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放火元凶
“老师,老师。”项西不断在喊我。看来早就放学了,孩子们都已经基本离开了教室。唯独只有项西踮起脚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要递给我的样子。我清醒过来:项西,怎么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家。“老师,这是我妈妈让我交给您的东西,说感谢上次您帮我补交学校活动的事。”项西很认真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放在讲台上,当我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我惊讶的喊了一声,把项西吓的往后退。我拽住项西的胳膊问她:这个东西是你妈妈亲自交给你的吗?项西很无辜的害怕起来我的表情,甚至带着一点哭腔:老师,是我妈妈……我妈妈交给我的,让我一定亲自送给您。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老师我怕。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笑着蹲下来:抱歉啊项西,抱歉。因为这个东西对老师来说很很很重要,老师有点失礼了。项西这时擦去了那眼角快要掉下来的眼泪:老师,这个东西怎么对您重要了?我摸了摸她的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再问了一个她问题:项西,这个东西是你妈妈自己的吗?还是说别人送给她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妈妈说,只要送给您,您就明白了,这个东西原来就是您的,只是暂时寄放在我们家,现在还给您本人。我妈妈就是让我这么原话告诉您,其它的我不知道。我该回家了老师。”是啊,一个九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但我又不由想起白梦来。同样是九岁,白梦就不像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也许是她的家庭环境改变了她的心境,失去父母的孩子总是成熟的让人不可思议。
我望着项西离开的身影回过神来,然后盯着讲台上的那个东西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能让我如此的惊讶和激动。我的情绪为什么会失控。我默默的从我自己脖子上取下来那个葫芦挂件,然后把它放在那个东西旁边。是的,如我第一眼的感觉就知道,这两个葫芦挂件一模一样,就连那淡黄色的颜色哪里深一点哪里浅一点都没有丝毫差别。项西妈妈让她带个我的东西,就是石祭送给我,而我一直现在挂在脖子上的葫芦挂件。也是我曾经在梦境记忆里面看到周茵给我的那个葫芦挂件。为什么项西的妈妈会有这个葫芦挂件,为什么她又会让项西给我送过来告诉我,只要我看到了就会知道,我会知道什么呢?为什么说本来就是我的?既然是我的又怎么会在项西家里?我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问题来。
我立马想到的是拿起手机给项西妈妈,也就是张蓝拨过去。我的心跳莫名的加快,我即希望她接我的电话又不希望她接我的电话,希望她接我的电话是因为我想知道这个答案,不希望她接我电话是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一些我是否能接受的答案。结果不容我反悔的余地,电话铃声只响了两声,对方就接了。“喂。”很简单的招呼,听起来声音沙哑。“您好,是项西妈妈吗?”我很礼貌的先确定了一遍。“是的,哪位?”项西妈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她不应该没有保存我的手机号码啊,以前她还时不时的给我打电话来问一下项西的学习状况。怎么今天突然会不知道我的电话呢?还是说她没有来得及看来电显示就接了?“项西妈妈,我是项西的老师亭亭。”“哦,是老师啊,老师好,有什么事吗?”以前打电话她都会直接喊我名字的,今天很奇怪很礼貌的称呼我为老师。“项西妈妈,我先谢谢您让项西带过来的礼物,但是您让项西告诉我说这个葫芦挂件本来就是我的,这个我很不明白。”“礼物?葫芦挂件,没有啊,你在说什么,我在孤儿院忙着收拾呢。怎么会有空让项西给你带什么礼物,我家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给老师的礼物。”我傻了,傻了有几十秒钟不知道怎么回应她。她完全否认了她让项西带给我的东西。我要是一定要让她默认的话会觉得很没有道理,其次她不承认就已经很尴尬了,难道她是故意的。那也不会啊。既然让项西送给饿,自然就不必要去否认它,那问题出在哪里?项西撒谎了?不会啊,项西没有必要撒谎吧。她撒谎有什么好处呢。“不好意思,那我可能听错了。”我以自己听错为结论把电话挂断,我需要自己理一下事情,不对,刚才项蓝说她在孤儿院忙,她怎么会跑到孤儿院去了呢?不应该啊,她还有田地还有项西的奶奶要照顾,项西爸爸自从项东去世后就去镇上打工去了,我也再没有见过他。她家里的条件也不至于她要去孤儿院去工作来养家糊口吧,那她跑去那个让村庄里普通家庭都嫌弃的孤儿院做什么。
“一起回去吧。”突然一张脸凑了过来吓我一跳。我看见徐无幸灾乐祸的样子,“你吓死我了,徐老师。下次不许这样!”“干吗干吗!只是一天不见,你就这么想他,都灵魂出窍了。”徐无开着我的玩笑,我知道他指的是宣简。我和宣简在一起几乎是全村的人都知道了,我想这里面有真心祝福我们的,当然也有真心期盼我们分开的,不管外在怎样,反正幸福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事情。所以我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徐老师也忙完啦!”我故意调皮的开着徐无的岔来。“不要徐老师徐老师的叫,显得多么生分,叫我徐大哥。”徐无边说边拿讲台上的书本敲了一下我脑袋。我倒没有顾上脑袋,只是我发现讲台上的葫芦不见了。“桌上的东西呢?东西呢?”我开始慌乱的找着。“什么东西这么宝贝,看把你着急的,看来有些东西比宣简重要啊。”“不要跟我开玩笑啦,刚才桌上明明放着两个葫芦挂件的。你看见没有。”“喏,在这里。”徐无摊开他的手掌心,两个葫芦挂件好好的躺在他的手心。“不可以这么跟我开玩笑,我会很紧张的。”我埋怨着他,一边一把把两个葫芦挂件抓回来紧紧攥在自己手心生怕再次丢掉。“好了,走吧。”徐无又催了我一句,我把石祭的那个葫芦挂件挂回自己的脖子,把项西给我的那个小心用我的手帕包起来放在了我的衣服口袋。
因为徐无租下了刘嫂的房子,我们回去的路线方向是一致的,刘嫂家离我家也就挨着几栋房子,我们家在小道的左侧,刘嫂家在小道的右侧。从我家能看到刘嫂家的屋子。“好了,徐老师好好早点休息吧,晚上就尽量少出来吓人,再说怎么着学校这么多镇上来的姑娘,徐老师也可以多主动点,免得一个人寂寞。我们村庄可是到了晚上很孤独的,不像其它地方那么热闹。”我不免多调侃了他几句正准备离开。“等等,亭亭,不要对过去太执着,好好享受现在吧。”徐无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的话。“你说什么。”我疑惑的问了他一声。“没事,我说让你自己回去小心点,秋天了晚上凉。”“什么着调的话,天凉应该是让我多穿衣服吧,跟让我小心点有什么关系。”我没有再搭理他那前后不着调的语句,转身就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我都已经走了有几十米路了,我突然就很想回头,于是我转身望向刘嫂的屋子,我看见徐无还像刚才一样站在屋子前面,我看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好像很有心事的低头抽着。我从没有看到过他抽烟,这是第一次,还是他平时从不在我面前抽烟,还是我压根就从未关注过他。总之现在的这个徐无好像才是我刚刚开始真正认识的徐无。
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改道去了孤儿院,我走着走着感觉脚步越来越沉重,就好像要被地面的一股力量吸住一样。在离孤儿院10米的样子,我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影————李一生。
没错,绝对是他,因为他总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喜欢穿着用麻材料做的类似于道服一样的衣物,这种衣服不算是正规的道服但又类似于道服,就好像一个白领上班时总会穿衬衫西服一样,他的这个穿着风格让他看起来很职业化,也增加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你来了。”他头也不回就对着我说话。“你怎么在这。”我反问了他一句。“跟我来。”李一生背对着我挥了一下手示意我跟在他后面,我就像被他催眠了一样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很奇怪的是整个孤儿院都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也没有见到一个人,整个孤儿院就好像刚刚建成一样,还散发出一种甲醛的味道,李一生不跟我说一句话径直往楼梯那里走去。是不是因为太安静了,我们两个的脚步声每走一下都会觉得有很大的声响,让我自己心理发憷。楼梯上也没有人,我往走廊上看去也没有人。人们都去哪里了。
他一直带着我到了葛奶奶形容的三楼,三楼的布局果然是不一样的,我看到了一个落地大窗户的娱乐间,应该是把原来的房间动给打通了,看这个样子应该至少有一百平米这么大。李一生终于转身过来,我看见他很凝重的神色,他对着我指了指窗边,然后我就走到了他指定的窗边位置,就在我刚刚站稳的时候,突然背后一股很有力的推动,这个落地窗好像很脆弱的样子,我尖叫着破窗而落,随着玻璃一起掉落下去,我听到身后李一生的声音:去吧,你能找到答案。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又莫名的站回了窗边,是的,刚才明明是掉下去了,怎么这会窗户又完好无损,我不敢相信的摸了摸那结实的落地窗。正在这时,我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响声。我想打开门出去却发现我永远够不到那个门把手,每次我靠近门准备摸门把手,我就会莫名回到窗户边上。突然我醒悟过来,我在梦境里!应该是李一生把我拽进来的!对,他有那个能力把我拽进来!
既然我打不开那个门,总是让我回到那个落地窗,那肯定有它的道理。我转向在落地窗前往下望去。我看见了赵子牛快速的从孤儿院院子里跑着,不知道他在躲避什么人,总之他就在不断的绕圈跑着。忽然他停住了,他蹲下来好像在对着地面说话。奇怪他对着地面说什么呢,接着突然我打不开的那个门被门外的人轻轻的转动着门把手,我的呼吸就快要停住了。是谁,会是谁。接下来我所看到的这个走进门内的人更是让我吃了一大惊。蒋文君!
蒋文君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我不禁屏住了呼吸,但是她根本就没有看见我。对,我是在李一生把我带进来的梦境里面,她先是东张西望了一下,然后她从背后拿起一个被很多布缠绕在上面的木棍,她点燃了木棍接着,然后她趴在娱乐间西边墙角地面上一个范围到处用手指头敲,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接着她按了一下那块地板。娱乐间的地面是用木头铺的地板,并不是瓷砖,这也是我刚才没有注意到的情况,因为其它的房间包括一层到二层到院子全都是水泥地,只有娱乐间地面是铺着地板的。那块地板凸了出来,她正想把那块凸出来的地板拔掉,接着门外传来响声,她一个惊吓,火把落在了地面上。我看了一眼门口等我再注意回蒋文君时,她不见了。是的,她凭空消失了。门外也没有了任何响动,但是因为地面是地板,火开始烧起来,我明白我是在梦境里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只能自己着急的站在那里跺脚。大概有五六分钟,半个地板着起来了,终于葛奶奶带着几个人拿着水桶出现,其中一个就有蒋文君。就在葛奶奶刚开始准备望向我的时候,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到了孤儿院的院子里,李一生额头冒汗的把我再次一推:快走!
然后梦醒过来,我立马爬起来打开床头灯。小白在床尾睡的很安逸。我额头也不知不觉冒出了汗。好长好真实的梦。我知道孤儿院的火是蒋文君点燃的,但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呢,她在地板上又是找什么呢,她原来想烧掉的到底是什么,那个凸出来的地板下面又有什么。关键最最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李一生要在葛奶奶快要望向我的时候把我带出梦境,他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真的是像赵子牛提醒我的一样,葛奶奶有着让人非常后怕的地方,所以不可以接近。我看了看表才半夜十二点,我已经睡不着了。我拿起手机给蒋文君发了个短信:明天下午六点钟,我去找你,希望你腾出时间,有要紧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