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兜兜转转的情债
理不清的是缘。
刻骨铭心的故事，
忘不掉兜转的情。
我站在这座桥上，这座村庄里唯一的桥上。我望向桥下平静的河水，心中涌起对于王莉兰的怀念，我真的很想问问她，是不是一切都是值得的，但我知道她已经灰飞烟灭了，她流转于这个村庄太久，即使是死后也不放心的一直注视着这个让她用生命付出去守护的村庄。所以她选择让自己不再重新投胎做人，也许是因为她这辈子对于做人这两个字觉得绝望了吧，也许是她害怕自己的重新转世到底会到底怎样的辛酸故事，所以最终她选择了让我看清这个村庄的本来面目，让我认清自己的方向。我是愿意和她一样的执着，还是愿意放下去幸福她所不能幸福的生活。
“你还打算站多久？”徐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原来他站在桥的那边一直看着我。“你是怕我要跳下去吗？”我苦笑着。“你不会跳下去的，这个我相信，只是你这样站在桥上挡住了别人的视线。”我都这样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不用照顾你家宝贝吗，怎么突然到这里。”我开始控制情绪不能让他看出我的软弱。“刘蕊今天被我送到吴若荷那里暂时帮忙照顾一下，不过很凑巧，我看到了李清明，吴若荷告诉我，你有事出去了，所以才把孩子也暂时放在他那里。我想着，你可能会在学校附近，所以就来找你。”“看来她都快成规定的托儿所所长了，你找我干吗？”“梁元没有给你打电话吧，但我认为一定要叫上你，他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去他家找一下他，他不太舒服，然后想把学校的事情委托一下我。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他这个人太拼命，无论多忙都不会把工作托付给别人，但是这次不一样，我能感觉得出来他应该不是生病这么简单。”“那会是什么？”“其实，上次他能问出你会不会对于一种特殊的阴阳人比如说中毒之类的死亡预测，我就明白了。他应该是隐瞒了自己身上的最大问题，再加上你曾经问过我关于“无芒”的事情，我就联想到了，应该是他中了“无芒”的毒。”“恩，看来你还是比较心细的男人。”我因为和宣简的事还没有恢复好状态，有点颓废。“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吧，也许还能帮上什么忙。我觉得你也会在心里牵挂着。”我对于徐无说到最后的那句意思感到不可思议，他难道……“不用心里猜测了，你对梁元的情感我早就都看在眼里。你对于他的紧张，对于他的愤怒，你知道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你的眼睛出卖了你。”我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但是我对梁元是因为我姐姐和梁元的救命之恩而有着千丝万缕断不开的缘分和情绪。“他救过我姐姐，救过我，所以这两个加一起就足够我一辈子去牵挂他。”我忧伤的表达了内心深处的秘密，为什么忧伤，因为我能为梁元所做的不多，也就是上次他被关下地下室而我找到齐原来一起帮忙。但现在我又发现原来那是梁元的苦肉计。一直以来我对梁元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回报。“走吧。跟我走吧。”徐无叹了一口气转身先带路，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默默的跟在他后面，不远不近。
我们到了梁元家时，看到客厅新铺了一张小床，他坐在床上，当他发现我也来了非常吃惊的看了一眼徐无，不过就像很默契的感应，他立刻懂了什么就装作笑着对我们打招呼：“看我年纪上来了就没有什么用，连下楼梯都那么笨的摔了一跤。你们坐啊，不要客气我也没有办法招呼你们。”很奇怪我这次没有因为看到他这样的凄凉而想落泪，那个时候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能这么麻木，后来我回想时才明白，原来那不叫麻木，而是一种坚强。在自己所爱护的人面前，在他很脆弱的时刻的坚强。这样他才可以放心的认为自己并没有太差，自己也没有对对方造成太大的伤害。我给梁元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喝点水吧，我看你是最近太疲惫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徐无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我顺便也给他倒了一杯，然后我自己拿着水杯也挨着徐无坐了下来。徐无开始和梁元对话：“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没有。虽然差不都给治疗了一下，但也不能是保障，你有不舒服的就必须去医院。”“没有，没有。就是脑子晕乎乎的，确实跟亭亭说的一样需要休息一下就好。”梁元把被子放在了床头的一条凳子上，这个时候我和徐无都看到了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他可能怕被我们发现，然后就用另外一只手挡住了。看来徐无是对的，梁元不只是摔倒，他的毒性已经正式恶化，现在看来都关联到了神经，神经系统出问题才会导致身体的部位不受控制。“那个我叫你来，但没想你还带了个人。”梁元故意找话题来掩饰。“怎么，不欢迎我吗。”我想缓和一下气氛所以在逗趣。“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你今天有空，以为你去约会了哈。”哎，他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啊。而我也居然不受大脑控制的吐露出一句把自己也吓了一跳的回答：“我们分手了。”然后这两个男的都诧异的看向了我。话已经说出去了，我就豁出去吧，这又没有什么好丢人了的，于是我再补充了一句解释：“我们和平分手了，因为我们两个不适合夹杂在董史和曼罗的圈子里生活。话说回来，我已经证实了，曼玉香不是一个活人，她早就去世了，然后被董史和曼罗养的鬼一直附身着。今天宣简也告诉了我他所亲眼看到的事实。”“这么说来还真的是有鬼可以一直附身在阴阳人身上。”徐无接过去了话。接着有一分钟的沉寂，大家心照不宣的突然都停止了说话。
“我暂时都不能方便走动，我今天是想托付给你徐兄帮忙盯着点学校的事情，下周一的早会就交给你来开传达我的意思。我希望的是每个领养走孤儿院孩子的老师一定要尽责尽心，这些孩子们建立一个新家要有多难的，一定要给予他们足够的安全感，不然会事倍功半，他们的心没有放下就不会好好去学习，我们就没有办法让他们为自己努力将来的生活。你把我的心愿告诉大家，费用方面都不用担心，学校会按时每月拨款到每个老师账户上，绝对不会落下一分钱。齐原那边的款已经到学校账户了，所以我们有足够的经济支撑。第二个事就是你们文化部去做一个锦旗，我已经邀请了齐原老先生下周一早会参加我们的全校早操集合活动。你代表学校代表文化部给齐原致谢当着全校的面把锦旗送给他，他也会有五分钟的演讲。第三件事就是下周五……”“等等等等，你这是要把我累死我啊，周一的事情也就算了，难道你还想偷懒到下周五不成，你又那么抠门不会给我加工资，我干吗那么勤快。所以前面两件事我会很妥当的去办好。你就放心的养好你的腿。周五就是推着轮椅我也要把你推到学校去，不要想偷懒。”徐无打断了梁元没玩没了的交代，梁元的交代听起来就像是他已经准备好接受放弃对于自己的希望，把学校托付给徐无。我也赶紧的跟着徐无一起来鼓励梁元：“就是啊，你就是摔了一下而已，过三四天就恢复了，不要想现在就退出不管我们了。我们会赖上你的。”“呵呵”梁元憨厚的笑了一下：“但愿吧，我怕万一我的身体会耽误工作，不要因为我而连累大家。”“说什么呢，什么万一不万一的。”我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的内心也很无助，他身上的毒到现在都没有听过解药是什么，我能做什么，就这样一天天看着他煎熬到没有力气吗。“这些天都由亭亭来给你送饭吧，亭亭你就辛苦一下，在食堂打好饭给梁校长送过来。你负责中午和晚上，我来负责早上的早餐，因为我起的早。”徐无很周到的马上就安排了关于要照顾梁元事。我点了点头，但没想到梁元完全的拒绝了，而且他告诉了我一句让我早该就去承认的预感：“谢谢你们的心意，但是不用你们这么奔波了。我今天正好接到吴若荷的电话然后就厚着脸皮让人家帮忙这些天给送下饭，她还不知道为什么要送饭，明天早上她过来就能看到我这个残疾人了哈。她比你们有空些，毕竟白梦去上学后她就可以腾出功夫来。所以只能麻烦一下她。”这个时候徐无特意的瞥了我一眼，当然他心理明白，我的脸色不会好看。一边是刚刚分手的宣简，一边是听到自己所依赖的特殊恩情终归还是闯入了别的女人。
我和徐无在半路上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我自言自语了一句：“这样挺好。”
周一的早上，我表面上在陪李清明吃着早饭，心却早就飞到了梁元和吴若荷亲密的接触画面。“阿姨，我昨天在白梦家看到吴阿姨好奇怪。”李清明对着我眨巴着眼睛一副疑惑。“怎么了，什么奇怪。”我听到吴若荷的名字就很敏感。“吴阿姨问我关于我以前在孤儿院的事情，问题可多了。我也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她都问什么了？”“就问我还记得记得自己到底以前有没有妈妈啊，还有就是孤儿院里的小朋友们有没有我认识的还记得自己爸妈的。我想怎么可能会记得，以前葛奶奶就给我们说过，我们是被爸爸妈妈抛弃不要了扔在孤儿院的。”奇怪，吴若荷为什么对孤儿院这么感兴趣。“对了，说到这里阿姨说的话题可能有点吓到你，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去世的原因。”李清明忽然脸色很惊慌，他埋头大口喝着粥使劲摇头表示不知道。我看得出来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但是他很害怕，他在抗拒。所以我不再去多问。
如梁元所托付的，徐无办的很漂亮。齐原站在那个操场的最前面接受了由徐无恭敬献上的锦旗，而且徐无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孤儿院的孩子代表给齐原献上了鲜花，齐原也大概发表了一些勉励孩子们好好珍惜机会，重新开始努力学习等等的话语。
散会后，齐原走到我身边对着我小声说了一句：“借用你五分钟时间。”我跟着他远离了人群来到了角落里。“什么事。”我对于他还没有完全接受亲人的身份。“我已经查出来为什么董史曼罗能知道你的身份了。”他很认真的样子。我一下子聚精会神起来，他接着说道：“他们身后有一个我们所绝对想不到的老东西。你和她见过一面。”“谁？”我瞪大了眼睛。“项西的奶奶项如饴。”“是她，这么说来，项西也是跟着她奶奶的姓氏。”我被齐原的答案所震惊，我还能回忆起我和项西奶奶的两次会面，是两次，一次是我去项西家，一次是我一直还没有理解的梦游事件。“我是见过她两次了，其中一次是她梦游着到我家，好恐怖，她居然还梦游。”我把我所见到的梦游中的项如饴告诉了齐原。齐原摸着下巴摇摇头：“在阴阳人而言那不是梦游，那是一种病，奇怪的病。会在夜里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所以就成了睡眠状态下还会行走。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被别人加害的。孙老头就是因为太怕死了，所以一直也没有敢正式的和哪个女人成婚过，这么强大的阴阳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弱点，这个时候的他是最弱势的，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哦，怪不得项西给我送过一个和我石伯伯给我的一模一样的葫芦挂件，现在我明白了，当时我怀疑是张蓝，但张蓝不承认，现在我明白了是项西奶奶。项西奶奶和我们家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会知道我底细呢？”“当年我调换你们两姐妹时她老伴也参与了，当时项如饴本来就在鬼影里有着一定的威望。但后来项如饴彻底了退出了，还当着我们这些人的面喝下的蓝香水。我原先以为她是怕被太多鬼影里的人知道她有偶尔大脑不受控制的病状，怕会招来杀生，所以退出也是情理之中。没想到这个老家伙一直暗中还操控着一群信仰她的阴阳人群体。真是人老心不老啊。哎，一切的因果循坏也无非就是这些兜兜转转的情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