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棺材铺

  窗外便是古镇的主道,透过打开的缝隙便清晰看到,数十人组成的队伍从主道的深处走来。
  队伍正前方便是那个红衣女子,在她的身后有四个人抬着一张黑色神案,上面放着一些肉食、香炉以及一个红绳扎起来的包裹。
  我眉头一挑,那个包裹我记得很清楚,里面装的不就是尸体身上脱落下来的手脚么。
  往后看,队伍的中央,十六个壮汉抬着那口沉重的棺材,上面盖着一块红布,在棺材上面竟然还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年龄在十来岁左右的儿童。棺首坐的是男童,尾部是女童,都身着一身红色的袍子,甚是喜庆。
  我明白了,他们这是在送葬,只是这个时间点太怪异,从来没听说过,哪里有死人会在晚上深更半夜的时候送葬的风俗。
  我关上了窗户,那个女人的感觉太敏锐了,我可不想再找麻烦。
  好在接下来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晚的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
  天亮了,就在我刚醒的那一刻,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我起床打开窗户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外面古老的街道上一大清早竟然聚满了人,路边摆上了摊子,小贩再使劲的吆喝,售卖自己面前的物品。有些地方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激烈的讨价还价,双方互不相让,争的面红耳赤。总之,整个场面非常热闹。
  我靠!
  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我昨天看到的那个阴郁古怪死气沉沉的古镇吗?才只不过一晚上,怎么变化这么大?
  我有些发懵,转变实在太大,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这时,敲门声传来,打开房门,李芊芊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稀饭馒头,还有自制的咸菜。
  “昨天太忙了,忘了给你送饭,饿坏了吧?这是给你的。”李芊芊微微一笑,将早饭放在桌子上。
  “等等,等等。”我摆摆手,拍了拍额头,捋了捋脑中有些乱的思绪。好一会才指着外面问道:“早餐先放一边,你先告诉我,外面怎么回事?”
  李芊芊看着我,突然俏皮的眨了眨眼,道:“本来就是这样啊,镇子里的每个人都很善良热情呢。”
  去,神特么热情。我翻翻白眼。骗鬼呢吧,想想昨天所见所闻,完全跟善良热情不沾边好吧,而且还很邪门,这女人纯粹就是睁眼说瞎话。
  “你快点吃东西吧,你不是要找人吗?吃过早饭我就带你过去。”李芊芊打断我的思绪。
  虽然我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我不准备问了,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也得不到答案,再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当一回睁眼瞎好了。
  我草草吃了早饭,然后出门,在李芊芊的带领下朝古镇深处走去。
  古镇的的人口毕竟不是很多,很快我们我就出可人流密集的区域,来到比较偏僻的东南角。
  这里是靠山的一面,所以显得比较阴暗一些。
  就在拐角的地方,一座老旧的木屋出现在眼前。这比李芊芊让我居住的地方更破烂的多,只有一层,就像用木板拼凑起来的,传说中的难民营也不过如此。
  “奴,你要找的人就住在这里,你自己过去吧,祝你好运。”李芊芊说着投来一抹若有所指的眼神,轻笑着离开了。
  深吸一口气,我走过去敲了敲房门,但没有半点响应。
  不在?可是李芊芊刚才已经说了,每天的这个时候,他肯定会在家的。
  我再次敲响房门,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心急的我直接推了一下房门,没想到却直接打开了。
  这是一间非常宽大的房间,当房门打开的瞬间,一排巨大的木棺映入眼帘。
  足足有十来口棺木整齐的摆放成两排,都是新打造出来的棺材,从木质看,都是上好的柏木打造的。
  是了,张有灵开的是棺材铺,里面当然有棺材了。
  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如果只是供应整个古镇的话,恐怕够消耗很长一段时间。
  我推门走了进去,就像突然从白天到黑夜一般,让人有些不适应。
  “张师傅,张爷你在吗?”我喊道。
  依然没有得到回应,这种地方我实在不太喜欢,屋子里面摆放着这么多棺材,看得有些瘆人。
  尤其是,进去之后才发现,在拐角处还有一口棺材,上好了油漆的,偏偏被刷成了红色,像是被鲜血浇过一样,看着很不舒服。
  “张爷在吗?小子专门从十字集过来,想找你打听点事!”我又喊了一声。
  看来是真的不在家。
  我有些失望,但就在转身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了动静,放在拐角处的棺材晃动了一下,然后发出“咯吱”的声响。
  我心头一跳,迈出脚步又停下来,然后小心地走过去。
  棺材没有了动静,但是确定它刚才的确响过,难不成这棺里面有什么古怪?
  我走到棺材边,将耳朵贴在上面听了会,隐约听到里面有微弱的声音,但究竟是什么却不敢肯定。
  “砰砰砰。”我壮着胆子在上面敲了敲。
  声音刚落,棺材盖子突然被推开,一只枯黑的手从里面伸出来。
  “卧槽,诈尸了?”
  我忙后退,就在这时,棺材里面传出不满的话声。“叫叫叫,叫什么叫,大清早的,不让人休息?”
  声音听起来是个老头,我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苦笑起来。不用问,猜就猜出来了,肯定是张有灵,只是没想到这人如此古怪,竟然钻进棺材里面睡觉。
  果然,我刚走上前,一个蓬乱的脑袋从里冒出头来,睡眼惺忪的朝我看来。
  这老头长相实在有些不敢恭维,酒糟鼻,宽阔嘴,一张鞋拔子脸比驴脸还长,尤其是一双老鼠眼转来转去总让人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老头慢慢从棺材里爬出来,让人无语的是他竟穿着一身的寿衣,在我们那边,这可是非常忌讳的,这不是咒自己早点死么。
  “小子,面生的很,打哪来的啊?”老头开口便是质问。
  我实话实说,将自己的出处和来意都说了一遍。顺便提了一下赖老清,觉得赖老清的面子肯定比我的要大得多。
  但没想到张有灵一听到赖老清的名字,顿时急眼了,不等我说完便怒声道:“小子你说什么?是那只癞皮狗让你来找红花婆婆的?”
  “啊?癞,癞皮狗?”我有些傻眼,听老头的口气,好像对赖老清很不待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