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奏鸣曲 12

  “这是你上次自杀时留下的伤痕吧?”杨赫指了指她的右手腕,一道肉红色的疤在手镯下若隐若现:“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巩太太。”
  巩清笑了笑:“是啊,真的很快。”
  “你知不知道,有很多的凶手都是在杀人灭口的时候被抓住的,如果他们不是太聪明太谨慎,也许反而可以逍遥法外。”杨赫说:“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出手。”
  巩清轻轻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命吧。”
  “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你是证人,这一次,却变成了凶手。但是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杀他们,还都是些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杨赫直视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有形,那么杨赫的眼神必然是两把锋利的剑,此时的巩清,也必然被它们刺了个对穿。
  “孩子?”巩清失笑:“对,孩子。可是孩子并不**他们不可恶,他们不危险,当你被伤害的时候就是被伤害了,孩子也好,成人也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是什么样的伤害?”杨赫的怒火一下子腾烧了来:“你可以活着,而他们必须去死?!”
  “有些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伤害。当初我嫁给赵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巩清眯缝着眼,似乎沉浸在了当年的甜蜜之中:“丈夫很爱我,他又那么有才华,每天都可以听到像天籁一般的钢琴曲,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和我的梦想一模一样,但是原来只要是梦,就会醒的,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人一天天的变老,生活里除了钢琴曲,更多的是柴米油盐,锅碗瓢盆,晚上躺在一张床上也没了感觉,白天加起来说的话不超过十句,优点看完了,剩下的全是对方的缺点,时间把什么都耗光了,话题、理想、爱情,不过没关系,大家彼此彼此,过日子嘛,要求不能太高,可是有一天,我居然发现他的眼神里重新有了激情,有了火,有了水,但是我知道,那绝不是因为我,于是我跟踪他,然后我发现,他居然爱上了,他居然暗恋他的一个女**!他偷偷地跟着她,偷偷地写她的名字,甚至偷偷地为她写了一首曲子,而且他居然还走火入魔,为了这段他连说都不敢说的感情自杀了,我完全不能接受,我恨得要命,恨他,也恨那个女孩,她把我最美好的过去都否定了,我不能原谅她!那一天,一家刻录店突然送来了一张CD碟,那就是那首曲子,是他作的,然后托他们刻录的,刻录店的老板自杀了,是他的女朋友送来的,我本来想毁了那首曲子,但是又有些不甘心,因为我真的很想听听,那是一首怎样的曲子,和他以前送给我的那些比一比,听了之后,我感到了一种天塌下来的绝望,然后,那天我割脉自杀,却被我姐姐发现了,送到医院救了过来。”
  “那一次你就发现了这首曲子有让人崩溃的力量,3月11日,你将许若馨约出来,把你丈夫暗恋她并且为她自杀的事情告诉了她,并且把CD碟交给了她,使得许若馨大受打击,当天晚上,她一时冲动提出和男友分手以平衡心中的愧疚感,由于你不敢肯定那首曲子的力量,于是在3月12日晚饭时候,你再次约出了许若馨,装作很关心她,怕她失眠,于是给了她一瓶***,这些***是你自杀时医院开给你的,你却偷偷地存下了。当天夜里十二点,许若馨果然服食大量***身亡了,你的目的达到了,但是你没有想到,在3月12日这天,也就是在她临死之前,许若馨给她的男友周初写了一封EMAIL,告诉了他关于你丈夫赵楚的事情,而且将这首曲子作为附件发送给了他。周初因为许若馨的死大受打击,他开始调查,这个时候他发现了那封EMAIL,他十分震惊,这个时候,他可能没有心情去听那首曲子,由于你是赵楚的遗孀,他立即打电话约你出来,你接到电话很害怕,因为你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你决定再冒一次险,我想,周初的交通意外应该不是一场单纯的交通意外吧?不过,我确实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的。”
  “很简单,”巩清说:“我打电话给他,然后对他说,如果想知道**,就听完这首曲子,我在电话里放CD给他听。”
  杨赫的眼神骤然冰冷:“由于周初的同室好友梁鼎和他在网上有一个共享的音乐文件夹,周初在出事前把那首曲子存在了文件夹里,被梁鼎拷贝了下来,导致了梁鼎母子自杀的悲剧。这之后,你又开始担心那家刻录店会暴露你,因为那家刻录店的老板也是在听了这首曲子后开煤气自杀的,而他的女友林晓佳又是送碟子给你的人,正在担心时,刻录店老板的女友请求你给她这首乐曲的附本作为纪念,由于她的男友是个很有原则的人,绝不私自拷贝客人的东西,所以他尽管很喜欢这首曲子,却没有留下来,你便装作很慷慨地送了她这个礼物,其实是想用同样的手法杀死她,但是天网恢恢,我们找到了许若馨失窃的笔记本电脑,拿到了你寄给她的那张CD,这多亏刻录店老板有个习惯,就是他喜欢把自己店的标记刻在碟片的边缘,由于它太小了,所以你根本没有注意到,而我们却凭借着这张碟片找到了那家店,救下了那个企图自杀的女人。”
  “哦。”巩清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你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后悔吗?!”巩清轻描淡写的态度完全激怒了杨赫,他无法想象这个女人究竟有一颗怎样的心。
  “你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吗?叫作永恒奏鸣曲。是我起的名。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会永恒,除了死亡。”巩清十分平静地望着杨赫:“死是他们内心深处想做的选择,我帮他们做最正确的选择而已。”
  “你有什么资格帮他们做选择?”杨赫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说绝望和死亡是最正确的选择?人活在这世界上,有悲伤有快乐,有希望有失望,都很正常,凭什么要让一方来做主宰?”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