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代替牺牲品
村庄本来就不大,有一点走动的风声就会开始由这些闲来无事的老人们互相传动流言,只是这里的老人们都比较特殊,他们不是前后邻居互相攒动,而是很有组织很有纪律的在各自的小圈子里小声议论着。三五一小队伍这样的组成了他们老年生活的乐趣。我外婆和外公就比较单一,他们没有参加什么小社会,偶尔听到的小新闻也都是在寺庙时,那些坐在寺庙无聊时八卦的家长里短。所以人总是很矛盾的,一边在潜心修佛,一边又在佛堂谈论凡尘俗世。
“这一次的消息还不简单嘞,可不是像往常那样大家互相避讳的聊着,一下子就成了很轰动带动着大家一起在关心。”外婆嚼着嘴里的红枣一边坐在沙发上跟我说着她今天在寺庙听到的言论。“传说蒋文君是孙成仁的私生女,这下可不得了。孙老头可是祖祖辈辈都在村庄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自己高龄七十多还能在村里当上干部就足以证明他家族的地位。他的家教是很严的。我记得小时候我听过他的一些故事,他妈妈好像有点精神问题,嫁到孙家后就疯掉了。后来生下了孙成仁不久,那个可怜的女人就莫名失踪了。孙家也是大户人家,一直干干净净的是个地道做生意的老手。在之前孙家也是好人,帮助过不少村庄里的穷人。但自从孙成仁这一代后就开始没落了,也变得性格很古怪。都不太愿意和我们往来,孙成仁年轻的时候也很俊朗,村庄里有很多姑娘相中,却从未他有过正式的女朋友。后来我有一次听我爸爸提起过,孙成仁身上有一种怪病,好像跟什么梦游有关,孙家为了不让这个丑闻让人知道,所以一直是不敢正式谈亲。但在孙成仁年过五十,有人才见过孙成仁和一个女人走近一段时间,后来也就不清楚了。”外婆继续唠叨着。外公打断了外婆的话,不认同外婆的记忆:“不对,怎么会是五十才见过,我记得明明是说他年轻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和一个女的好过,时间还挺长的。但是从来都是在晚上秘密私会,有好几回还被我撞见了嘞,天色太暗也看不清楚,但就是能感觉到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老孙这个家伙白天正经冷漠的跟块冰一样,那个女的敢接近他,他太急功近利想要把家族给守好,可能跟他妈妈有关吧,所以自小就觉得自卑,就更加的要强。什么都要做到完善。我可是不太喜欢这个家伙。”“奇怪,那怎么会是两个不同的版本呢。对了外婆,您刚才提到孙成仁有一种梦游症。”我听到里面关于梦游的说法我就想起了项西。“是啊,那还是我爸爸告诉我的。我印象比较深刻,因为我爸爸说这个的时候很沉重又好像很害怕,说完之后他就让我以后都不要提起,更不要说是他说出去的。真是奇怪。”外婆不解的疑问着。这个梦游症发作起来真的是很恐怖,我还能因为想起那晚项西和她奶奶的梦游而竖起寒毛,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好像你在看一场人皮木偶戏一样,活生生的人但此时已经不是人了。总之现在我的第一步是验证成功了,蒋文君的秘密已经在村庄不会再是秘密。所有人会围绕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新鲜话题不放手,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盯向蒋文君和孙成仁。孙成仁肯定是老江湖,而且他即使见过蒋婕后还那么淡然的不去承认蒋文君的身份,那他肯定是有更大的私心也从怕自己会成为舆论。但蒋文君就完全不同了。这个自以为是而又很自傲的女人怎么会承受的了自己成为过去的笑柄。她一定会去自己查个底朝天,然后出来澄清。
果然这场闹剧正式开始扩大。我借着去干部楼找宣熠辉特意想看看能不能凑巧碰到什么。而如我心愿我不只是碰到了什么,而是直接亲自眼见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僵局。我到村长办公室门口时就能听到走廊那边传来很响的吵闹声。我听出来声音的来源是蒋文君。我轻轻的走过去,在走廊的拐角处我看到了面红耳赤的两个人,蒋文君和孙成仁都是背对着我。我就躲在了拐角把耳朵凑过去。
“您直接告诉我,是不是像传闻的那样。我这么尊重您,一直以来很顺从的跟随着您,您不可以欺骗我。”蒋文君盛气凌人的逼迫着孙成仁承认。孙成仁不温不火的回答:“都说是传闻了,那你也信吗。怎么会这么幼稚。你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怎么会不成熟。”“您少哄我了,我知道您为什么要不认我,因为您怕您的名声不好听,一个没有家世的男人一身的名誉,到了七十多岁被人发现居然有两段私情两个私生女。”她在说什么?两个私生女?“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了,回去吧。这几天都不要来找我,王队长自然会来见我,你好好休息几天调整好状态。”孙成仁不耐烦的开始要赶走她。“所以您就打算这么打发我吗。所以您就这么独宠于她而不是我,就因为那是您花甲时才得来的亲人,我就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我母亲就白白的一个人独守着这份爱。”蒋文君开始哭泣起来。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哭,她的哭声就像一个怨灵一样的空洞。“回去吧不要无理取闹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要懂得我在说什么。我们现在不是讨论那些个私情,现在要做的是大事,重新开始的大事,我们的大局,你的辉煌未来你明白吗!如果你不听话的话,随时可以退出,王队长自然会找另外的人来代替你的位置,这样你妈妈才真的是白白的付出了。你想我这样去计划吗!”蒋文君听到孙成仁要把她给踢开就止住了哭腔,这时候没有声音了,我再次试着探出头看了一下,我的胳膊被人一下子拽走了,我一回头看是宣熠辉,我的心被他吓的“扑通扑通”小兔乱跳。“吓死我了。”我拍拍胸脯对宣熠辉不满的说。“你才是把我吓死了,你不怕被孙老头看到吗。走到我办公室去。”宣熠辉放开了我的胳膊,然后示意让我跟他一起离开。
当他坐在梁元以前坐的那个办公桌位置时,我当时有一回反应不过来,总觉得那个位置上坐的是梁元。“不习惯吧,其实我也不习惯。”宣熠辉别扭的站了起来又坐到了我旁边的沙发上。“你找我有事,我刚才听到人跟我提起你来这里找我,我还怕你这个丫头会太年轻露出什么马脚。果然你还是嫩过来点啊。还好你站的位置正好没有摄像头,你要知道这里的走廊到处都是摄像,随时都会发现你的行踪。”宣熠辉递给我一杯水。“好吧,不好意思今天确实是疏忽了,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凑巧正好碰到这个画面。我来就是想问问您这两天您家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消息。”“你是想问宣简有没有把你需要传播的消息带给了我这个家里的成员是吗,你放心吧,宣简那个孩子对你还是真心的,他不仅做好了你让他做的工作,还贴油加醋的自己开始编造故事。现在曼罗和董史他们忙着在搜集这些消息,每天就无意的总是吃饭提起这些八卦,宣简也是装傻的配合着。现在曼罗应该在私下开始有了她自己的计划了吧。”“谢谢您,我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我准备回去,因为怕呆的时间久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宣熠辉突然说道:“抱歉,对于我妹妹所做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让她从此离开村庄了,这个权利我还是做得到的。我把她彻底的赶出这个村庄了。你知道你们之间的很多不可理解事情没有证据,所以我没有办法替你主持公道,但希望我的多少心意给你带来安慰。”我回过头对着他点了点头已示感激,我相信他所说的话,他一定是把自己的亲妹妹赶出了村庄,为了我,他能把自己的亲妹妹赶出村庄也是一件让我感动的结果了。至少比宣简的一直逃避要强很多。“对了,宣叔叔,您知道孙成仁有两个女儿的事情吗,如果一个是蒋文君那还有一个是谁呢。”宣熠辉摇摇头:“不知道,你也应该了解过我,我这个人比较木讷一心扑在工作上,对于生活中的那些基本都是信息来源最少的那个。”是的,宣熠辉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心只有工作,所以我还是放弃吧。
蒋文君会对今天孙成仁的无情做什么样的回应呢?这个很让我拭目以待。因为我很清楚蒋文君一定不会就此罢手。当然她也不可能弃暗投明的去走到梁元这边来。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到这么早,而又离开的那么快。
小白已经恢复到了躺回床尾睡觉的习惯,外婆还在那里哆囊过,怎么都没有见宣简最近来,至于我的新家因为我说要装修,所以她老人家是想不到我不回去住的其它原因。我解释说我白天都会找时间和宣简聚,晚上太冷了,他工作也辛苦,所以就没有让过来。外婆似乎觉得我说的合情合理又点了点头默认了。哎,我该怎么解释呢,我没有办法跟她解释。但总有一天是需要一个真实的解释而不是善意的谎言。项西走了后,我还有时候不习惯自己一个人躺在这张床上,而至于对于宣简,我更多的是刻意去遗忘,因为一想起他我就会联想到我的孩子,所以呼吸都会痛起来。
我来到了一栋楼前面,这栋楼好熟悉,感觉在哪里见过。但是又不是在村庄,村庄没有这样的高楼,除了学校,村庄没有一栋楼是超过3层的,这栋楼至少有十几层,而且都只是裸露的水泥墙体,中间都是空的,刚刚有了楼的整体框架。“抬头看。”徐无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才发现这个时候他拉着我的手,我明白了,他把拉进了一个人的梦境。会是谁呢,当然就如之前的一样,我是看不清楚徐无的脸。但是对于他的熟悉声音和感觉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顾虑了。我按照他说的抬头向楼上看,在七层楼的位置我看到了一个女人背对着我,她站在楼的边缘面对着什么,好像一直在说话,很激动的在说着什么。因为她的身体一直在颤动。这个身型我也有点印象,但不能肯定毕竟从背影来看女人不太好区分。忽然,这个女人一直往后退,我模糊的看到另一个戴着头巾刻意盖住脸的女人一直在逼近。然后在楼边缘的女人一脚踩空仰面从七楼坠下,刚刚好坠落在我眼前。我看到她是谁的瞬间一下子就吃惊的都喘不上气来。然后一连串的回想全部涌上来。我第一次看到幻境的时候是她已经坠落躺在地面上,第二次看见幻境多了一个坠落前的场景,这是第三次在梦境里看到。你们应该能想到了吧,这个脑浆崩出,鲜血染红地面,面色惊恐的女人是可口。是她!但是为什么我要第三次再次在梦境里看见。什么意思呢。徐无带我进来的是谁的梦境,楼上的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回去吧。真相你马上就会明白。”徐无不见了。“喵”小白出现,然后一切都消失了,我站在了自己的床前,我就跟梦游一般爬到了床上安静的躺下,好像刚才不是在梦境而是在梦游。
我精神恍惚的一早来到学校,好像觉得昨晚的梦还没有来得及清醒。忽然老师们慌慌张张的说着什么把我才拉回了现实中。我还撞到了五年级一班的语文老师项井,这是一个女老师,但却取了一个类似于男人的名字。而且她的名字很奇怪,一个姓后面直接带了一个不连串又没有什么字面意思的“井”字。项井老师直接是撞到了我,她歉意的连着说:“抱歉抱歉,没有看到。”我问她:“怎么了,大家好像一早都很紧张。”“你不知道吗,可口出事了。现在已经被直接拉到镇上去了。”“什么事。”我开始神经紧张,一下子就清醒过来。难道是……“说起来很恐怖,这还是自从上次那个郑海峰事件后第二次恐怖的事情呢。可口老师是和咱们学校的另一个女老师郑佳佳一起合租的房子,郑佳佳说昨晚她很早就睡了,早上她醒来准备去叫可口时,发现可口的整张脸上画着一个很古怪的墨汁画,然后她怎么喊可口都不管用,先是你家那位宣医生到场去亲自看了一下,马上让转送镇上。好像是陷入了脑死亡,呼吸也很微弱。尤其是那个满脸的墨汁看起来让人后背发凉。”“画的什么?”“就是类似于照着你的脸轮廓画了一下,鼻翼两侧,还有眼圈周边,还有整个脸轮廓。是谁会做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是可口自己画的,但是是谁晚上过来给画的呢?画的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可口会早上突然醒不过来了。本来今天孤儿院的孩子们就是领养的日子。可口还领养了一个,结果她自己就这样了。那个郑佳佳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她一直受了刺激发抖。今天梁校长让她回去休息了。所以大家才慌里慌张的。”“梁校长也知道了?他到学校了?”“恩,他在办公室呢,对了还有那个徐主任也在他办公室。”我还没有等项井说完,就直接跑向梁元的办公室。
“怎么回事?”我推开门就开始追问着。其实我大部分是追问着徐无,因为徐无昨晚刚刚带我进入了梦境,如果这么说来的话,那个梦境应该就是可口自己的。梁元和徐无都靠在办公桌旁两手插腰面对面。“怎么回事,你们快说啊,我着急死了。为什么你昨晚带我进的梦境,你怎么会知道。”我先质疑的徐无。“我跟你对于未来的预感有点类似,我对于梦境的发生和现实的交叉有着一种奇特的预感。所以会不自觉的出现在各种阴阳人生死之间的梦境里。有些我知道真相有些我也是一种感应的力量而已。所以这个梦境我也无法完全解释。”“那你们也听说了,她脸上画的那个墨汁又是怎么回事?”梁元替我解说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的梦境死亡。阴阳人的魂魄在梦境里游走时,如果被另一个阴阳人在脸上画上脸的轮廓就类似于被下了咒语,而这个轮廓压住了做梦的那个阴阳人的躯体,当她想从梦境里清醒回来时就进入不了自己的躯体的。所以就很可能会被在梦境杀掉或者永远游荡在那里。”“那刘嫂之前不也是死在梦境里的吗,为什么她没有被画?”“不一定非要画上这个咒语才能让阴阳人在梦境里消失,有时候如果阴气的力量够大的话也是可以做到的。而能给下这么狠的咒语的阴阳人第一知道的很多,其次这个人是下了杀人的心,而不只是希望对方困在梦境那么简单。”梁元再次回应着我。“那会是谁呢?谁会跟可口有这样的仇恨。你要说张蓝那不可能的,她应该早就灰飞烟灭了。那会是谁,我想不到。但一定是个女人,我从梦境里能看的出来是个女人。”“恩,确实是一个女人。”徐无也肯定了我的说法。在这个时候忽然徐无提起了一个插曲,不过跟这个事情毫无关系,但同样是一大早的爆炸性新闻:“昨晚蒋文君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说要我和梁元一起跟村长申请仔细的调查一下孤儿院孩子的死因,毕竟是这么多孩子死了,很影响孤儿院的名声。既然已经开始改革,那么就彻底的重新整顿一下孤儿院。”
这个女人又在设计什么圈套,可口的事故太过突然,现在看起来毫无头绪,只能是从昨晚到底她见了什么人开始排查,但是从刚才项井的意思,和可口同屋的郑佳佳早就睡了,她是不可能看到来的人是谁。也许会有路上碰到的或者可口在办公室和谁提过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