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废弃的公园
“十八岁高三的女孩，死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公园里，这个案子，十有八九又是奸杀案。”虽然还没有赶到犯罪现场，但在车上，吕弘阳就已经猜测起了犯罪性质来。
林川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小时候爸爸对自己说的话，一个刑警在没有看过犯罪现场之前，千万不能预先设置立场，否则迟早会掉入自己给自己设置的陷阱中。一个正当花季的少女死在废弃的公园里，的确听起来像是奸杀。但林川知道，现实中的动机千奇百怪，不胜枚举。
对于一些业务上，吕弘阳是局里数一数二的好手，但是对于抽丝剥茧寻找事情真相这一点上，以吕弘阳这样暴躁的性格，的确是不太适合。林川明白，这也是为什么他工作经验比刘璐杰丰富，年龄比刘璐杰大，却依旧没有当上正队长的原因。
不过吕弘阳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一个漂移，汽车几乎是横着滑了出去，最后稳稳停在了公园入口。
“下去看看。”在几人还头晕目眩的时候，吕弘阳已经推门走下了车。
“我再坐他的车我就是那个。”赵壮英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凌乱的头发，一边开口说道。
林川和耿玉儿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满是无奈。
公园的大门是两扇铁门，铁门是由一根一根的栏杆组成的栏杆门，根根栏杆都已经生锈了，两扇门一前一后开合，像是一本被翻开的古书。藤蔓已经爬~上了栏杆，不断往上缠绕。弓形的铁丝上挂着几个铁皮大字，一些已经彻底生锈，隐约能够看到上面的字——黄蜂公园。
“看样子这个公园废弃了有一段时间了。”吕弘阳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开口说道。
“这个公园附近原来有一条铁道通过，是原来的榆州站。后来城市越来越大，榆州站被搬到了别的地方，留下来的旧榆州站被推平了，盖成了这个公园。不过由于在新建路新建了一个广场，就很少有人来这里了。这个小公园也没有人看管修葺，久而久之就荒废了。占地面积也不是很大，因此还没有开发商看上这块土地。”
林川跟在吕弘阳身后，说道。
“你小子别的方面一塌糊涂，对于这些资料性的信息，你每次倒是知道。”吕弘阳头也不回，说道。
林川只是微微笑了笑，这些信息，还是他从犯罪笔记上看来的。杀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选择杀人的地点。那一本笔记里，记录了很多这样的地点。这些地点的相同之处就是，很少有人经过，没有监控摄像头，十分适合作案。
“吕队长，在这里。”顺着公园往里面走，已经有警察在里面等着了。
“现场什么情况？”吕弘阳问道。
“接到了报警之后，我们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呢，这地方满是灰尘，但是没有脚印。我们仔细检查过了，唯独发现女孩子死亡的地点没有脚印，其余道路上都有脚印。因此可以推断，凶手在这条路上杀了这个女孩子，然后扫干净了这条道。”
那名警察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吕弘阳点了点头，几人很快就越过了封~锁线，来到了案发现场。
林川已经看到了躺在了小道旁边草坪上的尸体。
这是一个身高在一米六七左右，体重在一百斤左右的女孩子。林川注意到这个女孩子画着眼线，脸上抹了不少粉底，看起来很是白净。她的嘴唇上涂着深色口红，看起来是个爱打扮的姑娘。
她身上的衣服凌乱，校服拉链被拉开了，林川注意到，她的校服拉链是被扯断的，看样子是有人暴力撕开了她的衣服。她的裤子被拽下来了一大半，底裤也被扯断了。林川注意到，女孩子的校服裤子一直往上卷起，到了腿的根部。这个不像是凶手弄的，看样子，这是女孩自己将校裤卷起来变成了超短裤。
从这一点来看，倒是符合吕弘阳的猜测。
在女孩子的身边，还掉落着一个长方形的校牌。大概五厘米长，两厘米宽。校牌上写着“周学琪”这三个字，周学琪名字旁边是一张一寸大小的照片。而在校牌的最上面，则是写着“榆州市铁道中学”这几个字，看样子民警就是通过这个校牌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现在看没有其余的外伤，只有脖子上的勒痕。”赵壮英蹲在了女孩子身边，已经戴好了手套口罩：“目前推测，脖子上的勒痕就是死亡原因了。”
林川也看着这具尸体，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周学琪身上唯一的外伤，她脖子上的勒痕。
从这勒痕上来看，是垂直于下巴的，而不是水平于下巴。
林川闭上了眼睛，思索着这样的伤痕是怎么来的。通常情况下，勒痕的走向也就这么两种，一种是水平方向，一种是垂直方向，根据不同的受力，可能会出现斜着的痕迹，但斜着的痕迹也总是趋向于垂直或者水平。
垂直于下下巴的勒痕，多半是上吊造成的。由于重力，绳子总会趋向于垂直方向，勒住死者的下巴，形成垂直受力痕迹。目前这个周学琪脖子上的痕迹，就符合这一点。水平方向的勒痕，通常来自于他杀，被人用绳子勒住了脖子，造成水平方向的勒痕。
当然这并不是肯定的，凶手可能会伪造勒痕，以垂直于下巴的方向勒死被害人，并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样的话……
“她大概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两小时左右之前，也就是中午一点到十一点之间。不过周学琪是个高三的学生，中午十二点放学……”赵壮英这个时候已经得到了一个大概的死亡时间。
“从铁道中学走到这里，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按照一个女孩子的走路速度的话。”林川用手往外指了指：“铁道中学大概的位置就在我手指的方向。”
吕弘阳点了点头，他问道：“联系了死者的家属了么？”
“联系了。”民警说道：“不过周学琪的父母都在上班，现在还在赶来的路上。”
“一个女孩，下学不回家，在这个废弃的公园做什么？”吕弘阳问道。
林川回头看了看，一条小路直通往深处。
林川推测，这应该是周学琪回家的近路，从公园中直接穿过去，要比绕开这个公园节省不少时间。但很不幸，她不会想到这一次的节省，节省了自己的一辈子。
这条小路包括草地上的确没有脚印，看样子是有人清理过了。也就是说，凶手在小路上杀死了周学琪，然后将其的尸体推到了草坪中，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草坪上也没有脚印。看着样子，凶手竟然是直接在小路上侮辱了周学琪。
当然，这只是林川的一种猜测。具体发生了什么，还需要赵壮英的解剖报告。
“目击者呢？”吕弘阳问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
“小王！”民警喊道：“把那个大妈喊过来。”
“得了。”小王点了点头。
赵壮英说道：“一会儿先把尸体运回去吧，我先回去解剖，你们继续在这里调查。我联系一下周学琪的父母，看他们到什么地方了。”
“嗯。”吕弘阳点了点头。
三人重新来到了小路上，赵壮英到一旁去打电话。吕弘阳则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来，点燃放在了嘴里，等待着第一目击证人。
远远走来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她穿着一身环卫工人的橘色制服，哆哆嗦嗦往这里走，看起来很是害怕。
“你就是发现尸体的那个？”吕弘阳问道：“怎么称呼？”
“我叫陈淑珍，人们都叫我陈阿婆。”环卫工人说道：“是我看见的尸体。”
“什么时候？”吕弘阳问道。
“两点多左右。”陈阿婆回答：“两点钟左右，我照例来这里打扫，因为穿过公园比较快，我就顺着小路往这边走。走到这附近，我就看到有个女娃躺在地上。我眼睛不好，一开始不知道她已经死了。我还一边走一边说她，怎么躺在这里睡觉了。可她不回答我，我走到这里，才看见她衣服乱七八糟的，脖子上老大的一个勒痕，我过去一推她，发现她已经死了。然后我当时就报了警。”
吕弘阳说道：“第一时间就报警了？”
“是。”陈阿婆点了点头。
“我看看你手机，确定一下时间。”吕弘阳说道。
陈阿婆将手机交给了吕弘阳，吕弘阳拿着老人机，看了最后的一通号码，是拨打给110的，时间在两点九分左右。
“你在附近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吕弘阳又问道。
“没有。”陈阿婆再一次来到案发现场，依旧看得出她很害怕。
“嗯。”闫知著将烟头扔在地上碾灭。
就在这个时候，远远就听到小路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学琪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原来是周学琪的父母赶到了。
“很好。”吕弘阳说道：“回去休息休息，不用害怕，谢谢你。”
陈阿婆点了点头，在一名民警的搀扶下，往远处走去了。
“我们过去问问。”吕弘阳对林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