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土地 8 自救者人恒救之

  “什么意思?宇文一家要去做什么?”
  “我又没参与,怎么会知道呢。”
  “拜托,有你这样说故事的吗?”
  ……
  需要顺带一提的是,那年正月,宇文一家离开后的第二天,我所在的那片地区无声无息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当时我只有十二岁,所以发现的比较晚。
  宇文一家离开第二天,无论是江村还是后村,表面上看来都没有什么异样,大家照样该种地的种地,该玩耍的玩耍。
  可暗地里,后村却一夜之间有了三个人睡着了,然后再也没醒过来。
  三个身体健康,平日里也没生过什么大病的中年人,就那样一睡不醒。这种事情即使搁在现在,只怕也得是无比诡异的一种存在。何况当时那三个人还在同一个村子。
  那段时间,后村响起丧乐的同时。江村一些老者,诸如我爷爷,诸如村长,就都频繁走动于江村后村之间。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只认为那三个人的死很奇怪,并没有往更阴暗的地方去想……直到随着年龄增长,我一点点的意识到后村与江村之间出现了一道越来越宽的隔阂时,我才明白,那三个人并不是真的自然死亡。
  他们是在同一夜被谋杀的!
  而且,看那之后后村人对江村人的敌视态度,想来极有可能,谋杀了那三人的凶手乃是江村人。
  有了那样可怕的想法,我便开始一点点打听,以一个十二岁小孩的方式……庆幸的是,我还就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原来那三人被谋杀的真相就还要回归到除夕夜宇文家被‘百鬼围城’的事情上去。宇文家世代与鬼为伍,他们很清楚鬼的事情……说的简单一点,很早之前,江村与后村所在那一片地区,就已经被宇文家的先辈设下了一套看不见的防护圈。
  那套防护圈虽然不能说绝对可以组拦住恶鬼的侵入,但除非是类似于红裙女鬼那样的厉害角色,否则一般小鬼是绝对没办法轻易穿过防护进入村子区域的。
  也就是说,百鬼围城那件事绝对不该发生。可事实是,它的的确确发生了,那数百只恶鬼的的确确悄无声息的混进了村子。
  那么,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呢?
  答案很简单,有人……有懂行之人偷摸着破坏了防护圈,比方说拉开了一道口子,放任那些恶鬼进入!
  显然,宇文家早就理清了那一道理,他们应当也实地进行过研究。于是,宇文家知道,或许是江村,或许是后村,里面存在着内鬼。
  宇文腾一家人离开前,将内鬼的存在告诉给了江村某个可以信赖之人,而后,后村三人一夜尽数死亡。
  本来,除掉危害两个村子好几百村民生命的内鬼,那样的做法在那个年代,在那个特殊的地区,是没有问题的。
  为了大局,后村也赞成消灭内鬼。
  问题是,内鬼难道全都是后村之人?难道江村就没有内鬼吗?
  如是而言,后村那三人的死亡,直接导致后村认为江村自以为地位高他们一等,并且掌握着生杀大权。
  那样的不满情绪渐渐扩散,不知不觉间,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便等于埋在了两村之间!
  其实现在想想,就事论事来说,当年的江村应该没有被后村误会,他们的确单方面决定内鬼不在江村,他们自大了!
  如果他们那时候可以放下那种自大,也许他们就能够揪出江村里的内鬼……如果当时就揪出内鬼,后来的悲剧便就不会上演了。
  后村与江村之间渐渐愈演愈烈的不信任乃至敌视姿态,直接导致那段时间我都很少去外婆家玩耍。
  那年春天很快来到,清明仿佛都可以直接看见。
  撕着日历,江村很多人都在等待着一个答案。随着清明的临近,他们的心都悬着在…….我不知道宇文腾临走前丢下的那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可我多少能看出来,无论是村长,还是村里其他老者,他们都十分不希望事情真的走到那一步。
  清明是一年之中比较重要的一个日子,诡异的是,大多数清明时节,都会下雨。
  那年清明也不例外。
  乍暖还寒的日子里,淅淅沥沥里的小雨不知何时就悄无声息落下。因为下雨的关系,除非必要,否则大家便就都等于是被困在了家里。
  困在家中,无事可做的状态,使得时间流逝迅速,转眼清明那一天就要到来。
  可是,淅淅沥沥的下雨中,宇文家老宅大门依旧紧锁。宇文一家人早已超过了往年那个时间回到村子的日子,对当时的江村而言,那不是什么好消息!
  忧心忡忡…….于是,即便小雨纷纷,诸如我爷爷之类的老者就还是已经撑着伞在外面走动。
  当时他们已经到了不得不提前做准备的阶段,他们必须要说服自己接受宇文一家无法回村的残酷现实。
  那一年清明时节,雨水之中,江村有着胜于往年的繁忙景象。
  后村呢?他们选择了袖手旁观。
  起初,江村村长还有派人,甚至自己亲自撑伞不计前嫌的下去提出让他们帮忙一起做准备的请求。但后村拒绝了。
  那样紧张忙碌的阶段,江村村长下去了后村三次,三次都被毫无留情的拒绝。人都有脾气,我们江村的村长也不例外。
  而且,事不过三……我记得村长是那么说的,‘自救者人恒救之,自爱者人恒爱之。’
  当时我可没有足够的学问可以理解村长那么一句拗口却充满了哲理的话,当时我只知道三次被拒绝后,村长放弃了后村。
  我没问,但我感觉,那样的放弃对于后村来说,当是毁灭。
  雨中,准备工作紧锣密鼓进行着。时间到达清明前一天,便已没有几人会再有时间,亦或是有心情去注意村口方向的来人。
  可我是小孩,我有时间。
  于是我看到了那个全身黑色小西装,撑着一把小小黑伞,脚蹬一双黑色小皮鞋,独自一人走在雨中的少年。
  少年是宇文腾的儿子宇文明哲。
  那一年,宇文家终还是有人回到了江村,即便回去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还是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宇文明哲。
  雨中,宇文明哲一脸坚毅,步伐坚定的走到了愣神的村长面前,他开口,“问题已经解决,不需要再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