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坚持才有意义
黑暗中，一个略微有些疲倦的声音响起。
而被他所称呼的那个老头，却是呆坐在椅子上，他浑浊老朽的眼睛里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机：“说实在话，我也不懂他守着一个破房子到底有什么意义。我想我是理解不了他的，可到了这个时候，我忽然有有些理解，在别人看来，我不也做着根本无意义的事情么？”
男人手上抓着的是一张“寻人启事”。
他时而看看寻人启事，时而又看看老人：“听说，过去了二十年，的确已经没什么意义。”
“是啊，时间是很可怕的东西。”老人一只手摩~挲着另一张寻人启事上的相片，那个小女孩的确十分可爱：“有时候时间久了，有意义的事情就变得没意义，可有时候时间久了，没意义的事情就变得有意义。到底有没有意义，不在于我们这些看客，而在于坚持那些事情的当事人。”
“或许冥冥之中已经确定，如果那天我没有灌醉王二平，没有偷偷替他按了手指印，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如果你不坚持，那么更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四十年前我不信命，后来我信了，直到九天前我不信因果，现在我信了。你呢？”
“老头，我和你不一样，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要处理得当，世界上就没有我摆不平的事情。现在就剩下最后一步了，一个老乞丐死在了林子里，这不是什么大事。榆州市每年都会失踪很多人，每年都会死很多人，等你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我想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身上。这是你最后能留给世界的一些话了，当然我不会转告给别人，如果你想说的话，我会是一个忠实的听众。”
老头并没有说什么，他缓缓亲~吻了一下寻人启事上的小女孩的照片，说道：“我的名字是我爷爷起的，他给我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和张三丰一样洒脱。不过我一辈子都没有做到，我最后还有一个秘密，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男人显得很是警觉：“你不要耍什么花招。”
“我年纪比你大二十多岁，你还把我绑在了椅子上，我还能耍什么花招？”老头说道。
男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走到了老头身边：“有什么你就说，说完好上路了。”
老头说道：“近点，再近一点。”
男人这次倒是没有犹豫，靠近了老头：“我要是没这点魄力，就不会走到今天。”
他和老人的距离不到几厘米。
老人被绑着的双手化掌，打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我最厉害的是黯然销~魂掌，你等着哭吧。”
说罢，老人却是笑了起来，直到笑到满脸都是泪水，眼睛睁也睁不开了。
他喃喃说道：“对不起，小不点们。”
他在等死。
他的名字叫张真人。
可这一刻迟迟没有到来。
死亡的那一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来临的过程。即便这过程只有几秒钟，也足以让人产生巨大的恐惧。张真人觉得时间远不止过了几秒钟，他逐渐由害怕变成了焦躁，逐渐从焦躁变成了疑惑。
疑惑让他睁开眼睛。
男人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
世界上没有什么绝世武功，世界上更没有什么黯然销~魂掌，男人躺在地上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另一个人。这是一个浑身上下一身漆黑，脸上也戴着一个漆黑面具的男人，唯有那面具下的一颗血泪看起来触目惊心，张真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他要来的目的。
他只是看着这个面具男，面具男似乎也在看着他。
“你是谁？”张真人问道。
“你可以叫我犯罪顾问。”林川的声音和平时并不一样，戴着面具，那声音更加低沉和沧桑。
“犯罪顾问？”张真人说道：“你要做什么？”
“做我想要做的事情。”林川用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男人，他一动都不动：“如果我再来得晚一些的话，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林川坐在了沙发上：“给你一个机会，讲讲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不太像是帮凶。”
“活着死了，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张真人说道：“因为我，已经害死了五个孩子……”
“看样子我是来对了。”林川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就是杀害了六个人的罪魁祸首。不过当他准备杀七个人的时候，我赶到了。我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但如果要杀人灭口，那么一定是你知道些什么。你从来没有杀过人吧？”
“杀人？”张真人说道：“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杀过人。”
林川点了点头：“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或许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你？帮我杀了他？”张真人一时间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扔到了张真人的腿~上，张真人勉强用手拿住，认真端详了片刻：“犯罪顾问，我不明白，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顾名思义。”林川回答道：“我专门帮人犯罪。”
“我很想杀了他，但是我没有一分钱，反而你脚下的这个人，是个亿万富翁。”张真人并没有表现出很强的求生欲，他这样的话，反而像是在提醒林川，这个亿万富翁可能才是他想要找的客户。
“我当然知道他是亿万富翁，只不过要的报酬不是钱。”林川回答。
张真人看不懂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思索着面具背后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又是什么性格，他是为了好玩，还是为了什么？
“那你要什么？”张真人说道。
“一张寻人启事就够了。”林川回答道：“当然，还有你的故事。”
“我？”张真人忽然想笑，这是什么拙劣的借口。
林川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这件事情不着急，最多一个小时，他就会醒过来。当然在此期间，你还不能走。一会儿我会讲个故事，我很想知道，我这个故事，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个听众？”张真人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没错。”林川点了点头：“所以要委屈你一下。”
林川将张真人放倒在地，拖到了沙发后。他又搬来了一个凳子，用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将地上倒着的男人绑死在椅子上。
一个小时之后，男人悠悠转醒。
只是这一次，被绑在椅子上的人是他。
“你是什么人，要做什么？”男人问道。
“这是人们惯常所用的开场白。”林川说道：“每一个看到我的人都这样问，但是他们从来不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又做了什么。黄飞翔，你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么？”
黄飞翔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他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脖子上有一种刺痛感，他下意识的想要摸自己的脖子，可却绝望地发现，他根本一动都不能动。
看样子那本犯罪笔迹上的资料不错，林川按照那本笔记上的配方，很轻松制作出了一种药效强力的迷药，尤其是以快速注射的方式打入黄飞翔的脖子上，起效几乎是几秒钟的事情。
林川有时候会思索留下这些笔记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可能永远没有答案，但是他永远记着当他找到这些笔记本的时候，在第一本的第一页，字迹清秀地写着一句话：我不确定得到这些笔记的人是谁，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做你做想做的事。
“绑~架是吧？”黄飞翔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要多少钱，这些好商量，你戴着面具，我看不到你的脸，我不会报警，更不会知道你是谁。”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用钱摆不平的事情。
但就像是张真人拒绝时那样，对面的这个面具男，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
“我不需要钱，我只是需要一个真相。”林川说道：“关于那五个小孩子的真相。”
“真相？”黄飞翔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自己一定熟悉，可他却怎么也不能将这个人和自己脑海里的任何一人对号：“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我是来审判你的人。”林川回答。
“审判？”黄飞翔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林川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离着黄飞翔不远的位置：“那么审判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反驳，不过最好不要说谎话。”
黄飞翔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面具男，有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不知道面具下的对方是一种什么表情，这让他觉得恐惧。
“那么十天前的晚上，你在什么地方？”林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