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的身世之谜

  因为环山的缘故村落的冬天有些阴冷。那几座坟山的树常年翠绿哪怕是冬天都很骄傲的展示着它们顽强的生命力,也有老人们说,那里全部是埋葬的尸体,尸体腐烂之后会释放一种化学物质被吸收进泥土,所以这些山上的树都是在这样的泥土里旺盛的生长着。老人们都劝诫我们不要在冬天的时候去那些山上,阴气太重,人很容易会被吸入阴气而且产生幻觉。三十多年前就有人出现过这样的事件,后来这个人就疯掉了。
  学生们开始放寒假,我打算这个期间多和宣简学点医学上的基本知识,一来是经过上次这个割伤的事情学点医学的皮毛可以在生活中不让自己老给别人添麻烦,二来我外公外婆都高寿了,平时万一有个什么急救方面的我学习了好方便照顾他们。宣简很有耐性的从零基础开始教我,因为我的起点宣简突然冒出来要开办一个专门为村里集体学习的补习夜班。还到处给每家每户发了一个宣传,这是一个公益性质不需要任何费用。课程主要就是两方面从最简单的开始平时生活磕碰后的护理,还有在发生一些基本紧急情况时的现场救助方式。还别说一下子这个夜班招揽了几十号人。每天晚上是8点开课,9点下课。一个小时的课程。来上课的年龄段从20多岁到50岁之间。女的比男的多出一半来。看来还是女人比较贤惠,男人们兴许都觉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聚会打打牌,或者是一起吹吹牛聊点男人们的话题。
  大部分来上夜班课的都会在晚上七点半就提前到了,选好座位。忘记说了,因为宣简是在诊所的一个办公室里给腾出的一个房间,所以条件还是有点简陋,而且他只提供了几张长长的办公桌,凳子得我们自带然后围着桌子,一个桌子能坐下大概十人左右。但这并没有减退大家的学习热情,有一小部分人是来赶新鲜的,毕竟是村里头一回,来听了几节课就不来了。其她人倒是很用功还自带了笔和本子做点笔记。提前到坐好之后总免不了大家要闲聊一下,扯扯家长里短的就跟开会一样热闹。这一天晚上大家又陆续到场,我坐在最前面的位置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耳朵有点嗡嗡作响,自从我的阴阳眼之后我的视力就简直神了,我能站在我家门口看到离我家200米远处的景象一清二楚,包括那里的树木花草和人物举动。但最近几天我的耳朵有些疼,在诊所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毛病。我没怎么放心上兴许是最近没有怎么休息好吧。总觉得很累,又不记得我有没有做梦了,就是睡醒之后就很累。刘嫂的嗓音把我的注意力成功转移过去。“听说了吗,最近有人经常去西边那座坟山上好像也不是咱们村里的人。”“那是谁,你看见啦?”大家跟着起哄。刘嫂继续有滋有味的说着:“我才不去山上阴森森的多可怕,我是在去往西山的路上碰见的。还是个男的,神色很凝重好像是要去寻人。”“谁啊,你认识吗。”“不认识,应该不是村里的人,看的出来是个知识分子,戴着副眼镜很文静的样子,低着头就从我身边走过去了。”“那你怎么知道人家老去?”“因为我好几次碰见拉,我最少碰见有四五次了。那个人从来都不跟我说话,总是低着头就匆匆走过,我从他身上能闻见一股刚刚烟味,不是抽烟的烟味是烧过什么东西没准是烧过纸钱的烟味。”“别你碰见鬼了哈哈哈。”“不会吧,这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而且鬼能自己走路不都是飘着走的吗!”刘嫂虽然回应否定了鬼的说法但是她自己又开始自言自语了一句:没准不会真是鬼吧,要不然谁在大冬天的时候老去坟地上,算了我最近也少去西山脚下摘菜了。宣简进来了,大家都安静下来,课程开始。
  宣简在上完课后叫住了我,他送了我一本书是有关于人体基本器官方面的常识。“谢谢。”我接过书后准备和他道别回家。“那个亭亭,我送你回家吧。今天天特别黑,正好我也出去散散步。”宣简不容我回话就披上外套和我并肩走出诊所。我还真没有注意抬头今天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村里的路灯是昏暗的,所以确实显得有点阴森。“你觉得你学的怎样了。”宣简开始了话题。“还好吧,不过你累不累啊,白天你要上班晚上又给这么多人补习。”“没事,这点算什么,再说我们村里的老人们都挺善良淳朴的哈,虽然教起来有点吃力但是我觉得自己有价值啊,我很开心。”“恩,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你爸妈怎么样身体方面,好像也很忙的样子。”“哎,我爸就是瞎忙,每天跟妇女主任似的跑前村后店的都不着家。对了,刚才她们说的那个男的我好像也见过,来过我家。”“是吗,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恩,有这么一个人。很巧他也姓李。听我爸在那里和我妈嘀咕这个男的是来找他失踪了的老婆。”“找老婆的怎么老去西山坟地上啊,不会他老婆去世了吧。”“不会吧,我听我爸说他老婆已经在二十多年离开我们村子了。”“那就是说还真的在我们这里呆过。”“恩,是有这么一个女的,后来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他还不继续去寻找他老婆还要在这里逗留,而且老去坟地上。”“不知道,难道还有别的亲戚哈。大晚上的不总说坟地的事情了,怪渗人的。”宣简把话题转移过去,我也没好再继续。但是我自己清楚,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太强,再加上因为我的阴阳眼秘密,我总觉得自己就跟被多了一层使命一样。其实我也是内心苦闷的,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只是一个逃离大城市的浮华想来自己家乡过普通生活的普通女子罢了,可谁想又发生这样的转折。
  说来也怪,我居然就在和宣简回家的路途中看见了篱笆上的鬼灯,不过这次的鬼灯特别微弱。可能是因为快到鬼必须回去的时间了,所以灯光比较微弱。但是我猜错了。并不是因为快到鬼要回去的时间,而是因为这次的鬼灯不是鬼点的,是一个人。
  “宣简,我快到家了你先回去吧。我顺便去趟张叔家拿点东西。”“你一个人没事吗。要不要我陪你?”宣简疑惑的看着我,他可能不明白这大半夜的我去张叔家干吗。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因为鬼灯就是点在了张叔家的篱笆上。所以我必须过去看个究竟。我把简宣打发走了,然后我就往张叔家小跑着过去。到篱笆边上时我停下脚步,我并没有看到任何鬼的影子,也没有看到任何不好的景象。张叔家也是漆黑一片应该休息了吧。我走到门前使劲的敲门,过了好一会张叔才揉搓着眼睛打开门惊讶的看着我。“张叔,我看见你家篱笆上的鬼灯了。”我小声的说着怕把他吓到了。“你说什么!”“我看见你家篱笆上的鬼灯亮了,但是很奇怪这次我并没有看见任何的不详预兆和画面。而且这些鬼灯很微弱感觉瞬间就可以被熄灭似的。”“那你有没有提前看到那些剥皮的青蛙?”“没有,我是在回家路上看见你家篱笆上的鬼灯。”“你进屋来坐,外面冷。然后你靠在窗户边上看,如果这些鬼灯是在一会熄灭之前会有几只飞蛾过来的话,你就告诉我。”我按照张叔说的,坐在了床前,我看了看手机大概是晚上十点半,我打起精神来不敢有半点疏忽。果然不到五分钟我看见了十几只飞蛾在篱笆上绕圈飞起来。然后鬼灯就灭了,飞蛾飞走了。“张叔,张叔真的是如你所说的,飞蛾把鬼灯灭掉了。而且飞走了。”我对着张叔兴奋的形容着刚才的画面。
  “今天晚上在我家篱笆上点鬼灯的不是鬼,是一个人和你一样有着阴阳眼的人。”张叔的回答把我这回吓一跳。“阴阳人可以点鬼灯?””是的,但是阴阳人一生只可以点三次鬼灯,必须是在非常非常要紧的事情才会去用起来这样的机会。因为这个鬼灯跟鬼点的鬼灯不一样,阴阳人是用飞蛾点灯。”“我只听过飞蛾扑火,没有听过飞蛾点灯的。”“飞蛾就是充当阴阳人的眼睛,它们在找一个人。而鬼灯就是它们要找的人或者要问的人的这户人家。阴阳人可以通过鬼灯透视这户人家所有的事情。”“那么我是不是也有这个不能,也能点鬼灯。”“你还不行,能点起鬼灯的阴阳人道行都不浅。而且必须是救过足够数目的鬼,把鬼遣送回阴间之后才可以有这个本事。这是阴间回报阴阳人为它们寻找恶鬼的报酬,是阴间和阴阳人一直以来的约定。你现在肯定不行不管是道行还是救赎那些鬼的数目都不够。”“那会是谁呢,谁会来您家找人,找的又是谁?”“我想这个在明天早上就会有答案。”“为什么张叔,为什么是明天早上?”“因为阴阳人之间是互通的,梦境也会互通。如果你看见了阴阳人点的鬼灯,你晚上一定会梦见这个点灯的人。回去吧孩子,然后明天早上来寺庙找我。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在之前我总是做梦我对于睡眠都有一些抗拒心理了,但是今天晚上我却迫不及待的想入睡。这样我就梦见那个点灯的人,我到底想看看是谁我也很好奇张叔有什么秘密。也许是心里作用,我想着想着就分不清楚我是在做梦还是在清醒着,我见到了那个阴阳人。
  “你也是阴阳人?”对方先提的疑问。对方是个女人,看不出年纪。因为她保养的很好又或者是她天生丽质。看她的样貌好像三十多岁,但是听她的声音沧桑的又像五十多岁。我也毫不客气的回应她:你也是阴阳人?她笑了笑:我是来找一个人的。“你认识张叔?”我很急切的直切主题。“是的,我认识他,我太认识他了,我认识他很久了。”“那你想找他是吗?”“我想找我的孩子。”“你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怎么会呢?你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还有你为什么不亲自过来找,为什么要通过鬼灯?”“因为我再也不会去那个村子了,这是我的孩子唯一可以活下来的条件而且是我的孩子以后唯一可以平平安安过下去的条件。”“我不是很明白。”“你不会明白的,以后你就明白了。你还没有到那个时候,如果你的阴阳眼一直跟随着你,没有消散那么以后你最好考虑清楚你不能有孩子。”“为什么?”“因为阴阳眼是会遗传的,刚开始不会被发觉,因为这种遗传需要一种激发的点。不管是鬼还是魂还是另外的阴阳人都会断不开和你的孩子的孽缘,这是天赋。没有人可以解除。”“你刚才说如果阴阳眼一直跟着我,那么还是有可能是会自动消失对吗!”“这就看你的造化了。这是阴间的决定,如果那边放过你了,自然会消散你的阴阳眼。但是”“但是什么?”“我看见老张的过往他把我的孩子藏在寺庙里,我最多只能看到三年的过往,之后就没有办法了。看来老张在刚开始就想过了以后我会回来找他,这个老家伙太狡猾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她很眼熟,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喵”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只花猫,这只猫很熟练的跳到这个女人的腿上躺下,又是猫,好像谁都和猫离不开。“时间到了,祝你好运吧。”女人抱着猫转身离去,我想抓住她的胳膊但是我扑通一声从床上掉下来了。天亮了,“天亮了你再来找我!”我想起了张叔的话。我赶紧的扒拉几口早饭就出去了。我都没有注意到今天我外公外婆不在家。
  “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不要再管了。我会处理的。”张叔一句话就把我打发回来了,而且很不耐烦的样子。还说什么让我一大早就去找他,我把梦境告诉他以后他却又是这个态度了。真是搞不清楚这些西里古怪的老头脑子里都装着什么。西山,对我去西山碰碰运气。
  我跑到了西山脚下正好不远处看见大家说的那个男人往西山上走着。我就悄悄的跟随在后面。他在一个很小的墓碑前停下,就像刘嫂闻到的烟火味一样,他确实是在那里烧纸钱一声不吭的烧着纸钱。“您好。”我的出现把他惊吓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而是来看我亲人的。”我灵机一动的想了这么一个借口。他这才放松了戒备:你是本地人吧姑娘。“是的。您好像不是我们村里的。”我的话触动了他的忧伤,他扶了扶眼镜望向远方眼神空洞:我是从北京来的。北京?从我离开北京以后我就很少再听到这两个字。“您是来给家人扫墓的?”“是的,我是给我从没有见过面苦命的孩子。”怎么又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的孩子,口径和那个女的怎么一样!是巧合吗难道。“为什么您没有见过您的孩子?”“因为他们说我的孩子在出生后就死了,都没有来得及看到这个世界。”“我听说您还来找您孩子的母亲的对吗?”“是的,我来找她的,但是村里人说她伤心过度不想逗留在这里就离开这个村落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您没有联系上她吗,手机什么的?”“哎,一眼难尽啊。”男人停顿了下来,我也不好再追问。我默默的下山了把他该拥有的空间还给了他。突然我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后背看,我一回头是我外公。我外公很生气的对着我喊着:你这个孩子没事去西山干什么,大冬天的不允许你去那里你不知道吗。你这个孩子。我没有回答他怕把他气到,我搀扶着他一路上听他在那里唠唠叨叨。
  张叔篱笆上的鬼灯秘密,先后来村里找自己孩子的陌生男***阳人的遗传?对了阴阳人的遗传,我拍了下脑门跟触电一样。吃过晚饭,我故意帮着外婆一起收拾碗筷。“外婆,你说我妈妈会不会也是阴阳眼啊。”“你胡说什么啊。”外婆反应很激烈并且神色又很躲闪:“亭亭啊,你的事情只有我们自己还有张叔知道,千万千万不要再和其他任何人说起,你听见没有,这个村子是不允许有这样的人生存的,不允许。你千万记住啊。”“那我对我妈妈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妈妈到底去哪里了吗?”“不是说了吗,你爸妈出去打工了,你上学的钱都是你爸妈供养的啊。”“那为什么他们从来都不来看我。也不来看你们太没有良心了吧。”“你这个丫头长大了说话怎么这么没有分寸,他们有他们的苦处,不要瞎说。”“外婆您有没有阴阳眼?”“我怎么可能会有,我怎么可能会有,我死活都不可能有那个,打死我都不想要有。”说着说着她激动的碗都不下心摔地上了。我看适可而止吧,不然还没准把她说出心脏病来。“我准备上楼看电视了外婆。”“亭亭啊,你听我说,我们以后不要再去管那些个事情了好吗,你平平安安的就好,我还不定能多少年呢,这要是你出意外我怎么活啊我,我也不放心就这么走了。”外婆抹起了眼泪。“好了好了外婆我不说了啊。”我抱着她拍了拍她后背跟哄个孩子一样。
  我是谁呢?我爸妈到底为什么从来都不来看我呢?为什么我外婆要回避阴阳人会遗传的事实呢?那如果我外婆真的没有阴阳眼我又是怎么被我妈妈遗传过来的?一系列问题在我的脑海徘徊着,我自己暗地里下决心我一定要找出我自己的身世之谜。我不能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么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呢。我不仅要知道我是谁我还要找出我爸妈到底为什么不要我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