
  “我说说而已”
  当所有人的脑袋跟着飞走的金乌转动时,他也接着补充了一句,以示这丝毫不给面子的情况跟他毫无关系。
  接着,他们望向了兹白。
  很好,那绝对是被逗猫棒吸引而理性蒸发的猫科动物才会露出的眼神。
  就和准备出战的马匹一样,它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打了一个足以吹开地上表层土的响鼻,前爪轻轻地在地上拨弄了两下——随即就有什么不可见的东西伴随着兹白的动作被释放出来了。
  “!!”而站在兹白附近的无铭等人,就像是躲避致命攻击一般地,迅速从兹白的面前跳开。
  准确地说,他们就是在躲避“攻击”,虽说那似乎只是一个兹白所做出的非刻意冲刺准备动作。
  “刷——”
  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刃切开了那样,以被兹白前爪拨弄了几下的地面为起点,从那里开始放射状地碎裂开了数道长达几十米的深沟。
  “咚——!!!!”
  紧接着,便是远胜于之前的天震地骇之声
  若说之前它的吼叫就是文字记载的那样清晰的大鼓声,那么现在,简直就是零距离的落雷,兹白张开了满是利齿的大嘴,发出了震天的吼叫声。
  矮草被压倒,土尘遭吹散,有形的音波激荡着肺腑,传遍整个幻草原,让那些还在花丛中游戏的妖精落荒而逃。
  兹白消失了,人的身影也消失了。
  之前他们所站着的地方,现在就只那几道刀疤一样狰狞的撕裂痕,还有几片之前被冲击卷起的现在正如同一片片撒向空中但又不得不受重力而缓缓落下的绿草。
  大概就在他们消失的数秒钟后——
  伴随着巨大的响声与震动,平静的地面宛如从高空中落下来的一块豆腐那样粉碎,无论是长满芳草的土地、兹白之前休憩用的凸起山丘还是被卷上空中的绿草都在此化为了粉末。
  大地碎裂了,紧接着是撕裂空气的暴风带着那些碎片飞向了前方,那是正西方,三足金乌飞去的方向
  而就是短短数秒内,兹白与无铭等人所处的地方就被瞬间摧毁了。
  摧毁大地正是追赶着太阳的兹白,虽然这不是它的本意,毕竟,这只不过是小跑带起的风罢了。
  至于无铭和虎妖们——
  “这家伙真的是怀孕了!?”“力气是有多大!”“何等怪力!”“小心!!”
  三虎一尸此时都压在了兹白的背上,这种一群人记载一个“载具”上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某个开挂国家的军演——不过这可没有一大群观众为他们喝彩或者吐槽。
  无铭在兹白抬脚离开原地的一瞬间就压在了它的背上取得了一个比较稳定的位置;紧接着便是那位女性的虎妖,她向前一跃紧紧地用纤细的双手压住了兹白的脖子,企图控制住它头的方向而不直视着天空中的太阳;寅岳和他的父亲则从两侧抱住了兹白的腰部,双脚分别深深地踏入地面,准备让它无法从这里跑开。
  几人的封锁是近乎完美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无铭尽量压低身体双脚同时用力锁住了兹白的身体防止被甩下来,但是寅岳与他的父母就只能紧抓着兹白的身体,但由于处与被高速拖拽的状态,他们的身体此时近乎是与地面平行的,虎耳被风压趴下,而尾巴则飘在身后不断晃悠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上有什么“碍事的东西”,兹白突然降下了速度,偏转躯体,侧过身子,让减速所造成的冲击全部转交给这些攀在自己的身上偷渡客们。
  虽说御马已是不知多久前做过的事情,但作为经验者的无铭还是能在这匹猫似的烈马身上稳住自己。
  只是,虎妖们这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用说也是被之前的冲击甩掉了。
  用手破空一击无刃的挥斩,兹白前行的道路上,便被无铭削出一个丈许宽的深壑,但它也不见缓下,纵身一跃便跳过。
  “不行,遮住眼睛也没用,他根本不是靠眼睛判断光源的!”
  此时,无铭脑内选项有:把它杀了让它停下、打爆金乌让它停下——开什么玩笑!
  骑射是不可能骑射的,这辈子都不会的,而且没有专业武器,也不可能给金乌造成任何伤害。
  放着不管的话,腹内的幼子可保不定受什么损害。
  那就只能“恰到好处”地让其动弹不得。
  高举的手,即将落在落在兹白身上的肩胛之处,气息凝聚在指尖,已经准备用稍微暴力点的手段将其停下的无铭,耳畔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无铭施主好兴致啊,驾马飞驰虽然也是种消遣,但给别人造成困扰可不好况且天上又出现这等怪异,施主是否知道些什么?”
  “白莲住持,我不是在骑马,这匹马也不是我的,而且这也不是马,我现在正打算把它停等等,住持你?”
  圣白莲不是在奔跑,只是单纯地以不可思议的频率踱着步子。
  含蓄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让人觉得与她在此地相遇就和往时在大街上碰见没有什么不同,然而这里可是距人里有着不远距离的僻静场所。
  “施主有说要停下它,是吧?”
  话音刚落圣白莲的身形便不见了踪影,转而望去,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兹白面前的道路上,先它一步拦在那里。
  锐利的角,刺向毫不动摇的她,圣白莲合十的双手,带着一丝洁白的光芒,以及虚弥的残影,在空中化为一个圆形,最终,按压在了兹白尖角旁的头颅上,将其牢牢抵住。
  而尖端,距她的心口,也不过一纸之隔。
  没有碰触之时的冲击,也不像消力那种技术将自己承受的力量导入天空或大地,仅仅是碰触,就将足以断金碎石的力量彻底消解掉。
  兹白同样也不知缘何,缓缓坐下,合上双眼,平稳地吐息着。
  “好禅功!!不仅以躯体消去这股蛮力,更是以平和之心击入巧劲,让其在经脉里肆意奔走,最终化掉对方所有的气力,还能安抚心魄,佩服佩服。”
  无铭自兹白身上落下,看向轻抚兹白鬃毛的圣白莲,夸赞道。
  “拳理不至,禅机未解,虽说和佛法一般修行千载,但仍未参透其中的奥秘,施主过奖。”
  “不过这样它就没力气生产了吧?”
  “生产?”
  两人,同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但也很快明白了那种味道究竟来源于什么。
  由于刚才的剧烈运动,加之浑身脱力的现状兹白腹中的羊水,已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