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1章 垫石土
“上次，在桃花山，我送给你的那根……发丝，你还留着吧？”
“一直留着，随身携带……”
张凡说到这里，突然想起，当时在苦峰山顶，绝壁之前，竟然忘了桃花仙子的嘱咐，危急时刻，没有去捻发丝呀！
“……可我没有捻发丝，你怎么竟然去救我？”
桃花仙子嫣然一笑，“既然要用这根发丝为你通仙途，当然有一种你们人间叫做‘自动触发’机能喽，发丝牵你性命，你当时命悬一丝，我这里如何能不知道？所以，派小月过去，把你驼来了。”
“小月？”
张凡一惊，差点把醒来时的疑惑给说出来：
难道内衣是小月那双小手给换的？
“当时我正在陪家姊下棋，突然头发被扯，扯得好痛啊，”她说到这里，以手捋捋耳边青丝，稍显羞意，“我就叫小月顺着丝路去了苦峰山，在云中把你接住，带了回来。”
张凡笑了，揶揄地道：“有点意思，仙子通天地精灵，知微如著，天下之事莫不在仙子掌握中？也就是说，以后，我可以不怕死了？一到生命垂危之际，你就能派小月过去？”
桃花仙子轻摇头，“哪里哪里，天下大势，法于自然，岂是我辈所能掌控。而对于你来说，有些事我也未必全能管得到。”
张凡沉吟一下，“言归正传，快说吧，到底什么事要我做？”
“是这样，我姐姐萱花仙子，因事受惊，常常夜里起身魂游，日里则困倦懒慵，全无精神，食欲不振，娇躯无力，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眼见得仙寿不长了……”
桃花仙子说着，眼里微微闪出泪光，眼圈稍红，声音低沉，心情极为不安。
张凡给惊到了：
看病？
给仙子看病？
有没有搞错！
《玄道医谱》乃是人间医谱。
人仙迴异，医道截然不同，岂能以凡医而医仙恙？
“这个……恐怕……”
“医神，我姐姐看了几位大仙医，都说无药可医，我也是万般无奈，才想起你来。虽然仙凡不同，但你不妨试试，试好了自然是大喜之事，若是试不好，我当妹妹的也算尽力了，望医神不要推托啊！”
桃花仙子说到这里，眼里现出恳求的神色，样子堪怜堪爱，却不堪拒绝。
张凡为难地叹了一口气，“那也只好试试了，只不过，我不能在此逗留时间过长，我得马上回去，家里那边的生意，不知闹成了什么样呢！”
张凡其实是想说涵花等人会急坏的，不过，毕竟当着桃花仙子这个女人不可秀恩爱，变相秀也不行，所以只说担心生意。
张凡这点小心眼，当然会被桃花仙子看透，她嘻嘻一笑，转而道：
“不是我骗你，也不是为了我姐的病，实在是你现在回不去！”
“为什么？”
桃花仙子神秘地摇摇头，郑重道：
“天机不可泄漏。”
张凡也摇摇头，“以天机之名行掩盖之实，非正仙之道啊！”
桃花仙子微微有些着急，情急之下，只好半透玄机：
“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回去的话，你己经不是张凡了，人们会在苦峰山找到你被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啊？
“也就是说，我现在仍然是死了？”
张凡一惊，跳了起来。
“没有没有，”桃花仙子也站起来，伸手在张凡肩膀上摁了摁，示意他重新坐下，然后给他添了些茶水，“你确实没有死，当时，小月赶到现场时，你正站在悬崖上。小月躲在悬崖一棵松树上，你落下之际，她托起你便走，一直来到这里，你真的没有摔落到山谷里。”
张凡更加不解：“既然如此，我现在回去，为什么仍然是一具摔死的尸体？难不成你要让小月重新把我扔回到山谷里？”
桃花仙子苦笑起来：“人与人之间难以信任，怎么，人与仙之间也不纯洁了？医神是我救命之人，我当永远尽全力守护医神，哪里有半点陷害之意？”
她这样一说，张凡反而觉得自己有小人之心了。
人家是仙子之腹，岂能以尘世之诡诈来猜度？
不怕诡诈，诡诈之界，不得不如此，怕的是诡诈而以为荣。
张凡历来有自知之明、自省之德，马上歉意道：
“桃花姐姐，对不起……我刚才一时着急，你别介意。”
桃花仙子颇为感动，伸手拉住张凡小妙手，柔声道：
“医神，你遭此大劫……有些事，实在不便相告，以后，也许你有机缘会知晓，但不是现在。”
“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多问。”
“我知道你肯定为此烧脑，你别想太多，这事非你现在能理解，你就当理解了就是了。”
张凡事到于此，也只有相信了。
确实，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想象得出来的！关于时间、空间、事件这一摊子烂事，烧脑都是枉然，难道你会指望在草丛里迷路的蚂蚁能想象到导航系统时刻在指挥每一辆汽车？
“好吧。不过，我得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
桃花仙子道：“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永远也不要回去了。”
张凡心情有点晦暗。
分手时，在县城外的那一个车站，从车窗里向后看，看到涵花立在路上的样子……
涵花说的那句话，当时就令张凡背后发凉。
莫非真被她一语成谶？
望夫石……
想想就让人崩溃！
若涵花姐作了望夫石，张凡情愿把自己烧成灰，作石头下的垫石土。
若真如此结局，真的不如当初就在张家埠开个小诊所，盖间房，生个娃，养条狗，薄田种几亩，谷子收几斗，守着自己的女神，一起变老……
而现在的样子，莫非应了死逼们常说的那句“出来混，总要还的”？
见张凡神情落寞，桃花仙子将娇躯靠近，伸出如绵玉手，轻轻抚摸着张凡的小妙手，声音里多了几分疼惜：
“我知道你牵挂很多人，很多人也在牵挂你，不过，我会尽力让你在这里过得高兴，不会寂寞的……”
说着，朝门外喊了一声：
“小月——”
一直候在门外的小月，马上答应一声，推门进来。
“小月，你过来！”
桃花仙子招了招手。
小月走上前来，“仙子，有何吩咐？”
桃花仙子指着张凡，“从今天起，你全天候全方位照顾张医神的生活起居，要精心，要尽职啊。”
“是！”小月应了一声，朝张凡作了个万福，然后奇怪地把头低下，脸色微微现出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