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傀儡

  什么是爱情,这个世界上最难的题目才叫爱情。爱情是让人发烧到38度完全不知自己处于危险的边缘,并且在高烧中继续燃烧自己的热情。那个时候的你赤裸裸的暴露在爱情面前,生怕这个叫爱情的东西没有看清自己而会放弃离开。而爱情同样又会是一剂毒药,让人病入膏肓,很多人在这剂毒药的催化下由爱生恨,因为得不到而开始作践自己,以为这样就可以高傲的站在爱情面前宣示她的胜利。
  蒋文君对于梁元的爱情就是如此,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变态的情感衍生,并不算真正的爱,爱是无私的。不管拥有还是没有拥有都会希望对方真正的快乐,不会因为自己的占有和失去而开始陷入仇恨报复,那不是爱别人,那是爱自己的爱。
  我原原本本的听到了蒋文君的故事,那还是从张淼淼那里听到的,她回来后也很少在村庄走动,只是收拾着屋子,布置着院子。用她的话说,她想给这个屋子重新点燃生命的气息。在她的努力下,那些枯萎的花草都被连根拔掉,院子里收拾的干净利索,等到来年春天就可以重新布置种子。我会过去找她聊天,毕竟现在能聊得来的人不多了,能信任的人更少,而女性朋友几乎就只有她在身边。再加上她做的饭很可口也比较馋我。而我外婆自然是很喜欢我和淼淼多走动的,她对于张叔的情感完全转移到了淼淼那里,她多信任张叔就多信任淼淼。
  “蒋文君,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一开始我就对这个女人没有好感。”淼淼一边在院子里扫地一边对我说话,我靠在她家的门上看着她认真的干活。“你怎么会知道她的。”我好奇淼淼对于蒋文君的熟悉。“因为她以前也经常来找我爸,叽里咕噜不知道使什么坏心眼来着,后来有一次我不小心路过听到她想拉拢我爸爸去找蓝香草的种子被我爸爸给拒绝了。我爸爸回答她的意思是不想参与进来太多,毕竟是年纪大了只想图个安生。”淼淼放下了扫帚插着腰回忆着:“然后她看见我过来了,就对我打了招呼离开了。后来我跟我爸八卦了一下,我爸爸给我讲了大概蒋文君的故事。”
  蒋文君和梁元有婚约在先,但是因为梁元收养了一个孩子就突然和蒋文君悔婚了,不管蒋文君怎么努力去劝说,梁元是铁了心不再回头。最后蒋文君非常恨意的放下了,这个时候正好崔明开始狂热的追求蒋文君,在前面婚姻的失败下,蒋文君居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崔明的求婚。而且不到一个月就举行了婚礼。当时婚礼在村庄来讲很轰动,因为崔明是“鬼影”里的前辈,辈分也不低。他整整比蒋文君大了十岁。据村庄里的老人们私下说,蒋文君是一个很贪图名利的女人,当时她费劲心思来追求梁元是看中了其雄厚的家底,而被梁元给抛弃后,转向马上与崔明成婚,也是因为看中了崔明在村庄的影响力。那时候崔明是村里的干部书记,崔明去世后有好久再没有人去接任这个职位,直到宣熠辉的出现。他们成婚后没多久,蒋文君就开始出现在干部楼里当起了书记的助理,这样他们天天黏在一起,看似都很甜蜜。直到有一天崔明忽然在田地里倒地死亡,毫无前兆的,据说那天是崔明去视察一下当时的收成如何,结果没有走几步路就倒在了田地里。是我外婆第一个发现已经都断气一个多小时了的崔明。后来法医来鉴定说心脏病突发,蒋文君居然自己悄悄把崔明拉到了镇上火化了。然后抱着骨灰盒回到村庄自己找了个地方直接埋掉,这才叫人来做了墓碑。连葬礼都没有举行。村庄里对于这个事件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说从镇上火化场传过来的恐怖消息,崔明的遗体在进入火炉时能听到他在里面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叫,之后就没有声音了。弄得当时火化场的人都不敢上前,蒋文君很淡定的自己把骨灰装好转脸就走了。蒋文君也不去干部楼里上班,之后就被辞职了。后来张花张大婶瞧着可怜就让蒋文君去店里帮忙。蒋文君的身世也很奇怪,来的时候就只有她还有她那年迈的老母亲,而老母亲从来都没有出过这个屋子,甚至几乎没有人见过她母亲,她对外说母亲病的很重,所以无法下床。也不让人去看望,她母亲的房门永远的紧锁的。
  “所以这是一个很恐怖的女人,有着恐怖的过去。你最好少招惹她,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张淼淼警示我不要接近蒋文君。我自己苦笑了一下:我已经领教过她的厉害了。“怎么回事,你们接触过了?”于是我把蒋文君怎么加害我被关押的事件和张淼淼又说了一遍,张淼淼也是性情中人,听的直牙齿痒痒:这个死女人,看我哪天来收拾她。“你说你相信崔明是心脏病突发吗?”我提了个疑问。“当然不相信,鬼才信。这里面肯定很有问题,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偷偷摸摸的去火化,村庄的规矩是不让火化遗体的,她不是不清楚。还有她那个老母亲也很可疑,到底得的什么病不能下床。不过对于她来说,如今这两个都是死人了,死无对证不是吗。所以她落得轻松。”张淼淼嘲讽了一番她。“我听人提起过,蒋文君是崔明的傀儡,这个是什么意思呢。”我想到徐无告诉我的这个话题,但我不能透露出是徐无说出来的事实。“恩,我只记得我爸说过一点点关于这个话题,当时他说了一句,其实看似美好的婚姻下是巨大的阴谋,蒋文君一直被崔明操控着。”“所以到底是操控她做了什么?”“那我就不清楚了,话说回来最近她好像跟消失了一样,村庄里都不见她走动的。”“大概是在躲避我吧。”“你拉到吧,这样心狠的女人会害怕你这黄毛丫头,我觉得有蹊跷。”张淼淼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按照蒋文君的做事风格,她会害怕我的存在,可能压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那她躲在哪里呢,都在谋划着什么。不知道梁元清不清楚,估计他知道了也当做没有看见,他心理一直记挂着悔婚这样的歉意,也许他还认为蒋文君成为今天这样的女人都是因为他。哎,善良总是没错的,但有时候也是一种巨大的错误。
  李一生三天内是见不着了,见不见他也不打紧,我都已经在梦境里看见发生的过程了,他差点也自身难保,要不是徐无的承诺,李一生就会被安奶奶带进阴间的梦境里出不来,所以等于徐无还救了他一命。徐无能救他一命也是因为凑巧安奶奶点燃鬼灯来找徐无,所以绕来绕去绕回了点,总也逃脱不了原点。徐无我是该去再见见,因为他上次神神秘秘的把我们赶走,再加上我还没有看到我伯伯石祭呢,我得确认他安好才可以。想到这里我就迫不及待的给徐无打了个电话看他在家没有,今天是周末,所以他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应该会在家吧。
  “喂,”电话在响了两声就被接了,反而吓我一跳。“你迷糊什么呢,说话啊。”徐无提醒了我要回答他的话。“哦,你在家吗,我想过去找你。”“恐怕你那点心思不是来找我,而是来找石祭的吧,你也别费心了,我为了断绝后面的麻烦,石祭已经被我送出去了,他现在以后也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村庄。”“什么,你怎么都没有提前跟我说,好歹我就这么一个真正的亲人了。”我很不满意他的做法,如实的埋怨起来。“我跟你商量,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你不要忘记你姓李不姓石,所以石祭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给他安顿在一个很安逸的地方,他会很好的去享受他的晚年时光,谁也不会打扰他。你也不用太感性我。”他故意反调的最后一句我是听懂了,我也反应过来:谢谢啊,应该感谢你的,不然他被囚禁在那个房间就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所以你把他解救出来了,而且还安置,我应该代表家里谢谢你。“呵,还记得会说人话,不错。”“你少来,不要得寸进尺啊。”“我领教你大小姐的心意了,至于怎么谢我等我想好了再说吧。”忽然在电话里感觉找回了那个曾经不正经又喜欢老调侃我的大男孩徐无,觉得很亲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又想起了一个问题。“你说。”“到底徐家和我们石家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你要这么帮我。”是的,这才是我能认识徐无的起源,我需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渊源。“以后你会发现的,现在还不可以告诉你。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有些事就让它永远不知道的好。”徐无口气里有着淡淡的伤感:“好了,宝儿,我该出去办点事情了,不要毛毛躁躁的。”电话被他挂断了,不过他突然那宝儿两个字的称呼就跟电流一样从我的心脏深处一直延伸到了我的大脑,好像一下我大脑被电击的刺激下不自觉的想起一个画面:
  我坐在地上哭,对面来了一个小男孩,他给了我一块糖,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宝儿,不要哭了,以后都有我呢。然后他弯下腰用他的手背替我擦去了眼泪,我笑了……
  从来都没有人叫过我宝儿,这是第一次,而且觉得特别的温暖。这个称呼代表了什么呢,我只能暂时回忆起这个画面,其它的不记得了。那个小男孩是谁?
  石祭被送走了,徐无也不在家,我正打算回去的时候接到了梁元的电话,很意外,居然他主动再次联系了我,而且直接约到了他的办公室。还让我马上过去,因为他有一件事要拜托我,而他即将出差几天。
  我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因为周末,干部楼里的人也不多,我直接就推开了梁元办公室的门,连门也没敲。估计吓了梁元一跳,他紧张的看了我一眼:你后面跟着什么人了吗?干吗那么气喘吁吁。赶紧坐下喝点水吧。于是我坐在了他旁侧的沙发,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热水。发现有点烫我就放回了茶几。“你找我是什么事啊,你不是让我马上过来吗,我怕赶不上所以小跑着过来的。”“哦,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跟踪了。我想让你给我做一件事情。”“不会又是跟叫魂一样的事吧,就因为你让李一生叫魂,他自己都差点丧命。”“你说什么?什么李一生差点丧命?他在做法时候出事了吗?你看见了吗?”梁元一连串的发问提醒了我,我说漏嘴了,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不妨告诉他实话。“哎,看来徐无开始要出手了,他还是免不了这趟浑水。不过幸好有他……”梁元自言自语般的说着又停顿下来。他想起什么一样走到他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交给了我一封信。“这封信等我离开后你转交给蒋文君。”我听到这里立马站了起来,应该说是被他这样过分的要求给惊讶的站了起来:你让我去找蒋文君,你有没有搞错是不是最近脑子忙晕了。“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成见很大,但是毕竟当年她是受我的影响,所以导致她一步一步走错。我就是很诚恳的给她道个歉希望她能原谅过去好好重新开始。”“你……”我被咽的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他愚蠢说他单纯,还是说他异想天开。我还是没有看错,这个男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总是为别人而活着,但这样会让自己很辛苦。“我不愿意呢。”我表示了抗议。“我也想到了你会不愿意,所以我想告诉你真正蒋文君让人可怜的地方,也许你会稍微同情一下她。”“有什么可以值得让我对一个这么加害我的女人开始同情起来。”“你耐心点听我说完吧。”
  其实等于接回了张淼淼关于蒋文君嫁给崔明后的故事片段,蒋文君嫁给崔明后开始被他利用,首先是崔明开始给她洗脑让她跟着自己在干部楼里上班,说是这样给她一个荣誉,是啊,能在干部楼里做书记的助理本来多少也是一份好差事。后来蒋文君在家中就被灌下了安阳花的汁液,是崔明在她喝的水里每天不断的滴入。安阳花的汁液无色无味,少量的剂量会让人大脑晕晕沉沉每天处于兴奋和不清楚的状态下。崔明就是在她这样的状态下让她替着做了很多不堪的事情,比如说让她给孤儿院送孩子。让她搜集全村那些年轻人不愿意承担责任被遗弃的孩子,然后交给葛奶奶进行辨认到底是不是阴阳人,如果是阴阳人那么就会给统一监控起来,如果不是阴阳人那么就直接给捂死。是的,就是这样罪恶的事情在一个看似平和的村庄下一直存在着。后来蒋文君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她就开始和崔明争吵起来,但已经太晚了,安阳花的汁液也是一种毒素,但好在安阳花的毒素是有解药的。而这个解药就是牛丁草,很神奇的大自然生物,这叫以毒攻毒。问题出在牛丁草已经早就被管控了,只有资历深厚的阴阳人家里才会备上一两颗。所以崔明就以此来使得蒋文君成为他的傀儡,他答应蒋文君让她帮他送完十个孩子就把牛丁草的解药给她。但当蒋文君真的做到时,崔明又逼迫她让她再接着做。于是蒋文君无奈之下偷偷找到梁元,跟梁元说了全部的实情。而好心的梁元给了蒋文君一棵牛丁草让解开自身的毒素。可是被仇恨已经占据所有心力的蒋文君拿到牛丁草后并没有给自己用,而是以牙还牙的滴在了崔明的水杯里。这就有了崔明在田地里意外身亡。一棵牛丁草不要说人了,连牛都能直接放倒。至于后来蒋文君的毒是怎么莫名就解开了,梁元也不知道了。据蒋文君自己说,,是她在家里找到了崔明藏着的牛丁草。
  “所以事出都有因果,你就帮我把信给她吧。”梁元再次恳求了我一遍。我想了想:信可以教给她,但我不想看到她,我可以让淼淼去交给她。“张淼淼,可以吗。”“你放心吧,淼淼不会看信件内容的。”我把信拿起来就起身准备离开。身后响起梁元的喃喃自语: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回来,我就一定会回来去争取你,我一定再不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