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回 芳魂何处 3
温红狐点了点头，道：“爹爹早在好多年前就策划此事了，宫中各处无不有鬼门关人潜伏。你们发现的还只是十分之一而已。”
谢恩毛发耸起，骇然道：“那……那丹妹和皇帝岂不是危险之至？”
温红狐道：“恩哥哥，你先别担心，听我说下去。”
“我跟你出了宫后，一同间关万里，赶赴西藏珠穆朗玛峰，路上我与你……与你结成了夫妻。那些日子当真是欢快之极，我尽情玩乐。在大草原上，我们遇上了孟神农那老小子和韩笛子，那时我还不知他们都分别是我鬼门关的人，骗了他们的灵膏、药箱；又逼孟神农给你看手伤；用计比拼内力斗败轩辕大叔，骗得他的紫光飞凤笛。比拼内功时，轩辕大叔掉下了那虎头金牌，我才知他们也都是我鬼门关的人。那虎头牌是表示身份的，用金铸成则表示地位之高。这之后你都知道了，孟神农泄露了你受伤的消息出去，路上便常常有那些惹人厌的人物送来各种古里古怪的药。我……我不愿人知道你受伤在身，那王更山向我献药，我便着了恼，没想到那人一点骨气都没有，竟被我一句话吓得自杀了。恩哥哥，我可不是故意要他死的。”
谢恩道：“这王更山不是你存心要杀的，那么草原上重天教的那七星剑客便是你存心要杀的了？”
温红狐道：“哼，重天教没一个好东西，我瞧着他们便有气。那姓冷的手下哪有一个好的，他们肚子里笑你手臂残废，我……我……”
谢恩道：“但你也不该如此滥杀无辜啊。”
温红狐道：“我偏要杀，我偏要杀，谁叫他们不存好心。”
谢恩叹了一口气，道：“在望乡台上，那望乡门主本是鬼门关的，却偏要说是重天教的，是为了嫁祸于重天教了？”
温红狐点点头，道：“那是我爹爹的主意，为了是把你爹爹的矛头引向姓冷的。那日在望乡台我不辞而别，是迫不得已的，你要原谅我。你爹对我爱理不理的，又说要杀我，我当然很伤心啦。叫你走，你又不走，而二月十五日期迫近，我只好借助于望乡台飞遁了。我留字让你二十日到登封城找我，便是想等这件大事过后，再将鬼门关主就是我的事情告诉你。可是你居然提前五天到了。”
谢恩道：“邀中原武林豪士离开黄河守线，齐聚嵩山，这当真都是你的主意了？”
温红狐道：“不是，这是轩辕大叔他们出的主意。”
谢恩道：“在嵩山上，你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说出来的话跟平常完全不一样了，这想必也都是轩辕大叔他们教你说的了。我当时就怀疑，你纯真无邪，好动贪玩，绝对说不出这等话的。红狐狸，只有一件事我一直到现在还不明白，那一日我与你冲下高山后，在那破庙中，追敌追来时，你为什么要遣开我，退敌后又不声不响悄然离去，当时我还以为你被洞空道长他们捉去了呢？”
温红狐道：“我不能跟你明说啊。爹爹知道了会骂我的。爹安排好要我在二月十五诱引群雄回嵩山后，立即前去查探重天教虚实。我本来想等二月二十之后，可是当时你虽没怪我，但显然不愿我再当鬼门关主了。爹命难违，只好再瞒着你了。没过几天，忽然有一名小徒来禀报，说你被一名姓冷的女子抓住，正送往重天教盘踞重地邙山，说那姓冷的女子是明月堂主。我一猜就知道是那个恶婆娘，她上次刺伤了你，还不肯善罢甘休……”
谢恩截道：“她不是擒住我，她是救了我。”
温红狐茫然不解，道：“救了你？”
谢恩道：“正是。”当下将当日情景一一道来，道：“所以刚才你要杀她，我才不让你杀她。”
温红狐哼了一声，道：“姓冷的恶婆娘能有这么好心。她一定是别有诡计。”
谢恩道；“不会的，她对我倒是真心的。”
温红狐秀眉一跳，道：“恩哥哥，你说什么？”声音也颤了。
谢恩顿时明白，道：“红狐狸，你别多心，我对你的心永远永远也不会变的。”
温红狐道：“哼，你说那恶婆娘对你真心，那为什么又要将你关起来？要不是陶无俦接应，你现在还不是白白冤死在她手上。”丹唇微撅，秀眉轻扬，双颊鼓鼓的，神色激动已极。
谢恩搂紧了她，亲了亲她，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她对我不是真心的，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
温红狐嘴一撅，道：“你是笑话我？”
谢恩道：“奇了，我怎么笑话你了？”
温红狐道：“你说只管说，为什么嘴角带笑？”
谢恩一愕，笑道：“我笑是因为你太美了，美得令人神魂颠倒。我看着你，心里想道：你已经是我妻子了，这样一位天仙般的人物居然是我的妻子了！想着想着，就不由乐得笑出来了。”
温红狐嘴一撇，道：“贫嘴，胡说八道！”心里却不由得一甜，柔情万千，更添温馨之感。
谢恩见她眼波流动，双颊嫣红，情意绵绵，娇艳万方，心下也不自痴了，俯头在那如花瓣般的樱唇上吻了一下。
忽听得温红狐幽叹了一声。
谢恩忙问道：“红狐狸，你在想什么？为什么叹气？”
温红狐双目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道：“不知道我再能看你多久，再让你亲多久，我多么希望我们永远永远就象现在这样，你永远抱着我，永远亲我，我多么不想离开你身旁啊。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陪你玩，一定会很寂寞的。我……我也是孤孤单单，我……我一定也会寂寞的。”声音越说越低，语调轻柔，听着不由令人荡气回肠，柔情满腔，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软下来。
谢恩听她话中充满了萧索凄凉的离别之意，急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不会再分开，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我要永远永远这样抱着你，永远永远地亲你。”
温红狐喃喃道：“永远永远抱我，永远永远亲我？”美目中泪花闪闪，一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滚动着，终于顺颊流了下来。
谢恩忽然感到一阵惶惧，道：“红狐狸，你答应我，从此后不要离开我，永远永远不要离开我。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声音惶急，似乎爱妻顷刻就要从视线中消失一般。
温红狐伸出白玉般透明的纤纤素手，轻轻揩去他脸上的泪水，勉强一笑，道：“好，恩哥哥，你答应你，从此后不再离开你身边一步，永远永远不再……”声音哽咽，说到这里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谢恩惊得手足无措，连连追问：“红狐狸，你怎么了？”
过了良久，温红狐才停止哭泣，抬起头来，嫣然一笑，道：“恩哥哥，我的故事还没说完呢。”眼眶中泪水犹在滚动，这一笑，又复归她纯清美貌的本色。
谢恩这时心中正隐感不妙，听了她的话，一时还回不过神来，茫然道：“故事？”
温红狐道：“那日我率人攻打重天教，正斗得激烈时，忽然有一人自重天教内急步奔出，轻功极高。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呢，忙去接应他。却见那人哪里是你，身穿白袍，腰中悬一柄长剑，左臂鲜血淋漓，似乎受了伤；相貌倒还看得。”
谢恩接口道：“‘天山怪客’陶无俦？”
温红狐微微一笑，道：“正是他。当时我却不知是何许人，一见相貌陌生，便拔剑向他刺去，这时恰好轩辕大叔赶到，救了他一命。后来我才知道这人就是我们鬼门关安置在重天教内的那个什么内应。他说他杀了重天教一名重要人物后，不料掩饰不秘，被人从伤口痕迹中看出下手者是了。他寡不敌众，手臂上被人砍了一刀，仗着宫中道路熟悉，冒九死一生之险逃了出来。我们经他告知，才知你已脱出重天教掌握，正向宫外冲出来。与你同伴的还有一人，也是个高手，料想你们必然无事。这时恰巧爹爹飞鸽传书，要我带领鬼门关众迅速赶赴开封城，以增克城军力。我见信上写得甚急，轩辕大叔他们又连连催促我，而且重天教的反击也越来越猛，高手越涌越多，料想你必能脱险，便不待会到你，就匆匆下山而去了。
“自那以后，一个多月内，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你。那些天，我真是好想你啊，日也想，夜也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开封城外与你错过，在太原又恰逢重天教事起，又没有与你见上面。后来在白帝城才终于与你会面了。”
谢恩道：“那时我虽然责问你，你依然每天欣喜不已。原来是因为见到了我欢喜，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能对付重天教与中原武林豪士而高兴呢？可错怪你了。”
温红狐道：“那时你逼问我，非要我说出我所干的所有事不可，我说日后你自然会知道。你现在不就都知道了。”