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蒋文君的最大秘密

  对于孙成仁公开的派人来跟踪,包括现在知道了当时是他委派人尾随我外公外婆最后使其喝下蓝香水。我带着对于孙成仁的满肚子恩怨回到村庄,我开始了关于孙成仁的着重私下调查,而就在我有这个打算的时候,得来不费功夫的意外惊喜让我马上知道了孙成仁的一个重大秘密。
  回来的当天我想了想给黑月发了一个安慰和道别的信息,顺便拜托了她帮忙去小区物业查一下监控录像,查的时间大概应该需要往两个月前开始。等我回到村庄都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多时,黑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她很沉重的告诉我最终她选择尊重夏之秋,不再为了自己的执着而执着下去,她停掉了夏之秋的呼吸机,在关掉呼吸机的一瞬间,夏之秋离开了,很安详的离,没有任何的痛苦。黑月也得到了释然,突然间这个世界安静下来似乎给了他们两个重新开始的幸福。尽管我知道也许接下来的生命中,只要黑月脑海里浮现出来一点点关于今天所做的行为,她就会痛的无法原谅自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起码更多的美好故事会让她快乐多余悲伤,会让她起码还有机会放开自己的心怀然后在有一天遇到一个给予她重新相信爱情的男人。为了能更加好的去疗伤,黑月决定把这套房子转手,她回老家做些小生意,我对于她的决定是支持的。一个可以放下过去的女人那是多么了不起的勇气。关于监控,她去问物业了,物业的监控只能是在一个月内的视频容量,所以一个月前的那些记录就会清零,很可惜的是我好不容易找到关于我姐姐的线索再次断开。
  第二天下午我和张淼淼一起带上吃的去寺庙看李一生,虽然李一生和我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他毕竟是我外公的亲侄子,再加上这么久以来共同经历的事件,我对于他就有了跟哥哥一样的情怀。李一生也是一个可怜人。我从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更无法知道他所遭受的苦痛。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当生命的旺盛期却要面临自己的过早死亡,人对于自己的死亡总是恐惧的,因为不清楚死亡后的去向,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再生的机会,不清楚即使再生后又会轮回到什么。他一个道家的子弟应该对于我们来说更加会惶恐轮回阴阳。我们不信的东西对于他来讲有着更坚定的信念。而此生到底是对的多还是错的多,他惶恐阴间所做的评判会不会公平。
  “等一下见到他你不要刻意提起那些你去北京的事情,更不要提起什么孤儿院这些事。”淼淼嘱咐着我。“那我该聊些什么,太刻意避开好像更奇怪吧。”我对于淼淼的反应紧张起来,怕自己嘴笨会干扰到李一生的负面情绪。“也是,你说的好像又对,那你就正常想到哪里说哪里吧,不过还是不要说阴阳人之间的事情比较好。”淼淼自相矛盾的解说着。从她一路上跟我的描述,李一生的气色越来越不好,脸色苍白。而日渐消瘦的身形让他时刻会被大风刮跑一样。为了掩人耳目,他每天会故意穿上宽肥的厚道服,把自己填充的就像一个被衣服支撑着的一样,而不是他在支撑着衣服。他放弃了去镇上医院,放弃了任何治疗,他对淼淼说他就想这么安静的守着自己剩下的时间,保留最好的尊严和躯体,不会灌下任何的药水和化学物品。“哎,说不动他,再说我也不好说,你知道癌症这种病,到底是治疗的好还是不治疗好,都很纠结。治疗了怕副作用太大,最终更快的走入身体被打垮,瘫痪在病床上,李一生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但他不去治疗我又很心痛,等于完全没有了希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亭亭。”淼淼抓紧了我的胳膊,感觉得到她内心的焦躁。“我想随他的心愿吧,不要给他压力,让他为自己的生命做主吧。毕竟我们的期待都只是我们的,而他自己才有权利来决定自己的命数。”我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说者轻松,如果当你真的面对的是此生很爱的家人,恋人,知己时,你的想法就不会这么简单,你会沦陷于矛盾的选择中,就像黑月对夏之秋。那种时候的矛盾是最放不开的苦痛,撕心裂肺的巴不得把自己的命都能换过去让对方多留在自己身边,哪怕是多一天。
  李一生的卧室点起了熏香,那种淡淡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屋子,有着迷幻的味觉。也许他是想用这种香味赶跑他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死亡的味道吧。“你们来了,谢谢专门来跑一趟。其实我也吃不了多少,不用每天都劳烦。”李一生坐在围着茶桌的凳子上,然后示意我们也坐下。他确实如淼淼所形容的那般很明显的清瘦很多,两边脸颊凹进去一小块,好像突然少了两块肉。嘴唇干裂,头发有些开始秃顶,唯一可以算得上精神的是他那故意瞪大的眼睛,也许是想更彻底的看清楚他所无法带走的记忆,他很努力的瞪大眼睛,眼睛里闪烁着说不出来的光芒和渴望。淼淼拿出了一些糕点,她自己蒸的小馒头很松软。还有一些我买的水果,主要以香蕉和葡萄为主。这个时候补充能量很重要。“你感觉好点了吗?”我问完这个问题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好像很白痴。“好多了,最近也食欲不错。”就跟证明给我们看一样,他马上拿起一块小馒头一口塞进嘴里,然后因为太着急要吞下去开始噎住了,他想找水。这个时候淼淼早就给他倒好了一杯递给他,然后拍着他的后背:“干吗那么着急,我们又不抢你吃的。”他难为情的苦笑着。我的鼻尖酸楚起来,我有意的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最近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要掉眼泪,以前那个在别人面前一向很刚强的自己哪里去了。“对了,北京怎么样。有好玩的事和人吗?”李一生问起我北京之行。我想了想刚才淼淼交代的:“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简单逛逛偷懒散心一下。”“梁元被辞职了也是很可惜啊,真是可惜啊,还不知道后面要怎么斗下去。”我想告诉李一生这是梁元的苦肉计,但我又忍住了,因为宣熠辉说过不可以跟任何人提起,怕会走漏风声,好不容易计划了这么久有点成效,绝对不能现在有损失。我就又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我们去北京也没有看到下雪,很不甘心。咱们村庄也从未有过雪景,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在北京看见下雪的场景别提有多兴奋了。”“我记起来那天我被鬼上身的事情了。”李一生放下水杯突然来了180度的大转弯。“恩?你被鬼上身,什么时候。”淼淼看着我然后问的李一生。我脸红了一下,那天我和徐无都没有告诉淼淼真相,现在被李一生自己揭穿。李一生没有接淼淼的话而是依旧对着我说着:“我想起来那天我在佛堂前最后见了谁了。”“谁?”我很好奇也顾不得淼淼的眼神杀过来。“孙成仁,我最后见到的是孙成仁。而就在那个瞬间我就晕乎乎的失去了直觉,所以我应该就是在见到孙成仁时被鬼上身的。”“你的意思是,那个鬼是要和孙成仁说话,那你还记得你说什么了吗。”“这个肯定不会知道啦,但我会有幻觉,鬼上身的同时,我的灵魂就会跑到另外的场景,而且一定是跟这个鬼的故事有关的场景。你猜我看见了谁,很不可思议。”“你看见了谁!”“我通过鬼的幻境看到了蒋文君,又或者是更小一点的蒋文君吧。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个幻境一定是跟孙成仁有关。”“一个鬼的故事里有蒋文君,然后又是和孙成仁有关。哦,我想起什么了,你当时有没有一种很心酸的感觉,就是类似于男女之间的那种心酸。”“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有一点,当时我被你们搀扶回卧室后我还胸口有点酸楚,好像失去了什么。”“你的幻境里除了看见蒋文君还有别的吗?”我快要把自己的感应拼凑到一起了。“我觉得好像我在抱着小时候的蒋文君,所以她的脸在我眼前显得特别大,因为我好像脸贴的她很近很近。”李一生闭上眼睛很努力的回想着。“我知道了。”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感应猜测。“知道什么!”淼淼不解的看着我。我很惊喜的看着淼淼笑了:“我现在知道了蒋文君的一个最大秘密,虽然还是凭着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十有八九是准确的。”“好了,着急死了赶紧说吧。不要卖关子了。”淼淼没有耐心的催促着我道出谜底。我把脸凑近他们很小声神秘的说了一句:“蒋文君的爸爸是孙成仁。”“不可能,怎么可能。”淼淼极力摇头。“那你知道蒋文君的爸爸是谁吗,你有听村庄里任何人提起过她爸爸吗。”我开始抛钻引钰。“好像这个还真的没有,但是你怎么能确定呢。”淼淼还是不相信,李一生也露出迷茫的神情。“做为曾经蒋文君的未婚夫梁元,他肯定是最接近蒋文君的人,包括最接近她的家庭。据梁元跟我提起过,他从认识蒋文君开始就知道她有一个老母亲,但从没有提起过父亲,而他后来也打听和确认过,蒋文君的妈妈是未婚先孕,并且一生也并未嫁过。蒋文君的妈妈蒋婕又前不久去世了,李一生又看到了抱起蒋文君的画面,而见到的又是孙成仁。所以你觉得我的猜测会错吗!”李一生默认的点了点头,又皱了一下眉头:“那么为什么孙成仁会不去认这个女儿呢。”“我也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导致孙成仁不去认这个亲生女儿。而孙成仁好像也再未婚过。这里面肯定是有着什么更多的过去纠葛。”“那么蒋婕来找孙成仁做什么,是要让他去认蒋文君吗。”淼淼自己猜测着。“完全有这个可能。但到现在孙成仁还没有任何的行动,所以我认为孙成仁对蒋文君是有很大成见的。但今天我们发现了这个惊喜就可以利用过来反将蒋文君和孙成仁一把,来一个离间计。”我开始为自己的设想兴奋起来。“怎么设计这个离间计,你有没有什么好的点子。”淼淼也坏坏的跟在我的思路后面。“你听我说……”我开始了我的正式公开反击,这一击会让蒋文君和孙成仁都会很痛。
  基于蒋文君对于她妈妈的孝顺,她如果知道了自己亲生父亲是怎么对待她们母女俩,更是怎么当年抛弃她妈妈和肚子里的她的。我想蒋文君会对孙成仁恨到骨子里。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弄清楚董史和曼罗背后的鬼影头目到底是谁,而我要是把这个消息故意放给了董史和曼罗,这个游戏就很有意思了。董史和曼罗这样有心机的人一定就会开始对蒋文君进行一系列的调查,借着这些成果开始内乱。我们就可以静观其变让两虎相争,最终两败俱伤。当然在这个计划里除了张淼淼需要帮助我在孤儿院那边散布言论外,更主要的是我还需要两个人的帮助,那就是刘原和宣简。我需要齐原的帮助,因为他在鬼影里的地位。而通过他在鬼影内部再传出蒋文君身份的消息。我想那些互相暗自较劲的老家伙们会觉得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而我需要宣简无意间在董史和曼罗面前八卦起这些事情,引起这两个人的注意力。这样外面的谣言再加上内部的小道消息,即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了。
  于是我找到了齐原,并且很直白的告诉了他我的计划。其实我是冒险的,因为齐原只是跟我示好了做为家人的血缘关系,但并没有标明就是会守护自己身边仅有知道的这个家人。如果他不接受他就会拆我的台,我的计划就会功效减去一半。而我又打赌他会同意,因为我觉得这个对于他没有任何的坏处,既然没有任何的坏处何不顺水推舟一下让我对这个舅舅印象更好些。如我的打赌,我赌赢了。他很爽快的答应,然后眯着眼睛哈哈大笑夸赞我:“不愧为我们齐家的古灵精怪,真是齐素素的亲女儿。”
  至于宣简,从我离开诊所后我再也没有见他,不回他信息不回他短信。但这次的成功需要他的协助,我硬着头皮约了他,他很高兴我主动给他打电话,我们约在了淼淼的饭馆,当我把约他的目的告诉他时,他失落了几分钟,他知道我是纯粹是为了这件事才现在愿意见他,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会知道怎么做好,如你所愿。”接着他又抓住我的手,哀求着:“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回来吧,我很想你,真的。我保证以后我们的家只有我们两个,我给你做饭,我给你洗衣服,我来做一切家务,回来好吗。”我挣脱了他的手不敢看他的眼睛,空洞的望向前方:“我觉得我们还需要时间互相冷静一下,首先要考虑清楚到底合不合适走在一起生活,因为生活不只是两个人的世界,一起生活就是两个家庭的世界。我目前还接受不了更扛不住你的家庭成员压力。请你理解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之后就是沉默。
  我的计划就这样大家各自去发挥所在的位置和优势。而我很安静的等着,等着。就好像等待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