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被人惦记着
“这就是那个罗兵的尿脬了吧？”吕弘阳也是第一次以如此的视角看一个人的膀胱。
“嗯。”赵壮英走了过来：“像不像是一个梭子。将一个器官摘的这么完整，这个人一定系统学过人体构造。就是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学生，也未必有这样的手段。我们遇到的这个对手啊，真不是一般人。”
刘璐杰姗姗来迟，他从进屋子的那一刻就将脸拉了老长，听到了赵壮英的话，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样的连环杀手，在他落网之前是不会停手的。他会躲在黑夜里，看着一个个目标的照片，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挑选出下一个死者。”
“而且……”刘璐杰还想要说什么，可却突然停了下来，环视了周围的一圈人，这才说道：“行了，有什么话回到公~安局再说，现在还是看看这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吧。”
“很显然是不会了。”赵壮英用手将那个器官捧了起来，放入了证物袋之中：“凶手太镇缜密太冷静了，要是让我在这里解剖一个活人，恐怕我做不到。但是你看这个人，能这么残忍的人，我想世界上没有几个。”
邪恶是残忍的。
正义更需要残忍。
林川在心里如是说。
刘璐杰从凌乱的书桌上，找到了一个很秀气的笔记本。他只翻开了第一页，就看到了一个娟秀字迹写着的名字——陈慧敏。
他翻动了几页，对众人说道：“我们想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陈慧敏消失的那本日记，在罗兵这里。”
“这个棉被也抱下去吧。”赵壮英指着地上用来接血的棉被说道：“剩下的调查指纹等工作，就交给其余同志吧，不过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愣着干什么？”吕弘阳一指棉被：“拿回去。”
林川自然知道吕弘阳指的是自己，他赶忙走了过来，抱起了那个棉被。吸了血的棉被实在是沉重，甚至都遮挡了林川的视线。不过吕弘阳并没有要帮忙的样子，还是刘璐杰摇摇头，帮着他将棉被运下去了。
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赶到了，刘璐杰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众人的任务。一旁停着的是运尸车，几个片警面对这样的尸体还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尤其是这么琐碎的尸体。和刑警不同，很大程度上，他们一辈子不会看到几具尸体，分工不同，所要面对的自然也不同。
吕弘阳这个时候倒不知道是发什么疯，他指了指林川，又指了指耿玉儿：“你们两个，跟我把这器官放在装尸袋里，抬到车上去。”
林川自然不怕这些血腥恶心的场面，甚至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但是对于耿玉儿来说，这几乎是一个天大的挑战。自从来到了刑警队，她还没有搬过尸体。可这个时候，吕弘阳却偏要让她来搬，而且是如此血腥的尸体，一点都不考虑循序渐进的问题。
赵壮英作为一个女性，自然相对偏袒耿玉儿，说道：“行了，我们几个装进去就行了，何必非要让个小姑娘去做这些事情，我上学的时候，也是很长时间之后，才有勇气面对尸体。”
她已经动手装了起来。
“我不管是大娘们还是小姑娘，是警察学院毕业的还是医学院毕业的，你既然当了刑警，就要做刑警要做的事情。要文文弱弱温温柔柔的去当户籍警察不好么？非要来蹚刑警这趟浑水？”
吕弘阳是得理不饶人。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耿玉儿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我搬的，我也是刑警。”
于是众人看到了这样一幅场面，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刑警，一边将血腥的内脏装进装尸袋里，一边又忍不住干呕咳嗽。这场面让人看了，一时之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众人就这样默默装着内脏，直到连同棉被一起装上车，由运尸车将尸体带走。此刻地面上一片狼藉，大量凝固在地面上的血液吸引来了无数苍蝇，像是一团黑云一样盘踞在上空，甚至连人都不躲了，恐怕一张嘴，就有三只苍蝇会飞进来一样。
“也不知道这烂摊子要谁收拾。”吕弘阳用手赶着苍蝇：“这下开花小区真得是落花小区了。”
“得了。”刘璐杰开口说道：“现在去找郭刚和王奶奶录口供吧。”
几人在耿玉儿的带领下，往王奶奶家里走去。
在进楼之前，刘璐杰忽然回过头来，问道：“林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罗兵家的那栋楼后面。”
所有人都看向了林川。
终于，刘璐杰问自己这个问题了。林川考虑到了各种因素，但就是没有想到，刘璐杰要比自己想象的聪明得多。他能那么快就猜到郭刚去了什么地方，并且找到了郭刚。他更没有想到，刘璐杰竟然会直接带郭刚来这里。
按照流程，他应该带着郭刚去公~安局录口供，而这段时间里，自己早就离开落花小区了。
刘璐杰也看着林川，他给林川的任务是去出租车公司调查，按道理，他此刻应该在出租车公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事情这么巧，罗兵就死在了这里。林川难道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么？
以林川的能力来说，他可能做不到这么厉害，但他可以给犯罪顾问通风报信。
难道那件事情，的确影响了他？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心里都在不停盘算着。
林川心里明白的很，如果自己答不上来，或者回答有漏洞，敏锐的刘璐杰一定能够看出来。他不能随便编一个理由，他必须要十分严谨。好在他从来都不做没有后路的事情，只是还有一环，他无法解释。
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忽然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来到这里。
但他不能犹豫，犹豫代表着谎言。
“我来这里看基站的事情。”林川说着自己之前就准备好的说辞：“您不是让我帮助王老太解决这件事情么？所以我过来看看。今天出门的时候，我给通信公司打了电话，他们上午的时候应该会来。”
这是林川早就想好的，但是其中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而这个漏洞，第一时间就被刘璐杰看了出来：“三个出租车公司的方向，都和落花小区的方向不一致，你肯定不是顺路过来看看的。你难道忘了我给你的任务了？我让你去出租车公司调查郭刚的下落，你却南辕北辙来到这里？你分不清轻重缓急么？”
这是林川这套说辞里最致命的漏洞，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放下重要的任务不做，而来这里搞什么劳什子的基站。
刘璐杰看着林川，林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如果林川是犯罪顾问，那么他一早就知道郭刚不是凶手，因此也不会去出租车公司，而是直接来这里取走真正犯人的性命。
可林川怎么可能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他又没有见过郭刚。
两个人心中都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说话。”刘璐杰不给林川思考的时间，只是问道。
一旁的吕弘阳见状，又开口骂道：“真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他要是犯罪顾问，我就是美国总统。林川，偷懒就偷懒，你他妈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让他说。”刘璐杰反倒是罕见的阻止了吕弘阳，他指着林川又问道：“告诉我其中的原因。”
到了这个地步，林川只能借着吕弘阳的话往下说了，不过这样，他十分有可能被开除出刑警队。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一个损失。他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得到一手的消息了。不过两者取其轻，后果都摆在了眼前。
“我……”
林川还没有说话，就听耿玉儿说道：“是我通知了林川。我们在车上的时候，我发了短信给林川。我们明明已经找到了郭刚的下落，可你们都忘了林川的存在，去让他到出租车公司做无用功干什么？”
耿玉儿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她抽泣着说道：“我们都是渺小的普通人，是不那么聪明，也没有经验，可不代表我们应该被遗忘。”
林川忽然想到了之前自己手机的震动，只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在给罗兵“做手术”了，完全没时间去管。
他这个时候赶忙将手放进了口袋，在掏出手机的那一瞬间快速点开了信息，不会让别人看到“未读”二字。
“这里。”
林川拿出手机给众人看，而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封短信：
我们已经找到郭刚的下落了，就在盛龙大厦盛龙广场。你不用再辛苦去出租车公司了，等抓到了郭刚，我给你发消息，你就回到公~安局来吧。
发件人正是耿玉儿。
只是短短一条短信而已，用不了十几秒钟发送。
可林川忽然觉得想哭。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过之后，他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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