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叫魂

  现在我要先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人确定知道我的身份,首先排除我外公外婆,他们已经不会再被卷入这个是非,我想那些鬼影组织者给他们灌下蓝香水的目的就是认为这样高龄的老人即使有再高的能力也无济于事了。其次李一生和梁元,这两个人目前都是看起来比较可靠的,但李一生和梁元比起来我还是有些怀疑的,这个家伙深藏不露,捉摸不透他的思想。张淼淼应该是安全的,不然我外婆不至于亲自揭露我的身份,再者是宣简,宣简是我的未婚夫了,他不会加害我,更不会去把我的秘密泄露给要找我的鬼影者们,最后让我后怕的是董史和曼罗,至于曼玉香和齐原到底知不知道我身份我不是很确定。但是董史和曼罗一回来就逼着我和宣简订婚的架势,他为了自己家族的强大完全不考虑家人的幸福,这样自私的人有多么可怕。而曼罗一直没有捅破我们之间的窗户纸,我更是畏惧她的深邃。本来这一切也无非就是防范一下该防范的人罢了,直到徐无的暴露还有张淼淼关于我和徐无结合的最大诱惑条件,不知道我所之前信任的还有不信任的现在开始都到底怎样重新盘算着。
  就在本来随着徐无的暴露而有些紧张的村庄气氛,又出现了一个完全让人意想不到的插曲,白爷爷去世了,而且很突然。就在前两天我还听我外婆提起过,是什么疾病导致他走的这么快。一开始我是很怀疑安奶奶,毕竟我亲眼在梦境里看到过葛奶奶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而杀害自己的老伴。我觉得会不会是白奶奶也做法了为了能更长时间生存下去来保护好白梦。但这个念头在得知白爷爷刚刚去世的第二天,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安奶奶也去世了。所以一下子白梦就成了孤儿。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殡仪馆那边居然匆匆的把白爷爷和安奶奶的遗体拉到镇上火化了。在我印象里村庄的习俗尤其老人们对于火化是很忌讳的,整个村庄也没有火化场。据我外婆很伤心的和我外公说起这个事情,说是那个王队长安排的,来了法医检查出来死因是自然死亡,但遗体散发出一股怪味,怕有病菌所以就当机立断给拉到镇上火化。
  自然死亡?怎么会两个人前后脚呢?人死后的遗体不都是会散发出尸臭味的吗,那王队长所形容的怪味指的是什么也没有具体说明?怕是病菌就拉去镇上火化了,就因为一个“怕”字可以把老人对于风俗的重视直接给忽略,这样难免太不经人情了吧。我觉得这个姓王的又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不然好好的保安部部长公差饭不吃,偏要跑到去管那些死人的事情上来,不过我听说死人的钱是很好挣的,而且这几年大家生活条件都好了,一般办理这种后事也是一个在村庄的体面问题,很多都是大肆铺张浪费,又请去寺庙的道士去家里念经又是大摆三天的流水席叫一堆吹弹拉唱的在那里跟着折腾。如今还可以花钱雇一些哭丧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哭的声嘶力竭,真是她们家的家人哪个走了。看来是个肥差啊,殡仪馆专门为了这一整套而培训了一个班子,各种需求的都一条龙服务。
  “你说老头子,会不会哪天我们也这样悄无声息就走了。前两天都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留下这么一个孩子真是心酸,还好咱们亭亭有宣简照顾了,不然我真是没有办法和她父母交代啊。”“别瞎想了,该来的总是要来,咱们都这个岁数了也活的值得了,亭亭也长大是个成熟的大姑娘。你别在那里乱说话叫她听见。”其实我已经在楼梯上听到这两个老人的谈话。他们坐在一楼的客厅可能还以为我在楼上。我就假装咳嗽了一声,外婆摸了摸眼角站了起来:走吧,咱们早早的去送送这两个好人。“恩。”我慢慢走下楼梯。
  白爷爷和安奶奶的葬礼很简单,也许是因为只剩下了白梦这么一个小孩,所以也没有一个大人可以主事。葬礼的费用都是村里的干部门凑齐来的,流程很简单,从殡仪馆领到骨灰盒然后就开始出发去西山安葬。白梦捧着骨灰盒一直低着头走在了最前面,今天来送葬的人也就十几个,比起其他人的葬礼来有些凄凉。而且大部分都是老人们,其中也有葛奶奶和齐原。不管怎样也是同一个村庄里的邻居,多少都是有过交集和人情世故的。当然这样的场合少不了村干部代表,而梁元和宣熠辉是首当其中的,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本来学校也出了一代表,我觉得应该会是一个女老师。结果来参加和我们并排走的人是徐无。他一改常态的绷着脸,没有跟我们任何人打招呼。这是他请假后我第一次看到他,清瘦了很多,满腹心事的样子。外婆外公只沉浸在失去两个老伙伴的悲痛中,所以根本没有任何在意的地方。我靠近了他,小声的和他打招呼: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你还好吗。他没有回应我只是对着我点了点头。我看他并没有想要和我聊的意思,未免有些尴尬,梦境里的那个人和现实中的这个人好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我也再没有说话。
  一切都安顿好了,人群也各自回了各自的家,这样的葬礼也无非就是一种同情和旧日的相识罢了,真正对这两个老人有着刻骨铭心的情感无非就只有白梦。但白梦没有掉一滴眼泪,她一直很镇静的样子看起来更让我不放心。那个曾经很骄傲也很自信的白梦,在失去最后两个亲人后,她表现的这么像个大人,突然我有些开始心疼她,我对她之前的反感一下子就消失,取而代之更多的是怜悯。徐无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就跟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外公外婆拉着白梦的手一直在说着什么。梁元朝我走过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应该没有休息好。上次从他家愤怒而别后,我也没有再主动联系他,而他似乎在忙着什么大事而没有兑现他对我的承诺。这次我不会再对他发火了,因为我懂得了自己为什么总是对他有种与身俱来特殊的眷恋,那是一种父爱的眷恋。当然我们并没有真正的有过家庭的组合,他所带来的父爱是对我姐姐,但可能是双胞胎的效应,我姐姐的情绪印在了我的心理,无形中全部转移给了我,我大概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他心痛的送走了我姐姐,然后七岁那年开始他把我当做了我姐姐的身影。
  “抱歉,这些天都没有处理好事情所以没来找你。”梁元轻声的跟我表示惬意。他的疲惫从他沙哑的嗓音再次展现在我面前。我有些愧疚:不,应该是我抱歉,上次对你这么不礼貌。我不应该在没有弄明白事情真相前就总是把对蒋文君的怒火发到你身上。他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然后他又自问自答:哦,对,有他。有了他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看来他又在冒险了。也是一个情深义重的家伙,难得。“你辛苦了,不管怎样,我应该代替家人谢谢你。”其实我是想说,谢谢他对我姐姐的照顾。但我停顿了会,梁元记忆里那是我的妹妹,所以我不应该去揭露出事实。“谢谢你照顾我妹妹。”我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值得吗,毁掉你自己一生的幸福。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陷入了沉思没有回答我,不一会他转移了一个话题:有一件事情我想你也应该很疑惑,就是这两个老人的死亡。我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我需要你去找李一生,让他来主持叫魂。”梁元诚恳的拜托了我这么一个事情。但是我还是头一次记听到这个词:什么是叫魂?“现在不是长聊的时机,我怕隔墙有耳,你悄悄的去找李一生,你告诉他是我让做的他就会明白。”梁元离开了,宣熠辉远远的对着我挥了挥手接着跟梁元身后一起离开。“今天我和你外公就留下来陪小白了,你回家去。”外婆表示了他们要留下来过夜的意思。“那我也留下来吧。”我觉得我也应该留下来。“不行,你们年轻人不能沾惹这种事情,小白是没有办法因为她是家人必须得守夜满头七。我们这些老人会有几个轮流留下来陪这个孩子。我和你外公今晚是头一班。你快回去吧,今天出门还没有给猫喂粮食呢,天气也冷了赶紧回去。”我看外婆的态度这么坚决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几句我也离开了,不过我不是焦急朝家里的方向,而是直接奔向寺庙。
  李一生静坐在佛堂前背对着我:你来了。“你也是神了,难道修道成仙了,都知道是我。”我被他的招呼反而吓着故意调侃他。“你的脚步声还不好辨认吗,杂念太多,脚步声永远是带着急促的步伐。”他结束了打坐带着我回到了他的寝室老地方。“那个梁元说让我找你给白爷爷他们叫魂。”我急匆匆的就把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恩,我知道他肯定是会这么做的。”李一生很冷静的眯着眼睛,就跟没有睡醒一般。“什么是叫魂呢?”我道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个就跟阴阳人没有关联了但又有些关联。”“那是什么?”他终于睁开了眼,然后很慢的诉述着:
  据说人死后的头七天都是有魂魄的,这些魂魄会在他们想呆的任何地方停留。一直到第七天必须要回到自己家里,但魂魄是不识路的,必须要有家人一直心里念叨着自己,而且得每天晚上点上两根红蜡烛放在自己曾经的卧室里面。所以就有了家人守头七一说,是怕那些魂魄回不了家,回不了家就有可能被变成野鬼然后灰飞烟灭。本来正常的就是等着第七个晚上,但是问题就出在阴阳人身上。阴阳人本来就不是普通的活人,村庄里有着土葬的习俗就是因为阴阳人死后七天内在保存完好的遗体情况下照旧可以自由进入梦境,然后七天以后重新投胎做人。但如果一旦把遗体火化结果就完全不一样,首先失去了进入梦境的能力,其次魂魄会被困于自己在阴间的轮回噩梦中出不来。
  “所以才要叫魂,可以把魂魄从噩梦里唤回来然后再有机会重新投胎做人。”我一下子明白了叫魂的意义。“还是那样反应灵敏,果然不是一般的家族出生啊。”李一生又拿我的身份来开涮。“那为什么偏偏是你啊。别人不行吗,梁元自己不行吗。”“当然不行,这个是有忌讳的。只有不沾荤不沾女色六根清净的修行人才可以有这个能力去叫魂,不然的话阴间会知道叫魂的那个人,到时候会一起被困在死人的梦里。”李一生的模样很凝重看来没有开玩笑,不过我还是抓住了他的话柄:所以说,您老人家是六根清净。他瞪了我一眼不作答。我不由的捂着嘴偷笑起来:看来您老人家真的是六根清净哈哈,从不净女色,现代版的唐僧啊。看来道士也不好当。“少跟我来这套,不然我不答应反悔了。”我一听他这话赶紧的收回逗乐的表情但还是没有忍住想笑,毕竟确实是难以想象他的处境,反正我肯定是不可能完全不近男色的,毕竟这是人的生理需求,根据人的发展而发展属于自然生长现象。
  “让我做法可以,但是有一样,我得事先申明。”李一生严肃的看着我:“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问出你们想要的答案,毕竟我和这两个老家伙不是很熟。”“感觉你对村庄的老人们都不是很喜欢啊,不是老家伙就是老东西。”我确实很奇怪他对于村庄老一辈人的称呼问题,而且其实我早就想问了。“哼,没有一个是干净的,都是自私自利咎由自取。”“好了,你尽力就好,你就告诉他们一件事情,白梦的妈妈曾经来找过我让我保护白梦,我也会兑现自己的诺言。所以他们两个老人就算是最后给自己的外孙女做点事吧。”“好吧,有你这个筹码问题应该不是很大。也不知道到底背后都有着怎样的阴险组织,看来村庄越来越躁动起来。好了,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一下,一会我会去白梦家,要叫魂就得去他们的卧室,今天晚上必须要睡在他们卧室里。我还得找个说辞才能避开那些老家伙的眼睛。”“你得睡在他们的床上,听起来我后背都是一阵冷风,一定要这样吗。”我不禁哆嗦了一下,想想那样的画面就好变态。“要不然你来。”“我回去了,你注意自己的安全啊。辛苦你了,我明天下课后再来找你。”我得赶紧回去怕还真被他给留住当帮手。“明天你不可以来找我,三天后吧。因为叫魂后身上的阴气太重,必须要闭关三天。”“好吧,那您老保重。”我对着他双手合十的鞠了个躬就跟寺庙的道士一样行礼。“对了,你想起来你当时的那个葫芦挂件丢失事情了吗?你不是一直很好奇这个人是谁吗。”李一生忽然提到了这个。我当然想知道,我是非常想知道谁从我脖子上取走葫芦挂件的。“是徐无,徐无拿走的,那天晚上他去你家了,你睡着了。你外婆知道。”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会的,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呢。他为什么要害我。还有我外婆不会让他这么做的。“那你自己去问他罗。”李一生耸了耸肩就转身自己走开了。
  徐无拿走的葫芦挂件,那天晚上朦胧中来到我卧室的人就是他,我外婆又怎么会认识他呢,怎么会允许他取走我的东西。我内心焦躁万分,但今天大家都已经事情够多了,我也不好现在就跑到白梦家追问我外婆,我沉重的迈开腿想走出李一生的寝室。忽然我的眼前出现一个景象,这样的情况我太熟悉了,我出现了幻境,也就是说我在他的寝室里预见了一个未来。我看见了李一生,还有梁元,这两个人都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徐无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他们两个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