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血月
我和杨书的第一次梦境会面后,我和他走的就比较近。王雪老是开我们的玩笑:是不是你打算啃嫩草了啊,你接受他了吧就,人家好歹也是个大地主家族,包养你一辈子不成问题。我没有解释这个事情,我该怎么解释呢无法解释。正在我哭笑不得的时候。我终于接到了外婆的一个电话。那是刚刚我上完课在办公室批改作业。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我当时不太情愿想接,但总有一种感觉会是一个很意外的电话。我就犹豫了在电话快要响完最后几秒钟我接了。“亭亭,我是你外婆。”电话那头上来就说是我外婆的声音让我激动起来。“外婆。”“对,我是你外婆。你放心吧,我跟你外公都挺好的,我们在找一个人,这个人能帮助你消除你的阴阳眼。不能让你再这样继续受苦下去了。”“外婆,您和外公快回来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来想办法,你们在外面我很担心。”“没事孩子,我和外公有你宣简哥照顾着呢。而且他还专门找了个他大学的同学陪着我们。”“宣简?”“对啊,多亏了他。他已经回去了。但他让他那个朋友照顾着我们呢。”“外婆,您的电话呢?为什么用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您的电话一直关机。”“亭亭,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电话我不能带身上,我已经放在家里的抽屉里了。我怕会被跟踪。”“被跟踪?被谁跟踪。对了外婆您还没有告诉我阴阳村的事情呢。还有王莉兰到底是您的什么人。”“孩子,不要太着急。我本来是打算第二天告诉你的,但是来了几个人,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我觉得这样还是不安全,最安全的方式就是让你不要再拥有那阴阳人的能力,让你变成一个普通人和我后来的一样过个普通人的生活。”“来了什么人?为什么您突然因为这些人改变主意!”“这些人不是你能对付的了,也不是一个阴阳人和两个阴阳人能对付的。他们的能力是从有阴阳村开始就存在了。”“外婆我不清楚您到底隐藏了多少的秘密,但是我想问您我是不是原来姓石!我只想让您先告诉我这个答案。”“你是姓石,你也不是我亲外孙女。你爸妈也都是当年被残害了。”“那我爸妈呢,他们到底去哪里了?”“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也在等着你爸妈回来找你,但是他们好像就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回来。好了亭亭,我不能和你再说了。不要担心我们,我们过一阵子就会回家。记住千万记住,不要去看血月!”“血月?血月是什么意思。”电话挂断了。我再打回去是空号,血月是什么?还有外婆她们到底在找什么样的高人。怎么宣简又会和她们一起。每次外婆都给我留下太多太多的疑惑。
我把杨书叫上,我们两个在学校的操场转着。中午时分学生们都已经午休了,所以操场上基本没有人。“杨书,你听说过血月吗?”我直接切入话题。“血月?没有听说过。”杨书皱着眉头貌似在努力回忆却也没有回忆出来什么:“血月是什么?”他反倒问起我来了。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才问他的。“你家人现在知道你的情况吗。”我停下了脚步走在了台阶上,杨书还是站着:不知道,我不能让我爸妈知道,他们会很担心的。我是小时候就有点懵懂的迹象,我记得小时候我看见过几次鬼影,但那个时候还看不到鬼灯。只是恍惚中能看到萤火虫和一个人之类的画面。当时我还问别的小朋友,他们还笑话我说我瞎编故事。那些萤火虫和鬼影并不伤人总是很友好的样子。所以我也没有怎么放心上,也没有和爸妈提起。直到前一阵子接连着做梦,梦里还有一个男的总是看不清楚,他好像在引导着我一些零碎的故事。我第一次看到鬼灯就是张叔去世的那个晚上。把我自己吓一跳,我当时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就是我被你第一次召唤进你的梦境,第一次的时候其实我也在屋子里,但是我躲着没敢出来。我不知道我会面对谁。所以我先观望着,我当时发现是你的时候也很惊讶。第二次我再被你唤进梦里时,我决定要面对你一起去解开一些谜题。所以我才出现了。杨书的这段话里面有一点是不正确的,那就是他小时候看到的其实是魂不是鬼,那他还算是运气好的,说明他小时候没有太多的烦恼,看到的都是魂的世界。
世界上最干净的眼睛和心灵就是五岁以前的孩子,那个时期的孩子就像一个天使一样只知道世界是美好的,只沉浸在童话般的自我空间里。大人们也会用善意的谎言来包装丑陋的一面,所以孩子才是最幸福的。当然也不排除出生的环境因素影响。一些被遗弃的和不幸童年的孩子,他们也能看到鬼,因为他们幼小的心灵承受不起现实的世界,所以他们会影藏起一些恶性的情感,最后有着怨恨的鬼就会闻到这些孩子身上的味道来找到他们的弱点。有些鬼会利用弱点来伤害孩子,有些鬼只是为了有一个能听到他们说话的人。所以每个童年期的孩子都会拥有大人们所不能理解的“朋友”,这么“朋友”在心理学上叫做假象朋友,在现实中叫做隐形朋友,而只有孩子本人才知道,其实这么“朋友”既不是假象也不是隐形。只是只有他们看得到而已。杨书童年看到的魂说明他的童年还是大部分很美好的,所以他能看到的是魂而不是鬼。
杨书也不清楚血月是什么意思。而外婆她们的电话又联系不上了。不过外婆害怕的是谁呢,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敢带,这个年代如果连电话都不敢随身带说明背后所连带的人群不会太简单。只有特殊的部门或者是特殊的软件才可以追踪到手机的信号。那是什么样的组织可以这么可怕,我觉得应该是这群人在害怕外婆,所以他们才要威胁到外婆。会不会和我梦里的那些带走我爸妈的人有关呢。“亭亭,你在这里啊。”一个声音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了操场,我能听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宣简。“宣简,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杨书先很热情的打着招呼。宣简笑着说:“哦,我刚刚昨晚回来的。我找亭亭有点事情。”“哦,那你们聊吧,我们就是说些让人头疼的学生的话题,我先回办公室了,亭亭,那些头疼的问题不要再放心上,慢慢来吧,总会有答案解决的。”杨书对着我眨了一下眼睛,说了一些我听的明白的暗语,然后他挥挥手回去了。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宣简瘦了也黑了。我站起来拍了拍土:“你去哪里了?听说你去旅行了啊。”“是的,我出去几天散散心,顺便和老同学们聚会一下,我碰见你外婆外公了。”宣简已经不再尴尬,坦然的开始话题。但是我忽然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又回想起当时我俯下身去抚摸梁元倒影的画面。好像自己的心事被人看穿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有种羞耻感。“怎么会碰见他们的,我外婆给我电话里也说了。”“哦,我在公交车上碰见的,他们好像很有心事的样子。我邀请他们一起玩了两天,后来他们执意要去一个地方也没说是哪里,我不放心就让我同学给他们原地安顿了酒店什么的。”“那他们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我听我同学说后来安排好酒店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跟你外婆认识,我同学就回去了。”“中年男子?没说和我外婆什么关系?”“你外婆没有介绍,我同学也不好意思多问。对了,我主要是还想找你给带一个人的话。”“谁?”“张淼淼。”“淼淼?”“对,我还遇见她了,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说你听了就会明白。她说:不要不去看血月。”“就这些吗?”“是的,原话就是这句。”“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她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什么的!”“没有,我问她要了,她说还不到时间,让我摸不着头脑。然后她就走了。感觉她神神秘秘的,像要去办什么大事。她和一个中年女人一起的,我感觉是她妈妈。”张淼淼让宣简给我带的原话和我外婆在电话里给我的嘱咐是一样的。但是她们两个都没有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啊。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看来淼淼找到她的妈妈了。我心里有点感伤,她找到她的妈妈了,我还没有头绪。只是发现了第三个阴阳人杨书。但这个“血月”又把我绕进了更深的谜团。每次都是我揭开一点,就给予我更多深奥的谜题。我都有点压抑的要呐喊出来了。
我和宣简出了校门,在学校回村庄的河道边散步着,尽管冬天有点凉意,但温度刚好,今天没有刮风。河面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看到这条河我记起了项东项西,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说起来有一阵子我没有看到项西了。听说从项东去世以后,他们家里就把项西给转到了镇上的学校。他们一家都搬走了,也能理解,毕竟远离伤心之地多少可以带来心理上的安慰。不然每天看到事件里的物或者人都会再激起你的悲痛。村庄又少了一户人家,但似乎大家对于来来往往的人群已经司空见惯了。再说谁也不能代替谁活着,大家各自活好自己的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听小曼说你来诊所找过我,找我有事吗?”宣简看了看我,他的眼神渴望着听到他想知道的答案。“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不舒服所以去诊所,但是你不在,我也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我就回去了。”听到他称呼曼玉香小曼,我不知怎么心理有点醋意。“没事就好,平时这些小孩们也挺让人头疼的吧,学会放松自己的心态。”宣简开导起来我,但明显的语气里面夹杂着一种失落。“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天灰蒙蒙的。”我故意转移话题。不过说起来确实是这些天天气都不太好。早晚温差有点大,王雪都感冒了,她怕传染给我所以今天开始就不来我家了,说要给我找另一个同伴。我拒绝了。因为我外婆的电话让我至少安心了些,再加上过去几天了,我已经没有了恐惧,本来我就是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我想起一个人:“对了,宣简你这会有事吗,可不可以陪我去见一个人。”“可以啊。见谁?”“石寂石伯伯。”“谁?”宣简又问了一遍,看来村里对这个人也真的不是很熟。
杨书描述过这个人,战场上回来的老英雄,家人原来是本村的,但都好像不在了,他前年搬迁过来继承家人的房子。因为年岁也高,觉得村庄的环境不错。所以就安定下来在这里养老。七十多岁的一个老人,基本知道的就这些。我从来没有听外婆提起过这个人,也几乎没有从村里其他人提起过这个人,要不是他住在杨书的隔壁,我估计杨书也不会知道他的存在。那么这是一个怎样默默无闻的老英雄呢,为什么他搬来村庄都两年了但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怎么你们也在这里。”梁元从背后传来的招呼吓我一跳。我们都已经走到了杨书家门前,再走100米左右就到石祭家了。我在心里暗想:应该是他怎么也在这里?宣简莫名的脸红了,有点冷场。“哦,我们去看下石伯伯。”还是我先反应回来。“难得啊,我还以为整个村庄就我还惦记着这个老英雄。难得你有这样尊敬老人的孝心。”梁元对着我胡乱称赞一番,这下我也有点心虚的脸红了。“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位老先生。”梁元手里拎了两提水果,看来是真心去看石老先生的。这样一对比,我和宣简在身后互相对视了一下低下头跟着梁元走。我们看见有个白花头发的老人家蹲在院子里拔草,应该是太认真了,他都没有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石老先生,您在忙那。”梁元喊了一声。这个人先是拍了拍手上的土,然后站起来。完全能感觉到他的精神抖擞的面貌,看他的身架和气势应该是以前打仗时候当领导的。这个老先生头发花白,但面容不显老,浓眉小眼。他的眼睛用炯炯有神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可能是眼小聚光哈。我当时自己在心里逗乐。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职业习惯带来的气质,他身上的气质透着一种严谨和敏捷。“小梁你又来了。”他微笑了一下,招呼着我们进院子。“小梁”他的这两个字称呼让我觉得很新鲜,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梁元,仿佛一下子把梁元的年纪就降低了二十岁以上,他也成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石老先生,这两个晚辈也是来看您的,这不给您买了些水果。平时您也不和村里走动,这些人很少知道您,估计是最近才听说您的英雄事迹了,所以特意来看看您。”梁元很完美的把我们结合在了里面,这样显得大家都是融洽的。我从这个片段可以断定他是个情商很高的人。看来从政的人情商都是很高啊。“谢谢啊,谢谢你小李,小宣。”石老先生引我们进屋,我们坐了下来,他先去洗了洗手上的泥土。恩?他认识我和宣简吗。我很奇怪。也许梁元看出我的表情来了。“你们啊,不要看石老先生不和你们走动,石老先生的记忆力可比你们还厉害。他只要听过一个人的名字或者一件事情就都会记住。作战时还是一个老将军呢。”梁元真诚的在夸赞着石老先生。我注意到了一个喝茶的茶台,石老先生让我们坐在了茶台四周,然后他慢悠悠的开始给我们烧水泡茶。我们整个村庄有喝茶讲究的人几乎没有第二个了。也是喝完他的茶以后突然让我迷上了喝茶的滋味。那种绿茶浸泡出来的清香沁人肺腑,不要说让你的鼻子享受了这样的清香,整个屋子都会弥漫在这样的清香中,缓解你的疲劳,让你的神经放松下来。“来喝茶。”石老先生挨个给我们倒上了茶水。这套茶具是青花瓷的,很精致,应该是他特意收藏起来,茶台是棕红色的木头,有一个管子下面接着一个水桶,你在茶台上专门可以把不要的茶水倒下去,然后茶水顺着管子自动流到了水桶里。我端起茶杯先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慢慢的吸进一口茶水,让茶水在嘴里停留了几秒钟再慢慢的顺着喉咙进入。“看来小李还挺会品茶。”他忽然把话题转到我身上。我当时停留了几秒钟没有反应,然后我才想起来我该回答人家的问题:“您见笑了,我就是觉得这样喝很享受。也不熟悉什么品茶的程序。”“我怎么觉得我和小李好像很有眼缘那。”“有啊,您有一样东西落在小道上被我捡到了。”我一边说一边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葫芦挂件递给他,并我特意的注视着他的表情。他刚开始脸色有点慌张,接着马上就恢复平静,笑眯眯的接过挂件:“还真是,我说我怎么也找不到它了,这个可是我的家传之物。我弟弟命薄去世的早,这是我的父亲遗留给他,后来他不在了,我正好回到村里找到了这个遗物。”他很大方的承认了这是他的。是因为他相信了我说的故事了吗,在道上捡到的?还是他明明记得落在了我家但是他觉得我不会察觉出别的,所以他大胆的承认。我搞不明白他的心思。“看来我和小李还真是有缘,家传宝贝都被她给捡到了。那就宝物赠给有缘人吧。这个挂件就送给你了,葫芦是保平安的,希望保佑你平平安安。”石老先生的这个举动是我们现场都没有想到的。我有点受宠若惊,但是他执意的样子如果我不收会伤害他的自尊。“谢谢您石伯伯,我太荣幸了,您把您的家传宝物都给我了。”我接过挂件。“回去穿个红绳把它挂在脖子上是最灵的。”他还很热情的解说着。挂件顶端还真是有个孔。“好的,石伯伯,我会把它带在身上,带着这份平安。”宣简插话说了一句:石伯伯,您怎么想到搬迁到这里来了。“哦,我也是前年刚知道我们家这里有个房子。也是你们村长人好。他通知的我,我过来以后就觉得这里适合我养老,再加上对于家乡的怀念。我就打算住下来了。”石老先生眯着眼回味着什么。“这几年村里的人口流动性大,很多房子没有房主。可能也是宅基地的原因,买卖也不太现实。所以大家干脆搬迁城镇后也不来登记一下。我一直在整理这些资料来着。所以通知了一些能联系到的房主家人或者房主本人。这个房子的原先是石老先生弟弟的,好像空置出来有二十多年了。当时石老的弟弟在村里登记时只写了一个他自己的身份证号。我是通过他的身份证号在公安局那边查询,然后查询到他还有一个哥哥。然后才慢慢通过线索联系到石老。”梁元说了怎么联系到石祭的过程。“所以说小梁有心啊。要不然谁还惦记我这个退伍回来的糟老头啊。脾气又古怪,我平时也很少和村里来往,年纪也大了不想招人讨厌。”石老先生在那里自嘲讽着。“不会的,您是个老英雄,大家都记得您的事迹,可能是觉得您太威严了,有点害怕接近您,您以后可以多走动走动,互相多来往就好了。”宣简是个直肠子所以说话也直爽。石老先生听了宣简的话望着我回答道:也不一定,听说杀过人的人都会阴气太重,大家可能是因为这个不太愿意靠近我吧。这种人都比较适合和鬼打交道。他的话音落下后,大家谁也没有接下去聊。为什么他要对着我说这段话。是不是知道我是阴阳人。还是他也是阴阳人他能见到鬼?奇怪的一个老头。“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梁元带头站起来,我和宣简马上也站起来了,可能是我们两个早就在等着梁元的这个举动。“早点回去吧,这两天天色不好,晚上也尽量少出门。”石老把我们送到门口,梁元又想起什么事拉走了石老进屋嘀咕。我一个人先走出了他家的篱笆,然后我不知怎就想抬头看看天空,我看见了一轮诡异的月亮,又或者是说这是因为云被折射出了一种色彩,月亮躲在云朵中,因为这种色彩被染上了昏暗的淡红色。这轮月亮正对着石老先生的房屋,我总觉得有点头皮发麻,好像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我感受到了一股阴风吹过我的耳旁宣简把我拽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来。“好冷,刮风了。”我冷的哆嗦了一下。“刮风?没有啊。哪来的风。”宣简被我说的有点迷糊。他没有感觉到有风吗,明明有一股风吹过我脸颊,现在我都能摸得到我的耳朵是冰凉的,鼻子还红了。“回去吧,不要冻感冒了。”宣简和我先回去了,梁元还在屋里没有出来。我们走出去有五分钟的样子,我又抬头看了看月亮,月亮恢复了正常,没有了云的遮挡,更没有任何的淡红色的晕环。
回到家后,我很疲惫,但是不饿。我昏沉沉的就是想睡觉。于是我把门窗锁好,连脸都没洗就合着衣服瘫在床上。小白很乖巧的跟着我也躺在了床的老地方。我马上进入了熟睡。过了一会我听到了一阵阵的呼喊声,很吵的呼喊声。不只是一个人的声音。我揉搓着眼睛坐了起来,然后我看见我的窗户开着,我勉强下床准备关窗户。突然我看到篱笆前站了很多人,这些人的脸庞我看不清楚,很可能是因为天黑了。我也听不清楚她们都在喊什么,反正什么声音都有。因为嘈杂很难听到完整的一句话。我对着窗户大声的嚷了一句:你们是谁啊,在我家楼下做什么。几点了还不让人睡觉。在我嚷完后,篱笆上“啪”的一声巨响,全部篱笆就跟燃烧起来一样点起了鬼灯,无数个鬼灯在那里点燃,这个场景就像篱笆被人放了一把不会摇曳的火,而这个火又烧不到篱笆,鬼灯一动不动的点亮着。其中一个人抬头指了指天上,我顺着她的手势看到了我站在石老先生家门前一模一样的月亮,还是透着淡红色的晕环。怎么就这么让我浑身不舒服,我觉得看着这个月亮就跟我要晕倒了一样,忽然我觉得自己被一种力量从地面上拽了下去,我直接掉到了一个黑暗的洞里。“救我。”有一只手死死的拽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忽然我就不省人事。
“快给她掐人中”“不行,不行就给她戴上氧气……”我感觉自己完全丧失了意识,但我耳边能模糊的听到一点点微弱的声音。我身边好像有一群人围着,还有急促的脚步声。等我恢复意识清醒过来时,我躺在了诊所的病床上。宣简坐在凳子上靠着床边睡着了,他紧握着我的手。我的手指动了一下,他敏感的马上醒过来:“亭亭,你醒啦,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我了。”“我渴。”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宣简给我递了一杯温水扶起我,我大口大口的喝着。然后他再把我轻轻的扶着躺下。“你昏迷好几天了你知道吗。给你送到镇上的时候你都已经不行了。后来呼吸顺畅了再把你接回来的。”宣简又抓回了我的手,他低着头在那里喃喃自语。“我怎么了?”我很迷惑,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幸好是梁元发现了你然后叫上的我,及时的把你送到医院。你说你三更半夜的一个人在家休克在自己卧室窗前,要不是梁元你早就没命了,如果第二天才有人发现你估计都来不及了。”三更半夜?我休克了?梁元怎么会三更半夜跑到我家,难道他是知道我休克了所以才及时赶来的吗?我怎么觉得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救我了。但我又说不出什么来。“你到底怎么了,医院也查不出问题,就说你可能是心脏承受不住当时的压力所以暂时性休克。”宣简很焦急的问起我。“我也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怎么晕倒的。”我有点头疼,摸了摸额头。“你休息吧,我去给你准备点粥。”宣简帮我盖好被子就出去了。我开始努力的找回我晕倒前的最后记忆,但却是徒劳的。“你想不起来的,因为你不可能会记得血月时发生的事情。”门被打开,李一生站在门口。“血月?”我听过这个词。“是的,血月,你不会记得血月时发生的事情。”李一生再次强调我不可能找到的回忆。他把他带着的一捧花放在了墙角的桌子上,然后他坐了下来:“我也没有料到这么快就又到时候了。”“到时候,什么时候。”“血月重现的时候。只有特定的阴阳人才会看见。你就是那个被选中的阴阳人。”我惊愕的不敢再说话,李一生,他怎么知道我是阴阳人的?张叔说的吗?有可能。“你不用再猜测了,我从一开始就从你的眼睛知道你是阴阳人了。如果我这点道行都没有,我就不会成为张叔的接班人。”李一生继续说着关于血月的故事:
血月,原来指的是被染色的月亮,一般都是我看到的那种淡红色。这种月亮在我们村庄每三十年出现一次。为什么是每三十年出现一次,因为跟季节的气候有关还有更重要的是跟这个村庄的选址有关。这个村庄从刚开始建立的时候,寻找村庄位置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一个道士。我们的村庄地形其实就像一个封闭的大圆圈,村庄的房屋都是围绕着这四面的山而建立起来,而这些环绕的山正好首尾呼应成一个圆圈。在某些特定的周期,因为太阳下山的时间和月亮升起的时间正好交错,因为大山,你已经看不到落下的太阳,但是你却可以看到早早升起的月亮。那个时候太阳的余光折射在云朵里,而月亮正好躲藏在云朵中。所以等于月亮被太阳的余光笼罩着,因为黄昏的颜色本来就是有点发红发黄。而红和黄组成的颜色大部分都是以红色为主。所以就形成了血月亮。而血月亮是很不容易会产生的,有一定的周期。当时组建村庄的这个人还别有用心在,这个村庄在设计的时候,就故意把道路建设成弯曲,这条村庄里的小道就好像道教里面阴阳圆圈的那个分离线。有了这些精心的策划,这个村庄最适合居住的人群就是阴阳人。阴阳人本身就跨在人鬼魂三界之间,而统一来讲就是在阴阳两者之间。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村庄刚开始起名叫阴阳村。说明建立村庄的最初目的根本就是为了阴阳人的生存而诞生的。至于后来发生什么变故肯定是跟村庄内部的故事有关。血月在这个村庄基本三十年出现一次,血月代表着最重的阴气打开,那天晚上,血月升起。鬼会借着阴阳人的躯体做一件他(她)自己本身无法完成的事情,那就是闯入阴间找到双生花。还记得双生花吗,当时张淼淼吃下的双生花瓣然后剩下的共用一个躯体的双胞胎。双生花在人间除了可以治愈不孕的症状,当时传言我们村庄只留有了一朵双生花,为的是答谢阴阳人为阴间所做的牺牲,帮助那些怨恨的鬼引导回该属于他们的地方。其实双生花还有一个功能那就是可以在血月的那个晚上开花,然后由鬼吃下花瓣,那么鬼就可以暂时幻化成能遗留在人间的七天“人。”所谓七天“人”,就是鬼可以跟人一样留在人间七天,这七天他(她)和人没有任何区别,七天过后就会灰飞烟灭。所以凡是想在那天晚上借助双生花做回七天“人”的鬼都是有着最大的怨恨,愿意牺牲投胎转世的代价来抱负人世间他(她)需要找的那段仇恨。但是血月那晚,鬼是挑人的。而且这个鬼一定会挑自己认识的,熟悉的人。不然他(她)没法操控这个阴阳人去阴间拿到双生花。只有在感情牵制的条件下阴阳人才会替鬼办到这件事。做为血月被选中的阴阳人,在鬼七天灰飞烟灭后道行会大力提升,这也算是鬼对于这个阴阳人所做的报答。同时因为阴阳人在那天跨过了阴间的大门,从那晚开始这个阴阳人所带来的阴气就会更重。
我跟听天书一样的听完了李一生的这些解释。“那么找我的那个鬼是谁呢,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我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可能想的起来,去过阴间的人还能记起,那么阴间的大门就要被人世间给践踏了。所以人世间是永远不可能打的开那道大门。你会在阴间的大门跨回的那一步开始就被消散了所有的记忆。活人本来就不能进入死人的世界。”李一生给自己倒了水,可能是说太多了有点口干:“至于那个鬼到底是谁,我们目前无从知道,但是有一点,这个鬼现在肯定就在人群里了,而且就在我们村庄。”“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就算是你知道阴阳人,你怎么会知道血月。”“因为你不知道的一个秘密。你外公李书哲是一个道行和资格最老的阴阳人。你以为光是张叔能悟出这么多吗。你外公就出生在这个村庄里。”“你胡说,我外公外婆是三十多年前搬迁过来的。”我很愤怒的反驳。“呵,没有错。当时你外公离开村庄了,遇到了你外婆。后来不知怎么又搬回了村庄。要不然你以为来这个村庄里的人群都是什么人。这个村庄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搬迁过来的老人那都是有故事来的。他们大部分都知道这里的秘密。有些还是参与者。你外公是装聋作哑藏在背后罢了。”“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外公!你对他很熟吗!”“你外公就是我的亲叔叔,也是我爸的亲哥哥。他和我爸都是阴阳人。”李一生眼里流露出一种忧伤:“当年,我刚出生时,我爸妈为了我的安全,就把我送进了寺庙让我躲在寺庙里面成长,我从出生开始就跟着张叔。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故事我知道了大概。直到我爸妈去世,我也记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去世的。反正那段记忆就不在了。我没有和你外公相认,本来就是因为没有什么感情,认了也没有意义,我现在也是个道士修行人家。俗人间的情感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能做的就是带给所有不分身份不分地位不分年龄的人一种精神的寄托和信任。”“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真的开始迷惑了。知道的越多其实越迷惑。“听从你自己的直觉,你的直觉会告诉你。从目前来看,你的家世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阴阳人,你要找到老天交给你的使命。”“我好累。”“安排的命运总有上天的意思,既然你注定不是普通人你就要学会去接受承担不普通的痛苦和责任。放心吧,最终会给你一个不平凡的回报。而且是你最想要的。我先回去,以后可以有什么疑惑多来找我,我帮不了你别的,但是我会尽量的告诉你一些线索也许能用得上。”在李一生走到门口的拉开门把手的时候,我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现在才来找我说这些,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阴阳人你却不管不顾。”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准过身对我说:因为有高人在暗中保护你!
有高人保护我?是宣简吗,每次都是有什么事情我找他时他都义不容辞;是杨书吗?因为上次的梦境里他带着我安全离开;还是梁元,他好像有那么点痕迹出来是都在赶巧。还是我梦里的那个高人。我好烦躁,我胸口闷的慌。不管了,我深呼吸几口然后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