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右眼看见死亡
第一,阴阳人的共同出生日期都是阴历七月十三号,而阴历七月十三号是鬼门关打开的那天,也被俗称为“鬼节”。那天的阴气在人世间是最为厚重的,阴阳人的出生也是接着那天的阴气来完成,其次阴间对于流落在人世的恶鬼无法实际掌控,所以才利用了普通的凡人来替他们管理这些本不该停留的鬼,让他们灰飞烟灭。
第二,分为三大家族也是阴间的一个谋算,如果说只有一个家族的阴阳人,那么可能这个阴阳人就会叛变,甚至是阴间无法正确去掌控到这些阴阳人的行动。但是有了三大家族的互相制约。石家,双生花对于其只有功效没有坏处,而且可以增强石家后代的阴阳能力。这代表了健康和生命力;刘家,在村庄有着数不清的房产代表了财富;而徐家,是阴间的直接接触对象,可以任其在所有阴阳人梦境里并且不被发现,代表了权利。
这就有了人世间的三大欲望:对于生命的欲望,对于财富的欲望以及对于权利的欲望。而这三个欲望又不同时出现在一个家族身上,这样三大家族间本身就是互相制约,互相争斗,互相不敢叛变生怕阴间会把所有的能力集合到其中一个家族那里。这就是阴间早就算好的帐。而这里的三大欲望中,最大的制约就是权力,因为权力可以随时带来死亡,随时带来恐惧,这就是徐家成为阴阳人中最受敬畏的原因。
在我家篱笆点燃的鬼灯,应该是孤儿院其中一个逝去的孩子,孤儿院的孩子逝去后根本也不会有人去留意过,最多也是通过村干部去登记一下,根据法医的坚定来记录死亡原因,既然是孤儿没有任何家人,就不再举行葬礼而是所谓人道主义的埋在了其中西山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听说是被专门圈给了孤儿院,用作安葬那些孤儿,而那些坟墓上几乎很少会立上碑名,每年清明节,葛奶奶会组织那些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去祭扫一下,平时是最冷静孤独的一片墓地。那么这个孤儿在梦境里告诉我的场景,我所看到的那些碎花是什么呢?孤儿院的人给那些孩子们喝下又有什么作用呢?我决定故意找个说辞去趟孤儿院。
自从石祭被徐无接走后,我再也没有去孤儿院,因为不想看到葛奶奶那副老脸皮,而且一看到她就会让我想起我那些被胁迫的事情。不过有一个好奇的插曲可以去深究一下,那就是徐无让李一生去找葛奶奶验证其身份时,让带过去的原话:他知道蓝香草的种子在谁身上。这个插曲之后好像就没有人再提起过这个事。而且张淼淼也提起过蒋文君找到张叔时也想要求一起去找到蓝香草的种子。那么就是说蒋文君也知道有蓝香草种子的存在,而张叔必然是知道的。为什么张叔拒绝了,是害怕蒋文君还是讨厌蒋文君,还是根本就不想去找到蓝香草的种子。自从那次孤儿院失火事件,蓝香草就跟没有存在过一样。李一生他们也不再提起,而我断定那些蓝香草肯定是被挪走不会放在老位置。总之这些人的思想我总是一时半会跟不上的,毕竟差距这些年龄,也许我没有他们的老练和稳重吧,我本来就是性情中人。
项西很早就起来了,我起床时她就都吃完早饭去学校了,外婆自夸她,说这个孩子又懂事又勤快,还帮着她一起做早饭,还给我外婆外公倒热水喝,真是难得的好孩子。我心里想,那肯定的,她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虐待她的家庭,来到这里得到了爱的呵护,她在努力为自己在这个暂时的新家博得好感,这样她才可以努力在这里被大人们喜欢好好生活下去,直到她妈妈回来。哎,我叹了口气,多么不容易啊,小小年纪就得懂得这些大人的人情世故,我心里对她更加加深了怜悯。不知道昨晚我在那般恐怖的梦境中有没有说梦话什么的吵到她,朦胧中感觉好像她牵住了我的手使劲的握着,好一会才放开。
“亭亭,你猜怎么着。”张淼淼大声在电话里说着,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什么怎么着?”我一大早被她给说懵了。“就是让我给蒋文君那个女人送信不是,你都没有问我怎么样了。”“哦,对,我差点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瞧你,满脑子想什么呢,前脚找我办的事情后面马上就忘记。我跟你说啊,蒋文君去孤儿院工作了,奇怪吧。而且她了几眼信当时就跟我说让我约你一起,改天她请吃饭做东,她想跟你道歉。”“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我非常惊讶的喊了一句,外婆看了我一眼,还好我已经快步走出家门朝着学校方向前进。“我也以为我耳朵出问题了,结果她客客气气的笑着重复了一遍,她说不好意思直接约你,想通过我来约你,我们订好了时间告诉她,她随时候着。不知道那个死女人又打了什么歪主意。也不知道梁元在信里说什么了。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我先不跟你聊了淼淼,今天我课程比较多,放学后我去找你,对了你今天干吗。”我突然好奇起来张淼淼白天都在干吗,既然她要复仇,那她总是有计划的回来吧。“我去你未婚夫家拜访一下。”“什么!”“我打算故意接近董史,我要从董史身上先下手。好了你忙吧,回来说。我也要开始准备了。”电话被她挂断了,她的行动让我不免为她操心起来,董史是多么狡猾的狐狸,而且诡计多端,我和张淼淼一时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况且他还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还有两个狠女人那,曼罗和曼玉香。这两个女人也不是好对付的。我一想到宣简小时候怎么在这样的环境里生长起来的,我就头皮发麻。这几天感冒发烧人比较多,诊所也忙,那个曼罗听说也跑去诊所当财务管理去了,这下好了,宣简直接等于被财务绑架。
到了教室,孩子们已经都到齐在认真的早读着,由白梦带头来领读,其他孩子们跟着一起念。白梦的声音洪亮而自信,从安奶奶和白爷爷去世那天开始,白梦丝毫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她就跟平时一样的用功学习,跟平时一样的和同学们交流。这是一个非常不简单的小家伙,长大了不得了,城府很深,偏偏项西跟她又是同桌又是最好的朋友,我只是有点担心项西会被她给带坏。而且项西是阴阳人后代的事情不知道白梦发现了没有。我希望项西不要对白梦透露太多,今天晚上我就打算好好的跟项西谈一下这个话题,也是有必要谈一下,通过她来多了解一下白梦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项西看到我走进教室,她望了我一眼冲着我笑,然后又低头继续看着书本。我也笑了笑,我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其实白梦抓住了我们这个微妙的一瞬间变化,然后她的声音变得更加响亮而骄傲。
白梦还是住在原来的家里,但是家里雇佣了一个中年女人,说是从镇上找过来的保姆,以前也是个老师,为人善良而有爱,对白梦照顾的很好也经常辅导作业。而这些都是那个匿名写信的人给安排的,当然所有费用也是这个人来支出。看来这还是一个很有经济条件的家伙,不然就光招聘一个保姆恐怕一个月也得少说好几千吧,还得吃穿用那,加一起怎么说一个月也要在六七千。这个人对白梦是寄予了很大的期待和情感啊。
很惊喜的居然看到了徐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很认真的看着什么。我走了过去想跟他打声招呼,这是他请假后第一天回来上班。他早就发现我走近,于是他随便找了个报纸把刚才他在看的资料遮盖了起来,抬头他跟我先打了个招呼:早啊,兔子。“恩?兔子。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他在招呼谁。“眼睛发红的兔子啊,就只有你一个。”他居然拿我的右眼开起了玩笑,我一下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的回应他:你是不是很喜欢揭人短。是啊,自从我的右眼出现这个红道后,村庄里的人们都是避开谈这个话题的,觉得怕我伤感,偏偏他冲上来要给我提醒,我的眼睛有点问题,这难道还不够招人讨厌吗。“哈哈,看来你也会生气,有意思第一次看见你生气。”他在那里幸灾乐祸的大笑,惹得其他老师们也跟着笑。我的脸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但又生着闷气而憋的通红。我改道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没有再搭理他。这个人,真让人捉摸不透,一会是让我们都畏惧的徐家后人,一会又是让我温暖的徐大哥,一会又是那个取笑我的徐无赖。我也是拿他没有办法,要不是看在他帮我石伯伯的份上,我非过去跟他理论一番让他没有面子不可。不过说起来,我的右眼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好转。“好了,你别生气了,徐主任就是这样的人,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笑话。咱可不是小心眼的人对吗。”可口走到我身边很热情的拉着我的手,跟哄她们班幼儿园小孩一样的哄着我,可口这个人在这里很受大家喜欢,青春有活力人也比较善良。突然她安抚我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场景:
我看见了地面上有一摊血,有具尸体躺在血泊中,因为是脸朝上,后脑勺已经脑浆都流出来,但是面部的五官还是可以辨认的。我走进一看,是可口。天哪是可口。
“你抓疼我了,李老师。想什么呢,这么咬牙切齿,不会是把我当做徐主任了吧。”可口挣脱开了刚才被我使劲拽着的手。我才回过神来。怎么回事,是幻觉,还是预兆。我开始额头冒了点冷汗。“李老师,你没事吧,是不是办公室空调温度高了,你不舒服啊,怎么额头流汗了。”可口发现了我的异样变化,说话间拿着纸巾给我擦了额头的汗。我不好意思对着她道谢:不好意思失态了没事,我可能确实是空调吹的有点闷热。“那我让把温度调低一点,不然怕你感冒了。我们大家倒是不太建议的。”可口很贴心的就转身准备去做这个事情。我对着她的背影还在发呆,徐无其实一直盯着刚才的过程,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我也没有再去深入去想这个意外的发生,就算是我要去深究也无从下手,就好像当初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夏之秋的死亡一样,我无法阻止本该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未来。只是对于即将失去的人心里会自我悲伤和惭愧,即使知道真相但我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真的让我痛苦。
怎么没有听过李一生他们提起过这样的幻觉,还是说只有我才有呢。我应该去问问他们验证一下。
终于熬到了放学,我特意慢吞吞的等着徐无忙完,因为我计划和他一起走回家,有些问题我得从最近的他开始着手。项西肯定是先回去的,我不想让其他学生知道的太多,不然怕会误解我以后的课程情感上会偏向项西,给那些孩子们造成无形的心理压力,所以不能让别人知道项西住在我家里。而项西当然明白,一个在那样的环境压迫下长大的孩子总是懂事的早。好不容易等到了徐无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准备离开,但我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所以我一边偷偷瞄向他,一边假装收拾桌上的资料。“走吧,李老师。你这样来回转脖子是治颈椎吗。”徐无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反而把我吓了一跳,我还埋怨起他来:你这个人又不是鬼,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我面前,吓死人啊。“好了,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等到我了,所以一起回吧。”看来他看出我的目的了,尽管被他揭穿,嘴上我可不饶他:谁说我特意等你啦,你拿出证据来。不过,诶,你等等我,不要走那么快。
我把自己看见了碎花和孤儿院那些孩子的梦境告诉了徐无,他先是没有回声,过了几秒钟他跟我说了三个字:回魂草。“你说什么。”我表示没有听清楚他的回答。他停下脚步面对着我再说了一遍:回魂草,你梦到的那些是回魂草。“你怎么确定就是你说的这个,再说这个是什么东西。”我对于他的肯定表示质疑,他无所谓的对我翻了个白眼,我想到了,对了,徐家不就是直接和阴间联络的吗,所有的那些阴间的东西都是徐家拿回来的。“好吧,你胜利了,你能告诉我那些是什么东西吗?”我再次追问他,不过对于他也做了肯定。“跟我来,你就知道了。”他神神秘秘的让我跟在身后,我们就一路走向西,一路走向西,到了西山的山脚下,我拽住了他的胳膊:你不会是要带我去西山坟地上吧。“你害怕了?”他回头专注的看了看我。“我才不怕,鬼都见过了,有什么好怕的,就是这里有点冷。”确实是阴冷,我打了个喷嚏。他脱下了他的外套然后给我披上了,我忽然反应不过来。“穿着吧,你该多锻炼锻炼身体了,身体素质不太好。走吧,我拉着你。”然后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他手掌里的体温传到我的身上,好暖和啊。这个家伙是热血动物啊,都已经进入冬天了,脱下外套居然手还这么暖和。同时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跳加速起来,这个感觉,这个感觉好奇怪啊。好像在宣简在梁元身上都有过,难道,难道在徐无身上也……不会的,不会。“你看。”还好,徐无已经及时放下了我的手,他的手指指向了坟地。我望向他指的方向,天哪,那些花好眼熟。但我还是不敢靠近坟地,毕竟还是有忌讳。他早就不顾及任何的走向那个坟地前把那些花都连根拔出来,但是很奇怪,这些花根本就没有根,他拔出了的时候只有花和花杆,这些小碎花就跟豆芽一般细,每个花杆顶端长着两朵不同颜色的花,每个花三个花瓣。“这就是回魂草,只会在冬天的时候从坟地里冒出来,一般的花期才只有三天,因为是冬天才长出来,坟地里冬天几乎没有人来,所以很少人会发现。即使发现了也以为是普通的野花罢了,不会注意的。”徐无把花撕的粉碎扔在地上解说着。“你干吗要撕掉它。”“因为不想让那些人发现。你知道孤儿院的人用来是做什么的吗。”“做什么?”“看来葛老太太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建立他们这些老不死的后巢了,这些回魂草是给阴阳人后代吃的,而且只能是七岁以下的孩子吃了才管用。”
原来回魂草是一种阴间的毒素,看似像花其实是一种草,冬天本来就湿冷阴凉,有一些回魂草通过坟地更重的阴气来到地面,数量很少。但是毒素却是很强。曾经徐家从阴间带回来一小部分,回魂草对于阴阳人来说即是毒素又是一种完全不可思议的神奇药材。据说曾经徐家拿回来的回魂草就让一个阴阳人的后代起死回生过。当然只有一个这样的个例。而回魂草对于阴阳人最大的诱惑在于,有很小部分的阴阳人后代喝下回魂草泡开的黑汤之后,就会亲眼看见生死轮回,之后便有了能遇见死亡的不可思议能力。这样就可以预知到哪些阴阳人确实是带着自身的不可诅咒出生。但这样的奇效概率很低,十个里面都未必会出现一个,而那些被实验的阴阳人后代一旦喝下回魂草的汤没有其特效,反之就会被回魂草的毒素慢慢毒死,最后全身发黑,咳血窒息而亡,当然人的医学上是查不出毛病的,所有阴间的灵物怎么会被人的科学查询出来。最后无非就是莫名其妙的死因了事罢了。
所以葛奶奶那些家伙们,在拿那些孤儿们实验,看到底会不会早就一个这样的神通,然后利用这些神童来预测他们这些阴阳人的生死,以便他们好提前做准备。我一下就明白过来梦境里的悲剧了,贪婪的鬼影组织者们,丑恶的本性。
“这个世界上不管有多少个阴阳人多少能力,唯独你是独一无二的。你并没有发现为什么所有阴阳人都不会自身携带什么标记,而你从一开始就携带了,那就是你的眼睛,你的右眼并不是得病了,而是你的天赋,老天赐予你独特的能力,你的右眼可以看见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