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林川的版本
林川看向了张真人，张真人点了点头：“屋子里只有一个小孩，其余的四个小孩，应该是在我已经离开的时候，才被他们发现的。黄飞翔准备杀了我，他应该没有必要对我说什么谎。他打电话，约了那个谢腾飞的人，要把这个孩子交给他。”
“不不不。”林川几乎是快速说了三个“不”字：“人们啊，总是一厢情愿地觉着，人酒后会吐真言，人不会对死去的或者快要死去的人说谎，甚至人们觉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统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狗屁想法。”
“人在任何时候，在任何场合都会说谎。因为说谎的人不仅仅要骗别人，更需要骗自己。”林川看着身上插着三把刀的黄飞翔：“即便他身上已经插着三把刀，可他依旧会说谎。谢腾飞不过是一个存在于各个人耳朵里的人，在这个故事里，他从未真实出现过。”
“我不明白。”张真人说道：“我肯定不会为这个杀人凶手辩护，但是我想，一切还是应该实事求是。”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林川拍了拍手：“因为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为了确保每一个人都是该死的人，我向来都小心翼翼实事求是。”
顿了顿，林川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那五个小孩是亲戚。”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张真人几乎站了起来，看着这个神秘的面具男。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林川说道：“你坐下。我说这些，是想要告诉你们，我知道的，远比你们认为的要多。不过我倒是要问你，你怎么知道那五个小孩是亲戚？”
张真人说道：“因为从很久之前，我就认识这五个小孩子。我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他们的时候是一个冬天，那个时候我听到垃圾桶里有狗叫声，我因为是流浪狗，没想到打开垃圾箱之后，里面竟然有五个小孩。”
“他们很害怕人，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我报过警，说有五个孩子住在垃圾桶里，却被人当作是疯子，连案件都没有受理。”张真人苦笑了起来：“我也曾经试着联系过爱心组织，可也通通没有下文。在这个城市，当一只流浪狗比当一个人幸福得多。”
“春天的时候，我找不到他们。”张真人流着眼泪：“他们不肯和我多说什么，其中一个小女孩告诉过我一次，他们是来找自己的爸爸妈妈~的。我只知道小女孩的小名叫做豆苗，那四个男孩分别叫豆芽，豆饼，豆包，豆皮。没想到再相遇的时候，竟然是因为这种事。我想，在屋子里的那个应该是豆皮，他冬天生病了，一直没有好起来……”
张真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满是眼泪：“他们或许认为那平房没有人住，就把豆皮安置在了这里。夏天，他们不能继续住在垃圾箱里的……”
这段故事，林川并不知道。可他相信张真人所说的话，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丢了五个孩子，家长会毫无反应。这五个孩子不是本地人，或许是哪里的留守儿童，他们身边没有任何监护人。
那应该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可不知道为什么，戴上面具的林川，总觉得这样的事情是有可能发生的。
戴上面具之后，似乎一切都麻木了很多。
戴上面具就不会有泪流下来。
林川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从一开始，黄飞翔就没有想着要救那个孩子。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很快，他就想到了到底谁可以栽赃嫁祸。那是一个不敢出现于市面的人，那是一个天生适合当替罪羊的人。”
“谢腾飞。”
这三个字从林川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一直注意着自己面前的黄飞翔。然而黄飞翔米有任何反应，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这些人已经是人精，圣人所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竟然最先出现在了这种人的脸上。
“谢腾飞那个时候在破产的边缘，到处都是追债的债主，只要谢腾飞敢露面，一定会被债主团团围住，无法脱身。银行，朋友，债主，打手都在找他。他早就和失踪了没什么两样，更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
“你聪明到几乎没有几分钟，就已经想到了这个计策。”林川冷哼了一声：“你立刻给谢腾飞打了电话，让他到浴池去找你。你们是最好的兄弟，真是讽刺。你能联系到他，更有他无法拒绝前来的理由，你答应先给他五十万让他使用。他没办法拒绝，没办法不来。”
“你约好了时间。”林川继续说道：“大概是凌晨两点钟左右。你说你和谢腾飞一起处理了尸体，那个时候谢腾飞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你一个人处理了尸体，并且专门将那具尸体扔到了谢腾飞名下的建筑工地旁边的垃圾桶里。之后你再次返回了现场，这一次，你发现麻烦远比你想的要大。”
“根本不只是一个小孩那么简单，他们一共有五个小孩。”林川说道：“剩下的这四个小孩呆呆看着你，他们看到了所有的一切。你应该是确认过的，否则你没有必要杀了他们四个。因此我刚才觉得问你已经没有必要，因为你之后的选择说明了一切。你要他们死，借自己兄弟的手。”
黄飞翔依旧没有表情，他只是呆呆看着林川，仿佛已经恍惚。
但林川知道他一定听得进去。
于是林川继续说：“你将那几个小孩送上了车，开始了你最狠毒的计划。我不知道你用多长时间想好了这个计划，但是我知道一定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因为两个小时之后，你最恶毒的一条计谋已经成功，骗过了所有的人。”
“这条是重点，一会儿你肯定会主动提及，我就先不说了。”林川说道。
“两点钟左右，谢腾飞如实来了。”林川继续说道：“你们在浴室一共谈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谈到谢腾飞痛哭流涕，恨不得当场跪下叫你一声爸爸。他拿你当最好的兄弟，而你只把他当作是一个工具而已。”
“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你在浴室一直呆到了中午，才被人进来叫醒。实际上这也是你故意所为，因为浴室外有监控，可浴室里面没有。”林川笑了笑：“我后来调查了那个浴室，看似像是密室，但是有一条通道可以通向外面，那就是通风口。那里面是个很大的空间，你经常住在里面的人，应该了解。”
“监控记录到谢腾飞离开了浴室，你一直在里面。”林川说道：“但实际上，他离开的第一时间，你也离开了浴室。只不过，你从通风管道离开。离开后，你给谢腾飞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去一个地方等你，这样，一个不在场的证据就出现了。”
林川说道：“监控里，谢腾飞的车后备箱里根本空空如也，那么那孩子又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呢？只有一个解释，他一定在路上遇到了什么。我后来做了一个实验，开车从浴室到他的别墅，用不了那么久。他在路上耽搁了，而耽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
“我的确在浴室。”黄飞翔说道。
“你听我说。”林川说道：“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他拿了你的钱，就已经入了你的套。在没有监控的地方，你用一些手段弄晕了谢腾飞。你现在不杀他，是因为他现在还有用。连同那四个不知道被你用什么方法弄昏迷的小孩，你开着谢腾飞的车，用他的钥匙，开了他的车库，进入了他的别墅。”
“这样，你不在场的证据就足够了。你只需要偷偷潜出那个小区，之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再回到浴室，等着别人把你叫醒，让你彻底完成这场戏。”林川说道：“那么在谢腾飞杀人的那天晚上，你正在浴室，完美错过了杀人时间。这也是你聪明的地方。”
“你将尸体装在了冰箱。”林川说道：“一方面使得扰乱了警方判断死亡时间，另一方面，彻底栽赃给了谢腾飞。”
“因此你一定要监控看到谢腾飞出现过，这样才能证明你的清白。”林川说道：“第二天中午离开后，你从听到的主播讲故事中获得了灵感。五鬼转运术，多么好的杀人借口。你为自己的天才创意感到兴奋，你想到昨天晚上扔的那具尸体正好可以作为‘土’行来解释。之后便有了金，木，水，火。”
“你再一次偷偷潜入了谢腾飞的别墅，用谢腾飞家的菜刀杀死了那个小女孩豆苗。”林川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刀来：“你小瞧了杀人的难度，因此整整一个白天，你都在分尸。一直到了晚上，你才终于有时间进行接下来的杀人计划。这严重打乱了你的节奏，因为那天，你晚上没有去浴室。”
“去浴室你风雨无阻，唯独那天晚上没去。”林川说道：“你能解释解释，你去了什么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