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鬼影”重现
在梦境里见到周茵的第二天清晨,我被一个熟悉的人唤醒。当我睁开眼时我马上从床上可以说跳了起来。“外婆!”我马上条件反射的坐起来。是的,我的外婆回来了。她正笑眯眯的叫着我的名字,所以我才被她的声音所唤醒。我是在做梦吗,因为从深沉的睡意中被马上拉到现实里,有时候你分不清到底是在梦里还是醒来。“傻丫头,把你吓着了吗。”外婆收拾着我凳子上乱放的衣服:“看你,还是老样子。还是丢三落四的。到处乱扔衣服。”“外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很惊讶。“就在刚刚到家的啊。我也找不着我的手机了,本想昨晚给你打个电话,结果你外公埋怨我说手机给弄丢了。”“手机丢了?手机不是在您自己卧室的抽屉里吗。”我疑惑的问道。奇怪,明明是外婆自己在电话里告诉我说她故意不带手机,就是为了不让人跟踪她。怎么会现在又说手机丢了。“在家里的吗?是吗?哎呀年纪大了就是健忘。”外婆的表情有点怪怪的,好像真的是有点痴呆状。她总是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会迟疑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该怎么回答。“外公呢?”“这个小老头一回来就去找人邻居闲聊去了,真是。一路上跟我唠叨还是自己家里好。”“对了,外婆您找到您要找的那个人了吗?”我想起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我找什么人啊,我就是和你外公很久没有出去转转了,趁还走得动就老两口出去看看风景。这一路还真是看了不少风景,就是没有带手机啊,不然多拍些照片。”“旅游?那您和外公两个人吗,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知道路线。”“这不是多亏了宣简吗,他的同学帮我们找了一个导游全程照顾着。我们玩的很舒心。”“导游?那您和外公去哪里旅游了?”“北京,北京啊。我们在有生之年居然还去趟北京,真是知足了。看了看天安门,走了走故宫什么的。”“北京?”“好了,赶紧起床吧,懒丫头。起来吃早饭。饭菜要凉了,我给你炒了你最爱吃的肉沫豆角。估计你该馋了。”外婆转身下楼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我看不出她有撒谎的样子,她跟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很真诚的,但是有一点我注意到的是不管她多么诚恳,她跟我所描述她的行程时就感觉她在很努力的回忆,很努力回忆的皱着眉头仰着头。我觉得外婆有点不对劲,首先她这次出去肯定不是旅游,她在中途给我的电话明显是为了给我一个警惕。其次她应该在之后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然不会完全改版了她的行踪。
外公回来吃早饭的时候口径和外婆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出入。我故意问外公具体旅游的景点话题,他就停顿了半天:“哎,都八十多了记性就是太差。我想不起来了。”这两个老人家回来以后有些异常的兴奋,丝毫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惊慌离开村庄的。我反而心理还是安慰的,因为一个人如果太清醒活着是件很辛苦的事。但是如果一个人迷糊到只记得快乐的时光那么这个人过的就会很简单而幸福。我希望他们两个幸福,所以从心底来说我不愿意他们再牵涉进去这些恐怖的事件里。我爱他们,不管他们是不是我的真正亲人。从他们救了我开始,我就只有他们了。我不打算再想办法解开这个谜题,我觉得我可以从别的地方解开。那就是石祭石老先生。
张世的去世以意外身亡为终结,再加上他没有任何的亲戚家人,他又随便用了一个假名,大家也根本就无视他的存在。他的去世没有给村里带来任何的变化。倒是张大婶又重新聘请了一个女保洁员,张世原来住的那个小木屋也给拆除了。张大婶被罚款了几千块钱,理由是用没有登记身份的不明人员。只有张大婶有些伤感了几天,她觉得张世可怜,所以张世办理丧事的钱是张大婶自己出的。给张世找了一个西山的位置也是真正的给他了一席安息之地。
我自己快步小跑去的石祭家,我不想让人刻意的发现我专门去石祭家,因为从外婆的事情还有就是血月的事情后我开始变得敏感起来。总觉得村里有一些人盯着我。李一生也没有出寺庙,说是闭关修行一星期。反正是谢绝见我。我就自己去找的石祭。我在靠近石祭家篱笆前看见了有四个人站在他的大门前面。我就悄悄的绕到了屋子旁边。屋子旁边有一扇小窗正好可以直视客厅。这四个人进了客厅都坐下了,石老先生不紧不慢的给他们沏茶。因为窗户的缘故我看不清楚这些人的长相,但我能确定的是,这四个人年纪都和石祭差不多。“没想到石老兄还是这么精神抖擞啊。这一别恐怕有些年头了吧。”有一个人先张了口,声音里听得出沧桑但是却很洪亮有力。“是啊,一晃20多年过去了。”石祭平淡的回答着听不出什么感情。“石兄还很健朗,不愧是老英雄啊。”另一个老头迎合着。“见笑了,我是老英雄也比不过你们几位长老啊,你们才是真的宝刀未老啊。怎么着,这个时候来找我难道还是想继续了解当年的恩怨。”坐在石祭身边的一个白发老人笑了笑:石老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提这些做什么。再说孩子也都早就重新投胎转世也估计得为人父母了。我们何必计较当年的不愉快。我们来主要就是想邀请石老兄重新加入我们的“鬼影”。“鬼影”?是什么意思。我听到这两个字时心里直打颤,总是有种很不安的成分。“我在战场杀人无数,虽说是保家卫国的使命但终究是造孽的。我阴气太重,有负你们的所托。”最后一个还没有开口的白发老头也发话了:“石老兄是谦虚,我们鬼影世代相传,只要还没有完全断绝阴阳人的踪迹就不会解散这个组织。我们要保守好这个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有阴阳人的存在,否则带来的是不被世人所接纳的世界真相。”“齐老弟恐怕是多虑了吧,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没有对阴阳人完全控制吗。该被你们隔离的都隔离完了,还有什么你们不放心的呢。剩下的也无非是像我这样的老弱病残罢了。”石祭讽刺了这个姓齐的老头。石祭是阴阳人?看来是的,不然他话语里不会带上自己。“其实齐老弟你们来找我主要是为了怕阴阳人的下一代恩怨会找到你们算总账,况且你们还有一个惊天的秘密不想让阴阳人知道。”石祭余光瞥了几眼那四个人,场面有些尴尬。“既然,石老兄没有这个意思,我们也不好强迫,但是希望石老兄也有一个安生的晚年,有些事情装不知道的比知道的好,到了一定的年纪也该糊涂一点过日子了哈,你说是吧。”这个姓齐的看来是带头人。“我说过了,我石祭战场上杀人无数也是罪孽之人跟你们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我是内心愧疚时常会烧香超度,不知道你们过的是不是很踏实。”“我们就不打扰石兄了,哦,不也应该说不打扰大师傅了。当年的鬼影就是石老兄参与创立的。如果不是周茵,石师兄也该修道成功。如果再改变主意,我们随时欢迎你来找我们。你知道我们在哪里。”齐老头站了起来,其他的三个老头也站起来跟随在后离开了屋子。石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自顾自的饮茶:“出来吧,都离开了,进屋来,我正重新砌了一壶红茶,冬天暖胃。”我被他的话吓一跳,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躲在那里。我红着脸进了屋坐在了他的对面。
“是周茵让你来找我的吗?”他的第一句更是让我惊愕。他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也是阴阳人,我道行比你深的多,怎么会看不见点起的鬼灯。但是周茵选择了见你,没有来见我。看来还是没有原谅我。”石祭脸上露出偌大的忧伤,看来对于周茵他真的是有着无法言喻的情感。“恩,她借我鬼上身杀了张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这么直率,毫无保留的我就说出了事实。“所以她还是没有放下当年的恩怨。”“石老先生,周茵有一句还没有说完的话,说您是我的什么人,那我跟您到底有什么关系?”我观察着我问完这个问题时石祭的表情。石祭反而也盯着我看了半天,我就不好意思再注视他,“您看什么呢?”“真像,你和你妈妈真像。”“您见过我妈妈。”“我当然见过你妈妈,我是你亲伯伯。”“什么,您是我的……”“是的,我是你的亲伯伯,你爸爸的哥哥。你爸爸叫石文山,也是阴阳人。你妈妈叫齐素素同样是阴阳人。”“那我爸妈呢?现在去哪里了?”“我都20多年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也许是死了也许不知道在哪个城市里重新过上了另一种生活。”“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因为他们已经不会记得你了,永远不会想起来。而且这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是他们自己选择不再想起来。”“怎么这么狠心不要我了。”“为了保护你。”石祭说,当年为了不让你被“鬼影”带走,你爸妈选择了自己暴露的住处,然后他们事先就让产婆准备好了一个死婴冒充是我早产去世。而我被张叔偷偷带到了石祭家,也就是交给了周茵,但是因为这个“鬼影”不会傻到不去搜查我的亲人,所以最终决定把我交给了我外婆王秀兰。当时我外婆的身份还是比较特殊,她几乎不和人来往。村里的人对她也不熟悉。所以根本不会想到我外婆王秀兰会愿意接纳我。之后我爸妈自愿喝下了“蓝香”水。
“蓝香”水顾名思义是一种蓝色的液体,伴有一股奇香。根据石祭的意思,他也不知道具体这种水是怎么合成的,因为这是“鬼影”里的秘方之一。“鬼影”里有很多祖传奇门秘方。取名“鬼影”是因为他们自己本身就是阴阳人,同样可以看见鬼和魂。他们还有一个天大的机密,据说最早有这个组织的时候能和鬼打交道跟鬼协定了一个只有少数的长老级别可以知道的秘密。石祭当年也是“鬼影”里的一员,也算是后来改造了阴阳村这个“鬼影”组织的一个长辈。他改造“鬼影”本来是想不再有隔离阴阳人后代的残忍事件发生,他提出了开办一所特殊的学校专门就教育这些阴阳人的后代,由“鬼影”里的人来统一教育培养,这样就可以基本封尘了阴阳人后代的能力。但是“鬼影”里的长老私心太重没有同意。最终导致提议失败,他心灰意冷退出“鬼影”。为什么阴阳人自己要阻止阴阳人的后代,这些“鬼影”里的阴阳人都是资历最老的,他们打着说不想在时间的发展中被外人发现阴阳人的幌子,实际上他们就想保留几个比较优质的阴阳人,只让那几个优质的阴阳人生存下去,这样好控制他们自己所能控制的欲望。所以为什么有一些算命的,什么看风水的,那些部分人其实都是阴阳人。为什么可以猜对,其实都运用了些阴阳人的能力和手段。因为可以看见鬼魂,因为可以自己点燃三次鬼灯寻找想知道的。这个组织利用这些在笼络起自己巨大的财富网。
“那您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离开村庄了。”我好奇为什么石祭会离开。“因为周茵的去世带给我的打击太大了,我接受不了,况且我也是自责的。我没有保护好她。我就离开这么伤心之地。”“那您真的是因为继承房子的事情回来的吗。”“傻孩子,这个房子其实就是你爸妈的家啊。也就是你的家。我回来是因为你。我放心不下。”“这是我家。”我听到这个答复时,我很用心的打量起这个房子,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就想要把我能有的家的味道一下子都吸进心理。“是的,是你真正的家。”“对了,蓝香水有什么用处?”“一种喝下去以后就会让你遗忘过去并且把你的阴阳能力也带走的蓝色液体。你爸妈当年自愿喝下就是为了不再被鬼影发现你的存在。”“那我外婆外公应该也是被灌下这个蓝香水了。我现在明白了。而且我还明白了,我估计我外婆想去找的这个人就是拥有蓝香水的一个神秘人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反而被喝下这样的液体。”是的,我的猜测应该不会错。我外婆想帮助把我的阴阳能力封尘,那么蓝香水就是最好也是最快同样是最安全的办法。结果中途发生了什么,使得他们自己被喝下这种神奇的液体所以失去了记忆。我估计跟“鬼影”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要时刻小心了,因为你外婆外公被不知情灌下这个液体那就是说明鬼影应该查到了些什么线索。我怕会对你有不利。”石祭变得小声的对我嘱咐着,并且他开始很严肃的思考着什么,眉头紧锁。“那我该怎么办。”“孩子,短时间里不要再来找我,你接触的我太频繁会被怀疑。还有轻易不要相信其他的阴阳人。这些鬼影的后代无所不在,你根本不知道谁是鬼影里的人。”石祭的话语让我头皮发麻,好不容易我才遇到了杨书,我才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同伴。结果有被提醒说随时有可能是“鬼影”里的人,我有些失落。“回去吧,这些你记心上,不要老来找我了,我在这里也很安全,我现在对鬼影没有什么太大用处所以不会来骚扰我。你要自己小心了。”“恩,谢谢您,石伯伯。您自己也注意保重身体,我的电话号码我写给您。”我看到他茶桌旁边有纸笔我就写下了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任何事情您随时给我打电话。”“轻易的情况下我不会联系你,你想象不到这个鬼影的势力有多大。”“有那么可怕吗。”“比你想象的要猖狂!”石祭很痛恨的说出了这句话,狠狠的说出来。看来我外婆之前不带手机也是怕这个“鬼影”,而且这种怕是有必要的。我真的得小心提防了。但是石祭并没有告诉我“鬼影”都是谁,他不告诉我是因为“鬼影”无处不在,而你见到的也并不一定是真人。
我从石祭那里回来以后又想起了李一生,之前他和我说过,如果有什么需要问的可以再去找他。上次他只是说他爸爸和我外公是兄弟两,他爸爸是阴阳人。但是他并没有说清楚他自己到底是不是阴阳人。不过不管他本人是不是阴阳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李一生好歹和我外公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他还把我从井里救回来一次,他也没有任何要伤害我的意图。所以我可以基本排除他不是“鬼影”,如果他是“鬼影”那他知道了我阴阳人的身份,他应该早就对我下手了,或者直接给我喝下“蓝香”水让我失去阴阳人的能力变回一个普通人。我要去找他再询问一些“鬼影”的事情。正在我准备去寺庙的路途中,我接了一个电话,声音很仓促。不过我听的出来是石祭。他只说了一句:亭亭,我再提醒你一句,所有的“鬼影”都是阴阳人。然后就挂断电话了。留下我站在原地发慎,所有的“鬼影”都是阴阳人?看来这不会是一个简单的故事,故事的背后一定隐藏了巨大而丑陋的真相。阴阳人,我改变主意了,我先回家找到外公。
梁元出现在了我家客厅,他和外婆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很开心的样子。“你去哪里了丫头,村长找你来着。”外婆站起来拍了拍围裙,围裙上还沾着芹菜的叶子,看来外婆刚刚是在摘芹菜然后梁元临时过来的。我面对着梁元没怎么好态度:你来找我有事吗?我是生他的气,他对我忽冷忽热的,我也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在我想接近他的时候他总是能冷冷的拉远距离,并且跟个陌生人一样的旁观着我。“找你是和你谈点学校的事情。你先坐下来。”这会他又变回了那个温和而有礼貌的男人。外婆把我几乎是按在了梁元沙发旁边,生怕我听不清楚他说话。“你们聊吧,我们这丫头脾气古怪,村长不要建议,她心地是很善良的就是不爱表达而已。”外婆笑呵呵的说完转身离开了。我心想到底谁脾气古怪,说古怪也应该是梁元才对。我勉强从嘴角挤出了一丝尴尬的微笑。梁元跟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发表着:学校准备推送几个优秀的老师去镇上,工资待遇会提高并且会统一给每个推送过去的老师发放一套70平米到100平米之间的套房。小区就挨着学校所以每天可以走路过去上课。条件综合都很诱人。我考虑了几个人,其中就有你。“我?不会吧?要说优秀,学校上百个老师,怎么会轮到我呢。我又没有什么特长。”这是发自我自己内心的总结,我对自己的教学生涯只能形容为我在很尽心的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我不会因为好学生而对他(她)们就越好,也不会因为差学生而对他(她)们越差。我觉得每个孩子身上都是有自身的优点。比如说有些孩子平时的作业还有思考能力都很强,但每到考试就会不太容易发挥出来。我就会鼓励他(她)们继续坚持自己平时的努力,调整心态做最好的考试准备,但如果还是那样的结果也不要自暴自弃,未来的人生不是体现在试卷上的,是需要平时的积累。再比如有些孩子很喜欢看课外书,上课期间也在看课外书。我不会当众就批判,我会在下课后私下叫到一边先是说明上课时得注意听老师讲课多积累些基础的知识,然后平时多看些课外书多练练写读后感增加写作能力和思想感情。“但是你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是所有老师都没有的,那就是你对每个学生都很在意。好的老师不是好的管理者不是去经营一个企业。好的老师是在用心陪伴每个学生,让他们有足够的信心。”梁元很平淡的对着我说了这番话。他的表达虽然平淡却深深的撬动了我的内心,我甚至有种当时就想答应下来的冲动。但我望向外婆那苍老的背影时又咽回去了那句即将突吐出来的话语,如果我离开了,我的外婆外公谁来照顾。“你可以把他们都接到镇上啊。又不是住不下。”梁元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低下头为刚才对他的冷漠有点自责。也许他就是这样一个古怪的人呢,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才最懂我。我离开村庄就代表着我自己选择封尘阴阳人的能力。是不是我现在这么选择反而是一个转折点,给自己带来重新的安宁。又或者如果没有“蓝香”水我根本阻止不了我的梦境和我看见鬼灯的天赋。还是说我根本就不想放下这个阴阳人的包袱,我总把自己的人生规划为老天特意给我安排了一个拯救别人的使命。谁知道呢?反正我很矛盾。
“你好好考虑一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过我是很希望你能离开村庄去镇上的,带上你外公外婆一起离开这里。”梁元若有所思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站起来和外婆道了个别就离开了。我也站了起来和他并肩走到了院子篱笆前:“你为什么有段时间对我那么不理不睬?”我干脆直接问了。他抬起右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你还小呢,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了。”我站在篱笆前想了半天他的这句似答非答的话。哎,要问我这个世界上谁的心思最难猜,我一定会报上梁元的大名。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再接近点说就是他到底对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刚才你们聊什么呢?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事情。”饭桌上外婆开始好奇起来。外公从这次回来后很少说话,经常出去出去不在家,他每次都说是去找领居家的那些老人们闲聊去了。但是每次回来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吃饭的时候也是专心的光盯着自己的筷子把菜和米饭送进嘴里。“外公,您想什么呢。”我调皮的拿手在外公眼前晃了晃。“这丫头吓我一跳也不好好吃饭。”外公像真的被吓了一跳,他放下了碗筷在那里喝起水来,手有点颤抖。“对不起啊外公,没吓到您吧,我看您好像不吭声。最近也很少说话,我就逗逗您。”我边说边在他后背轻轻的拍了拍,怕刚才的惊吓会呛到他。“瞧你这老头成天脑子装什么呢,吃饭也走神。”外婆唠叨起了外公。“哦,没什么。我在想这该下雪了吧。这几天天气这么冷也不见下雪。”明显外公在撒谎。“外公,您老出去和哪个邻居老爷爷聊天呢,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可以给我讲讲。”我试探着问。“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们这个年龄聊的你也听不懂。不过老婆子,村里好像对小蒋有说媒的意思。八卦着说给她找个男人。”外公开始对着外婆说上话题了,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外婆停顿了一会:小蒋?哪个小蒋?“瞧你这记性,蒋文君啊,小蒋。”“哦,我记起来了,怎么有说媒的?原先我还想给她说给小梁来着,但是觉得小梁一点兴趣没有。”外婆居然之前想把张师傅的服务员蒋文君介绍给梁元,我有点吃醋起来:外婆,人家好歹也是村长。那个蒋文君没了老公是寡妇不说,怎么样也四十多岁了好吗。“小梁不也是四十多岁吗,有什么不妥当的。咱们村里的婚配都是年龄没有超过七岁的,小梁比小蒋大两岁正好。”外婆热心的跟我着急起来。“我觉得亭亭说的有道理,人小梁是村长又是学校的负责人,不管怎样也是现在的那个名词叫什么,叫黄金单身。怎么可能看的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寡妇。怎么着也是要找个年轻小姑娘二十多三十的样子。”外公站在了我这边。“老头子,你别瞎说话,是不是老糊涂了你,村里不让婚配超过七岁的,这是老规矩。以后不要在村里瞎说,免得惹事。”外婆惊慌起来。为什么说到年龄的问题,外婆那么在意男女之间的年龄。会不会是因为她的传统思想都被村庄给同化了。还记得我提过一次,我们村庄是不允许男女间超过七岁结为夫妻的。因为据说这是村里的规矩,也是为了保护人们。超过七岁的婚姻男方会被吸走女方吸走阳气。“不要忘记了,小蒋前夫是怎么去世的。就是因为当时不听话,他们两个整整差了十岁。说是已经时代变了没有那么些风俗,最后怎样,小蒋的前夫死的多惨那。在地里明明干活来着,却被发现脸色苍白的莫名死了。说是阳气都被耗尽了。”外婆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小段蒋文君的故事。“外婆,您别开玩笑,蒋文君又不是倩女幽魂。”“你小孩子懂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女什么魂的,但我是亲眼见到她前夫死的样子,因为当时是我第一个经过田地看到的。那是五年前了。”“好了老婆子大晚上的提那些不吉利的干吗吓到亭亭。”外公的一句话就把话题给截止了。谁都很默契的再也没有说话。“喵”小白坐在地上摇着尾巴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我。我看它是闻到桌上鱼的味道了。我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了它的碗里。果然它很急切的就跟在我后面整个大脑袋都塞进碗里吃起鱼肉来。小白在王雪之前的照料下从本来很瘦小的一只小猫,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只肥胖的大头猫了。是不是胖的体型头都会变大。我在那里无聊的想着。它又恢复到了躺在我床尾睡觉的习惯了。我觉得这个狡猾的家伙多半是在“血月”时就能感应出来我不是我,所以才不愿意接近我。
我和小白都就位了,我把台灯关掉裹紧了被子。这几天是很冷,像我们南方没有暖气,空调也只是协调的作用。从“血月”发生时到今天为止,我都没有做过梦,或者说没有做过不好的梦,反正就是没有记住梦。“血月”时我没有做梦是因为周茵本来就是附体在我身上,一个鬼和你同体的时候你是没有办法跟正常人一样做梦的。今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恐怖而血腥的梦,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没有小白的叫声,我站在村里的小道上,就跟故事刚开始的一样,村庄起了雾。我看不清楚路面也看不清楚对面,我拿着手电筒一直照着,一边照着一边走着。路面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忽然我听到了一种声音,这种声音从一个我看不太清楚谁家的屋子里传出来,那是一种小时候很熟悉的石磨的声音。小时候我们每户人家院子里都会有一个石磨,专门用黄豆来磨豆浆。我走近这个房子,这户人家没有篱笆,奇怪,怎么村庄里会有没有篱笆的住户。不可能啊,每户人家都有篱笆这是为了当时预防山上的野生动物跑下来统一修建的。石磨声是从房子后面发出来,我把手电筒的光对着前面,然后我慢慢的绕着房子往屋后挪。我在快到屋后的一角处躲着。我现在能很清楚的听到了石磨的声音,我也看见了石磨在那里转动着。有一个老人白发苍苍伛偻着腰很卖力的转动着石磨。石磨的接口处有一个红色的木桶。不一会,我先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让我作恶。接着我瞪大眼睛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个接口处流出来的红色血浆,哗啦哗啦的往桶里流下去。然后老头一把抓起了一堆碎肉放在了石磨里继续磨着。雾气消散了些,我才发现那一堆的碎肉是人肉。因为老头有时候抓起的是一堆耳朵,有时候是胳膊有时候是大腿。我“哇”的一下就吐出来了。“谁?”老头凶恶的一把把我拎到石磨前,然后石磨四周突然出现了一群点着火把的黑衣人。他们围着我开始念念有词的转起圈来,我吓得瘫在了地上。其中一个抬起手指指向我尖叫了一声:她是阴阳人!
天亮了,我全身都是汗,这么冷的冬天我却是因为这样恐怖的梦境紧张的冒汗。我不明白这个梦有什么意思,好像一点关联也没有。没有鬼灯没有鬼也不是阴阳人,那到底是什么意思。肯定有它的意义。我冷静下来只有一种判断那就是这是一种预知,预知马上要发生的一件事情。是的,阴阳人有预知的能力,而这个预知会出现在你和人接触的时候也会出现在梦境里。我为这样的预知感到恐惧。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梦境般的罪恶。
学生们等待的寒假如期而至,其实这也是老师们所期待的。毕竟可以放松一下心境,有些老师就特别期盼放假,他(她)们对于教学期间遇到的那些让人头疼的学生们感到心力憔悴。因为放寒假王雪也回镇上了,她邀请我去镇上,我推辞了说考虑一下。不过我直到放假了才注意到杨书有一阵子不在学校了。杨书好像请假了。就是最近两周前请假的。我问王雪的时候,王雪答复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去哪里了,我还想教幼儿园的孩子们呢,多么天真无邪啊。真是溜出去偷懒去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手机是干吗用的,回来我要好好给他思想教育一顿。杨书离寒假前两周请假,怎么这么有点让我怀疑,都要放假了不会有那么着急就要请假的吧。再说他家里父母一手操持着家里也没有他什么可以担忧的。我知道他也没有什么亲戚。难道是同学聚会什么的,那也不至于请假两周啊。我试着给他打电话,电话铃声一直响到停了为止都没有人接。我又给他发了一个信息让他看见短信给我回个电话。
我还是不放心,我去杨书家找他。但是他们家大门紧锁一个人也没有。奇怪,都去哪里了。难道是和爸妈一起出去旅游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非常不详的预感,我的右眼皮一直跳动着没完,都说左跳财右跳灾,我拿手按住了右眼皮,是不是我老了也,怎么这么迷信真是,我摇着头转身要离开了。“你是……”一个陌生的老头出现在我面前。我把手放下了,这个老头先问的我是谁。我还想问他是谁来着。我也不可能整个村庄的人都认识。“您是……”我反问了他一句。因为我对他印象不太好,他白发苍苍个子跟我差不多,微胖,下巴还留了一点白胡子,眼睛贼兮兮的,笑起来有种皮笑肉不笑的奸诈样。总之面相不是很友善。“我是你齐伯伯。”那个老头把手背在身后给我来了一个硬扣的伯伯。不对有点印象,他姓齐,然后,对了他是那个齐老头。“鬼影”里的齐老头,去石祭家的齐老头。我意识到后戒备的往后退了一点:“那个,我正准备回家。您是来找杨书的吗?他不在家。”“你不知道吗,看来你很少在村里走动啊。杨书一家已经被公安贴出寻人启事有一个多星期了。”齐老头的回答震惊了我!“什么,寻人启事?”“是啊,不过也对,村子就那么小,为了怕扰乱人心这应该还没有公开。毕竟这只是小梁村长的一厢情愿想法觉得他们一家失踪了。我们大部分人认为他们是出游了,这么大人又是一家三口,也没有找到什么尸体什么的,还能被人拐跑不成。”齐老头眯着眼说话,他说着话就算了还到处的打量我,巴不得把我五脏六腑都看穿。我没有搭理他就大步迈开,我要去找梁元问个清楚。“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齐老头在背后还紧追着问我的名字。我不想告诉他,而且我要听石祭石伯伯的,我不能靠近“鬼影”,否则我会给我家人都带来致命的伤害。
“梁村长去镇上的公安了。你晚来一步。”宣熠辉告诉了我梁元去镇上了。看来是真的了,那个齐老头说的是真的了。“是不是因为杨书的事情?”我焦急的问。“你怎么知道的,现在因为不敢确定所以还没有公开这个消息。但就是联系不上他们一家子。谁都不接电话。家里也是大门紧锁。我们打算和公安这两天就把锁给撬开进入他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这也太突然太诡异了。”“谢谢宣书记。”我道了个谢就回去了。宣熠辉想起什么在我身后喊了一句;这个还没有确定所以不要到处乱说啊。我怎么可能会乱说,我不仅不会说出去,我还需要秘密的调查清楚。三个大人不会这么凭空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会一个人也不接电话不带手机。而且恰巧我又遇到了“鬼影”里的齐老头。肯定会有关联的。跟我的梦境也一定会有关联。我要找到杨书,我不能袖手旁观。这是三条人命,我要找到他们!哪怕冒着被“鬼影”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