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阴阳村
这是一次无意的事件中发现的蹊跷,这两天镇上来了人口普查的对村里重新统计一下人口情况。梁元接待工作很忙,他就把学校里的学生人口普查交给了我,交给我是因为我是目前整个学校里为数不多的本村人。我对于自己村里的人相对比其他镇上调过来的熟悉一些。我就接下了这个任务。人口普查需要把流动的人口和本村的固定人口以及流失出去的人口都要统计清楚。工作的数据也比较大。整个学校学生加上老师也有上千人,我让每个班级的班主任自行先统计出来人,然后我再挨个检查一下汇总一遍。我自己班当然是统计的最快的。所以我先拿到这份数据很仔细的看了一下,数据里面还有项东的名字,我看到他的名字不免的感叹一番。然后第二份交上来的是幼儿园的齐老师,我看到了几个比较熟悉的人的名字,尤其是赵子牛。刚开始我都没有太在意名单的细节,只是看了下主要的环节,比如是不是本村的,还有谁家的孩子。我核对了一遍基本没有问题,直到我拿着这些先收上来的表到了梁元办公室准备交给梁元时,他不在办公室。但是他桌上放着一堆收集上来的人口调查表。可能是太匆忙,那一叠表格稀稀拉拉的我给整理整齐,就在第一页上我看见了张叔的名字:张故。平时大家都尊称张叔张叔,一时间还真的是没有反应上来张故是谁。但是张叔的名字我是知道的。张叔名字后面就是我外婆王秀兰的名字。这个时候不知道出于怎样的一种感觉,就在我准备放下表格的时候,我突然有种心理感应,我发现了一个相同的地方。我刚开始觉得自己记错了,但是当我把项东,赵子牛,张故还有王秀兰都再核对一遍时。我没有记错。他们这四个人跟我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是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阴历7月13号子时。为什么我们五个人都是阴历7月13日子时呢?会不会是凑巧。我再看看有没有别人也是这样,我就先找张淼淼,张淼淼也是阴历7月13日子时,那么还有谁呢,我再接着翻查,李一生,果然他也是这个时间点。怎么这么大的巧合。这些跟神秘事件都有关的人为什么都是这个时间点出生。会不会我想多了呢。
“你来啦”梁元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把表格都重新整理整齐放在桌上:我看这些太乱了,就是给整理一下。学校目前交上来的我先给你送过来了。“好,辛苦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若有所思的走着,然后突然我回过身问了一个问题,本来这个问题只是为了验证一下我的猜测,结果带出了另一个让我想不到的巧合:“村长,你是几月几号几时出生的啊?”梁元一边埋着头看资料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7月13日子时,你问这个干吗!”“啊!你确定吗!”我的声音有点大,梁元抬起头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哦,没有,没有哈。我就是最近在研究星座来着,看看都有谁跟我是一个星座的。”我心虚的扯了一个谎,不过看似这个谎还是很管用。“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星座。”梁元又低头小声打趣着我。
又是一个7月13日子时,但这个人我是没有预料到的,梁元和我们也都是一样的时间点,会不会是正好他是巧合,而我们几个人是相关的呢。村里到底还有多少人是这个时间点出生的。那7月13日子时又代表什么呢。张叔不在了,有很多新的事情需要我自己去摸索去反思然后总结出答案。我现在毕竟和李一生还不是很熟,而且我还是对于他的身份毕竟怀疑。我也摸不清他是我这边的还是敌方。所以我得很小心的试探着保持距离。
最不好探索的就是数字的奥妙,我记得有个宇宙论,整个宇宙都是由数字组成的。那说明数字多么的博大精深。要想把数字给串联起来人和事是一件最难的事情。但是我有一个人可以先可以看有什么突破口没有,那就是我的外婆。而且在我印象里我外婆从来都没有给我庆祝过生日,我可以故意以撒娇为题试着开始话题。
中秋过后就是已经深秋的尾声了,天色慢慢的昼短夜长。太阳下山的早,村里到了傍晚时分就有一股的凉意。这两天还起雾了,有时候雾的浓度还比较大。村里晚饭后走动的人就少了很多。农民们也早早的回来吃晚饭,小孩都不再被大人们允许在村里的小道上跑着嬉闹了。镇上的干部也回去了,人口普查顺利结束。我们村里一到这个气候就会每家每户经常自己烤红薯吃,大山上种了很多的红薯。我们家的红薯是刘嫂送过来的。我们每户人家都有独立的灶台。现在都有燃气做饭,但是真正保留最好的味道还是灶台做出来的饭菜。在做完饭菜后那灶台里还有的温热的柴火,把红薯放在一个铝的饭盒里,有时候还会一起放上鸭蛋。然后把柴火往两边扒拉一下,饭盒放进去再把柴火往饭盒旁边靠。这样下面的柴火和两边的柴火一起用温热来慢慢烤熟饭盒里的红薯和鸡蛋。那种香味简直是勾起你胃里的馋虫。红薯本来就养胃,在这个季节吃着热气腾腾的红薯,浑身都会很暖和。尤其我外公烤的红薯那是一流的,从小我老远在屋子外面就能闻到我外公烤的红薯的香味。然后我就会跑过去当个彻底的小馋猫,再烫我都巴不得赶紧的咬一口。外公着急的喊着:慢慢的慢慢的,烫。话说我又闻到那熟悉的红薯香味了。今天晚上我们就是炖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还有两条我最爱的红烧鲫鱼,然后主食是红薯和鸭蛋。是香味的作用还是我饿了,我就在那里忙的没有停下嘴。“瞧你,饿鬼投胎啊。慢点,没有人跟你抢。”外婆嘱咐我慢点吃。“谁让外公做的红薯还有您烧的鱼这么好吃呢,真是,我又要长肉了。”我一边吃着一边含糊的说着。“好了,好了,让孩子吃吧,满嘴的东西还没有咽下去。不要着急,细嚼慢咽的,不然对胃不好。”外公也看不下去了。
吃的有点多。我今天主动抢过洗碗的活,平时都是外婆瞪我一眼不让我干活。后来我抢了好几次,她也拧不过我就站在我身边看我洗碗。我会打趣她:外婆您是不是生怕我把碗给洗碎了啊。外婆会打一下我屁股:这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我是怕你要帮手。我麻利的开始洗起碗筷来,然后一边开始了话题:“外婆,我想明年过个生日,好久没有给自己过过生日了。”外婆嘟起了嘴:生日有什么好过的,在我们这里老一辈都说十八周岁以后都不许过生日。“我想和您一起过一个生日啊。一对老小孩哈。”“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外婆好奇的问我。“哦,之前跟我提过一次啊,我记住了。”我不能告诉她实话说我看到人口普查的表格知道的。“哦,我都不记得了,人老了就是记性不太好。生日还是不过了吧,不太好。”“怎么不好了?我们一起庆祝一次吧。照理说您八十大寿我应该给您庆祝的,就当补一次。”“等我百岁的时候吧,如果我能活到一百岁……”“瞧您说的,现在的医学都说普遍寿命已经在一百二十岁了。”“瞧你这孩子说的离谱的。”外婆被我逗乐起来,她笑的眯起了眼睛。“你们两个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把我这么一个老头一个人晾在这里。”外公来凑热闹。“外公,我们在说过生日的事情。”“生日,谁的生日啊?”外公问我。“我和外婆一起的啊,我们两个同月同日同时辰。”“那好啊,不过你要是想热闹的话,还有好些人也是这个时间的,要不然来个生日大聚会哈。”外公自娱自乐起来。“外公还有谁啊,怎么这么巧都是同个时间?”我故意装作不知道和惊讶。“哦,有那么几个人吧,说来也是命。我们这些人命理都不是很顺畅啊,偏偏出生在这个时间。”外婆接过了话题继续说着:“不给你过生日是因为这个时间不太好,在老祖宗的意思,阴历7月13日子时那是一个命中带阴的时辰,也就是所谓活见鬼的时辰。”“什么是活见鬼?”“活见鬼就是说这个时辰的人据说会碰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很容易遭到那些鬼怪来缠着你不放。天生的阴气太重。不过这也是一种老一辈的说法而已。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不能让你们年轻人轻信这一套。”外婆发现自己说多一些从来都避开的敏感话题,她就故意给自圆其说又避开了。不过我心里突然明亮。外婆点醒了我,她说出了这个时辰的一个民间传说。虽然是传说,但有时候就是解释不清楚这些传说的来源,而有些传说往往是因为你忽略了它的存在或者是你在回避它的存在,那么你就把归因重新硬拉到别的地方,这样你的心理接受程度就会高一些。
我记得以前张叔送过外婆一些道教之类的书籍,因为外婆是识字的,她晚上有时候闲来会看看书就时常和张叔借。后来张叔就特意送了她几本,我模糊中有印象有一本书残缺不全有关于什么十八层地狱还有什么鬼节之类的内容。我趁外婆还没有上楼,我就悄悄进了她的卧室在她的床头柜里找到了那本书,然后我又蹑手蹑脚的拿着书走回了自己的卧室。书本有点破旧,书皮都不见了更没有书名。我就瞎翻着看看,我看到了一节内容有关于鬼节的描述。每年的阴历七月称为鬼月。传说中七月一号开始阎王爷就会打开鬼门关让那些冤鬼走出地狱,获得短期的人间游荡自由。直到中元节七月十五日的第二天开始必须要这些冤鬼回到阴间,地狱之门关闭。阴历的七月十三日离中元节只差一天,所以冤鬼都会抓紧时间在人间完成他们的心愿。而子时是所有时辰里阴气最重的时辰。那么就是说阴历的七月十三日子时就是阴气最厉害的时候,这种人很容易招引冤鬼厉鬼,他们会通过梦境控制这些人来完成他们想完成的仇恨。而这种人最容易还有一个天赋那就是看到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里面就会有概率成为阴阳人。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阴历七月十三日子时出生的都可以成为阴阳人。还是要跟自己的母亲有关系,跟遗传有关系,还有就是跟你自己后期愿不愿意放开也有关系。那我们这些人的生辰都是有可能会成为阴阳人。就是说我刚开始怀疑李一生也不是完全错的。包括我也怀疑过外婆是阴阳人。但是梁元,我真的没有想过。他身上目前我没有找出任何其它的问题,我需要再好好的观察一段时间。至于项东和赵子牛,尤其赵子牛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掉进井里。为什么他会被自己的外婆鬼上身。而项东呢,项东是不是也看见了什么所以不小心跌落下去变成了替死鬼呢。肯定都有一些事件的关联,我得从这些线索上再找找哪些能有破绽。
是不是那个阴阳人察觉出我在调查他,所以从他在梦境里帮我揭开刘嫂的那个毒蛙事件以后,他就没有再来找我,还是说每次都有一些事件发生的时候,他才来找我是为了帮助我解决难题的吗。我也没有搞清楚他的真正目的。但是我把范围给扩大了一些,也就是这个村子里也可能不只是李一生或者梁元这样的时辰出生可疑人,应该还有其他人。对于我困难又增大了。张叔去世的谜题到现在也一点线索没有,我有些开始头疼起来。
宣简来了一批大学同学,说一批一点也不夸张,反正最少来了四五个人以上。听宣简说这些同学们就是来游玩一下,然后也在到处考察哪里可以做下旅游的项目。他们想来我们村里做些旅游一条龙体系,租下一块地,自己盖些特色的民宿然后成立一家专业的旅行社。这些人专门去找村里谈了,大部分人表示赞同。也有持反对派的老顽固,还好是个别的,但要命的是这次个别里有村长本人带头反对。他们认为村庄就应该保持自己的安宁,不能太大肆的对外宣传或者变成商业味道太浓不然就不叫村庄了。这次我反而也是站在这个别的反对派里的。确实是这样的,到处都是新开发出来的旅游城市,就因为开发的太多很多农村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本色,变成了一个半农村半城市化不伦不类的地方。之后如果旅游业发展的好倒是能带动起来当地的居民经济,但是如果经营不好就荒废在那里。环境也破坏了,本来的特色也破坏了。所以纯粹是商业化太浓。
但是不管怎样,这些人还真是下了功夫了。他们看村里的反应不是很统一,他们就往镇上的领导干部去递交材料。而且还专门对我们村里做了一番的研究。他们研究的主要特色就是打着大山文化。而就是因为他们的研究给了一个我想要的答案。在往镇上申报资料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村的村名刚开始在镇上查询不到。这是宣简告诉我的。那帮人已经去镇上了,宣简正好有空找我来吃饭,我们两个坐在村里的小饭馆喝点红酒吃着炒菜,红酒是宣简的同学带来的,宣简一边给我倒了一杯,我不能喝酒他知道,但对于红酒我可以稍微喝几口,红酒可以美容和软化血管还是很有好处的。所以我可以喝几口。他在那里自己唠叨着:你说我们的村名怎么就不对了呢,明明不是叫莉兰村吗。反正没有审核过去。说让再重新查查资料。镇上那边有留档案,所以可以查询的到。我也挺有兴趣,听说咱们村的村名是后改的,那好像从来没有人提过以前叫什么啊。“是啊,很有意思,打听出来以后你告诉我一声啊。我也很有兴趣知道。”我接下了话题。“你干吗那么感兴趣,难道你准备改教历史了吗哈哈。”宣简就是喜欢幽默,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他的聊天方式让人很轻松没有任何负担的感觉。“我说宣简,你一点也不像你爸。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妈妈是个怎样的人,我觉得你应该像你妈妈。因为你爸一本正经板着脸的。估计没有幽默感。”“快别提他了,他最近开始要催命了。”“怎么了?”“他着急要抱孙子不是吗。开始催命了,我最近都躲在我自己诊所卧室住。我不想回去。”“哈,看来还是要食人间烟火的啊。”“要不然你当我媳妇算了,我们一个未嫁一个未娶。我看你快要成老姑娘了干脆我撮合着给收了吧。”“你找打啊你。”我扔了一把花生砸过去。这个时候宣简的手机响了,我看他在那里一直在那里很认真的听着。然后最后“嗯”了一声就挂断了。“你猜怎么着”宣简突然很严肃的抬头看向我。“什么怎么着?”“我们刚刚还聊我们村的名字啊,你猜我们村以前叫什么?”“叫什么!”我急迫的想知道这个名字。“不告诉你,除非你答应这个周末给我当一天私人助理。”“好好好,没问题。主要你不怕我会乱扎针就可以。赶紧说啊。”宣简看我真的着急脸都红了,他笑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们村原来起了一个我觉得有点渗人的名字叫阴阳村。”“阴阳村?”“对啊,阴阳村,你是不是第一次听到也感觉头皮麻麻的,怎么会有这样的村名呢。感觉好像跟鬼故事似的,咦让人晚上做噩梦啊。”“阴阳村。”“我说对面的同志你不要再重复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名字,你还老重复。你不怕鬼半夜去找你。”我噗嗤一笑没忍住。笑的宣简莫名其妙。我笑是因为他其实说对了,鬼总是半夜来找我,我都习惯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当时的气氛会有点恐惧,但恐惧之后就没有感觉了。
那就是说莉兰村在没有改名之前的名字叫阴阳村。不知道内情的人就只是从字面上觉得有点怪异。我基本懂得了一些串联的事情。因为本身我自己就是阴阳人。这个村落不会平白无故的就起名为阴阳村这么巧合,一定跟阴阳人有关。至于为什么要以阴阳人的名字命名,还有为什么要后来改名我还需要继续深入的私下调查。而调查过程中我还是认为可以先从出生时辰继续着手。我得找个借口什么的,我需要再多看一些那个人口普查表,我要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都是鬼月出生的。这个跟村庄的秘密肯定有关。但一时间我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的理由可以从梁元手上拿到那个调查表。而且梁元现在也开始变成了可疑人物。一个从镇上空降过来的干部,身边没有任何亲人在村里兢兢业业三十多年到底为的是什么。从他上次阔气的拿出上百万接管学校来看,他应该是有家底的人。那为什么一个有家底的人会选择来到一个偏远的农村当村长。以他的能力而且又是镇上的干部应该是可以有更好调到市里的机会。我突然心里觉得他是特意选择来到这里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来这里,目前为止他除了做的是好事是有利于大家的事情,没有找到他身上的缺点。而就是因为一个人太完美了反而是个大的问题。人总有不为外人所知道的影藏面,这个影藏面就是真正的自我,而这个自我就是人的本性。我需要接近他的本性才能找到他的问题。其实从心里我是仰慕他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总有一丝若影若现说不明的特殊感情。但是从伦理上不可以,毕竟他比我年长二十多岁。会不会因为我没有父亲的记忆所以有恋父情节呢。我自己想着想着开始有点脸红。在我的排查里可疑度最大的是李一生。李一生也不好对付。他现在是道长每天忙于寺庙的事情,我无法轻易接近他,除非常去寺庙里才可以有机会遇到他。总之这两个男人都让我深不可测,我也苦恼于怎么才可以找到方法接近他们。
正苦恼于怎么拿到人口普查表时,幼儿园的杨书老师帮了我个大忙。其实杨书之前给我写过一封情书,他对我有爱恋情节。我给拒绝了。我比他都大七八岁,这样的姐弟恋我是不看好的。再说我对“小男生”“小鲜肉”也是绝对不感兴趣的。杨书家里的条件在村里还是比较不错的。他爸妈几乎可以说是我们村的“地主”了。他爸妈在年轻的时候就买下了很多的田地,用他们的话说:一辈子农民就会种地不会别的。村里有三分之一的地都是他们家的。当时都没有人要,价格也相当便宜。后来这些年土地越来越少,地就值钱了。虽然现在地不能买卖但是可以转让使用权。所以光是转让出去了一半地的使用权他爸妈就可以退休了。杨书上面的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听说那些老人也是后来再搬迁到这个村庄的。来了没有多久还没有安置几年就去世了。很奇怪的是凡是搬迁到这里的人都几乎没有亲戚往来,还是就断绝了亲戚关系我也搞不清楚。就像我们家一样,我不仅不知道我爸妈的下落,我还没有任何亲戚的下落。除了我外公外婆。这个问题我以前问过,外婆回答我说因为搬迁过来太偏僻了,亲戚间早就断了联系,干脆就不往来了。而且这些搬迁过来的家庭大部分都是后来独生子女。除了刘嫂是个鲜明的例外,刘嫂的父母当年也是搬迁过来的,虽然刘嫂也没有别的亲戚但好歹还有一个亲弟弟。所以这个村庄有很多地方都很奇怪,让人觉得每个事情的背后总有一个秘密,然后秘密的背后总还有另一个秘密。反正就是解不完的秘密。
杨书被我私下拒绝了仍旧没有放弃,在学校的时候也是时不时来找我。因为是学校办公地方大家都还是拘束一些。他会变着花样借着中午吃饭给我带好吃的,但我都会和王雪一起分享。所以王雪反而被我喂胖了很多,有时候她还开玩笑埋怨我:我说亭亭,人家追求你你倒是把我喂胖了。怎么搞的肉都长我身上了。我就笑笑。杨书家新盖了房子,也是最潮流的那种小洋楼。听说装修很豪华。我们村里有个习俗,如果家里盖房落成后,有钱的就会请戏子来唱戏,基本都是三个晚上起。没有钱的也要讨个吉利去寺庙里求点符然后再请几个要好的邻居来家里吃顿流水席,流水席一般都是从早上到晚上三顿饭。杨书爸妈有些存款,他们就为了排场请了个戏团准备三个晚上的公开演出。戏台子一般都是搭在寺庙旁边的那股空地,那块空地在有寺庙的时候就规划出来专门搭戏台的,空地大概最少也有一亩地的样子。这是有讲究的,因为新房都要驱邪,在寺庙旁边搭戏台一是为了驱邪,二是为了请全村看戏有面子是一种身份象征。村庄的人对看戏很痴迷也很崇尚,对于谁家请戏班来唱戏都是要在全村赞扬和羡慕一阵子的。每次开戏前会请村长过去说几句话,然后会现场发些糖果再正式开始演戏。
梁元很爱看戏。村里每回有戏场听说他都会去看。这也是个很奇怪的家伙,不爱看电视爱看戏。开演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去确认了一遍梁元是不是在现场,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在戏台上演讲。然后我转身就走了。我飞快的小跑着到了村干部楼底下,“快点,这里这里。”宣简小声的喊着。是的又是他,没办法。谁让他有一个村支书的老爸。他老爸有这栋楼的钥匙包括每个办公室的钥匙。我让宣简帮我借用一下哈,当然我想宣简应该是偷拿过来的。我们两个拿着手电筒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我打开了村长的办公室,村长办公室在二楼的走廊最左边。我怕会中途有人来。我就让宣简守在走廊那里看着。我自己进屋。“你要快点啊,我都冒汗了。每次跟你就像拍惊悚片一样。”宣简瞪大眼睛对着我说。我对着他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我先在梁元的办公桌面上找,没有找到资料。接着我就到处在书柜里找还是没有。我自己也已经后背冒汗了,虽然天气冷但是我紧张的冒汗。在哪里呢在哪里呢?忽然我听到了一声猫叫,我竖起耳朵听,我是不是听错了。这里怎么会有猫呢,结果我拿着手电在房门外照半天,我真的看见了一只猫,纯白色的猫。它大摇大摆凶巴巴的径直就走进梁元的办公室好像很熟悉一样。然后完全不顾我在场,我站在门口倒是一动不动。那只猫进了办公室就跳到了沙发上,好像它就是这里的主人一样。这应该是只母猫,眼睛闪着亮光炯炯有神。猫有点瘦,是不是发育不好。突然它舔了舔爪子后就眼睛盯着一个地方,我有种莫名的心灵感应电流,我顺着它眼睛盯着的地方,发现沙发前面的茶几侧身有个抽屉比较隐秘。我就拉开了那个抽屉,那只猫对于我的靠近和举动一点也不惊讶,它躺在那里居然眯上眼睛睡起来了。我也没有时间管它,我打开抽屉就看见那些调查表了,我马上拿起手机挨个照相,我大概花了两三分钟时间把表格都照完了。等我回头时吓我一身冷汗,门口站着一个人:谁!“我,还有谁啊。你好了没有,我们得赶紧离开了。”宣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了。我把抽屉给推回去回头看猫不见了:你刚才看见一只猫了吗。“猫,哪里来的猫,你自己倒像一只猫。”宣简的意思他并没有看见猫。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只猫已经离开了,反正猫走路也没有声音。我得赶紧下楼离开为主。于是我们就把门锁好小跑着下了楼。平时这里都是有保安巡逻的,但是今天没有。因为看戏是头等大事,平时保安也就是做做样子,村庄的安全性还是很高的,每家每户窜走时大部分都不锁门,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偷盗的行为。“你到底找什么啊,找到没有。”宣简刚开始问我,答应帮我拿钥匙前他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喏,人口普查表。”我把照片给他看了看。“你要这个干吗!再说你明着要不就得了。这又不是什么机密文件。”“我想看看上面会不会出现我爸妈的名字,我不想让我外婆伤心,所以我想自己偷偷的查。”“哦,原来是这样。”宣简很单纯的相信了。而且他还安慰了我一阵子怕我伤心。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宣简真的不失为一个好男人,也是可以做为我感情上最可靠的依托。但是我总也对他没有激情,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哥哥一样的亲人。我也试着在调整自己的心态,但感情的事情是要看缘分的,缘分没有人再好你也没有这样的感觉。没有感觉的感情那是一滩死水,所以我没法现在对宣简有另外的冲动。
我们各自回了家,我迫不及待的在自己房间打开手机挨个名单看过去。我发现了很多的老人生辰都是和我一样的。其中有刘嫂的父母,还有秦羽,还有一些我不太认识的老人,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老余。老余也是和我一样的生辰。大部分和我一样生辰的都是在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我后来统计了一下至少有两百多个。而且这两百多个里有三分之二的老人都去世了,剩下的三分之一不是和我外婆一样八十多岁了,就是我认识的个别都有点老年痴呆了的。宣简不是这个时辰,我外公也不是。我其实还有一个心理的算盘那就是可以在这份名单里找到一个我爸妈的名字,但是我连我爸妈叫什么也不知道,何况姓王的人家不多。突然我眼前一亮:王莉兰。王莉兰也在名单里。而且和我生辰时间一样。按照她的出生时间她比我外婆小个一岁。那奇怪,她比我外婆就小一岁。但是在我梦境里她还很年轻,最多也就是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还是说可能五十多岁。反正绝对不是八十多岁。那就是说她在三十多年前就应该去世了,所以鬼的形象是和当时去世的形象是一致的。这样推算她也就是在五十岁左右去世的,也就是说来到这个村庄不久。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去世的呢,而村庄里为什么改名为她呢,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在三十多年了还没有放下不去重新投胎做人。事情变得超出我想象的复杂。
“你终于开始找到我了。”有人站在我床前,我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但是我认得这个声音:王莉兰。是的就是她,我慢慢看清楚并且确认了是她。那么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现在在梦里。“是的,看来你的道行开始有长进了。你是在梦里。”她猜透了我的想法继续说着。“你是在三十多年前去世的对吗。你到底为什么去世的。又找我做什么!”“我不能告诉你答案,但是我可以给你线索。”随着她的话音刚落。我的梦境就换到了一座房子面前,这不是张叔的房子吗!张叔去世后,房子就荒废着。但是梁元有找人来时常修剪一下杂草什么的。王莉兰指着张叔的房子:你会在这里找到答案。“什么,这是一栋房子我能找到什么答案。”我发现等我提问的时候王莉兰不见了,然后我再次望向张叔家时,篱笆上亮起了火红的鬼灯。这些被剥皮的青蛙滴着鲜红的血从口里一直滴到地上,我突然感觉我的脖子很凉我后背有人:谁!我正想转身却被掐到了脖子,我无法呼吸。我听到后面的一个很凄凉的女人声音:不多管闲事,我们死的太冤了,不要多管闲事。
“亭亭,亭亭。”外婆使劲的摇醒了我。我真切的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这都是因为刚才在梦境里被那个女鬼掐的原因。“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又!”外婆很担心的问我。“外婆,您就告诉我一些事情吧,就是您不告诉我,我也依旧被这个困在里面出不来。”“哎,当初都说了不要让你再去相信再去碰,你不听。不过从一开始这就是命数啊,逃不掉的。”“外婆您是不是也是阴阳人!”“我刚开始是阴阳人,但因为我没有勇气去面对,所以我选择了逃避,装作看不见听不到。时间久了这份能力就会被封尘起来。”“那王莉兰是不是阴阳人,她和您又是什么关系。她又为什么去世的,阴阳村又是怎么回事。”我一连问了很多个问题。“你先睡吧,明天起来后我们再好好的聊聊。”外婆给我盖好被子,然后她关掉台灯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