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 二
到了拜师这一天,封烨早早架着小船就飞向了茶谷,只不过正好遇到周师兄从茶谷的方向过来,这周师兄与他也算是熟识了,一身水系法术运用的炉火纯青,出神入化,同阶修饰罕见敌手,但因为年轻的时候太过专心研究法术的运用,如今寿元已无多少了。
之前封烨还在炼气期的时候,去演武堂唯一花贡献点听的就是这周师兄的课,倒是让得他修习了不少有用的法术,只不过前段时间这周师兄就已经挂牌了,暂时不再领演武堂的差事,听说是在为着什么重要的事做准备。
如今两人见面,自然是一番见礼,这么长时间不见,二人都对双方的变化感到很是吃惊,那周师兄是完全没有想到,不过短短几月不见,原先还能称之为小辈的封烨,如今已经突破了筑基期,与他成了同辈师兄弟。
而封烨同样也对周师兄的变化感到吃惊,那周师兄虽长相一般,但气质儒雅,又因着修习功法的原因,无论是谁看了,都会感觉到如沐春风,但如今的周师兄,身上却有着老年人般的暮气,尤其是两边的鬓角,隐隐有着些许白发丛生。
这样的发现让得封烨大吃一惊,要知道据他所知,周师兄身为一个筑基期大圆满的强者,即使寿元只剩下十几二十年,也不可能苍老成这样,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会让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二人都被对方的变化给镇住了,一时间倒是相顾无言起来,最后还是那周师兄首先开口道:“没想到几个月没见,你竟然进步飞快,已经成功的突破到了筑基期,如今唤我一声师兄,倒也算名正言顺。”
“托师兄的福,换位赛过后,我闭关了很久,这才侥幸突破的,不知师兄近来可好,我见师兄来的方向是茶谷,可是有什么要事?”封烨回答道。
“我还是跟原来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这次是找你韩师姐有些事情要商量。”周师兄微微一笑,倒并没有说他找韩长歌具体有什么事情。
二人随后又寒暄了几句,便就此别过了。
封烨面色如常的飞向茶谷,眼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疑惑,这事情处处透着怪异,是什么让周师兄在短短几个月之内白发丛生,是什么事情能让周师兄去找韩长歌商量,又想到韩长歌在他突破之前与他的交易,仿佛抓住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万千头绪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很快就来到了茶谷,用令牌打开阵法然后进去,他以为他来的还算早的了,
“不要怪我狠心,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朝明子毫不顾忌的转过身去,一点也不在乎背后的林蠡是否会偷袭,因为他强大的实力给了他蔑视林蠡的底气,在缓缓走出竹林时,他才开口说出了这句充满嘲讽的话语。
望着那与他相似的背影渐渐远去,林蠡眼中的恨意宛如实质一般,他挣扎着爬起来,也没去管不远之处躺着的封烨,步路蹒跚的走回自己的院子,还有时间,让他好好想想,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好。
不提林蠡进入自己的院子之后,就将百香山内部的防御阵法给打开了,就说这边躺在地上的封烨,昏睡了一晚上之后,第二日清晨,当竹叶上的露珠滴落在他脸上,他才从昏睡中醒过来,虽然修士的体魄比寻常人要强健,但封烨还是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才算真正清醒过来。
从地上爬起来,封烨四下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没多什么,也没少什么,环顾四周之后,他脸上的神色有些阴睛不定起,周围的竹林没有一点儿破损,周遭也没有一丝血腥气,显然昨天晚上并没有发生大的冲突,他往林蠡院子方向走了一段路,却被亮起的阵法给挡住了,封烨猜测,林蠡的现状恐怕不会太好。
但林蠡既然能回到自己院子里,那证明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而且他是一个才突破筑基期不久的修士,就算想帮什么忙,也是心有意而力不足。
再说了,昨晚他毫无防御力的昏倒在地,也不知道朝明子是否趁此机会对他做了什么,必竟具他所知,茶谷与万鬼山素来交恶,万一朝明子不在乎自己身为结丹期强者的威仪,对他暗中下手呢?
这样一想,他感觉自个儿的头皮都在发麻了,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之后,用了他所知道的两三种方法,都没有检测出任何问题,封烨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提心吊胆了,他实在害怕朝明子对他用了他所不知道的手段。
想当初,他被迫服用了单宁柯给他的毒蛊丹药,这一路走来,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生怕寄存在丹田处沉寂的蛊虫突然暴发,一直到他服下火莲丹,亲眼看到蛊虫的死亡,他提了两三年的心,这才终于放了下来。
现在,他毫无防备的在朝明子面前昏倒了一晚上,还检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反倒让他提心吊胆起来。
在自个儿的房间里折腾了一天一夜,折腾得他脸色不大好看,因为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就在他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并非一个人,他也是有师傅的人了,相当于是有靠山的人了,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必然是要向自己的师父求助的。
正好茶谷与万鬼山不和,她也可以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些隐秘之事,还可以趁此机会,将自己的位置摆放清楚,这次宝心作为的大小,关乎着她对自己这个弟子是否看重,若是不作为或作为小,就证明宝心并不重视封烨这个弟子,若是有所作为的话,就证明他重视自己这个弟子。
要知道,身为劣品单灵根修士,封烨一向很不自信,就算他通过淬灵丹淬炼了灵根,将灵根品相提升成了凡品,也比不上其他的师姐师兄们。
尤其他自踏入修仙路以来,数次因外力而让法力暴涨,造成他根基不稳,若是不好好调理,恐怕后患无穷,这也就相当于他近几年来最好不要再有所突破,别人看不出来,但宝心肯定能看出来。
早就听说宝心此次不乐意收徒,却不知道为什么将他收入门下,但人心都是偏的,若是宝心不重视他,那他可就惨了,所以正好借此机会试探一番,若是宝心一视同仁,则相当于他以后在外行事,有了真正的靠山。
再说这次试探也不是他有意为之,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巧合罢了。
这样想着,他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洗去昨日研究一天的疲劳,驾着小船飞向了茶谷方向,到了之后,直接以锁灵令牌在阵法上开了一道门,进去之后,一路向内,到了那瀑布跟前,他才发了一道传音符进去。
等了约几刻钟,从那道瀑布中飞出一道人影,从那白底牡丹花袍可以看出来,来人正是三师兄苏亦。
二人互相见礼之后,苏亦也不多言,直接领着封烨就进了瀑布,穿过水幕之后,一路前行,看目的地,明显是拜师时所处的那个宫殿。
跟在苏亦身后,封烨的思绪却在此刻有些游离,他见到苏亦,就想起上次见到他时的场景,当时他瞧见苏亦正用千年伤的白梨果来沤肥种树,心中受到了很大的震动。
而能被宝心娘娘这样重视,就证明了那灵树的不凡,他还记得,那灵树名唤“琅玕树”,只是不知道有何奇效,待他有空闲了,再去查查看吧。
一路思量,面上的神色却不露分毫,到了目的地,就见宝心一袭浅蓝衣袍,慵懒的轻倚在座椅里,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籍,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正冒热气的香茗。
宝心似乎正读到兴处,没有理封烨二人,他们进了宫殿之后,自然也不敢去贸然打扰,都乖乖低垂着头,束手站在一旁。
时间过去良久,封烨心中好奇,是什么书籍,这样吸引人?
他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那本书,一瞬间的功夫,他又垂下了眼眸,不过这不经意的窥探,似乎惊扰了正在看书的宝心,只见她抬起头来,轻笑一声道:
“也是我看入迷了,把你们两个晾了半天,且坐下吧,我不拘那些虚礼。”
不过手中的书籍却被其小心的收入了乾坤袋中,显然这本书她珍爱异常。
而封烨二人虽得了宝心不要客气的话语,但还是束手来脚的坐到了下首,只见宝心轻呷了一口茶水,看向封烨道:
“你传讯来说有要事拿不定主意,想让我帮着参谋,说吧,什么事?”
封烨见宝心没有让苏亦退下的意思,也不好开口,若是因此得罪了苏亦,反而得不偿失,他整理了一下语言,将前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隐晦的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与想要了解万鬼山的心思。
宝心并没有追问封烨到底在朝明子的坊市卖出了什么东西,反正她不感兴趣,她催动自己的瞳术,上下细细的扫视了一遍封烨,开口道: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宝心此话一出,明显的看到封烨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想来他过一天也是不好过,不过他这种过度谨慎的样子,宝心却觉得很好,这样他就不会作死的去招惹那些不能招惹的强者。
不过宝心还是觉得有必要将事情讲清楚,要是自己的徒弟,连敌人友人都分不清,那就真是怡笑大方了。
“你若今天不来,过段时间,我也会让你们大师姐来为你们讲道,为你们答疑解惑,到时候自然会说到茶谷与万鬼山一事,但偏巧你今天来了,若是我不跟你说个清楚,恐怕你这段时间是不得安宁了。”
封烨作腼腆状垂下头颅,他听出了宝心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说他迟早会知道这些事情,这样他心中暗呼巧合。
“传言不可信,我茶谷与万鬼山虽明面上交恶,但你真正应该注意的,却是松野峰的人。”
宝心一句话,直接让正在侧耳倾听的封烨愣住了,还未来得及等他思量其他,宝心又道:
“先说这万鬼山,其下不论亲传还是记名,都不足为虑,至于朝明子此人,因为宗主与其有大恩,所以不会伤害你们这些受宗门规则庇护的人,只要你一天是宗门的优秀弟子,就一天受其庇。”
封烨一听,想问为何万鬼山的弟子,无论是亲传还是记名,都不足为虑,但宝心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继续接着她之前的话说道。
“话虽如此,但朝明子为人颇为邪肆,他尊守宗门规则,但在规则之外,他却会尽全力取悦自己,行事颇为唯心。”
“至于万鬼山与我茶谷不合的传闻,却是从他争夺这块儿宝地输了后传出来的,因为他凡事要与我争个输赢,言语也颇为不客气,在外人看来,便是交恶了,但我与他二人都清楚,我们绝非敌人,顶多是良性竞争罢了。”
说到这儿,宝心自己也暗自叹了一口气,她与朝明子都不是向外人解释的性子,这也就导致了,就连他们各自的徒弟,都以为他们的矛盾不可调试。
万鬼山的弟子也就罢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师傅的心思很正常,但像詹雅这样跟随了她那么久的人,都隐隐觉得茶谷与万鬼山有矛盾,但天知道,他们关系不好也不坏,最多是一个挑战一个被挑战而已。
乾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